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休息

25号凌晨1点，沈律词从春园回到警局。他在来的路上就听王任说向城十分不配合调查。

        尸检报告还没出来，关键证据也没找到。手里边只有开锁记录，向城回出租屋的监控视频和偷走的药物记录，这些都不足以把向城钉死在谋杀罪上。沈律词叫人先关着向城，不跟他交流太多，以防证据不足露馅。

        沈律词等人在还没有到审讯室的走廊上，就听见一声暴喝：“你们他妈的凭什么抓我！没证据就抓人，信不信我告你们去！□□妈的，放老子出去！”此时的向城像脱缰的野兽，一个劲儿的挣脱牢笼，嘴里吐着不堪的词汇，与初见他时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一位新来的刑警听不下去，把开锁记录甩到了他面前，“你十九号凌晨三点五十分去哪了！”为了防止他狡辩，刑警还把监控视频给他看。

        站在门口的王任见此一拍脑袋，叹息一声。本来想过来套套话，看样子，向城已经知道他们证据不足了。真狡猾，故意激怒，让人暴露。

        看完视频后，向城安静下来，与方才的他判若两人，又变成以往的向城。他慢慢吐字：“就这些？”刑警还要把他的偷药记录拿出来被王任拦住了。“就这个就能证明我杀了惠玲玲？”向城不慌不忙，“我那天的确进惠玲玲的房间也看见了她的尸体我这个人吧，有点特殊癖好，这顶多算我知情不报，但不能说明我就是凶手吧。”向城慢悠悠的语气，激怒了在场许多人。他又看向门口的沈律词：“沈队是吧，你们没有确凿证据就抓人，不怕我出了这门投诉你们吗。二十四小时一过我就”向城没说完话，只是阴阴的狞笑着看着沈律词，像是对于他们找不到证据势在必得。

        沈律词没有说话，转身出门，问田旸的取证情况。

        “田旸找到了向城的电脑，但是电脑的硬盘已经被拆除了，估计已经被销毁了他周围人也不知道他有什么视频或照片资料。沈队，你说要不要再审审他父母。”

        “审不出来，他不会跟他父母多说什么。让大家回家休息吧。”所有人都觉得现在应该抓紧取证，争取在明天晚上前找出，这会儿休息完全是在延误时间。沈律词当然知道他们所想，但是他清楚像没头苍蝇似的动身搜寻，只能是浪费时间。能定向城罪的证据已经不可能在之前的搜索范围内了。但到底在哪儿，或者说还在不在呢

        从办公室的椅子上醒来，已经凌晨四点，不知不觉已经睡了两个小时。沈律词喘一口气，扭动脖子，脑子忽然闪现一个想法。他没有再多想就抓起钥匙往警局外走。

        来到村庄的枯井，他举起手电筒向里照了照，只见树枝碎石砖块，随后便跳了下去。空间狭小的井内沈律词近一米九的身高蹲下都十分困难。沈律词扫去井底表面的碎石和树枝，压在底下的砖块暴露出来，随意铺设着砖块并不像有人故意而为之。拿起一块砖，土里的小虫子扭动爬出。等到沈律词把砖块都拿起时也没有任何他想看到的东西。沈律词直起身看见井壁有血迹，还没有干枯，附着在凉凉的壁上。他想，这是许聿司的还是向城的。他希望不是许聿司的，血挺多的，应该是向城大腿的血。许聿司在医院的大门前孤零零抽烟的模样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突然间很想抽支烟。

        盯着这片血迹良久，他忽然发现一块砖周围的缝隙跟其他的不太一样：缝隙略大，有松动的痕迹。沈律词手指稍稍用力扣动了这块砖，他将砖从缝隙里取出，发现里面有一个用透明塑料袋包裹的u盘。

        取证结束后，他从井内出来。正当他要打开车门时，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迅速关掉手电筒，藏在车的后方，由于他下井前关掉了车灯，所以周围都是漆黑一片。

        突然一束光照了过来，在没有确认对方身份前，沈律词不会暴露自己，他绕到了车的另一面，从后面用手臂绞住了对方的喉咙。

        许聿司打着手电看到警车时心里放松了许多，但走进还没开口就被沈律词制住了。他用手拍拍沈律词的手臂，艰难的开口：“队长，是我。”要说为什么他能猜到来人是沈律词，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闻言，沈律词松开了许聿司。许聿司勾着腰，双手撑膝咳嗽不止。他抬眼望向沈律词，想等沈律词说话，但沈律词也看着他，似乎也在等他开口。“沈队，咱们想一块去了，你找到证据了吧？！”虽然是问句，但是许聿司很肯定沈律词找到了证据。

        “你怎么过来了？”

        “我睡前问了田旸知道还没找到证据。然后就想到了这里可能是向城藏证据的地方就过来看看。”沈律词冷淡的语气，许聿司已经习惯了，但是为什么他感觉沈律词生气了，有什么好生气的，都找到证据了还发什么闷火。

        许聿司绕到副驾驶门旁，想等沈律词开锁，等了一会见对方没有动静，“队长，我车没油了，是打车过来的。劳烦您送我回家一趟。”

        车内。“你身上的伤好了？”千算万算都没想到，沈律词还抓着这伤不放。许聿司安静不动地坐在副驾驶上，没有打算回答沈律词。沈律词凑身上前，伸手，绕过许聿司的脸旁，拽动安全带，替许聿司扣上。只要许聿司稍稍侧脸就能吻到沈律词。属于沈律词的气息萦绕在许聿司周围。这一系类动作让许聿司的心提到嗓子眼儿里，这动作说暧昧一点也不过分。此刻，他的大脑再次宕机，时间被无限拉长，他无法做出任何回应，只是盯着沈律词。

        其实就连沈律词自己都很吃惊自己的所为，下意识地凑近、伸手、呼吸，等结束才发觉自己过分暧昧。

        直到到了小区楼下，两人都没有说什么话。主要原因是许聿司在半路上就已经睡着了。沈律词停下车也没见许聿司有醒来的迹象，按理来说他应该叫醒许聿司但是他不想，关掉车内的灯，他也闭上了眼。

        片刻后，许聿司醒过来，发觉车已经停在楼下，旁边的沈律词已经睡着。他觉得此时此刻很古怪：明明已经到家了，为什么沈律词没有叫醒自己，他自己还睡过去了。这不到一天，他和沈律词之间的关系发展的很微妙又古怪。

        甩甩脑子，许聿司决定先不想这么多了，他打开车窗，冷风灌进来，吹醒了沈律词。

        “队长，我到了，我上去了。”许聿司把车窗摇上，沈律词轻轻“嗯”一声算作回应，眼神还有点不清明，像是没睡醒一样。许聿司又觉得就这样不太好，于是邀请沈律词去他家休息。

        许聿司自认自己这次没有多想，他的确是看沈律词累得不行，这会快凌晨六点了，再回去一趟，太折腾人。

        沈律词道了声谢，也没有客气，就跟着上楼了。

        许聿司的房子是个两居室，一个做卧室，一个被他改造成了书房。所以能睡得地方除了卧室里的床，就剩下客厅里的沙发了。

        许聿司把小猫抱回笼子里，对沈律词说：“队长，你睡床，我睡沙发。”沈律词站在一旁看他抱猫，开始把衣服一件件脱下，“睡沙发不舒服，一起吧。”

        许聿司半蹲在笼子前，背朝沈律词，如果细看就能发现有一瞬他的背很僵直。一起吧是什么意思，是自己想的那种意思吗，沈律词的话让许聿司很摸不着头脑。面对沈律词，他一退再退，他承认沈律词的脸配上他的话很有杀伤力，像一把刀，一点点剖开他的心，让他这个同性恋不停地在回味他对自己的举动、对话，好像自己在他那里很特殊，很特别。

        “啊？”许聿司扭头，愣愣的看着沈律词。

        “别折腾了，上床睡觉吧。”沈律词说完转身走向卧室，手里拿着脱下的衣服。

        许聿司从床上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床的一边空空的，微微下陷，是有人睡过的痕迹。两只小猫凑上来，爬到了许聿司的脸上，脚边还有只熟睡的猫咪。

        还真是睡一觉啊，什么都没干。许聿司自嘲般摇摇头，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昨天还没有痛觉的伤，今天就慢慢察觉出来，只要一牵动后背的肌肉，剧烈的痛感就袭卷而来。

        走到卫生间，发现有使用过的痕迹。打开浴池的水，许聿司一边泡澡一边洗漱还解决了自己的生理需求，想着昨天沈律词凑近时的一系列动作，释放了出来。

        许聿司走到厨房想找点方便面随便解决一下。但冰箱上醒目的字条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拿起字条：卫生间我借用一下。猫我喂过了。餐桌上有早饭。今天休息一天。四句简单的陈述句，很简短很冷淡是沈律词的风格。字体遒劲有力。还挺好看，许聿司想。桌上的早饭有面包牛奶包子豆浆鸡蛋酸奶小酸菜，可以说各个口味都照顾到了，相比之下，许聿司忽然觉得方便面太没味了。

        虽然说现在是下午两点，连午饭时间都过了，但是许聿司还是把沈律词带的几样早饭给热了吃了。

        既然沈律词让他休息，那他就好好享受不到半天的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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