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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小号被扒了


  经纪人李琳佳上门的时候,M.E.N的五个成员只有言烁起床了。

  

  他们的宿舍在一个保密性非常好的高档小区里,房子很大,每人一间房,还有宠物房和健身室。据说这个小区住了不少明星,包括当红女星XX,知名导演XXX,亚洲名模XXX等等,以及,他们悦时娱乐的总裁柏方时也住在这儿。

  

  言烁听见门铃声,从浴室走出来,顺手压了压头发,去给李琳佳开门。

  

  “早上好,佳姐。”

  “早上好。”李琳佳公事公办地冲言烁一笑,微笑时露出两颗很萌的虎牙,这是她的标志性表情,她是娱乐圈有名的金牌经纪人之一,江湖人称“牙姐”,但这个外号言烁当然是不能叫的。

  

  李琳佳往沙发上一坐,开门见山:“看见热搜了吗?”

  “什么热搜?”言烁装傻。

  李琳佳打开微博,把手机顺着茶几推过来,推到他面前。言烁低头一看,热搜榜上挂着好几条与他有关的——

  

  “言烁小号”

  “言烁崩人设”

  “双言BE”

  “M.E.N塑料天团”

  “言烁队友伴舞”

  ……

  言烁:“……”

  怎么比昨天晚上还多,天一亮,吃瓜网友都睡醒了?

  

  李琳佳平静地看着他,言烁怀疑这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他想了想,硬着头皮辩解:“我没想到——”

  

  “没想到你的微博小号会被扒?”果然,李琳佳开始发飙了,“我是不是再三强调过,叫你们不要在网上乱讲话!不要乱讲!披马甲也不行!你闲的开什么小号,还不如学学傅新言,直接在大号发疯呢!”

  言烁:“……”

  傅新言是真脑子有坑,我又没坑。

  

  言烁把反驳的话忍住了,乖乖地说了句“对不起,佳姐,我错了”。

  他认错认得爽快,其实心里并不感到羞愧,只觉得自己倒霉,毕竟M.E.N五个人,开小号的可不止他一个,偏偏只有他被扒出来了,这是何等的点儿背啊?

  

  言烁看着李琳佳的脸色,轻咳一声:“我要把那些微博删掉吗?”

  “删什么删,欲盖弥彰。”李琳佳说,“等会我叫人发一张律师函,澄清一下,就说你是被造谣的,那个小号我们不认。”

  “好。”

  “至于你——”李琳佳从沙发上站起,递来一个警告的眼神,“你禁网了,直到《超级巨星》开始录制,这段时间你不许再上网,微信也不许上。”

  “……”

  言烁连连点头,目送经纪人离开。

  

  李琳佳一走,他打了个呵欠,心想,今天上午没有工作,现在是睡回笼觉呢,还是趁着没有被强制性断网之前,最后去网上浪一会?

  言烁选择了后者。

  其实他没网瘾,但是作为一个当红偶像明星,基本没有私人娱乐可言,他除了在网上找乐子没别的事可做。

  ——开小号也是这个原因。

  

  像他们这种人,认证的大号不能乱说话,微信朋友圈也不能说,他又没什么交情过硬的朋友,心情不好、压力太大时怎么办?没处可倾诉,憋得慌,只能在微博小号树洞。

  

  正因为有小号,言烁偶尔会暗中观察一下,对他们M.E.N的粉丝算是有一定的了解。

  

  截止这个月,M.E.N出道两年半,言烁当了两年半的队长,从第一天开始,他的营业人设就是成熟、包容、温柔体贴,像大哥哥一样照顾队友们,比如,他要在某队友干了脑残事的时候,摆出一张温柔宠溺脸,帮忙解围——通常这些脑残事都是傅新言干的,他和傅新言的营业CP叫“双言”,火,很火,非常火,是团内所有CP里最火的一对。

  

  能跟双言比人气的,只有“则新”,则新是沈则和傅新言的CP配对,其实不是公司官推,但沈则这个人,在他们团里属于很招眼的那种,天天摆出一张别人欠了他八百万的死人脸,言烁觉得特别窒息,可粉丝们吃这套,认为他又帅又酷又霸道,于是沈则也被粉丝配给了傅新言。

  

  换句话说,言烁和沈则是难兄难弟,他俩都是傅新言的CP。

  为什么傅新言是中心呢?

  

  因为傅新言是M.E.N的C位核心,官方力捧,人气最高——关于人气排序这一点,言烁其实很不服。他们团的大名叫M.E.N,绰号叫字母团,这里的“字母”不是指字面意思,是有出处的。

  

  M.E.N隶属于悦时娱乐旗下,众所周知,悦时的BOSS柏方时当年也在圈里混,后来因私人感情问题退圈转幕后了,而柏方时当老板当得心不在焉,即使M.E.N是他手下最红的艺人,他也不把M.E.N当回事,连团里五个人的名字都记不住,竟然叫经纪人按照人气给他们排了个序,管他们叫ABCDE。

  

  虽然柏方时没有当面这么叫过,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小八卦在公司里人尽皆知,圈内也传开了,饭圈里粉丝们都知道了,久而久之就给他们取了一个“字母团”的外号。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言烁毫不介意,他介意的是,李琳佳竟然把傅新言排第一。

  明明自从出道以来,最吸粉的是他和沈则,无论是唯粉数量、应援规模、集资、个人周边购买力等等,都是他和沈则争TOP,傅新言只有看的份儿。

  

  就因为傅新言是个戏精,擅长博关注吗?

  ——如果言烁拿这个问题问李琳佳,李琳佳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他:“对。”

  

  但那是言烁当年不懂事时的疑问,后来他就看透了。

  他们团要知名度,傅新言本人矫情戏精沉不住气,能配合公司炒作,是个名副其实的话题王,虽然经常是负面话题,但炒出圈换来的就是知名度,以傅新言上热搜的频率来看,他的路人知名度确实是最高的。

  这年头,什么正面负面,黑红也是红,先把名气刷出来,再公关洗白拉好感,还不是非常轻松?反正都不是什么实打实的黑点。

  

  但是话虽如此,言烁心里其实还是有点不服的,他是一个特别有事业心的人,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公司把好资源都优先给傅新言,傅新言吃肉,其他四个人只能喝汤,这种状况让他一直都不太开心,明明他才是最有实力的。

  

  不过,这已经是过去式了。

  两个月前,公司突然宣布,他们团的C位从今以后换人了,从傅新言换成了言烁,傅新言即将要上的综艺节目《超级巨星》,也被言烁顶替了。

  

  这个消息没有公开声明,但他们的新歌宣传海报、舞台表演等,站位都变了,言烁站到了最中心。粉丝何其敏感?因为这个,他的唯粉和傅新言的唯粉腥风血雨开战,虽然明面上是撕公司,暗地里他却没少挨骂。

  对此公司没给回应,粉丝对内幕茫然,他们内部的人却都对这件事门儿清——傅新言一而再、再而三地搞事情,惹恼了柏方时,悦时娱乐以后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捧傅新言了。

  可他们了解实情,网友却不了解,网上的传言已经传成了宫斗大戏,缺德营销号给言烁安排了好几个金主,说金主捧他上位,傅新言倒霉当了炮灰。

  

  一口黑锅从天而降,言烁被砸得十分之惨。

  而不停作死的傅新言,却借此博了一波好感,摇身一变,成了人人心疼怜爱的小可怜。

  言烁心里骂街。

  

  心里骂了还不够,他去微博小号发泄了一通,其实没说什么特别过火的,就随口吐槽了几句,说自己和傅新言可能上辈子有仇,还说傅新言实在太戏精,又在大号写抒情长微博,你有完没完,矫情个什么劲呢?

  顺便也吐槽了一下柏方时,说柏老板是个昏君,为博老板娘一笑,说换C就换C,会造成什么影响人家根本不care。

  

  为防止粉丝搜出来,他特意把傅新言和柏方时的名字都打成了拼音缩写:fxy,bfs,中间还用了分隔符,他可以确定,绝对搜不到。

  这是他的习惯了,防患于未然。

  

  可惜没防住,他的小号不知怎么被扒了出来,他的那些情绪化发言被放在热搜上公开展览,“温柔包容好队长”的人设崩了一地。

  

  其实,是人都有情绪化的时候,和亲生父母吵架了,正在气头上,还有可能会讲一些极端的不理智言论呢,消气之后该怎样还怎样,没什么影响。

  言烁就是这样,小号里一大堆diss队友和公司的内容,比如吐槽李琳佳的年龄是个谜、沈则跳舞像做广播体操、戚昊宇唱歌跑调把他都带跑了等等,有些是半开玩笑性质的,有些是气话,发完之后第二天自己都不记得了。

  

  虽然他们团里五个人的关系确实很塑料,但他并没有特别讨厌谁——包括傅新言。

  

  大家都是普通同事,他们平时工作太累了,每天赶行程,闲下来时要练舞,要练歌,不停地练,谁会嫌练得太多呢?

  人在特别疲惫的时候,其实没心思计较太多鸡毛蒜皮的琐事,言烁小号里那些发言,基本都是随口说说,发泄一下压力,说完就算了,关掉微博继续努力。

  

  但有一句话他说得很真心实意:“你们跳的那是什么,以后跳不好自觉往后站,老老实实给我当伴舞吧,省事。”

  这句是言烁半年前发的,语境是什么他已经忘了,但他对队友的业务水平不满是常态,当时的心情他自己能想象出来。

  

  网友们挖掘他小号的时候,毫不意外,这句话被当做亮点裱了出来,致使他遭到了四家队友粉的联合攻击,至于路人,有人觉得搞笑,有人骂他太狂太傲慢,竟然还有人口味独特,对他路转粉。

  

  言烁随手翻着微博,看了一会,点进“双言BE”的热搜。

  里面的言论和他想象的一样,双言CP粉一片哀嚎,只有零星的一部分人信了李琳佳的鬼话,坚持那个小号是造谣,他和傅新言感情好着呢。

  

  言烁轻轻舒了口气,他早就想和傅新言解绑了,以后八成消停了,但拆了一对还有一对,说不定傅新言的官方营业对象会换成沈则。

  这就不关他的事了,让他独自美丽吧。

  

  言烁退出微博,打开了一个娱乐论坛。

  刚进入首页,一个通红加粗的帖子就飘进了他眼里。

  

  《恭喜言烁哥哥成为字母团的新C位!喜提四个废物伴舞!》

  

  言烁:“……”

  一看标题就知道是黑贴。

  言烁已经被黑得麻木了,无所畏惧地点进去,没想到,里面的内容和他脑补的不太一样。

  

  当然,前几楼是熟悉的粉黑互怼,但后面的走向越来越歪——

  

  “我就知道,言烁果然是个白切黑。”

  “显然的嘛,他在舞台上的气场和台下反差太大了,那副日天日地的气势,谁信他本人温柔体贴啊……”

  “憋说了QAQ我不相信双言真的BE了!”

  “双言已死,则新当立,接受现实吧。”

  “抱走沈则,你们双言情侣打架,我则直男伴舞不想要姓名。”

  “cpg滚啊,再拉沈则你死了。”

  “弱弱地举手,我闪烁玩家可以找一下存在感吗?”

  “闪烁是什么东西?”

  “沈烁啊!”

  “……沈则x言烁?这对不好吧,言烁抢了傅新言的C位,还要抢傅新言的男人?所以不是情侣反目成仇的剧本,是好姐妹为爱撕逼?”

  “楼上好雷。”

  “不行!给瓜拉瓜丧尽天良,我不允许言烁和沈则在一起!”

  ……

  

  什么乱七八糟的。

  言烁看得半懂不懂,刚要关掉,旁边的沙发突然一陷,有人在他身边坐下了。

  

  “你在看什么?”是沈则。

  沈则是M.E.N的主唱,嗓音好,唱功佳,还是一个创作天才,但天才的性格往往都比较不平易近人,沈则就是典型,他看人的眼神就像对方和他隔着一百层台阶跪在他脚下,他居高临下地瞥来一眼,施舍般地看了看你——

  言烁对此很敬佩,还在微博上槽过,说沈则可能是某国王室出身,如此高贵冷艳。

  

  ……不知道沈则看没看见他的小号。

  暗地里吐槽同事被同事发现了什么的,言烁有点尴尬。

  

  好在沈则一如既往,依然是那副二五八万似的高冷表情,干脆利落道:“李琳佳让我把wifi密码改掉,没收你的手机,给你禁网。”

  “哦。”言烁痛快地上交手机,反正他有备用的。

  

  然而,手机递过去,言烁发现刚才的页面忘关了。

  沈则一低头就看见了那句“我不允许言烁和沈则在一起”,下面紧接着一句“你说不行就不行?沈则和言烁天生一对,今晚立刻上床!”

  

  沈则:“?”

  言烁:“……”

  尬上加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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