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师兄周和弦也参加今天的毕业答辩,跟我在停车场上碰到了,他下车的姿势就太扎眼,又是墨镜口罩装扮,下车前先探出头,鬼鬼祟祟的,我敲了下他车窗还把他吓了一跳。
“这里没有狗仔队,别害怕。”
他关上车门咳了声,自我辩解道:“我今天不是怕被人认出来,而是我没法见人,你看!”他拿下他的墨镜,指了下他的黑眼圈,确实挺严重的,我问他:“至于吗?”
“别提了,我昨晚一夜辗转难眠,我一躺下就梦见苏教授,梦见他跟我说:明年再来吧。”
哈哈,苏教授成了他的噩梦了。
看我笑,他郁闷道:“师弟,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明年要不也来陪陪师兄?”
我跟他说:“不了,还是你陪着苏教授吧,你已经熟悉了。”
他说着做噩梦都梦见苏教授,但是实际上他一点儿都不怕,跟苏教授平日的交谈就能看出来,言语幽默,苏教授说他总有一日会把他给气死。
“秦浅予,你过分了啊!我是你师兄知道不?”他揽着我肩膀往前走:“你做了什么曲子啊?”
我给他看,他翻着《晨曦》看了一会儿,点头:“你是听了师兄的话了,据我以往的经验,他就喜欢这种稳重大气的,我以往跳脱的那些作品都给他拍回去了。哎”
他叹了口气:“我这次创作的都不敢拿出来了,你给师兄看看,你说今天能行吗?”
我停下来看,周师兄的这首曲子创作的非常好,雄浑大气,我还没有听,但已经能在心里哼出来了。周师兄小心的看着我:“是太跳脱了吗?师兄真的是尽力了,做了整整一个月啊,头发都掉了一把又一把。”
我跟他肯定的说:“师兄,你今年可以毕业了。”
周和弦一脸的不敢置信:“真的吗?咱教授能喜欢?”
我点了下头:“我喜欢。”
看他脸要垮下来,我又补了句:“苏教授也会喜欢的,你放心好了。”
“师兄谢谢你吉言。走,咱们先去见见教授。”
我们两个继续往前走,一边聊他的这首曲子,我被他的这个创作也打动了,心里也在挣扎,我也想弹我喜欢的曲子。
想的有点儿走神,以至于走过头了,秦导师跟朱女士的车在后面响起来时,我才想起他们两个。
我跟周和弦道:“我爸妈他们也来了,正好给你介绍下。”
周和弦立刻站直了,把墨镜及口罩都摘下来了,且亲自去给开车门了,我也给朱女士打开门。
朱女士果然是跟周和弦一个装扮,墨镜口罩严严实实,一下车就跟我说:“我都等了你一个小时了,想要给你一个惊喜的,结果你走过路过都没有看见我。”
“好,是我的错。”我又跟秦导师打了招呼,跟他们介绍了下周和弦,我上一次已经跟他打招呼了,他拍了下周和弦的肩膀:“好,小伙子,看你今天的表现了!”
周和弦激动的舌头打结了:“好,谢,谢谢秦导师。”
我跟周和弦要先去见苏教授,就跟他们指了下今天的答辩教室,让他们先去等着,我们随后就到。
苏教授也是今天的监考老师,所以他早早的在办公室了,周和弦先让我给教授看,看样子他是真不敢拿出来。
我就把我的作品拿出来了。
苏教授也认真的看了,等看完后缓缓点了下头:“还不错,”但他又抬头看我:“今天你们两个就要展现你们这些年来的所学所作了,在临上场前,我有些话要告诉你们,先说你,浅予。”
他面向我,语气正式:“音乐创作要遵循本心,不是为我做的,是为你自己做的。我以前跟你说过一句话,要先打动自己,才能打动别人。”
我心里微微紧了下,朝他点头:“好的教授,我知道了。”
苏教授又看周和弦的,也是认真的看,但是看完后,他只看了周和弦一眼:“你觉得这首曲子可以吗?”
周和弦有点儿懵,笑容都快维持不下去了,他咳了声:“我,我觉得,还可以。”
苏教授只点了下头,然后就没了。
我们两个从他办公室出来后,周和弦脚步拖着,他拉着我:“师弟,我觉得我腿有点儿软,你说教授他是什么意思呢?”
“别紧张,教授是想让你给自己肯定。”我跟他说。
“是吗?”他很不自信,我嗯了声:“你要相信教授。”苏教授是严厉又不是鬼畜,他不会在自己的学生即将要上场的时候打击他们的。
周和弦被我安慰了,终于挺起胸膛了:“走!谁怕谁!师弟,你也加油!”
我点了下头,上午的论文答辩没有太高的难度,我的论文已经改了无数稿了,苏教授说还可以,那基本上就算过了。
中午的时候,我带秦导师他们去吃饭,选在了我上次带盛长年吃饭的地方,这个时间段人更少,老板见我来笑了下:“今天带的人多噢,正好我今天新上的竹笋,给你们做竹笋老鸭汤。”
点好菜后,老板给我们新上了茶,菊花茶,这是他自己晒的茶,我给他们两个倒上。
朱女士问我:“老板刚才是什么意思?你还带别人来了?”
我跟她说我请盛长年吃过饭,朱女士脸色微微别扭下了下,一会儿才道:“他今天会来吗?”
“他昨天跟我说今天有会议,他昨天晚上见我了。”我得跟她说清楚,就跟盛长年昨天跟我解释的那样。
于是朱女士就没有再说什么,秦导师倒是给盛长年打圆场了:“他工作忙是没有办法的,再说小予毕业我们俩来就够了,来多了人他还得紧张。”
他这话说的没错,如果盛长年坐在下面,我确实不太自在。我现在心里已经开始莫名的发紧了。
盛长年的这个名字,我想不只我听着不自在,朱女士也是。
她似是想了一会儿,不太甘心的说道:“我对他也不是有意见,就是觉得太快了,订婚一个月,结婚又一个月,都不让我适应下,以前林锦奕至少……”
秦导师轻咳了声,朱女士把话猛的停下了,看向我:“小予,对不起啊,妈就是,这张嘴……”
我给她续茶:“没事的妈。快点儿也好,婚礼日子是七夕节,挺好的。”
我跟盛长年的八字算出来的,定在我生日的那天,所以也算是一种巧合。
再说了,是秦家等不及,不是盛家。
我想不能适应的那个人应该是盛长年,他昨天晚上靠近我一步都还要再退回去,本能的反应,他并不想跟我联姻的。
我想着那天晚上听到的秦老爷子说我的话,暗暗的吸了口气,秦导师招呼我:“别说这个了,先吃饭,下午小予还要比赛呢。”
朱女士拍了下自己的头,很懊恼的样子,我知道她是有心结,所以才会脱口而出。
但她不知道这桩婚事怨不得盛家,我也没法跟她说是秦家怕我砸在手里,要让盛长年对我负责,无论什么时候,秦家的尊严要放在第一位。
我笑着给她盛了一碗汤:“妈你尝尝,你最爱喝他们家的老鸭汤的。”
吃完饭我们就回去了,下午的考试是重中之重,今天答辩的学生有二十人。但来旁听的老师学生非常多,上午论文答辩时就过百人了,而下午音乐曲目赏析时就更多了。
我跟周师兄坐在一块儿,现在台上的是林教授的学生,我跟周和弦抽到的号码比较偏后了。
抽完时,他还跟我说:“看样子今天运气不好,这个号码越靠后越不好。”
我知道他的意思,音乐跟别的考试不一样,并不会跟拍卖会那样,越压轴的越好。
这是比赛,二十个人一人一曲,就算老师是玲珑耳,也有听腻的时候,所以越靠前者越好。
我看了下手上的十八号没有说话,周和弦是十九。他还说:“你说我们两个要是今天都不能毕业,苏教授的脸是不是就丢尽了?他老人家得气死吧?”
“那应该不会,他应该习惯了。”我跟他说,周和弦明白过我的意思后就拍我,最后跟我说:“师弟,你要加油,教授的脸面就交给你了。”
他说的我心里也沉了起来,压力很大。
没有坐进这里时,还能自我安慰,不用紧张,要对自己有信心,教授都说很好……
但随着时间一点点儿过去,随着台上一首首悦耳的音乐响起,随着前面导师严谨又热情的点评,这种感觉尤甚。
他们都是热情高涨的,对待音乐一丝不苟的,所以能打动别人。
我希望时间过的缓慢,这样永远都不用上台,不用毕业,不用结婚,不用去到盛家,不用去跟盛长年一起生活。
我在这个时候觉得秦家也很好了,尽管我不喜欢,可是至少是我生活了二十四年的地方,我适应了,可盛家、盛长年的一切我都不熟悉。
最重要的是,跟一个并不想跟我在一块儿的人相处更难,我没有把握能将这段联姻保持长久……
台上的音乐到了尾段,我旁边的周和弦轻推了我一下,朝我做了个口型,是让我加油的意思,轮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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