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程庭轩打了一会拳,对着程文佑拱拱手,又从一旁侍从手中接过一把剑,便又接着武了起来,姜筠看他那小胳膊小腿的,怕他伤着自己,拉了拉程文佑的袖子。
程文佑笑道:“莫要担心,小孩子玩的剑,不伤人。”
姜筠这才放下心来,看着院中那同程文佑相似的脸,满意的点点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程文佑余光瞥见她摸自己的肚子,勾了勾唇角,一双大手覆上姜筠的手,盖在她的肚子上,姜筠仰头同他对视一笑。
“皇叔,侄儿已经练完了。”
程庭轩拱手弯腰对着程文佑说话,说了两声发现没人理他,他抬头见他皇叔和皇婶站在那里脸都快凑到一起去了,抿了抿唇,把剑放回一旁侍从的手里,小秦子端了茶给他,道:“小主子辛苦了。”
程庭轩接过茶盏抿了一口,姜筠感觉有人在看自己,扭头便见程庭轩站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和哥哥,小孩子的眼睛最是纯净,清澈无暇。
姜筠拿开程文佑的手,扯了扯嘴角,伸手牵过程庭轩的小手:“阿轩累了吧,皇婶带你去吃东西。”
程庭轩从他手里把手抽出来,摇了摇头,道:“皇婶不用牵着我。”
他眼睛看向程文佑,意思是叫姜筠牵着程文佑,以前每次父亲到母妃那里,他都会退下去,不打扰父亲和母妃的。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在皇叔皇婶在一起的时候打扰她们,可是又舍不得离开,皇婶身上的味道,太好闻了。
他想着便凑进了姜筠,姜筠眼看着这小孩往自己走,眼神飘忽着,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直直的走过来抱住自己,把头埋进了自己的怀里,小孩头毛茸茸的,往前拱了拱,她先是愣了一下,而后伸手摸了摸小孩的头,哄道:“阿轩怎么了?是累了吗?。
程文佑面色变了一下,把程庭轩从姜筠的怀里抱起来,程庭轩眼睛红红的,抿着唇,憋着泪,他刚刚打拳把外袍脱了,这会缩在程文佑的怀里,小小的一团,可怜极了。
程文佑抱着他走,程庭轩把头埋在他的肩头,不想让姜筠看见,姜筠想跟上去,程文佑回头对着姜筠道:“你先进去,我同阿轩说说话。”
姜筠见他面色淡淡的,又看程庭轩哭了,怕程文佑训他,他们皇家最是奉承什么男儿流血流汗不流泪了,嘱咐道:“你别骂他。”
程文佑嗯了一声,程庭轩的身子颤了一下,却没抬起头来。
程文佑把他抱到偏殿,放在椅子上站着,淡淡道:“抬头。”
程庭轩垂首丧气的站在那里不说话。
程文佑也不再叫他,就默默的看着他,程庭轩抹了下眼睛,吸了吸鼻子,抬头看着程文佑道:“皇叔,侄儿知道错了。”
“何人说你错了?”
“侄儿自己觉得自己错了。”
“你既知错,为何还要再犯?”
程庭轩憋不住眼泪,哭了起来,哽咽道:“皇叔,我想见母妃,父亲不要我见母妃。”
他挤了挤眼睛:“她们说我母妃做了错事,所以父亲才不让我见母妃,皇叔,我母妃她做错了什么,她做错了事,她也是我母妃啊,呜呜呜。”
“谁跟你说是你母妃做了错事,你父亲才不叫你见你母妃的。”
程文佑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为了不叫程庭轩听到那些闲言碎语,太子已经把他身边该换的人都换了,没想到还有人在他面前乱说。
程庭轩顿了一下,摇头道:“没人同我说,是旁人说被我听见了,我......我不记得她们是谁了。”
“阿轩,是谁教你的,你竟然学会了说谎。”
“我......不是的,皇叔。”
程文佑道:“罢了,你不想说便不说,你是太子的嫡长子,当今圣上的嫡长孙,你不想说,没人能逼的了你,可你要记着,你生来便是这尊贵的身份,你要为自己的一言一行负责。”
程庭轩垂头听训:“皇叔。”
程庭轩又哭了起来,这次是羞愧的哭了,皇叔说的没错,他说谎了。
他站在那里哭,程文佑也不理他,阿轩是皇兄的长子,这点挫折都受不了,将来如何担当大任,他嘴上虽硬,却也知道如此要求阿轩,是为难他了,阿轩比幼时的自己强多了,可太子妃实在不适合教养皇长孙,若由她教养,将来皇兄继位后,这太子便只能另选了,阿轩身为嫡长子,没有哪个储君会放心他的存在的。
姜筠在屋子里走走停停的,李掌设扶着她道:“王妃,坐着歇会吧。”
姜筠往院子里瞧了瞧,见程文佑牵着程庭轩出来了,笑着迎了上去,程庭轩松开程文佑的手,跪到了地上。
姜筠愣了一下,问道:“这是怎么了?快起来。”
“侄儿今日打扰皇婶了,侄儿向皇婶赔罪。”
姜筠笑笑,道:“哪里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皇叔不在家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家里也无聊,今日呀,多亏你这小家伙陪我。”
桌上已经备好了饭菜,几个人坐着吃了饭后,程文佑把程庭轩送回去。
他回来的时候,姜筠正坐在床上等他,问道:“哥哥,阿轩怎么了?”
程文佑走过去,伸手搂过她:“他年纪还小,想他母亲了。”
“太子一面都不许他和太子妃见吗?”
姜筠本以为太子说的不许太子妃见程庭轩,只是不养在身边,有些时候还是能见面的。
“不是我皇兄不允许她们见面,太子妃不堪其位,阿轩孝顺,若允阿轩去见她,难保她不会教阿轩些不该教的。”
姜筠点点头,程文佑说的有理,只是如此做,对一个孩子太过残忍,明明母亲近在眼前,却不能相见。
程文佑凑到她耳边,似笑非笑道:“筠筠,你今日摸着肚子,是不是也想生一个阿轩那样的孩子。”
姜筠脸有些红,偷瞥了他一眼,道:“今日我瞧你看着阿轩练武,你们一大一小的像极了父子,只可惜我年纪小了些,不然旁人看了,还以为咱们是一家三口呢。”
“你这是嫌弃为夫老吗?”
程文佑突然板起了脸来,姜筠摇头道:“没有,当然没有,我夫君怎么会老呢。”
程文佑对她这句夫君很是满意,在她面颊上亲了一口,道:“阿轩是我的侄子,自然是像我的,只是他是皇长孙,性子总是沉闷了些,若是咱们的孩子,就把他宠成阿越那样的,叫他无忧无虑的奇楠香。”
“啊,那日后咱们的孩儿岂不是毁了你的一世英名。”
姜筠觉得程文佑养孩子必然是往那种做事全神贯注,一丝不苟的方向养,毕竟她从小到大被灌输的思想就是不努力就会变成程文越那个样子,哪知道他竟然想要个程文越那样的孩子。
程文佑闷笑了一声,道:“你这么说阿越,便不怕他知道了找你撒泼。”
姜筠把食指竖在唇边:“哥哥,千万别和阿越说,你若同他说了,他定然寻你不在的日子过来烦我,让我瞧瞧他是一个优秀的人。”
不得不说,姜筠还是非常了解程文越的。
得不到岳父大人认同的宣王殿下此刻坐在阮府的会客堂里,屋子里堆了许多箱子,阮御史不为钱财所动,手里捧着茶盏,瞄都没瞄他一眼。
程文越也知道曲线救国,对着自己的岳母大人讨好卖乖道:“岳母大人,您瞧着又比前些日子年轻了许多。”
阮府的几个公子对这位皇子都挺有好感的,程文越身为皇子,不摆架子,因为经常往阮府来,也时常同阮府的公子一起出去骑马游玩。
阮夫人乐道:“殿下来便来了,怎么还带了这么多礼物。”
“应当的应当的。”
阮御史冷哼了一声,阮夫人瞪了他一眼,对着程文越道:“殿下别理他,他就是这脾气,对谁都爱搭不理的。”
程文越觉得这样不成,阮大人可是他的岳父大人,怎能一直对自己爱搭不理呢。
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便去卫国公府请教了姜纥。
他脸上挂着笑意,展开手中的折扇,放到面前扇了两下。
那扇上画的是一片梅花,那梅花长在扇面上,花瓣上还砸着雪,婀娜多姿,背影映着红彤彤的落霞,只瞧着那扇上的画,便感觉一股清幽的香气传来。
阮大人先还没注意,瞧了他一眼,呵,果然是纨绔皇子。
在阮大人心里,像程文越如今这个样子便是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只是程文越身份更高一些。
只是再瞄一眼,阮大人就呆住了,蹭的一下站起身。
程文越收了扇子,站起来笑嘻嘻道:“岳父大人怎么了?”
阮大人眼睛盯着他手里那扇子,像是能喷出火来一样,又坐了回去,捏着茶叶,往茶壶里添了点。
程文越又打开折扇,摸着扇骨上的花纹,坐在他对面的阮二公子道:“殿下,您这扇子上的画倒是好看。”
程文越轻笑了一声,阮大人再也忍不住了,猛拍了桌子:“蠢蛋,那是顾大人的画。”
阮大人脾气真的有些暴躁,连亲儿子都能这么残忍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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