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缕白月光
八缕白月光
苏萝怒视:“不是说好了,你要尊重我个人意愿吗?”
“哦?”
季临川轻描淡写,“我说过吗?
抱歉,忘记了。”
毫无诚意。
苏萝要严重怀疑季临川并非季家人了。
怎么季老爷子和先生那么正经,眼前的人却这么的浪啊啊啊!
她深深吸一口气。
淡定,淡定。
苏萝想要努力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斜睨季临川一眼,转身就要走;结果没看清路,被脚下得毛毯绊的一个趔趄。
季临川正站在她身旁,伸手扶了一把,正好掐在她的细腰上,轻轻把她抱在了怀里。
苏萝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站直了身体。
衣衫轻薄,男人身上的体温毫无保留地隔着薄薄布料传递过来,苏萝的脸贴着他结实的胸膛,甚至能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这是两人第二次亲密接触,她清晰地嗅到季临川身上好闻的淡淡雪松气息。
苏萝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绷着脸推开他,近乎落荒而逃。
心跳的太快,她连句谢谢不说不出口。
刚出门,就听得后面季临川一声笑:“走反了,在右边。”
苏萝……脸更红了。
于是她停下脚步,明明是极其愤怒的一声,说出口时却打着颤,听起来竟像是撒娇。
“要、要你管!”
—
浴室中,苏萝心惊胆战地泡着澡。
虽然季临川承诺了绝对不会闯进来,但在苏萝这里,这人的信用度已经降为零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嘛,苏萝一直以来接受的教育也是比较开放,其实她对于酱酱酿酿的事情也不是那么排斥,只是……只是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苏萝深深呼吸,从浴缸中出来,又重新冲了冲。
这才穿上香叶红的真丝吊带睡裙,吹干头发,颤巍巍地推开了门。
季临川坐在灰色的沙发上,戴着眼镜,正在看一本纸质的书。
男人一身灰色的家居服,终于冲淡了那股冷冽的气息。
隔得远,苏萝隐约看到封面上的几个字。
哥德尔、艾舍尔、巴赫。
这是什么?
人名?
暖色的光下,季临川抬起脸来,看着苏萝这小心谨慎的模样,摘下眼镜,轻轻搁在一旁,笑了:“你在怕什么,说不动你,就不会动。”
就差赤,裸裸地叫她“胆小鬼”了。
苏萝一声不吭,飞快地跑到床上,卷起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裹得像是个冬天的小猫崽。
坚决不给敌人一丝一毫的机会。
脚步声渐渐远去,浴室门开合的声音,他应当去洗澡了。
……说起来,这也是她第一次和男人同床共枕。
卧室中熏着淡淡的香,这种气息和季临川身上的又不太一样,比他身上要暖的多。
苏萝本来警惕性很高,但架不住今天累了一天,在这温暖的香气包围之下,沉沉睡去。
她做了一个神奇的梦,梦到自己在一片原始森林中跋涉,植被茂密,天上落着细雨。
她竭力奔跑,追逐一只白色的兔子,好不容易捉到,她抱在怀里,摸了没两把,疑惑不解。
怎么这兔子这么结实?
一根毛也没有?
正费力地摸着,她迷迷糊糊听到了季临川的声音,有些沙哑,和平时的不太一样。
“……萝萝。”
定睛一看,抱着的兔子变成了狼。
狼高傲无比地被她压在身下,忽然开口对她说话,仍旧是季临川的声音:“别忘了履行你的义务。”
苏萝被这一句给吓醒了。
睁开眼睛,天光大盛。
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
今天苏萝状态不是很好,哈欠连天,睡眼惺忪。
喝了好几口冰可乐才缓了过来。
任真真暗搓搓地笑她:“看样子,昨晚上战况很激烈啊?”
苏萝迟钝,好久才反应过来:“没有,很和平。”
任真真面露失望:“看来你这个泰坦尼克号对他毫无吸引力呀。”
苏萝正在喝水,差点呛住:“不要再提泰坦尼克号了!”
季临川没有碰她,这是好事呀,她才不想这么仓促地交代出去。
但是不知道为何,她竟然有那么一点点、几不可查的失落。
难道自己对他而言,真的没什么吸引力?
苏萝生平第一次,有那么一点点开始怀疑自己的女性魅力。
下午有两场戏是陈纤纤的,她今天的表现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
一塌糊涂。
陈纤纤甚至连台词都没有背熟,磕磕绊绊的;和苏萝对戏的时候,话都接不下去,常常是念了上句忘下句。
更别说拍摄是现场收音的,她念台词时僵硬无比,棒读,弄得和小学生诗朗诵一样。
苏萝也皱起了眉。
这人是怎么进剧组的?
一来二去的,导演脸色也不好看。
陈纤纤一个新人,先前是个网红穿搭博主,拍过几支广告,这是她头一次演戏。
导演能理解她的紧张,或者表现不够完美,这些都可以容忍,但问题是……这也太差了啊!
烂到爆炸。
导演皱眉。
要不是陈纤纤有能力来藤湖温泉度假村拍摄,自己真的很想把这个人赶出去。
和陈纤纤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苏萝了。
虽说苏萝作品少,演戏经验不足,也并非科班出身,但苏萝的演技也能算的上是中上流,不言不语的时候气质冷静,一旦到了镜头,就成了那个天真可爱的“小桃”。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果然不小。
导演无奈,只能先拍其他人的戏份,等晚点的时候再拍陈纤纤和苏萝的对手戏。
苏萝原以为陈纤纤被导演斥责两句,多少能上点心,利用这个时间背背台词。
结果陈纤纤下来的第一件事是发微博。
[第一次拍戏,努力且艰难地拍摄中]
配图是一张自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边角里把苏萝也拍了进去。
苏萝正低头看剧本,冷着一张脸。
陈纤纤转型前积攒的忠粉不少,一溜儿地开始夸纤纤太努力太认真啦,拍戏辛苦要注意身体哦么么哒爱你。
也有几个人,敏锐地发现了照片角落里的苏萝。
[这个人是谁啊?
怎么看上去派头这么大?
]
[不知道,新人吧。
名气不大,架子不小。
]
……
陈纤纤放下手机,心不在焉地拿起剧本,小声嘟囔:“麻烦死了,背什么台词,后期配音不就行了……小导演就是屁事多。”
转过脸来,陈纤纤笑着问苏萝:“萝萝姐用的什么护肤品呀?
看上去皮肤状态好好哦。”
苏萝面无表情:“钱。”
低头继续看剧本。
陈纤纤噎住了,悻悻然,不再与她说话。
晚上的拍摄仍旧算不上顺利,等到夜色降临,依旧没有能够令导演满意的。
导演冷着脸,斥责陈纤纤:“你能不能敬业一点?
不求你台词念的多好,你好歹也念出来啊!”
陈纤纤低着头,撇着嘴。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苏萝没有时间看陈纤纤受罚。
因为她的准未婚夫、毒舌太子爷、季临川派人来接她了。
苏萝同任真真说了一声,请她帮忙先把自己的车子开走。
她先前以为只有司机在,上了车之后,才发现季临川坐在后座,衣冠楚楚,正襟危坐,闭目养神。
苏萝愣住了。
听见动静,季临川睁开眼睛,眉头微挑:“怎么?
还要我抱你上来?”
抱你个头。
苏萝冷着脸上了车。
今天拍摄并不累,主要还是心累,她捏了捏自己的胳膊,深深地叹口气。
季临川饶有兴致地问她:“你这头发是剧情需要?
剧组的造型师给你弄的?”
苏萝应了一声。
他点评:“看来这个造型师技术不太行,你去撒哈拉沙漠坐着骆驼跑一圈都比这个效果好。
给你做这么个造型,你们导演是担心票房太高?
先主动劝退一批?”
艹,早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苏萝怒目而视,正准备生气呢,季临川的下一句就来了。
“可惜了你这张脸,暴殄天物。”
干、干嘛突然间开始夸人?
苏萝猝不及防,怔怔地看着他。
脸颊一点点飞上嫣红。
季临川容色淡淡,叫人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还是假:“也幸亏是你,能扛得住这个造型。”
苏萝心里面乐开了花,仍高傲地仰起了脸,不看他。
哼,不用你夸,我也知道自己很漂亮!
才不是因为你夸奖而高兴呢。
快到清水湾的时候,季临川忽然问:“nmsl是什么意思?”
他蹙着眉,有些费解:“是某种专用名词的拼法吗?”
苏萝认真地和他解释:“这其实是缩写啦,‘你萌死啦’,拼音的首字母连起来,就是‘nmsl’,粉丝们常常拿这个来夸人的。
哎,你知道萌的意思吗?
就是超可爱——。”
季临川打断她:“不就是指你吗?”
艹,干嘛突然间说这么好听的话。
苏萝哼了一声:“你是吃了几吨蜜蜂窝吗?
今天嘴巴这么甜?”
季临川微笑:“我只是在阐述事实。”
糖衣炮,弹。
苏萝心想。
唇角却忍不住翘起。
季临川继续问:“糊笔呢?”
“糊,就是迷迷糊糊的意思呀,笔是蜡笔小新的简称,意思是夸你像迷迷糊糊的蜡笔小新一样可爱,这也是粉圈文化呐。
她们很害羞的,所以喜欢用这些可爱的称呼来表示对人的喜爱。”
季临川眉头舒展开:“原来如此。”
苏萝疑惑不解:“你从哪里看到的?”
他也开始上网冲浪了?
他平静无比地把手机递给苏萝:“你微博下面。”
苏萝:“……哈?”
她僵硬地接过来季临川的手机,点开。
自己前几天发的那条微博评论区下面,现在已经完全被陈纤纤的粉丝给攻占了。
[糊笔,nmsl]
[滚粗,小野鸡,仗势欺负我家纤纤]
[对纤纤道歉,立刻马上]
[出道这么多年的老糊笔,有什么脸面欺负新人?
想打压纤纤吗?
]
……
身侧,季临川幽幽地说:“粉丝们表示喜爱的方式还真的特殊呢,是准备拿狰狞的面孔来掩饰内心的爱与羞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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