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结束了
每个人的心中多少都是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一如阮明道这般,一如欣贵妃这般。
当年欣贵妃是离皇后之位只有一步之遥的人,结果她却还是放弃了这唾手可得的尊贵之位,隐入了圣庙之中清修,当时宫内的人都盛传一切皆是因为欣贵妃谋害了湘贵妃的孩子,是被皇上打入了圣庙去伺候祖宗。
再后来皇后病逝,两年之后湘贵妃成了新皇后,而欣贵妃却一直在圣庙里头呆着,半步都没有离开过圣庙。
欣贵妃在圣庙里头是为了赎罪,赎的就不是阮皇后,而是安贵妃同七皇子的罪孽。
百里流觞只要是得空的时候,都会来圣庙里头看看自己的母妃,她常年在这里,以寂寞为邻,身边伺候的人也不多,青灯古佛,禅音袅袅,檀香芬芳。
欣贵妃同百里流觞说了一些话,百里流觞跟着欣贵妃一起念了一回金刚经,这才扶着欣贵妃回了自己的厢房。
这厢房同百里流觞上一次见到的,同以前的时候也一样,朴素的完全只能用简陋来形容了,没有前朝的古董花瓶,也没有精致的玉石屏风,简简单单的床榻,房中只有一处木头桌子,上头摆放着一个小香炉,那里头也是燃着一些安神的香料,略微有些檀香味,桌上放了几册经书,已经有了一些旧色,看得出来是经常翻动的缘故,书页的边缘都有一些卷起了。
“今夜你来寻母妃,便是来说这些事?”欣贵妃看着百里流觞,她看着自己这个儿子,那般像着自己的眉眼之中带了一些郁色。
她从来都不曾介怀过阮家的,阮家兴旺也好,颓败也好,她都不会再介意。这种红尘以外的事情,已经同她没有多少关系了。欣贵妃伸出了手指,触上了百里流觞的眉心,“怕是有些什么困扰的事情吧?”
欣贵妃拉着百里流觞靠坐了下来,将人按在了她的大腿上,一下一下地抚着百里流觞那一头黑亮的长发,她的目光柔和无比,好像现在靠在自己的腿上的不是已经二十二岁的大人,而是一个孩子,或许在母亲的眼中,即便孩子是到了三四十岁,也依旧还是个孩子。
百里流觞半靠在床上,脑袋枕在欣贵妃的腿上,他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母妃,她正低着头看着他,那温热的手指慢慢地游移在自己的脸上,神色之中微微有些担忧,每次自己去寻母亲时的时候,她总是有着一些担忧的神色。
“这样的神色,怕是有了中意的女子吧?”欣贵妃轻声地问着,“你这般的年纪,原本就是应该娶妻生子了,你父皇一贯是疼爱你的,若是喜欢上了谁家的女子,便同你父皇说说,母妃都是应允的。”
欣贵妃也不欲多问,她晓得自己这个儿子一贯都是最有分寸的,所以她也一直都不曾担心过这种事情,儿孙自有儿孙福,她日日在圣庙里头为他祈福,为他茹素,就是指望着自己这个儿子能够一世长安。
“那女孩儿很好,有着平常女子所没有的孤勇。”百里流觞缓缓地说着,“儿臣从未见过有一个女子会像是她这般的。”
欣贵妃听着百里流觞的话,嘴角上带了笑,她是一贯晓得自己则个孩子心高气傲的,多少女子的恋慕,他都是完全无动于衷,眼下却倒是动了心,她想,也一定是个不寻常的女子,否则怎会这般的引人。
“那是不错的,若是真的喜欢她,便是好好待她,这动一回心,也是不容易的。”欣贵妃轻声道,“可惜,你便是生在了帝王家,半点不由人。”
百里流觞应了一声,他闭上了眼睛,“母妃这里的安神香太过好闻,儿臣有些累了,想小睡一会。”
他便是不想再说下去了,正是因为自己太过清楚自己的情况所在,他才觉得有些时候,自己被一些无形的东西束缚着不敢放手一博。
欣贵妃慢慢地抚着发,低声地道,“睡吧。母妃在这里陪着你,母妃在这里护着你。”一如当年的时候,她害死了安贵妃就只为了自己这个儿子。
宋珩领了侍卫,到了阮丞相府。
这丞相府大门口的灯笼高高地悬挂着,那红的醒目,像是血然就的一半,大门敞开着,门口有四个小厮守着,有些泛着困,怏怏地打了一个哈欠。
宋珩上了前,这才刚刚踏上阮家大门,那守门的小厮便是上了前来。
“什么人?怎敢擅闯丞相府,还要不要命了?”那小厮一派的张牙舞爪,神情倨傲无比,伸了手便是想要推搡着宋珩。
“大胆!”
身后的侍卫都是百里流觞留给宋珩的,那都是军中数一数二的人物被挑选出来的好手,在军中的时候,也是见过宋珩的厉害之处的,虽然嘴上是没有说些旁的,但是心中对于宋珩担任教头这一职位早就已经是心悦诚服了,刚刚睿王殿下离开的时候可是好生嘱咐着他们要看好了宋珩。这几个没什么眼力的人居然对着宋教头这样说话,这身后为首的一个侍卫便是上前了一步,拧着一张脸,很是凶神恶煞地朝着人吼了一声。
“张开你们的狗眼给我好生瞧瞧,眼前这位可是三军教头宋珩宋大人,哪里由得你们在这里胡乱说些什么,是不是要打上一顿之后才能长点记性!”
那四个小厮对看了一眼,原本以为眼前的女子不过是一个平常至极的人,谁曾想到这个人便是金陵城之中女子的传奇人物——宋珩。
小厮们又忍不住多看了宋珩两眼,只觉得眼前的姑娘实在太过娇弱,哪里像是一个三军教头的模样,可瞧见她身后带了一队的人马大约是以为真的有些不大对劲的,有个精明的小厮已经晓得眼下这个情况已经不是他们这些个下人能够定夺的事情,其中一个急急忙忙地跑去找了府上的总管,而其余三个则是带着一张笑脸,赔笑地看着宋珩。
“宋大人眼下这么晚前来,不知道所谓何事,我家老爷眼下正在参加宫宴还没有回来,宋大人若是有事,不妨等我家老爷回来之后再说?”小厮委婉地说着,实在想不到这一尊大佛怎么就突然之间降临在了宋家门口,一边是期盼着管家早些过来,对于宋珩这一尊大佛,他们着实是不知道要怎么应对的。
宋珩看着那僵笑着的小厮,她的目光微微地扫了过去,森冷无比:“刚刚你们说什么,丞相府?恩?!”
小厮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说错了,只觉得被宋珩这一眼看了过去之后,自己身上略微有些发冷,那眼神实在是太渗人了,明明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居然那一个眼神之中有着威仪,差一点叫人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阮明道已不是丞相,这地自然也不是什么丞相府!”宋珩冷声地说着,大踏步地跨进了阮家的大门。
阮明道承蒙皇恩多年,圣宠之下必然是有着不凡的家底,这踏入阮家大门之后,这一路不是奢华,那百花胜放的花园倒是堪比御花园的,还有那雕栏玉砌,一点也不比皇宫逊色。
宋珩看着这一切,想来阮明道这些年也是利用自己的职位之便,揽了不少的好处,这家底只怕已经不能够用殷实来形容了。
这走着,阮家的老总管阮斯便是领着一干的丫鬟婆子小厮雄赳赳气昂昂地赶了过来,阮斯在阮家是除了阮明道和阮碧兰外最是有说话权利的总管,在阮家当了大半辈子的管家,阮斯自认自己什么阵仗是没有见过的,所以在守门小厮匆忙来报,说是三军教头宋珩来访的时候,阮斯并非当做一回事,想那三军教头也不过就是个从三品的官职,想那从一品的大人还登门到访过对着自己的时候还得说话客客气气的,阮斯想,那宋珩是个什么玩意儿,就算是只螃蟹,也不能在他的面前横着走。
“宋大人这么晚来实在是于理不合,咱们阮家一向是个最守规矩的地儿,要来之前得是先递上一个拜帖,等我家老爷子有了空自然会接见,眼下我家老爷还在参加着宫宴,宋大人你就这么贸贸然地闯进了府里头来,这可是个私闯民宅的罪名,就算是上到金銮殿上,陛下也不会维护宋大人,宋大人还是三思而后行吧!”
阮斯那一番话说的是铿锵有力,到底是跟着阮明道近十五年的人了,这官腔自然打得是很是纯熟,他一贯是晓得阮明道再不想接见旁人的时候是要怎么说的,这一番话一半是说宋珩不守规矩,这另外一半却是威胁着宋珩。
阮斯见宋珩微笑着不说话,直觉便是觉得自己这一些话已经震慑住了宋珩,心中微微有些得意,这宋珩也就不过是个这般的货色,也没有什么厉害之处。
“哦?”宋珩浅浅一下笑,看着那露出了得意神色的阮家管家,她举起了自己捏在手上的物件,那金黄的色泽一下子亮花了阮斯的眼,“不知道这够不够格让我到府上一游?”
阮斯看着宋珩手上的金令,那上面刻着九条栩栩如生像是要飞身的金龙,那是皇家最高权力的代表。阮斯脚一软一下子跪了下来,见金令如见陛下亲临,他跪在地上,高呼了一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后的丫鬟婆子并着小厮瞧见一直高高在上的阮家这样一跪,也一向是慌了神,跟着跪了下来高呼着万岁,阮斯听着身后的那些声音,身上突然地就腻出了一身的汗水,没有想到宋珩竟然是带着金龙令带着侍卫来的,而眼下老爷还没有回来,他突然地就觉得有些害怕了起来,莫不是老爷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阮斯这么一想之后,越发地觉得害怕了起来,觉得自己的脖子后头好像是架着一把刀,疼的厉害。他也一下子没有了刚刚那趾高气昂的姿态,他朝着身后的丫鬟怒道:“还不赶紧给宋大人沏一杯上好的茶来,还愣住做什么!”
朝着丫头怒完了之后阮斯谄媚地看着宋珩:“宋大人这厢前来是所为何事?是否有用得到小人的地方?”
宋珩看着那变脸如此之快的阮斯,刚刚他还正义凛然地斥责着自己擅闯宅邸,一转眼又是这样谄媚的姿态,这速度,基本上是那戏台上唱惯了各型各色的戏子都是要自叹不如的。
宋珩看着阮斯,“这茶就不用,从今往后,这阮府上的人若是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能擅自出门一步,若是有人全做没有听到,那么也就无需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阮斯听了宋珩的话,他身上又是一阵冷汗,这宋珩的意思就是要将阮家上下全部都圈禁了起来,那只怕是老爷真的已经是凶多吉少了。他不敢忤逆宋珩的话,连连应者,就怕自己应得晚了一些这宋珩就是要了自己的性命。“阮碧兰在何处?”
宋珩看了一眼阮斯,她问着。这阮家上下,眼下就只剩下这阮碧兰一人了,宋珩可还是认真地记着,记着阮碧兰当初是如何地待她的,这般的恩情,她怎么能够不还给了阮碧兰呢。
阮斯不敢怠慢宋珩,急忙地领着宋珩往者是阮碧兰的院落而去。
阮碧兰的院落是在阮家最好的地段,这一进门,院子里头种着不少兰花,其中还有不少的稀有品种,君子如兰,这院落名曰兰馨苑,又是种着兰花,昭示着是世人这住在这个院子里头的人是一个有着兰花般高雅性情的女子,但是宋珩却是觉得这委实是有些太过沽名钓誉,名不副实了。她阮碧兰什么时候有过高雅的性情,她根本就是蛇蝎。
宋珩站在院子门口,她抬眼看了那以楷书写着的院名,嗤笑了一声,“你们便是在这边等着吧,我同阮家小姐有些旁的话要说,也就无需你们跟着了。”
侍卫们对于宋珩的话,自然是不敢有旁的异议的,阮斯虽然不知道宋珩要同小姐说些什么,但是阮斯知道自家小姐恨得最是牙痒痒的人就是宋珩,要是她这一进去对小姐做出了点什么,这可怎么是好?
这样想着,阮斯的一只脚也跟着踏进了院门,却是被身后的侍卫一把给扯了回来。
“若是宋大人果真是要对阮小姐做些什么的,别说是你,就算是我们一队人加上去,都不是宋大人的对手,你确定是要去惹得宋大人不快的?”
侍卫那有力的警告声一下子让阮斯收住了脚步,他赔笑着,“小人哪敢,小人半点也是不敢的!”
宋珩进了院子,她一把推开了阮碧兰闺房的门。阮碧兰因为自己的伤处,已经朝着伺候的婢女发了不知道多少火气,晚膳的时候更打翻了所有的吃食,还把丫鬟们给赶了出去,她觉得自己眼下这模样实在是太过难看,哪里是能够叫人给看见的。
这个时候阮碧兰还没有睡着,她正趴在床上,她被打的伤处都在腰臀腿部,太医嘱咐了这些日子她只能像是现在这样趴在床上休息,她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以为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婢女又来打扰了她的情景,她恶狠狠地嚷出了一声“滚”。这一个滚字原本骂得是很是大气磅礴,却不想牵扯了自己脸上的伤处,这字刚刚喊出了口就已经是灭了哪个气势,只剩下抱怨的份儿。
那脚步声未停,阮碧兰是又气有恼,她伤得厉害需要卧床休息,却偏偏有人就是这么的不长眼,阮碧兰看着那伸向了自己床幔的手,她恶狠狠地瞪了过去,想要看看到底是那个这般的不晓事的人这床幔一被掀开的时候,阮碧兰却是睁大了眼睛,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宋珩!
“阮小姐,这常言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咱们半日不见,委实已经过了一个半秋,我想你想的厉害,这般晚了也便是来瞧你一瞧。”宋珩脸上的笑意不灭,她淡淡地扫视过阮碧兰那一张浮肿不消的脸,阮碧兰看到宋珩看着自己那一张脸,直觉反应地就是伸手去捂住了自己这张脸,那捂脸的力道稍稍足了一点,倒是触碰到了自己的伤处,疼的她抽了一口气。
“你捂得也是太迟了一些。”宋珩嗤笑了一声,这种欲盖弥彰的姿态大约也就只有阮碧兰能够想得出来了,以为这捂住了脸就能够让人以为她是全然没有受过伤的么,这种想法,多么的可笑!“若不是太过熟悉阮小姐,晓得在这闺房是你的罢,我都要以为这是什么妖物呢,《山海经》上说上古女神女娲生的是人面蛇身,阮小姐大概也什么神物吧,生的是人身猪面。宋珩学识浅薄,实在是想不出来是什么神物,阮小姐你学识渊博,不如你为我解惑一下?”“谁让你进来的!你滚!你滚!阮家不欢迎你!”
阮碧兰有些歇斯底里地朝着宋珩喊着,她哪里是不知道宋珩是来嘲笑她的,想到自己这般丢脸的模样被宋珩瞧见,她就觉得自己是丢脸丢了个大发,自己则个样子怎么就能够被这个贱人给瞧见了呢!
“阮家?”宋珩的声音冷冷的,“你以为眼下还有阮家吗?我还道阮小姐你是个聪明的人,看到我宋珩出现在这里也应该会想到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原来也是这样蠢顿的。若是阮明道眼下还在的话,你觉得他是能够让入了府来的?”
阮碧兰听到宋珩这话说的,原本捂着自己的脸的手也一下子放了下来,她有些怔怔地看着宋珩,的确,爹是根本就不可能让宋珩进了府里面来的,爹是恨杀了宋珩,又怎么可能会让她进了府中来。
“往后,阮家已经是名存实亡了,我劝阮小姐你还是收敛一下性子,学着往后怎么去伺候丈夫好一些,毕竟这嫁了人之后,丈夫便是你的天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阮碧兰恨恨地看着宋珩,“什么叫做阮家名存实亡?我爹爹是朝廷重臣,我姑姑是当朝皇后,哪里由得你在这里胡说!”
“哦,等过些日子,这些大约都不会再存在了。”宋珩漫不经心地道,她看了一眼阮碧兰,幽幽地笑了开来,“你我总算是相识一场,我便是来告诉你一声,陛下已经决定收你为义女,奉为公主,嫁给东极国的二皇子,阮小姐,你开不开心?”
“……”
阮碧兰不相信自己所听见的,她有些慌乱地摇着头:“这不可能,爹不会让陛下这么做的,姑姑那么疼我,怎么可能会舍得让我远嫁他国。你胡说!”
阮碧兰脸上的伤有些厉害,这说话的时候口水便是不停地喷射着,宋珩站得远离了床铺一步,她有些嫌恶地看着阮碧兰,她是真的急得慌了,要是在以前的时候,哪里会是这个样子的,要是叫阮碧兰自己悄悄现在自己的模样,只怕她自己都是要嫌恶的要死的。
“阮小姐小小年纪便是听力有了问题?我刚刚不是是说了么,等过些日子,这些大约都是不会再存在了。这也就是说,你爹爹再也不会是朝廷的重臣,你姑姑也不会是当朝的皇后,陛下仁慈,便是将你这个孤苦无依的小孤女收为义女,既然有来使来求亲,阮小姐你生为公主自然是要委以重任的,这便是你的职责。这一场婚事能够叫东极同北雍之间和平相处,这也便是身为公主的信仰,阮小姐你说是不是?”
宋珩的声音很淡,很飘忽,阮碧兰却是听到了,且听得清清楚楚的。
“这就是你所做的?”阮碧兰用力咬着唇,鲜血从唇畔之间溢出,空气之中渐渐地弥漫出了淡淡的血腥味儿,“宋珩,你可真的好大的能耐,眼下,你可是一手遮天了啊!”“你谬赞了,”宋珩摇了摇头,“宋珩我哪里是有这么大的能耐,只是阮家羽翼太丰,若是他日新帝上位保不准就会成为外戚干政之举,倒不如眼下除了个干净较好!”
“这又与你何干!”阮碧兰怒道,“我爹一贯衷心为陛下,又怎么可能会成为干政的外戚,即便我爹真的是干政了,这做的也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你这才是祸国的妖姬,只要有你在这一日,北雍的朝堂永远都不会安宁,你决计不会放过旁的大臣!”
“哦?”宋珩轻轻地笑开了,“阮明道是真的利国利民,你说我要不要轻点了一番阮家上下的细软,这万贯的家产,不知道是陛下赏赐的,还是阮明道俸禄所得,还是贪污多年?”
“瞧瞧阮小姐你房中的东西,这血玉珊瑚,这东海鲛珠琉璃盏,这一处一处的,可都是真金白银堆砌起来的,你敢说你爹就半丝没有贪污,这些都是青天白日里头凭空生出来的?”宋珩觉得好笑,“利国利民?这几个字,我想阮明道着实是受不起的。”
阮碧兰觉得自己的脸上像是被人打了一个耳光,正烧得厉害,她哪里是不知道旁的人总是接着各种名目送一些东西过来,要真的细细算了起来,这的确是不好算的。
“眼下,我也没这个心思去查,等到阮小姐你一旦出了嫁之后,这阮家上下尽是收归国库,也算是给你们阮家留了一些名声了。”
宋珩缓缓地道,现在这个事情是刚刚闹了出来,实在不好在当下将事情扩大,毕竟皇家的颜面摆在哪里,一旦闹得满城风雨,皇家可不得拿了她开刀么?引火烧身这事,她是必然不能做的。
“哈哈!”阮碧兰笑出了声,“宋珩,你这个毒妇!”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在房间里头响起,宋珩狠狠一巴掌扇上了阮碧兰的脸,“这世间谁都能够骂我一声毒妇,你们阮家却是没有半点的资格来骂我这一句,若说毒,我怎么能够比得上你们阮家!阮小姐你坏我名节,让我于金陵城之中难以做人,阮明道以一己私欲而欲杀我,难道你们就半点也不歹毒的?”
“若说歹毒,我不过便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宋珩快速地出了手,点了阮碧兰全身的几处大穴,“这东极,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半点也是由不得你!”
阮碧兰原本还想着咬舌自尽,她是说什么都不愿意嫁给东极国那个二皇子的,只要她一死,宋珩就难以向陛下交差,可是她却不想宋珩竟然是看穿了自己的意图。
宋珩!
阮碧兰在心中恨恨地叫着这个名字,恨不能是将眼前这个人挫骨扬灰了。她有些绝望地望着人,眼下,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宋珩走出了门,在院门口阮斯还在这里等着。
“好生看着你家小姐,不管是下药也好,什么都好,我要看到她活得好好的,一根寒毛都不能掉了,否则,阮家上下全部陪葬!”宋珩冷声道。
阮斯抖了抖,急忙应了一声是,他看着宋珩那远去的声音,半点也是不敢怠慢,琢磨着怎么样才能够看住了小姐让自己保全了性命。
在宋珩出了阮家大门的时候,她突然回过了头,掌上凝聚了力,对着大门那门匾用力一挥,那阮家悬挂了近半生的门匾突然之间四分五裂开来,落到了地上。
阮家的辉煌,在顷刻间全部结束了,彻底地结束了。
宋珩叮嘱了四名侍卫守在阮家,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便是来报,在宋珩朝着宋家方向而去的时候,有一个人,却是正大光明地走进了天牢之中,看了阮明道。
“丞相可还安好?”
阮明道抬着头,看了一眼那站在牢外的人,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殿下果真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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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困死了,还有三千字挤不出来了,我留着放到明天那一章,我要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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