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杜鹃啼血无人惜
自古来,这脚踏七星的人一贯是被认为帝王命,正所谓“脚踏七星,能管天下兵”,胭脂看着宋珩,仔细想想,身为三军教头,她还真的算是掌管天下兵了。
可这帝王命么?!胭脂想了良久,北雍王朝庆历帝登基以来也算是一个勤政爱民的人,而皇室之中有能之士也算是不少,怎么可能会让这个女人成为帝王之命的!
胭脂看了看那痣,最后还是伸了手,帮着把那袜子给穿上了,再套上那绣花鞋,她细细地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半点的纰漏,她走到了一旁的案几上,那香炉里面的香料正在细细地燃烧着,淡淡的轻烟从香炉之中冒出,味道像是新鲜摘下的水果,清香的甜,也不腻人。
案几上除了摆着这个香炉,还摆放着两个小盒子,胭脂取了其中一个盒子,打开了盒子,里面是浅绿色的粉末,她掀开了那香炉的顶,微微有一些烫手,而胭脂像是毫无所觉一样,将那粉末倒下去了一些,那加了绿色粉末的香炉之中,那原本的甜香之中带了一点点的薄荷清香,那般的凉。
胭脂轻轻地嗅了一口那香味,觉得分外的宜人,她轻轻地笑了开来,倾国倾城。
日上三竿
那灿烂的阳光照耀进这山谷之间,军营之中原本就是一个肃穆至极的地方,将士们虽不是那些个农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却也差不多了,晨操早练半点也是马虎不得。
原本这个时候,那三军将士应该是在宋珩的领导之下,若是不学习阵法一类的,大约也是要学一些旁的东西。
而宋珩,却始终未至。
百里流觞也是第一次遇上宋珩这么晚还没有踏入军营之中,除了第一次,他是担心宋珩不认得来军营的路,所以特地一早到了宋家,此后,宋珩每一天很早便是到了军营之中从来不曾懈怠。
“宋珩还未来?”百里流觞皱眉头,询问着暮天。
暮天摇了摇头,他也一直困惑着,宋珩一贯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从来不会做出这些个纰漏,哪怕她是真的不喜欢,却也还是尽力地教导着,不像是一个会突然之间没有半点音信就是不来军营的女子。
“该不会,是在路上遇上了什么意外?”暮天低声问着,今日宋珩那么迟也没有来军营,他便是想到了阮丞相,丞相府那暗卫也算是不少,而这个人又是一贯的小心眼,难保不会做出点什么事情来,而之前几天之所以半点动静也没有,说不定就是为了今日?!
“宋珩她有自保之力!”
百里流觞想了想,他也不是没有想到过这些,但是宋珩这人应该是有自保之力,话虽然是这么说,可百里流觞还是站起了身,宋珩这么久不来,的确是有些隐忧所在。
“你且告诉那些将士,说宋珩今日有事不能前来,我去宋家瞧上一瞧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百里流觞一边交代着一边就是往者主帐外走,到了军营门口,他刚刚想跨上马前行,却见秦王府上的一个守卫远远地赶来。
那守卫策马前来,到百里流觞跟前的时候,他从马上飞了下来,恭敬地跪在百里流觞的面前:“王爷!”
“何事?”
百里流觞微微蹙起了眉头,这秦王府上的守卫身手也是极好的,是他从军营之中挑选出来,为的就是在他不在金陵城之时能够护佑三哥,他们一贯是守规矩的,没有特别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军营的,眼下出现在军营也就是说出了一些棘手的事情,难道金陵城之中是出了什么事情,或者是三哥出了什么事情,所以三哥才特地叫人来军营之中寻他?!
“王爷……”那人凑上了前来,低声说了一些,百里流觞的眉头皱得是越发的紧了一些,他手上的长鞭一扬,快速地朝着金陵城方向而去。
在金陵城城门口处,秦王百里绍宇正等在那处,他手上的折扇轻轻地摇着,翘首看着城门外,直到瞧见那远处滚滚尘土的时候,百里绍宇才轻舒了一口气。
“老四!”
百里绍宇在百里流觞即将策马过了自己身边的时候叫出了声,他看着他扯了缰绳止住了马。
“三哥!”百里流觞从马上翻身下来,手上却是依旧攥着那缰绳,只是不再心急赶路,百里绍宇走近了人,压低了声道:“你收到消息了?”
“恩!”百里流觞点了点头,“他一向不管政事,怎么会招惹上这种事情?”
刚刚那守卫来告诉他的时候,百里流觞还真的没有想到,这沈从墨居然会向他求救,管家见来报信的是一个没见过面的小丫头,又没什么信物,有些拿捏不住,最后还是去了三哥这个一贯自称“闲散王爷”那处,还是三哥拿了主意,叫人来军营通知他。
“我也曾打听过了,昨夜大皇兄的确是宴请了宋珩同沈从墨,我到了宋家,宋家的丫鬟是说宋珩派人传了信昨夜歇在了军营之中,而藏剑山庄的回应却是一夜未归,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猫腻在的。我一个人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叫人让你从军营之中出来才能做出打算来。”百里绍宇也没有往常那笑闹的情绪,他的声调压得低低的,“你是知道的,大皇兄一直对你虎视眈眈,而宋珩是打入军营最好的缺口,而藏剑山庄代表着什么,你再清楚不过了。我想昨夜那宴会只怕是一场鸿门宴!”
一个三军教头,一个是兵器制造库,只要是想要登上那九重天的人首先要掌握的就是这些,手握重兵,拥有利器。所以百里绍宇绝对大皇兄的这一场鸿门宴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的,这不过就是早晚的事情罢了,只是他没有想到大皇兄会是这么的迫不及待。
“她还活着。”百里流觞认真地道,“宋珩她今日未去军营,但是,她还活着。而他也传了这个消息过来,想必也是一同活着的。”
“沈家一向不管朝政,手上又握有圣祖爷传下的免死铁卷,这宋珩也不是一个可以随意收买的人,所以我想大皇兄昨天是铩羽而归,半点好处也没有捞到。我探听到昨晚夜游秦淮河的人在传言,昨夜秦淮河上闹出了好大的一个阵仗,水中也不知道是神龙还是妖孽在作怪,一下子窜起了两道水雾,宛若山谷之中的瀑布一般,后来那水幕成了那水柱,卷得一艘画舫沉入了江底,有不少的渔家想着去打捞那沉船却是什么都打捞不起来,”说到这的时候,百里绍宇的脸上带了一些笑,“我刚刚让人去看过大皇兄的那画舫了,已经消失不见了,想必那就是大皇兄的画舫。大皇兄大约是惹怒了宋珩吧,才会惹得这般下场。”
百里流觞面如寒霜,他当然是知道大皇兄做出这些事情来是代表着什么意思,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更加的恼怒。“父皇尚在,他便是这么迫不及待了!”
百里流觞咬着牙,那声音极其肃杀。他知道大皇兄对于那储君之位一直虎视眈眈,却不想大皇兄居然会是做出这种事情来,不过唯一可以放心的事情是宋珩应该还是活着的,如果没有活着,就不会让人传了口信说她昨夜是歇在军营之中,只是不知道昨夜宋珩到底是出了怎么样的事情,也许,很是惊心动魄。
“大皇兄今日称病未上早朝,”百里绍宇的笑很是短暂,最后他的目光也有些悠远了起来,“那宋珩的性子,只怕已经是惹怒了大皇兄,这朝堂之上恨她入骨的,只怕不只有阮丞相一人了。”
“我知。”百里流觞沉声道,大皇兄一贯便是如此,不能用之便要毁之,而宋珩,他是绝对不会叫大皇兄如愿的。
“流觞,你知沈从墨眼下不叫旁人,仅是叫你是何意么?”百里绍宇看向百里流觞,目光灼灼,带着一些欣喜的光芒,他的话虽然是没有说完,但是那隐晦之中意思却是极其明显了,大约是大皇兄做了一些事情,逼的一向不管朝政中立在外的沈从墨不得不寻求一处倚靠,他不让人通知别人,只是通知了百里流觞,那就代表着他是想同百里流觞站在一处了,换而言之,在这储君未立的时候,藏剑山庄已经成了百里流觞的后盾,这代表着的意思,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百里流觞没有理会百里绍宇的这些话,甚至直觉地就是有些厌烦,可他却没有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只是看了那有些暗喜的百里绍宇一眼:“三哥,你可知道,他们在何处?”
百里流觞以为,情况应该是没有这么的糟糕才是,可等到他踏上了那画舫,看到那场景的时候,他才晓得,其实情况可能比他想象之中的要糟糕上一些,那房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儿,即便是有那清香惹人的香料遮掩,对于他这个经历过战场闻惯了血腥味的人来说,即便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味道都足够他闻到了。
“宋珩!”百里流觞叫了一声。
宋珩眼下倒是没有再昏沉着,她只是靠在房中的椅子上,她知道自己是烧的有些厉害,原本她还以为是不碍事的,却不想原来还是她自己高估了自己,对于一早的事情她已经没有了半点印象,只觉得自己浑身酸疼的厉害,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这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到自己再醒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昨夜来给沈从墨看过伤势的大夫在眼前,而自己手上穴位上明晃晃地扎着几枚针灸用的银针,还有那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胭脂。
“宋小姐,你可算是醒来了,奴家和婉儿原本是拿了些吃食来瞧你们,却不想你是晕倒在了床边,想来定是你昨夜受了风寒的缘故,早知如此,奴家说什么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在这里照顾着沈公子的!”胭脂神色忧心,说着便是用双手去探宋珩的额头,那眉头越发的紧凑,“还是滚烫得厉害。”
通过胭脂,宋珩才知道,自打自己晕了之后,那沈从墨不顾自己的伤势却是又扯裂了伤口,这房中弥漫着的血腥味便是沈从墨留下的,从胭脂的话中,那沈从墨晕厥的时候,倒是吩咐婉儿去睿王府寻人。
所以对于眼下出现在这画舫上的睿王和秦王,宋珩倒也不算是意外。
“殿下!”宋珩叫了一声,原本按着规矩她是应该要行礼的,可她才将将撑着凳子的扶手想要站起来,却是被百里绍宇一把按下了,“你那脸色差成这样,这些个繁文缛节这些个虚礼还讲究个什么劲?!”
百里绍宇一向是不畏惧世俗的眼光,对于那些个礼数也一向不讲究,他这一进来就看到了这一个昏倒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一个面色酡红像是整个人要烧起来的人,他这才刚刚按上宋珩的肩头,那热烫便是从手心传来。
“宋珩,你眼下怎么烧得这般的厉害?”百里绍宇惊叫了一声。
“若是殿下在水中泡上半个时辰,估摸着大致也会同宋珩这般吧!”宋珩淡淡地道,她又不是什么圣人,练得也不是什么铜皮铁骨的功夫,任谁在夜晚冰冷彻骨的喝水里面浸泡上那么久,要是不病只能称之为身体强壮抵抗力好,可偏偏她是高估了自己身体的强壮程度,还没有到那个基础上,只好现在在这边明明身体滚烫无比,却还是冷的有些哆嗦。
百里绍宇听到宋珩用那么冷漠的语气说着这种话的时候,他呵呵一笑,“宋珩你既然是能够这般毒舌地说话,想来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了,秦淮河水太凉,若是在夏日,本殿下倒是不介意表演一番弄潮儿给你看看,现在就算了吧!”
听着宋珩那话,百里绍宇也算是明白了这宋珩想来昨天晚上是没少吃苦头了,还在冰冷的河水之中浸泡了好长一段时间,光是想着那温度,百里绍宇也是要打上一个寒颤的。“那等夏日的时候,我便敲锣打鼓着让金陵城之中的人来看秦王殿下成那弄潮儿。”
宋珩听着百里绍宇那些个话,不置可否,他是堂堂的王爷,嘴上是这么说的,就算是到了夏日,顾着皇家的颜面,他怎么可能会是表演什么弄潮儿,想来也不过是眼下逗趣的说辞罢了。
不过听到百里绍宇这番话的时候,她心中的阴郁倒是稍稍少了一些,百里绍宇这个人看起来虽是有些不大正经,但是逗趣人倒是挺有一手的,光是听着他那些个话,倒也让她原本不是很舒坦的心情有些开阔了一些,也觉得自己现在也没有冷得想要打哆嗦的程度。
“宋珩,你这人可有些不大厚道——”百里绍宇听到宋珩这么说,他的脸色微微一僵,他这不过是为了让宋珩开心一点随口这么一说么,哪里是真的想要当那弄潮儿,还被那整个金陵城之中的人观看,他又不是那杂耍的猴子!
“你可还好?”
百里流觞的问话略微有些生硬,他不知道眼下这个时候要怎么同宋珩说,他一贯不是三哥有那舌灿莲花的本事,即便他心中还想细问一些,也不知道眼下这种情况下他要怎么去说。
“劳殿下挂心,宋珩并无受伤,只是稍稍受了点风寒,回去吃两帖药就没什么事了,明日即可进军营……”
宋珩的话才说了一半就是被百里流觞给打断了。
“你身子不好,之前在战场上受伤,王军医便叮嘱你要好好养着,你不必勉强自己明日非要进军营不可,等风寒治愈之后也不迟!”百里流觞说着,“沈少庄主他……”
“他受了箭伤,因为伤口撕裂而昏迷不醒,大夫交代了不能再动弹了,只能养在这里,等伤口愈合之后再做打算。”
“昨晚……”
“昨晚之事,我不想再提,还请殿下体谅。”宋珩丝毫未提昨夜发生的事情,因为她知道现在说这种事情也是没有什么用处的,那大皇子毕竟是秦王和睿王的兄长,现在他们两人也不会为了自己的事情而和自己的兄弟之间起了争执。再者,宋珩觉得,既然这事情是朝着她来的,那么这个仇也就只能自己来报了,她昨晚吃了这么一个亏,这个亏她绝对不会再吃第二回。
百里流觞在心中长叹一声,不知道该说宋珩什么比较好,若是旁的女子只怕是早就已经哭诉昨晚发生的一些事情,而她却是只字不提。
或者说,在宋珩的心中早就已经是有了定论,在这种情况下,他们都没有半点的实质性的证据,昨晚的事情只能算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可他,其实倒是宁可宋珩同他说一说的。
百里绍宇看了一眼百里流觞,又看了一眼宋珩,沈从墨的箭伤,证实了昨天晚上真的是有太过凶险的事情发生,还好没有造成大的问题。
至少现在沈从墨还活着,宋珩也还活着。
百里绍宇清了清嗓子,觉得这屋子里头的气氛略微有些沉闷,他正想说些什么,却见端着一碗药走进了房来的胭脂。
“宋小姐,婉儿将你的药已经煎好了,你且趁热喝了吧!”胭脂的手上端着一碗乌黑的药汁,氤氲的热气不停地冒上来,她这才刚刚进门来,那药味就已经是弥漫了整个房间。
“多谢胭脂姐姐!”宋珩微笑地看着这走进房门来的胭脂,看着那胭脂将那一碗药摆在了自己的位子旁的小凳上。
“胭脂姐姐,这两位是秦王殿下同睿王殿下。”宋珩同胭脂说着,她双手捧了那药碗,那微苦的气息迎面而来,宋珩微微皱了皱眉头,虽然她很讨厌喝药,但是眼下若是不喝这些药,也不知道自己这风寒要到什么时候才好,要是永远这么好不了,那还不得便宜了大皇子殿下。
这样想着,宋珩慢慢地吹着那药汁,慢慢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
胭脂一进门就已经是瞧见了那两个丰神俊朗的人,她居于花街柳巷,对于这两个王爷一向是听闻得多,这倒是第一回见。
她转过了身,对着百里流觞和百里绍宇勾唇一笑,胭脂今天的发髻很是别致,渐渐淡淡的一个发髻,发丝全部拢在了左肩,她这一转动,有发丝微微地扬起,而那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掠过了她的鬓角,落进了她的眉心,让她整个人越发是媚到极致。
她一袭天蓝色的衣衫,袖底是浅白的花纹,领口对襟一朵粉色的花儿,她微微福身,一点也没有见到两位位高权重的王爷的欣喜,也没有半丝讨好的意味,那声音里头只有些恭敬,有些疏离。
“两位王爷安好!”
百里流觞静默地点了点头,眼中并没有被胭脂那艳若秦淮不夜天一般的容颜所倾倒,他只是坐到了床畔之处,去看沈从墨的伤势。
而百里绍宇却是在那一眼被胭脂的艳色惊住了,仿佛眼前看到的是那火树银花不夜天,三十六天彩灯齐挂的景致,百里绍宇轻轻地扯了扯宋珩的衣袖,“你怎会认识如此的美女?”
百里绍宇的声音压得很低,宋珩将那最后一口药汁灌入口中,只觉得自己眼下苦不堪言,这一抬眼倒是瞧见百里绍宇看向胭脂的眼神之中带了一些个欢喜的之色,她认识百里绍宇也不能算是太过长久,但是她还是从未瞧见百里绍宇露出过对一个女子的喜爱的神色,对于永宁,他是宠溺的,对于自己,宋珩倒是觉得有些像是朋友之间的玩闹一般,对于胭脂那种神色,这还倒是她第一次瞧见。
胭脂的确是极美的,但是若和自己的大姐相比,大约也是差不离的,当初同上藏剑山庄的时候也不见百里绍宇多看宋薇几眼,眼下对于胭脂,他那看的可就是目不转睛了。
“多亏了胭脂姐姐,不然我同沈公子只怕要在秦淮河里头多呆上一些时间了。”宋珩出声道,她看向胭脂,眼神之中带一些感激,“胭脂姐姐,眼下沈公子一直未醒,只怕还得在你这处叨唠几日,请姐姐不要见怪。”
胭脂摇了摇头,“宋小姐实在太客气,宋小姐不嫌弃,多叨唠几日又何妨。只是宋小姐眼下自己还病着,奴家看还是叫婉儿留下伺候着沈公子罢!”
“不,一会我回了府上,便潜了丫鬟和小厮过来照顾,就不劳烦胭脂姐姐了,他日必定登门道谢!”
宋珩婉拒胭脂的好意,如果不是沈从墨眼下的伤势,她压根就是想把人送回到藏剑山庄去的,又怎么好让婉儿来照顾呢。
“原来宋小姐和沈公子得了胭脂姑娘您的相救。”百里绍宇朝着胭脂漾开了笑,那笑容可称之为如沐春风不已,叫人心旷神怡。
胭脂只是淡淡地看了百里绍宇一眼,那容色之中有些倦意,很快地就是将那视线落到了宋珩的身上。
“宋小姐,可是需要奴家给你雇一辆马车,送你回定远侯府?”胭脂亲切地问着。
“无妨,一会我便会派人来接宋小姐回定远侯府,这胭脂姑娘……”百里绍宇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见那胭脂又开了口道:“即便这样,奴家便不大饶两位王爷同宋小姐的说话,先行告辞。”
宋珩见胭脂退出了门口,急忙出声道:“胭脂姐姐,他日宋珩必登门道谢。”
胭脂转过了身,朝着宋珩微微一笑,便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宋珩,那胭脂姑娘怎么是这么匆忙便是要走?”百里绍宇看向宋珩,“难道我长得如此像是洪水猛兽不成?”
百里绍宇看到刚刚胭脂那样子,略微有些困惑,虽然他是不若老四一般的谪仙之姿,却也还是个品貌端庄的少年郎,怎么这三句话一句都是没有让他说出口的,从头到尾那胭脂姑娘都是看着宋珩,若是看着老四,百里绍宇倒也觉得自己是有些平衡了一些,可偏偏却是看着宋珩。
“我怎知,秦王殿下这话应该去问胭脂姐姐才对。”宋珩摇了摇头,许是胭脂不习惯见到两位王爷的缘故吧,所以才这么匆忙离去,“或许是殿下那殷勤模样吓着了胭脂姐姐吧!”
“胡说!”百里绍宇手上的折扇一收,敲上了宋珩的头,“本王又不是那些个狂蜂浪蝶,一贯只拾落英不忍摘!”
宋珩微微皱了皱眉头,看向百里绍宇,显然是不大相信的。
“只怕是杜鹃啼血无人惜。”宋珩一向清楚身份这种事情,即便是秦王殿下再欢喜上胭脂姐姐又有什么用,他又能给她什么名分。
百里流觞检查了一番沈从墨的伤势,不算太严重,只是沈从墨不必他这个在战场上刀里来雨里去见惯了人,这一处箭伤就足够他养上许久了。他刚想说话,却是听见了宋珩那一句,他微微一怔,张口道:“若是真心喜欢,必定会是格外怜惜的。”
而他也不会再叫宋珩落入昨夜的境地之中,大皇兄这一次,着实是过的过分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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