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徐宴清跟着沈观澜上了门外的车,坐进去才发现司机又是江枫。
江枫与他打了个招呼就发动车子,一路往南边开去。
徐宴清望着车窗外的风景,唇边一直挂着浅淡的笑意。这回他穿着自己的衣服,也不必担心家里的人会发现。尽管沈观澜没告诉他要去哪,但看着沈观澜也是一副轻松的样子他就莫名觉得安心。
“这样坐着会不会觉得难受?”车子刚出了城门沈观澜就靠过来,在他耳畔小声的问了一句。
徐宴清一怔,感觉到沈观澜的手沿着皮椅伸过来,在他的腰间按了按。他马上去看开车的人,江枫倒是一点也没发现,专注的看着前方。他的脸红了,把沈观澜的手拨开,瞪了那混蛋一眼:“别闹。”
这一眼虽是警告,却带着几分心虚的羞怯。没把沈观澜的心思瞪下去,反而勾得刚才没满足的二少爷胃口又开了。
沈观澜在他唇上轻咬了一口,不等他继续威胁,就侧了个身,枕在了他的腿上,挑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
徐宴清尴尬极了,悄声催着他起来,又去瞄前面的车夫。江枫早就知道后面的动静,只当没听见,还哼起了歌儿。
沈观澜把徐宴清的双手抓住,和自己的十指相扣。这时车子拐了个弯,窗外的一阵风将徐宴清鬓边的发吹到了眼睛旁。许是痒了,徐宴清眨了眨眼,抽手要去揉,被沈观澜先一步拨开了。
徐宴清俯视着枕在自己腿上的人,那人也望着他,眼中的柔情就像窗外不时拂过的风,卷着火红的枫叶,扬起了漫天迷人的秋景。
他的心跳忽然就乱了,咬着唇也阻止不了胸膛里那阵奇异的感觉,笑容像湖中的涟漪般荡漾开来,铺满了沈观澜的眼。
沈观澜迷恋的望着他,一句“宴清”刚唤出口就见他把脸转开了,去看窗外的风景。
沈观澜拉了拉徐宴清胸前的流苏,徐宴清没有低头,沈观澜又拉了两下,徐宴清架不住了,用眼角瞥了他。
沈观澜勾起嘴角,拉过他的手,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徐宴清正要抽回来,就见他嘴一张,把自己的食指咬了一口。
徐宴清身子一僵,不敢相信沈观澜在做的事。
沈观澜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眼里满是撩拨的意味,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越发的兴起了。
徐宴清紧张的肩膀都在抖了,他很想移开目光,很想把手抽出来。可沈观澜的这个动作就像撒了一张网到他身上,把他的力气都困住了。身体酥酥麻麻的。除了那沿着脊背不断乱窜的热度外,更多的,居然是随着心跳声而越来越鲜明的记忆。
他想起了他们之间隐秘而激烈的那些事,想起了沈观澜给予他的无人曾给过的感觉,想起了那一次比一次更让人难以抗拒的快乐。
血液仿佛都随着记忆涌上了大脑,连呼吸都被烧的滚烫了起来,再这么下去某个见不得人的地方又要被人看出来了。他只得装出生气的样子来,狠下心来把人推开。
沈观澜没有执着于刚才的动作,顺势坐起来后就把下巴搁在他肩上,悄声道:“宴清,你脸红的样子可真好看,我怎么看都觉得不够。好想看一辈子啊……”
沈观澜说话时的热气拂过耳畔,徐宴清又觉得痒了。他又去看司机,江枫依然哼着歌儿在开车。他只得再次去瞪沈观澜,让他别在外面胡闹。
沈观澜见好就收,终于安静下来陪他看外面的风景,直到江枫把车停了下来,才牵着他下车。
徐宴清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车子刚才开上了一座山的半山腰,进岔路拐了几道,眼前就是一片茂盛的竹林了。
竹林间有一条蜿蜒的青石小路,沿着坡一路伸上去。阳光透过竹叶稀稀落落的洒在石板上,两侧长着油绿的青苔,一看就是平时少有人走动的。
江枫在前面带路,沈观澜牵着他跟在后面,时不时的提醒他注意脚下,走了约莫十来分钟就到尽头了。
徐宴清弯着腰,刚从沈观澜身后出来就呆住了。
这里是背山的一面,有片新开垦的土地,山壁前立着座石屋,顶上搭着厚厚的茅草。门窗都是开着的,一眼就能看到里面摆着的床和桌椅。
石屋一侧是简易的灶头,上面整齐的摆着锅碗瓢盆等做饭工具。另一侧有株高大的松树,树下是口水井,地上放着系了绳子的木桶。再过去一点就是篱笆围起来的花圃了。
雪白的月季花在秋风中摇曳着,像是阵阵翻滚的雪浪。有一个人正蹲在花圃中,戴着塑胶手套除虫。听到脚步声便转过脸来,兴奋的冲着徐宴清挥手:“师兄,可算把你等来了!”
徐洛宁丢下手里的小铲子就站起来,小心的走出花圃,也不顾一身的泥巴就要去抱徐宴清,结果被沈观澜一步挡在了中间。
徐洛宁不满的瞪着沈观澜:“走开。”
沈观澜自然不会让,江枫最怕这两人一言不合又吵起来了,赶紧打圆场:“瞧你身上这脏的,我陪你先去洗洗再出来。”
徐洛宁“哎”了一声就被江枫拉走了,徐宴清从沈观澜身后探出头来,看着他俩进屋去了,终于问道:“这到底是哪?为什么洛宁也会在这?”
“之前我不是说过,等你的伤好了我们就离开家吗?”沈观澜转过身来看着他。
徐宴清顿了顿,脸上有了为难之色。他们这一个月来一直都没谈起过走的事,一来是他的伤没有完全好,二来也是沈正宏的病比预期的严重,他们现在走并不合适。
他以为沈观澜和他想的是一样的,于是道:“老爷的病怎样了我们也不知道,如果现在走的话,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担不起的。”
沈观澜牵起他的手握在掌心里:“宴清,我不是害怕承担责任。只是如果现在带你走了,哪怕以后我们能自由自在的生活,你也会背着沉重的心理负担,没办法坦然的面对我,对吗?”
徐宴清垂下眼帘,沉默了一阵才点头。
“所以江枫提议先找个地方让你住着。如果爹能康复,那我就跟他坦白和你的事。到时候就算他不同意,那我带你走也不算是偷偷摸摸的,你也就不必有那么大的压力了。你觉得这样如何?”
徐宴清抬起头来,神情变得不安了:“你要和老爷坦白?那老爷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万一他……”
“嘘……”沈观澜伸出一指轻轻压在他的唇上,把他未说完的话堵了回去:“爹肯定不会同意的,所以才要你先搬出来。这里是江枫找的,原来是一处荒地,不会有人发现。等大哥通知我爹要回来了,你和骊儿就搬到这里来。只要你不在那个家里就不会受到伤害,我也能安心的解决这件事。”
“如果老爷气急了把你关起来怎么办?”徐宴清焦虑道。
“只要你不在那个家里,爹就没法真的困住我的。”
“你为什么……”徐宴清本想问沈观澜为什么要为自己考虑到这种程度,话到嘴边又问不出来了。
他忽然有了些害怕的情绪。
要是问了,沈观澜突然醒悟了过来,觉得为了他这种人众叛亲离,放弃少爷的尊贵身份确实是不值得的,然后就放开他了那该怎么办?
这种害怕的心理来的有些莫名其妙,却又像一头百足的蜈蚣,紧紧的缠在了他心上。
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手,用力的把沈观澜的手指留在自己的掌心里,似乎这样就能留住什么。
沈观澜一直盯着他看,没有错过那双眼睫之下的不安。问道:“宴清,你想问什么就说,你我都是这么亲密的关系了,我真的不希望你对着我有话说不出,有什么想法还要瞒着我。”
徐宴清摇了摇头,把笑容重新挤回脸上:“就照你说的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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