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裴宿给他押题后,又给他一份重要知识点总结,手写的,各个科目都有。
何廖星抱着知识点看了大半宿,又刷了裴宿给他的题目。
后来何廖星都记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唯一记得的是做了许多梦,混乱不堪,有很多碎片画面不清不楚,像是一片花白的老旧电视机。
唯一清晰的场景是漫天繁星下,他被抵在树上,被面前人抱着,利齿一点点切入他腺体。
信息素蔓延。
是很久前梦到过的临时标记。
……
第二天早上,隔壁寝室的蔡文顺手来敲裴宿宿舍门,想跟他一起去食堂,顺便请教几个问题。
今天是月考前最后一天,从高一到高三全都参加,紧绷气息弥漫着校园每个角落,可谓一片肃杀。
蔡文住裴宿隔壁,对他作息时间了解得非常清楚,他知道裴宿每天固定六点半起床,然后卡着最后五分钟进教室,一个月以来,基本没有例外。
蔡文怀着憧憬和期待的心情,守在裴宿宿舍门外,翘首以盼,等着他出来。
他掐着点,六点二十过来,等了十分钟,都快把门望穿个洞时,裴宿宿舍门静悄悄,毫无动静。
蔡文还以为是自己眼花或者手表出问题了——毕竟裴宿这人就像是机器似的,时间观念强到可怕地步,这一个月来,每回起床和休息的时间误差从没超过一分钟。
可是一分钟过去了,五分钟也过去了,裴宿宿舍还是十分安静。
蔡文看着那扇门,缓缓沉思,最后在快到七点时,他忍不住担心起来。
裴宿可别是生病了吧?
一中教学管理十分人性化,平时看着挺松散,老师也和学生有说有笑,但实则学习压力很大,尤其看重考试。
无论平时表现怎么样,到考场要见真章,否则请家长写检讨写分析一条龙。
几年前还有个心理素质差的学生因为考试没考好,崩溃之下,直接从楼顶上跳下去了。
蔡文越想越害怕,忍不住在裴宿宿舍门口徘徊,最后终于没忍住,上前敲了敲门。
过了会儿,门才被打开。
裴宿站在门口,才刚洗漱完,脸上淌着水珠,眉眼清晰如刻。
蔡文焦急开口道:“裴宿你没事儿吧?”
他声音有点大,裴宿伸手在唇边一竖,比了个嘘的手势。
蔡文:“……?”
蔡文就很茫然。
怎么着?裴宿不是一个人住吗?为什么让他小声点?
蔡文不经意间往宿舍里扫了眼,当即便惊了。
只见床上慢慢坐起来一人,脸上带着睡痕,眼睛尚未完全睁开,侧脸柔软而干净,只是看着有点呆。
那人慢慢抬起手,揉了下眼睛,许是光芒有点刺眼,他歪了下头,声音蒙着层朦胧睡意:“……裴宿?”
蔡文:“……!”
蔡文:“!!!”
蔡文要如果是朵烟花,早就炸开了。
天呐天呐天呐,他都看见了什么!
嗷嗷嗷嗷他们班上的校霸和校草居然在同一个房间里醒来!
啊啊啊啊啊啊校霸声音好软啊啊啊啊啊他可以!
裴宿嗯了声,回身道:“你先回去洗漱。”
何廖星沙哑地噢了声,从床上爬起来,看见门口站着的人时,愣了下,旋即抬手和人打招呼:“早啊。”
蔡文:“早!”
何廖星游魂般从他身边飘了出去,飘到一半时,他反应过来,回身拿裴宿给他的几本资料。
他看了眼时钟,惊了下,还以为钟坏了,转头问裴宿:“你怎么不叫我?”
裴宿挑了下眉:“你问这话前,先好好想想我叫了你多少回。”
何廖星:……
有几个模糊记忆片段,似乎好像大概是裴宿叫他,而何廖星转头用被子捂住脑袋。
这个就不深想了,不然何廖星会觉得羞愧。
何廖星噢了声,抱着资料离开了。
旁观全程的蔡文瞅瞅何廖星,又回头看看裴宿,莫名觉得……裴宿说话语气和平时很不一样。
就算依旧没什么波澜起伏,但听上去就是要亲切要顺耳很多。
何廖星离开后,裴宿看向蔡文:“抱歉,刚才没太听清你在说什么,你有什么事吗?”
听听,虽然语调一样,但听上去就像是冻回了平时的清冷音色。
不过一班人都习惯了,裴宿这么说话不是因为不喜欢谁,而是他无论对待谁都这样。
蔡文按捺下疯狂想八卦的心,开口道:“裴宿,我想请教你两个题目。”
-
昨晚一直复习到凌晨三点半,何廖星拖着身体来上课,简直觉得自己灵魂和身体是分割开来的,如果此时随便晃一下他身体,灵魂说不定就飘浮着出窍了。
今天是考试前最后一天,老师们该讲的都讲完了,上课时没讲多少东西,留了很多时间给他们自己复习。
何廖星一边打哈欠一边复习,就这么撑了一天。
梅菜看着都替他觉得辛苦,他伸手拍了下何廖星肩膀:“星星也别太辛苦,我看你这次应该稳了,不至于倒数第一。”
他跟何廖星说话时,何廖星已经困到睡着了。
考试前最后一天不上晚自习,下午最后一节课用来布置考场。
所有桌子全都要分开,变成单人单桌,摞在桌上的书也需要清走。
梅菜自己搬完书后,又去了五班帮陈芳语搬书。
班上有些没走的人站在教室里对考号考场,对完考场后商量着说一起去考前聚餐下,鼓舞下士气,于是集结了二十多个人。
何廖星,梅菜,秦书都去,但裴宿临时有事,不参加这次聚餐。
一群人浩浩荡荡站在校门口公交站牌下,一路上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何廖星落在最后面,慢慢走着,梅菜发现他还在最后面,伸手过来拉他:“你还没睡醒啊?你以前走路也没这么慢啊。”
何廖星笑了下:“来了。”
他们要搭的公交车已经停在站台了,班长招呼着大家赶紧上车,别落下人。
何廖星顺着人流挤上车,来到最后一排坐下。
所有人都上来得差不多后,公交车缓缓向前挪动,逐渐加速。
何廖星支着下颔看窗外,忽然眼角余光瞥见校门口附近停了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一个熟悉身影走过去,停在车外。
不多时,一个男人从车上走下来,伸手揽着那人肩膀,亲切而熟稔的姿态,另一只手打开车门,让那人上去。
俩人之间距离不算远,何廖星能清晰看见他精致好看的侧脸,眉如远山,眼睫低垂,帅气而高冷。
那是裴宿。
何廖星还想再看真切点,但公交车却慢慢开远了。
白天大部分时间全都用来复习,腾不出脑子想别的。
这一瞬,何廖星想到早上那个做的梦。
还有之前他问裴宿,他们是不是见过,裴宿的回答。
梅菜正在和陈芳语说话,偏头看见何廖星一个人兀自出神,立刻笑嘻嘻地过来搂住他:“星星,来玩游戏嘛!”
何廖星瞥了他一眼:“语文诗词背了吗?”
梅菜:“……没有。”
何廖星:“英语单词表都掌握了吗?”
梅菜:“……没。”
何廖星:“数学选择题蒙题方法整理了没?”
梅菜:“……”
何廖星发出灵魂质问:“那你玩什么游戏?”
梅菜:“嘤我就是个垃圾。”
梅菜哭着投向陈芳语怀抱,被陈芳语一脸嫌弃地一巴掌拍走了。
秦书在一边看着都要笑死了。
-
公交车到达站点后,学生们呼啦往下涌,跟下饺子似的。
他们有二十多个人,班长在来之前就定了个大包间,摆了三张桌子。
大家都彼此相熟,疯起来无所顾忌,说是考前狂欢派对,这些人索性把紧绷的那根弦彻底放松下来。
“我还是比较担心明天的考试,这是高二第一次考试,学校提前给每位家长发了消息,提醒他们自家孩子要考试了。”李思思吐槽道,“我就没见过这么狗逼的学校。”
“是啊。”一个女生附和道,“我爸妈收到短信后,转头鼓励我要好好考,别紧张,然后说下个月零花钱根据这次考试成绩来定,让我千万要放松……我都不知道说啥。”
“那你真是太难了。”一个人插话道,“我听说这次考试有人弄到卷子了,难度特别高,可能就是为了让我们刚升高二的这群人冷静下来,打击我们。”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顿时惊了。
“卧槽?真的假的?有人还能弄到卷子?这么牛逼?”
“难度特别高是有多高……等等,真有人提前搞到卷子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听说,听说。”那人刻意在听说这二字上加重语气,“这件事在年级是绝密,知道的人很少,保不齐是假的也说不定,反正大家好好考,放平心态。”
“如果真有人提前搞到卷子,那还考什么啊。”一个人叹了口气,把筷子一摔,“这就相当于我们在打一个副本,有人开了挂,然后跟我们说,这个我们以为是普通难度的副本其实是困难模式……前有狼后有虎,心态都崩了啊,我选择原地死亡。”
“你别这么悲观,他都说了只是听说,也不一定是真的,来,吃菜吃菜。”
“虽然这个消息有可能是假的,但我知道有件事肯定是真的。”那人看向李思思,朝她挤了下眼睛,“我们班上不是有几个人要去参加物理竞赛吗,我听说……”
这人叫万石,大家都喊他万事通,什么消息都特别灵通,但说话时又很喜欢吊人胃口。
李思思白了他眼,大大咧咧伸手拍了下他胳膊:“爱说不说!”
万石不卖关子了:“我听说老师打算做最后决定了,这次考完试后,月考物理成绩占比百分之三十,考完月考,物理老师会自己出套题目给你们考,这个成绩占比百分之七十,综合起来进行排名,谁得第一,谁就能参加物理竞赛初赛。”
这其实是比较公平的做法,像这种含金量比较高的竞赛在重点高中就像块肥肉一样,拿到奖项,高考可以加分,走自主招生的路,别人也会问你有没有参加过竞赛,有没有得过什么奖。
李思思从小到大都是优等生,是老师最喜欢的学生,一般这种名额是手到擒来,不需要任何竞争的。
有人开口笑道:“思思这回可要加油啊,我之前看过裴宿几次物理作业,他都快近乎满分了。”
“我又不是没考过近乎满分的成绩。”李思思抿了下唇,“还是你更相信裴宿能得到名额,而不相信我?”
“相信你,但是客观条件摆在那儿嘛。”那人拍了拍她肩膀,“不过是次小小竞赛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这次错过了,下回还有,不需要有太大压力。”
别人是好心,可却一下子戳到李思思最敏感那根神经。
裴宿有多厉害她这段时间也都看得见,周围人全都有意无意在她耳边念叨说让她加油,或者对她能否得到名额而感到忧心。
——他们全都不相信她,全都看不起她,他们全都觉得裴宿最厉害最能耐。
李思思从小就最厌恶别人说她不行,攒了许久的不满和怨气一下子被这人的话点燃。
她脸色阴沉地把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拍。
这桌吃饭的其他人顿时吓了一跳。
李思思面无表情站起来:“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后她就离开了包间。
其余人对视两眼,小声道:“她怎么了啊?”
“不知道哎,是不是知道这次成绩也要占到权重,所以压力比较大?”有人不满地瞪了眼万石,“你真是,思思这段时间本来状态不好,你还非要在考试前说这个。”
万石一脸懵逼地摊了下手:“怪我咯?”
她要是真不想知道也可以不问。
-
今天是裴老爷子生日,裴家整个家族为了这次生日,准备了足足一个月之久,老人家年纪大了,不爱热闹,也不爱铺张浪费,于是最终地点定在市中心一家白金五星级饭店里。
裴家是个大家族,当年裴老太太生了五个孩子,个个全都争气,是人中龙凤,从事工作涉及各个领域,经商从军搞学术的都有,裴宿家这一支属于学术研究,裴父裴母出国深造了。
青出于蓝胜于蓝,裴家孙辈基因也强的一批,基本上没有任何拖后腿的,全都是各种高干,总裁,人中翘楚。
在孙子辈中,裴老爷尤其宠爱裴宿,从裴宿小的时候就手把手教他写字,画画,弹钢琴,感情深厚,非同一般。
这次生日会,虽然明面上不说,但大家都知道老爷子最想看见的人是裴宿。
裴寂把裴宿接过来后,老爷子看了笑得合不拢嘴,连连握着裴宿手,问他学习怎么样,在小姨家住得习不习惯。
裴宿耐心地一一作答。
裴家家宴设置得十分温馨,一张大理石长桌,三十盘美食珍馐,长桌周围坐满了人。
裴老爷子身后是堆成小山的礼物。
知道老爷子信佛,裴宿送了他一串佛珠,由上好檀木所制,大师开过光,十分珍贵。
老子眼睛笑得眯起来,得了佛珠后也不放一边,当即就戴上。
裴宿小姨王依打趣道:“要不怎么说阿宿是亲孙子呢,老爷子果然最宝贝他,不仅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他,连他送的东西都喜欢得紧。”
“别说老爷子,难道我们就不喜欢他了?”帮老爷子剥虾肉的裴钰头也没抬,“裴宿是咱们家最小的,长得帅成绩也好,我看着就喜欢,以后生孩子也要生个Alpha,最好像阿宿这样。”
“梦想挺好。”三叔说,“要不是你连恋爱都没谈,我都要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周围人一齐笑起来,气氛轻松欢快。
裴钰是个Beta,事业顺遂,从小到大异性缘极好——可人家全都把她当兄弟。
她还积极帮人参谋,当恋爱军师,她一个母胎solo敢说,别人也真敢听,后来成了很多对,只有她一直单着。
愁得她妈花大价钱算命算这孩子是不是红鸾星已经死绝了。
被取笑,裴钰也不恼,反而笑呵呵的:“我是没谈恋爱,但我们家有人似乎有点情况。”
和她年纪相仿的裴笙好奇道:“谁啊?”
“我先保个密。”裴钰神秘兮兮地比了个嘘的手势,“听说某某人冲冠一怒为红颜,啧啧啧,那可是真豪气。”
她越这么说,别人越是好奇。
裴家人都是很理性的,冲冠一怒为红颜这件事……听上去像是小说剧本似的,有点不像是在座之人能做出来的事?
众人一连猜了好几个,裴钰都笑着摇头:“不是。”
就连坐在首位的裴老爷子似乎也受到这快活气氛的感染,好奇地拉着老太太的手问:“小钰她们在玩什么?”
老太太:“在猜谁有对象。”
裴家家庭氛围宽松,没人硬性规定谁的人生轨迹必须是什么样,大家全都自由蓬勃生长,按照自己喜欢的路去走。
所以哪怕裴钰单身三十年,也没人催她,她爱结婚就结,不结婚裴家也养得起。
但话虽这么说,老人家最开心的事还是看见儿孙们一个个成家立业,幸福美满。
老爷子就很好奇:“小钰说的人是谁啊?”
“是啊,我在说谁呢?”裴钰把剥好的虾肉隔着几个人推给老爷子,有意无意看了裴宿一眼,笑得狡黠极了,“我还听说,这人为了心爱之人,可谓是披荆斩棘,连大伯伯这种屠龙刀都请出来了,就是为了不让对方受委屈。”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裴钰口中的大伯伯是裴鸣,春城公安局局长,每天不知道要操心多少国家大事,而且为人严肃刻板,就差没把“精忠报国”这四个字刻脑门上。
这人居然能有这种本事?还能请得动裴鸣大驾?平时谁找他帮个忙,他都会背着手,虎着脸,啰里啰唆说一大通组织纪律,说不定还会被教育被一通普法,想一想就是件让人头皮发麻的事情,所以一般人不会去找他。
大家好奇心被吊高到顶点,有人甚至大胆探头去问一本正经端坐着,硬是把便服穿出警服意味的裴鸣:“裴老大,那个人是谁啊?”
裴鸣端着酒杯,冷哼一声:“你想从我嘴里问出情报?你觉得可能?”
那人:……
惹不起惹不起。
桌上又响起一阵笑声。
在众人热烈讨论间隙,裴宿一直安安静静坐着,吃着东西,分外闲适。
裴钰视线落在裴宿身上,声音拔高:“那个人这么有能耐,裴宿,你觉得呢?”
都是一家人,画外音谁都听得出。
“原来是小裴宿??”
“阿宿这么厉害?”
“哦哟!”王依惊了,立刻隔着桌子问道,“阿宿你谈恋爱啦?”
老爷子吃东西吃到一半,也颇为稀奇地看向裴宿。
咦,他乖孙谈恋爱啦?居然有猪痴心妄想,想拱他家小白菜?
老爷子很不满。
一桌子人视线全都齐刷刷看向裴宿。
少年慢条斯理放下筷子,拿纸巾擦了下嘴,眼眸低垂:“目前还没。”
“目前还没?”裴钰兴致勃勃地追问,“意思是以后说不定能成?对方是什么样子的?是男是女?是Omega还是Beta?”
少年安静了会儿,弯了下唇:“是个很甜的Alpha。”
这一瞬,所有其他人:“……?”
-
老爷子生日会在晚上八点结束,出来时,外面正下着大雨,暴雨如瀑,劈里啪啦在地上砸出水花,雨水连绵成线,似乎要将天地连接起来。
裴寂把裴宿接过来,自然也负责把人送回去,他看着这场大雨,不禁打了个寒颤,庆幸自己及时带了雨伞。
正要转身叫裴宿时,他便发现裴宿站在不远处,正低头和人发着短信。
“玩什么手机?”裴寂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下,“快走了。”
裴宿眼神未移动半分,敷衍地嗯了声,等发完最后一条消息后,他把手机收起来,对裴寂道:“小叔叔,等会儿我要去接个人。”
裴寂今天穿得少,这会儿大雨一下,他冻得直哆嗦,闻言搓了搓手:“谁啊,你同学吗?”
“嗯。”裴宿说,“他也住校。”
裴寂先开始并没有想太多,觉得这种事挺正常,下大雨嘛,可能他那个同学是想搭个顺风车回学校。
上车后裴宿报了地点,裴寂顺手设了导航。
大雨中,各种灯光模糊成斑斓光团,路边是举着雨伞走路的行人,雨声将一切全都隔离起来。
两人一路闲聊,这个闲聊指的是大部分时间裴寂叭叭叭,裴宿偶尔回应。
他话不多,家人早就习惯了。
随着导航声“您已到达目的地附近”,车在大雨中停了下来。
裴寂把车停在饭店门口的停车场,他转头,刚想问“你同学能找到我们的车吗”,便看见裴宿拉开车门,修长如玉的手撑开黑色长柄雨伞,下了车。
裴寂:“……?”
不是,都停门口了,为什么不让那人走过来?
淋雨也淋不了几步路吧……裴宿对他同学可真体贴。
裴宿手搭在方向盘上,透过不断被雨刷清理的车窗,看见裴宿绕过车身,走向饭店大门。
昏黄暖光从饭店里投射出来,在地上铺成一片,许是下大雨的缘故,周围的店全都关了门,全都黑漆漆一片,显得寂静又冷清。
而在饭店门口站着个穿灰色卫衣的少年,头发乌黑,皮肤雪白,长相清俊,看着特别乖巧,他正低头玩手机,下意识搓着胳膊。
裴寂挑了下眉。
裴宿走上台阶,来到少年面前,低头和他说话。
少年抬眸看他,冲他笑了下。
哟,笑起来还挺甜,有梨涡,看得人都想跟他一起笑。
等等……挺甜这两个字是不是在哪儿听过?
裴寂陷入沉思。
下一瞬,裴宿脱下身上外套,披在少年身上。
哟……哟!
裴寂挑起另外一边眉毛,觉着裴宿是不是……体贴得太过头了?还是说他对每个同学都这样?
少年表情有点呆,嘴唇翕动着,似乎在跟裴宿说什么,但雨太大,裴寂没听清。
裴宿漫不经心听他说着话,旋即抬手,轻轻揉了一把他头发。
……??
裴寂开始琢磨是不是自己脱离少年时代太远了,还是说现在上学的小孩间关系都这么好。
不过他很快代入了下他和他自己兄弟去想,瞬间释然。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兄弟情深。
好哥们就是要在下雨的时候,拿着伞赶到你身边,看见你冷,还会把外套脱下来给你披着,甚至还会觉得你可爱而揉你头发。
这才是兄弟的最高境界!
做不到这个程度的,都不能说这两人是好哥们!
裴寂觉得自己真相了,同时,他为裴宿能够在学校里交到个关系如此亲密的朋友而感到欣慰。
没过一会儿,俩人撑着伞从台阶上走下来。
伞面有点小,两个人又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只能挤在伞下。
或许是担心把裴宿衣服淋湿,少年尽力缩在他身边。
台阶上有积水,又铺了地板砖,十分光滑。
他一不小心踩滑,下意识伸手抓了下,裴宿刚好伸手去扶他。
少年手抓住他腰间的衣服。
他揽住少年的肩,顿了下,把对方带入了自己怀里。
何廖星抬眸看了裴宿一眼,雨声浩大,细细密密的滴答声敲击在伞面上,裴宿一只手撑伞,另一只手拥着他,满怀温暖的清香。
他弯起眼睛,对他笑了。
隔着车窗看他俩的裴寂眼皮跳了下。
……怎么这俩人看着跟对正在拥抱的情侣似的?
不,他都在瞎想什么,他思想怎么能这么污.秽!
男生和男生之间难道就没有正常友谊吗?
看看裴宿和他同学,这才是一心为对方着想的纯洁的兄弟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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