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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玉坠


宛清转身望过去,就见静宜郡主一身青草色裙裳走过,步伐轻盈,她身后右侧跟着的是丫鬟桃儿,粉红色的装扮,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静宜郡主上前,宛清和她相互见了礼,静宜瞅着那边玩的不亦乐乎的悠儿然儿,走过去,在悠儿然儿跟前蹲下,逗着两小家伙的手,咯咯的逗着,教他们说话,宛清在一旁瞧着,眸底带着笑,静宜郡主几次瞥头望过来,欲言又止,宛清知道她来是为了什么事,可就是不开口,她很想看看她能憋到什么时候去。

        静宜郡主先说了下两天前靖远侯府娶亲的闹剧,然后夸赞了下绛紫轩的优美景致,可明显的能让宛清觉得她有些心不在焉,静宜郡主身后站着的桃儿都瞧不下去了,她从来没见过自家主子这么磨叽过,几次顾左右而言他,世子妃也是,眸底一直带着瞧好戏的笑,让她觉得是故意在等她们郡主张嘴似地,那日,她就该接了包袱才对的,可是一想到瑞王府是因为天灯烧的,且就算不是郡主的天灯烧的,可在这关头放天灯,不定要挨训,一个弄不好就跟锦亲王府一样被官兵登门询问了,再说了,那时候睿王妃可是来给睿王世子求亲呢,那画她知道郡主是照着国公府大少爷送的画画的,传扬出去可就说不清了,一个天灯而已,都放了,不知道为何郡主听她说及,原本郁郁寡欢的突然就欣喜了起来,若不是这些日子天色一直有雨,只怕早就登门了,桃儿微鼓了嘴,不明白,难不成郡主喜欢国公府大少爷不成,可上回明明可以趁机往礼物里面塞树叶的,郡主塞不就可以了

        桃儿扭着眉头想着,见静宜郡主再次抿唇,她倒是憋不下去了,瞥头看着竹云,问道,“竹云姐姐,前些日子你送去长公主府的天灯呢”

        竹云瞥头看了眼宛清,宛清眉头轻挑,竹云便叹息的回道,“前些日子赵大人负责查瑞王府失火的事,特地上王府来询问,虽然查实不是我们少奶奶所为,可王爷王妃还是不许我们少奶奶放天灯,所以那天灯就给烧了,免得我们少奶奶瞧了天灯就想起来这事。”

        桃儿听了直瞥头去看静宜郡主,静宜郡主见宛清朝她望过来,眸底有抹叹息,可脖子却是有些些的红,谁让宛清特地让竹云把天灯给她送去了,不送给端宁,独独送给她,她能相信那只是一个巧合吗不能。

        这会儿宛清就直勾勾的看着她,像是在质问她有什么秘密似地,宛清那什么都明白的眼神让她有些无所遁形,想溜,她应该在家待着的,宛清瞧静宜郡主的头越来越大,那边然儿一伸手就拿了静宜一根簪子,然后在小推车上拍着,悠儿的手也在上面,吓的宛清三步并一步过去了,轻声哄然儿把簪子给她,然儿小手握的紧紧的,宛清又不敢用劲掰,那边静宜瞅的眼角都在打颤,连着让宛清别对然儿那么粗鲁啊,一根簪子而已,不碍事的。

        宛清手脚有些无力,还好然儿还不能说话,不然肯定说她这个娘狠心,然后拽着静宜的腿要跟她走,那边竹云拿了荷包递到宛清跟前,才回静宜郡主道,“小小少爷拿了簪子乱扎,很可能会伤到大小少爷的。”

        静宜郡主这下脸更红了,那边宛清拿荷包哄下簪子,站起来给静宜,笑问道,“听丫鬟说,睿王妃亲自登门求娶你,你应下了”

        静宜郡主轻摇了下头,蚊蝇弱的声音,“没有。”

        桃儿在一旁站着,补充道,“估计睿王妃应该不会登门了,那日在公主府才提及求亲的事,睿王府就有小厮来禀告说睿王世子被人给打了,鼻青脸肿的,睿王妃匆匆忙就走了,这些日子都没见她在来公主府。”

        宛清听得眼角都在打颤,周廷彦被打了怎么没听外面谣传这事呢,还以为是因为别的原因呢,还在那么巧合的时候被打,要宛清相信只是一个巧合,宛清很难信啊,睿王世子,整个京都敢对他动手的人十个手指也能数的过来了,被打了还这么悄无声息的,那就只能是他故意的,为的就是把睿王妃找回去,别给他提亲,宛清汗滴滴的,当初阮文浩也用这么拙劣的手段逃避亲事,还是借的她相公的手,难不成这回周廷彦也重施旧计

        宛清猜的不错,周廷彦的确是故意的,而且给他出主意的还不是别人,正是用过此计谋而且颇具效果的阮文浩,就连动手都是他亲手来的,这会儿正拿着把招摇的玉骨扇摇啊摇的去睿王府探病,下手有些重,又都伤在脸上,只要没在睿王府外瞧见周廷彦,他就得隔三差五的去探望一下。

        这不,睿王府里,周廷彦正自己给自己抹药呢,丫鬟在一旁看着,那边小厮领着阮文浩进去,阮文浩进屋就见到周廷彦要杀人的眼神,然后挥手将一屋子的丫鬟轰了出去,咬牙的瞪着阮文浩,“你这下手也太狠了,这都几日了,淤青一直消不下去,我都没法出门了。”

        阮文浩眸底带笑轻白了周廷彦一眼,“你这点伤算什么,想当初我挨打的时候,眼睛都肿了,我爹回来都不认识我,瞧见我鼻青脸肿的样子,他不但不心疼,还说我活该,哪像你啊,睿王爷睿王妃几次问我是谁打的你,估计是要给你讨个公道。”

        周廷彦呲牙,继续抹药,“那你怎么回答的”

        “蒙面人打的,武功很高。”

        周廷彦看着阮文浩,低头继续抹药,他的武功是不错,但是他的也不差,拼尽全力,怎么样也能打个平手吧,他被打的这么惨,还都是皮外伤,除非是被戏弄,不然在这么高的高手跟前,他哪里还有命啊,也不知道找个好一点的理由,能糊弄的过去他那个精明的老爹吗,周廷彦还在想着,那边阮文浩坐下来,“你爹可真不是好糊弄的,他问我当时可在场,我说在,他就说我怎么没有受伤,我被问的一身冷汗,你那妹妹就更是了,他说我对你挨打袖手旁观,没有义气。”

        周廷彦抹好了药,站起来,嘴角两边都是淤青,“寒月真这么说她今儿早上还来我这里奚落了我一番,想不到背地里对我还挺好的。”

        阮文浩听得直翻白眼,“探也探望过了,我走了。”阮文浩说着,起身站起来走了两步后,想到什么,扭了眉头回头,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白玉瓶子,直接就朝周廷彦抛了去,“给你了,抹了明天就能出门了。”

        周廷彦瞅着手里的白玉瓶,瓶子底下有半月坊的印章,当即挑了眉头,“有这么好的药,怎么不早送来”

        阮文浩白了周廷彦道,“这个是从端宁那里骗来的,她可是当成宝贝,为了这么瓶子药,我可是哄了她几天呢,省着点用。”

        阮文浩说完,那边有脚步声传来,睿王妃一脸的笑啊,“阮大公子客气了,郡主的心头爱,怎么能拿来给彦儿用。”

        阮文浩嘴角有轻微的颤抖,他现在都怕见到睿王妃了,万一知道她宝贝儿子的脸是他给打的,不定怎么看他呢,阮文浩挠着额头说没关系,那边睿王妃笑笑,瞅着周廷彦的脸,“明儿母妃再去一趟长公主府,把静宜郡主给你娶回来。”

        周廷彦听得腿软,要最后还这样,那这打他岂不是白挨了,周廷彦忙道,“母妃,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儿子这伤怎么来的,早不打晚不打我,偏偏在你去提亲的时候打我,不就是不想儿子娶静宜郡主,你明儿去长公主给儿子说亲,儿子一出门,一准鼻青脸肿的回来,不信母妃可以再试一回。”

        周廷彦说着,脸上一副惨状,仿佛在纠结着明天要不要出门的事了,最后一扭头对阮文浩道,“明儿我还是不出门了吧,躲在睿王府好歹贼人还不敢摸进来揍我,记得帮我跟二皇子告个罪。”

        那决然的表情,仿佛是决定这辈子都不出门了,阮文浩听得嘴角都在抽,却是同情的应下了,那边睿王妃眉头扭着,没再说话了,这边阮文浩提出不打扰周廷彦养伤,要告辞了,睿王妃瞥了自己的儿子一眼,亲自送阮文浩出门,一边还在为那白玉瓶道谢,然后才问道,“蒙面人到底是谁,他威胁彦儿了”

        阮文浩额头有汗,嘴角抽着,连着摇头,睿王妃压低声音,“你老实告诉伯母,彦儿是不是锦亲王世子打的”

        阮文浩愕然睁大了眼睛,天啦,他可没有说过这话,您老别乱猜,回头传出去一句半句的,鼻青脸肿的可就是他了,阮文浩不知道怎么办好,那边睿王妃就开口了,“我早就告诉过他,别老盯着锦亲王世子妃瞧,他偏不听,现在被打也是活该,是不是他打的”

        阮文浩更无语了,这是拉拢他泄密呢,那小子有盯着宛清瞧吗阮文浩连着摇头,“睿王妃多想了,要真是小宸,他伤的可就不止这样了,他的脸就快好了,这事就不提了吧只要不去长公主府提亲,他就没事。”

        睿王妃扭紧了眉头,那不成,她好不容易相中一个儿媳,不娶回来怎么成,明儿她派人看着彦儿,就不信贼人敢摸进来打她儿子,等亲事定了下来,彦儿就没事了,阮文浩看着睿王妃那样子,心都突突,默默的替周廷彦哀悼了几分钟,这边阮文浩回了右相府,就有消息传回来了,是周廷彦的,明天蒙面去睿王府揍他,必须去,不然他就招人打他的是他,阮文浩瞧着信,直骂无耻啊,这世上还有比他还无耻的人,可都走到这一步了,他不去也不成了,只是眼皮怎么从看了信起就一直再跳

        这边绛紫轩,静宜郡主陪着宛清推着悠儿然儿溜了一圈,宛清几度想问她和温君帆的事,最后还是忍住了,她和端宁不同,端宁性子要活泼的多,她要沉稳些,长公主又和睿王妃在谈结亲的事,这关头她的心肯定不安的,可能有什么办法,长公主是二皇子的拥护者,国公府可是温贵妃的人,想必长公主是想都没想过将静宜郡主嫁给国公府做儿媳,就算大太太和二太太斗的不可开交,可女儿嫁了人基本就是泼出去的水了,在国公府里受了什么委屈,长公主也难管到,再者,嫁女儿给国公府,外人怎么看,还不得说长公主成七皇子的拥戴人了,与皇后和二皇子也没法交到啊,只怕就是因为这诸多顾忌,当初她连片叶子都没敢留,宛清叹息啊,诸位之争害苦了多少人,扭曲了多少的人性,连着她都跟着担惊受怕,不过也有些庆幸,好歹锦亲王府是铁帽子,就是皇上也不能随意剥取的主,可以不参与立储,锦亲王府效忠大御就可以了,谁当皇帝都没多大的关系,不然王爷能悠闲糊涂成这个都没事吗

        逛了一会儿,算算时间,现在回去正好用午饭,静宜就跟宛清告辞了,宛清点点头,推着悠儿然儿送她一程,到了王妃院子前,静宜郡主就带着桃儿走了,走了一会儿,后面梳云匆匆忙的追上她,“郡主,这是我们少奶奶给您的栀子香。”

        静宜郡主怔了一下,梳云笑道,“这是我们少奶奶闲来无事制的,不比半月坊的精致,但也还是很不错的。”

        梳云这么一说,静宜郡主倒是不好意思的,她不是嫌弃,而是震住了,她是来拿天灯的,怎么宛清姐姐想起来送她香了,静宜郡主身后的桃儿接过栀子香,连着笑道,“是栀子香呢,奴婢记得长公主很喜欢的。”

        静宜郡主让梳云帮着向宛清道谢,等梳云应下,就带着桃儿回去了,在马车上,静宜郡主打开包袱,有一个木匣子,打开,里面是两盒香,栀子香,很好闻,能让人心情舒适,静宜郡主想着一盒给她母妃,一盒自己用,无意间瞥见木匣子底下有东西,把木匣子拿起来,就见到几抹淡墨,打开一看,可不是她的天灯吗展开瞧着,里面一张小纸条掉了下来,上面是宛清的字迹:素华偏可喜,的的半临池。

        疑为霜裹叶,复类雪封枝。

        日斜光隐见,风还影合离。

        幸福靠祈福是没有用的,该自己去争取,争取过,哪怕失败,至少自己不会后悔。

        静宜郡主看着争取二字,愣在那里,半晌才眨一下眼睛,脑子里只余下两个字:争取。

        宛清推着悠儿然儿去王妃的屋子,站在屏风处,有淳厚的声音传来,“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投之以石,报之以大石。”

        宛清听得白眼翻起,还没来及挤抽嘴角,屋子里有王妃的说话声传来,“你别这么教璃儿,璃儿是女孩。”

        王妃话才说到一半,王爷就出言打断王妃,“女孩怎么了,那也是我的女儿,先王当年不就这么教宸儿的,宸儿被教的不够好”

        宛清站在屏风处听着,这才明白莫流宸当日对她翻白眼,原来不是说她教的不对,而是因为惊人的相似,怕她把悠儿然儿也教成跟他一样,回头整日的对他横眼竖眉,宛清纳闷,先王爷怎么会这么教莫流宸呢,这么先进的教育方式,太别具一格了,不会王爷也是他教出来的吧

        王妃没有说完,宛清也瞧不见王妃脸上的神色,王爷还在教璃儿,很公正的教育方式,人家如何待你,咱就如何待人,宛清迈步进屋,给王爷王妃行礼,王爷的眼睛从璃儿的脸色挪开,看着宛清,“你来的正好,你母妃明儿要去一趟南禅寺,你陪她去一趟。”

        宛清听了愣了两秒,在王爷蹙了下眉头之前反应过来,嘴角不期然的动了一下,王爷这是让她去监督王妃呢,怕她再遇上肃王,不至于吧不知道她算是王妃一伙的吗宛清知道王爷那蹙眉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不大相信她丫,可王府上上下下她是最合适陪王妃去的,既能体现她的孝道,也不会让王妃心存疑心,果然,王妃没有怀疑,而是不大赞同,宛清有悠儿然儿要照顾呢,南禅寺她是熟客,不碍事的,可王爷就是不同意,最后干脆问宛清,愿不愿意去,宛清汗滴滴的,她敢说不愿意去么去,必须去,出门溜达的事有什么好犹豫的。

        宛清心里正得瑟呢,后面梳云声音不大不小的来了一句,“少爷怕是不会同意少奶奶出门的,少爷怕少奶奶出门会招惹麻烦和刺客。”

        宛清嘴角的笑就那么凝固了,改成哭笑不得,那边王爷王妃都睁大了眼睛,宛清连摇头道,“相公是说笑的。”

        王妃摇摇头,问道,“宸儿人呢,好几日都没见过他了,他都不出观景楼吗”

        宛清眼睛眨了又眨,看着王爷,王爷都没告诉王妃莫流宸出王府了吗那边王爷这才道,“他有事出去了,有几日了,我怕你担心,就没告诉你了。”

        王妃眉头陇起,却是没有再说什么,莫流宸已经不是那个长坐轮椅的莫流宸了,他还是半月公子,无论去哪里她都能放心,王妃点点头,没有问莫流宸去干嘛了,宛清在那里坐着还在想理由呢,某人那理由她可说不出口,宛清给寻了个理由,她没有莫流宸那么自恋和无耻,所以说不出来,恩,就是这样。

        在王妃的屋子小坐了一会儿,王妃挨个的抱了会儿悠儿然儿就让宛清回绛紫轩用午饭,出了王妃的屋子,宛清回头一个瞪眼朝梳云飞去,磨牙,“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人都不在府里,你还帮着他说话”

        梳云抿了唇瓣,宛清让她说话,梳云才道,“少奶奶,少爷说的是实话,您的确爱惹麻烦,不管您愿不愿意承认都是的,就上一回和王妃去南禅寺就惹来三批刺客呢,不是一批两批,是三批,您不怕,奴婢想着都心惊呢。”

        宛清承认她比较的倒霉了些,可她会永远那么倒霉吗宛清翻白眼,“别老想着有人刺杀我,要是明天真碰上刺客,就是你念叨来的。”

        梳云嘴角一抽,眼神蓦然睁大,嘴巴张的能轻而易举的塞进去一个鸭蛋了,看着宛清瞥头走远,身侧南儿近亲,连着摇头,“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还是多对天祷告一番吧,要真遇上刺客,少奶奶真的会把这事算在你脑门上的,是不是冷灼大哥交代你的”

        梳云鼓着嘴巴,“才没有呢,他一直跟在少爷身边,哪有时间交代我这事,我真是为少奶奶好,别说你们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南儿脖子一昂,“枪打出头鸟,少奶奶说的,我们都知道你憋不住。”

        梳云眼角都在颤,一群没良心的人,梳云眼睛一横,想迈步去追宛清,却是一阵呲牙,南儿忙扶了她,“好好的,又怎么了”

        梳云想哭,呲着牙,“轻点,腿抽筋了。”

        南儿扶着她,走到树底下坐下,梳云揉着,南儿劝慰道,“又不是什么病,忍忍就好了,以前王妈妈就说腿抽筋是长个子。”

        梳云翻着白眼,“我就右腿抽筋,右脚一直长,回头两腿不一样长,那我岂不是一瘸一拐的了”

        南儿瞅着梳云,再去看梳云的腿,想一想觉得梳云说的很对,“少奶奶医术好,你让她给你把把脉不就成了”

        梳云摇摇头,她也不是天天疼,隔三差五的疼一回,一两分钟就过去了,她能忍的住,再说了,她才惹毛了少奶奶,这关头去,依着少奶奶的性子,肯定捡最苦的药给她吃,然后说一大堆吓死人的话给她听,她才没那么傻呢。

        那边北儿溜过来,问她们怎么没跟上,南儿把话一说,北儿就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呢,我问过少奶奶了,少奶奶说腿抽筋大多是晚上睡姿不好和缺钙引起的,梳云姐姐的睡姿估计是难变了,回头多吃些骨头就好了,骨头里钙多。”

        “什么是钙”梳云和南儿异口同声的问道。

        北儿一耸肩膀,摇头道,“不知道呢,都说吃啥补啥,少奶奶点名吃骨头,估计是骨头吧。”

        缺钙经过北儿这一解释,就变成梳云缺骨头了,梳云听得一身冷汗,浑身打冷颤,南儿道,“那我回去吩咐厨房另外给你炖点骨头汤,一天多喝几回,肯定很快能好的,别担心。”

        梳云连着点头,结果这一天梳云喝了六七碗的骨头汤,大晚上的还在跑厕所,竹云一问情由,忍不住翻白眼,多大的事,把睡姿给改了不就成了,自这晚上后竹云就负责监督梳云的睡姿了,梳云受了多少折磨才把睡姿给改好,这事就不多提了,很痛苦。

        第二天,宛清起床洗漱完毕,喂饱悠儿然儿然后用早饭就去了王妃屋子,宛清这才知道王妃去南禅寺是干嘛,就是求两本书经回来,古代人嘛,这经书倒是哪里都可以买的到,但是经大师亲手抄录又至于佛像前祈福的经书可是难求呢,王妃虽然不手持佛珠敲木鱼,但是偶尔还是会抄写佛经的,自从有了璃儿之后,基本每天都会翻一遍,一本书要不了多久就能读熟,然后换另一本,继续,这祈福讲究的就是个诚心,所以这取经书的事也得自己亲自去才显得虔诚,何况王妃还得跪求菩萨祈福之类,或许还得去看看菩提树。

        而宛清陪着王妃去,不过就是顺带拜一拜,然后看王妃如何祈福的,宛清心里面,对跪菩萨祈福的事不大感冒,福运的事还得靠自己才成啊,菩萨还有闲心管她有没有福气的事,可能吗

        宛清和王妃乘坐一辆马车去的南禅寺,这回与之前稍有不同,马车直接就到了南禅寺,半道上没有停下来,南禅寺乃国寺,香火是异常的鼎盛,不少贵夫人呢,认识王妃的也不少,首先这寿王妃就是一个了,之前温贵妃要砍菩提树的事她们这些人都是有所耳闻的,后来又听说王妃在慧海大师门前跪求雪莲的事,但是在南禅寺前看见王妃还是头一回呢,这不,出于礼貌得过来打声招呼,她身侧站着的是莫祐礼和莫祐云,都给王妃行礼,寿王妃笑问王妃道,“这是来给小郡主祈福”

        王妃淡笑点头,“顺带拿两本经书。”

        寿王妃一听说王妃拿经书,当下问可是慧海大师亲手抄的,王妃摇摇头,说是主持抄的,寿王妃笑道,她也拿了一本,两人就在人来人往的香客中笑谈着,那边莫祐云和莫祐礼却是看着宛清,宛清客气的轻点了下头,身后头跟着梳云和南儿,原本是不打算让梳云跟着的,可几个丫鬟中就她和竹云会点拳脚,竹云的跟梳云的不能比,万一真遇到什么刺客,梳云好歹还能挡个一招半招的,这不就让她跟着了,这也是她强烈要求的,她乌鸦嘴,她的负责了。

        宛清从不约束她们,王妃也喜欢看着几个丫鬟活泼的样子,一板一眼的丫鬟王府里一抓一大批,只要忠心,有点脾性也是主子们的日常乐趣,这不,梳云和南儿两个眼珠滴溜溜的转着,瞧见那边大树上挂着红绸,都来了兴致了,那应该就是人们说的姻缘树了吧

        梳云和南儿都看着宛清,宛清也注意到了,不少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在下面抛红绸呢,反反复复很多次都抛不上去,宛清知道梳云想去玩,她自己也想去,当下哼了鼻子道,“你都定亲了,再抛有什么意思,南儿没定亲,你去抛一个。”

        南儿连着点头,朝宛清福了下身子,滴溜溜的往大树底下走,买了根红绸,就在下面扔,宛清和梳云就站那里看着,真是着急啊,没见过这么笨的,不知道在红绸里搁个石头,扔上去再说嘛,梳云看着红绸飘上去,然后飘下来,恨不得把南儿揪过来,一把给扔树上挂着算了,急死她了

        宛清瞅着那红绸,一次次掉落,眉头都扭的没边了,南儿回头,那一脸惨不忍赌的表情,挂不上去红绸可是代表着嫁不出去或者嫁的不好呢,不扔没关系,扔了就一定要扔上去,一定要扔上去,继续。

        宛清忍不下去了,瞥头看着梳云,“替她挂上去,不然回头还不得担心自己嫁不出去。”

        梳云点点头,提起裙摆,一溜烟就到了南儿身边,一把抓过南儿手里的红绸,脚尖一提,就在一众人中注视下噔的一下上了树,然后问南儿,“你要扎哪里,我给你绑上,风吹雨打都掉不下来。”

        南儿伸手指着,梳云绑上,然后下来,两人高高兴兴的回来了,宛清挑笑道,“这下不怕嫁不出去了吧”

        南儿脸红着,头低着,往梳云后面挪,梳云才不甘心给她做挡箭牌呢,往一侧挪,宛清眼睛继续瞄,那边有卖香烛的,有卖护身符的和姻缘符的,很多种类,还有摆卦解签的。

        宛清东张西望的,那边莫祐云和莫祐礼就那么看着宛清,尤其是宛清的两个丫鬟扔红绸,着实让他们两个抽了回嘴角,再看这主仆三人半点不觉的不妥,不由得哑然。

        寿王妃和王妃说了几句话就要走了,宛清这才回到王妃身边,迈步进大殿,大殿里人不少,小和尚见王妃进来,忙过来相迎,王妃捐了两千两银子的香火钱,然后跪下祈福,宛清在一旁站着,还是梳云推了她一下,才想起来她也是要跟着拜的,当即跪了下去,学着王妃的样子求起福来。

        王妃正拜着呢,后面有小和尚的说话声传来,“快去方丈来,贵妃娘娘就要到了。”

        宛清听了,睁了眼望着王妃,不知道温贵妃怎么会来南禅寺,她可以想小和尚口中的贵妃娘娘不是她吗宛清见王妃还跪在那里,估计心里是在默背哪一篇佛经,可惜宛清是什么都不会啊,她知道的就一个,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好像和她该背的差了十万八千里了,宛清自己都忍不住抽嘴角,最后跪在蒲团上,就一句话,保佑王爷王妃能扫清温贵妃这么个超级障碍,好好的在一起,王府和和睦睦的,她就别无所求了,额,她还要个女儿,一定要先生女儿再生儿子。

        王妃祈福完,上了香,然后就要取佛经,奈何方丈去迎接温贵妃了,她得候着,不然还得重来一回,等了约莫三分钟的样子,方丈迎着温贵妃进来了,温贵妃瞧见王妃和宛清在,有一瞬间的怔住,随即正常,宛清从温贵妃眸底的笑读出这不是讶异,而是意料之中的诧异,只怕早就知道王妃在南禅寺了吧,宛清嘴角弧起,一会儿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她很期待。

        王妃轻福了下身子给温贵妃行礼,然后就要走,温贵妃却是出言阻拦,让她去那边的许愿池等她,她有话要说,现在她要给即将要举行喜宴的七皇子祈福,保佑他这辈子平安荣华,还有保佑大御平安无灾无难,四下的人都赞扬温贵妃心底仁慈,宛清却是直在心底翻白眼,她不掀起腥风血雨,大御会很安泰的。

        温贵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王妃等她,王妃不好拒绝,或许心里跟宛清是一样的想法,温贵妃找她所谓何事,出了大殿,就去了许愿池,看王妃轻车熟路的样子,就知道是来惯了的,宛清乖乖的在后面跟着,很快的就到了许愿池,人倒是不多,也就四五个人,还是小姑娘,十三四岁的样子,双手合十的默默许愿,然后手往后一抛,噗通一声,铜钱落水的声音传来,带起叮咚水声。

        许完了愿,然后回头去看自己的许愿铜钱扔哪里去了,可惜水里那么多的铜钱,哪里能辨别的出来,瞧了两眼,见王妃过来,不管认不认识,都能知道王妃身份不一般,福身行礼没错,行完了礼,从侧面退出去。

        很快的,这许愿池就被强占了,宛清汗滴滴的,可以来许愿啊,她们站在这里又不碍事,无视她们就好了,可是,没人过来,简单的来说就是,怕冲撞了贵人,惹来杀僧祸,能避则避。

        宛清对古代这些细节小处体现出来的尊卑观有些无语,可也不好去拉人家小姑娘过来许愿,直得回头盯着水里的铜钱,好多呢,也不知道南禅寺多少天清理一次,这么香火鼎盛的地方,每天来许愿池扔铜钱许愿的怕是不少,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啊。

        宛清瞥眼瞧了瞧王妃,然后撸起袖子想去捞两个铜钱上来,手才碰到衣角呢,那边王妃回头,宛清忙道,“母妃,要不你也扔两个铜钱许愿吧”

        王妃瞅着那许愿池,轻摇了下头,那边有笑声传来,“你母妃喜欢往里面扔银锭子。”

        宛清听嘴角抽起,抬眸就见温贵妃带着两个宫女走过来,不远处有好些官兵在,宛清嘴角的笑意隐去隐去真诚,只余下陌生的客套,福身行礼,温贵妃没理宛清,宛清行完礼就站了起来,瞥头时,温贵妃已经和王妃并肩而立了,说的事也是当年在闺阁里的事,“还记得这里吗当年咱们姐妹随娘一起来,我抛铜钱许愿,你抛的是银子,说这么多的铜钱在里面,许愿神分辨不出来哪个是你的,抛银子能记忆深刻,早日帮你如愿。”

        宛清在一旁听着,幻想出来那一幕,那时的王妃能有这样的想法必定是个古灵精怪的大家闺秀,宛清想知道王妃许的什么愿,那边温贵妃已经感慨出了声,宛清这才知道王妃那时候绣活很差,比不上温贵妃,没少被国公夫人训斥,这不来许愿的时候,许的就是让她的绣活能突飞猛进,宛清觉得那时候的王妃很可爱,只是在国公府的时候并没有学会,反倒是在锦亲王府里学会了,甚至超过了温贵妃,温贵妃感慨,自己当年要是学着王妃扔银子,自己的愿望或许早就实现了,温贵妃声音很绵长惆怅,可宛清怎么听出来几分别的味道

        似乎不是在感慨她自己,而是在感慨王妃,原以为以王妃的性子这辈子都难增进绣艺,却不料王妃能如愿,这是在提醒王妃在王府这些年所受的落寞,只有落寞了才能静下心来专心做一件事,宛清瞥头看着王妃,王妃神色淡淡,脸上并没有多大的起伏,只道出来一句,“陈年往事,我已经不记得了。”

        温贵妃也没有因为王妃说这话脸色有多的起伏,一直那么笑着,看着许愿池,轻叹道,“早知道我这一生都难登后位,当初我或许不会走上这一条路,你也不会被逼的隐忍二十年,一切都是命我今天找你,就只是想问你一句,还记得当初祖母过世时对你说的话吗”

        温贵妃说着,眼睛从许愿池移到王妃脸上,王妃淡淡的回道,“祖母的话我记得,她让我嫁进锦亲王府,幸福的过一生,若是能相助便相助你,不能则罢,无需勉强自己。”

        温贵妃这下脸色不能淡然了,她要的不是这一句,而是当初老国公夫人让王妃和她姐妹互相扶持,可王妃却是饶了过去,把无需勉强自己给提了出来,老国公夫人的确说了这话,那时她想到王妃并不爱王爷,以王妃固执的性子,不一定能收服王爷的心,那时候若是强求王妃帮助温贵妃,只怕她自己也讨不了好,这才让王妃别勉强自己,她记得王妃当时说的是让王妃帮她,王妃哭着答应了,老国公夫人却是拍着王妃的手,让她别勉强自己,温贵妃没料到王妃会将之前对老国公夫人的保证当成耳旁风,记住了后面一句,这就是云谨这么多年不曾帮她的原因

        温贵妃云袖下的手攒紧了,隐隐有咬牙之势,宛清在一旁站着,嘴角是淡然的笑,暗自猜测此刻温贵妃心里咒骂的是王妃还是老国公夫人

        王妃这么说,温贵妃没再说话了,所有的不高兴不满意全都掩藏在了心底,就站在那里,面对着许愿池愣了半晌,王妃也同样望着许愿池,宛清往前凑了凑,随着王妃的目光望去,那是一条游鱼,在那冒着新水的地方游进游退,让宛清想到一个成语,进退有余。

        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拘谨的味道,宛清都不敢动,怕身上的饰物撞击击破这样的宁静,直到温贵妃身上的宫女福身道,“贵妃娘娘,时辰到了,该回宫了。”

        温贵妃伸手轻揉了下脖子,点点头,迈步往回头,没有和王妃再说一句话,宛清看着温贵妃走了七八步,觉得她就这么走了,太过不寻常了,可她的确是走了,宛清耸着肩膀回头,想着是不是找两个银锭子给王妃,让她许愿,后头梳云拽宛清的衣袖子,压低声音道,“少奶奶,温贵妃掉了东西,捡是不捡”

        宛清听了挑了下眉头,瞥了眼王妃,不着声色的回头,梳云指着七八米远处的一个草蔓,宛清轻点了下头,梳云快步走过去,弯腰就把东西捡了起来,远远的宛清就瞧见梳云手里拿了个玉坠,嫣红如玫瑰色的玉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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