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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9章 :忍一时海阔天空


最多一个星期。

        这就是老鼠在稍稍沉默了下后,给出的答案。

        方圆很满意。

        如果老鼠张嘴就说欧克,那就证明他的心不诚,想敷衍了事。

        如果他说不欧克,方圆也会满足他们余生跟小孩子在一起厮混的希望,不过以后少在圆哥面前提朋友两个字:有好东西不给朋友,算啥子狗屁朋友?

        扣掉老鼠的电话后,方先生罕见的有些愧疚,还有些茫然:啥时候,号称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圆哥,也学会跟人说话时拐弯抹角了?

        这都是被生活给逼的,要想彻底相信某些人,得先来点小小的考验。

        再不就是,方圆真希望能把十二生肖的情报线据为己用:情报,从来都是最重要的,早知道一步,就能避免摔倒,犯错。

        就像你在黑夜的荒郊野外走路,有信得过的人跟你说,前方八百米右转穿过小树林后往西八十米,就会看到一个小湖泊,有美女在果身独浴--那么,你就很可能摆脱单身狗阶级了。

        要是不知道呢,你走过去也就走过去了,还是一只快乐的单身狗。

        所以呢,方圆在着手安排十二生肖时,就对他们数十年创建的情报系统很感兴趣了,觉得有必要好好商量下,再据为己有。

        反正又不是让那些人去送死,跟谁干不是干啊?

        大不了,圆哥给他们的薪水,比十二生肖给的更多点就是了。

        能用银子搞定的事儿,就不算事,更没必要因为以小人之心去试探老鼠,而愧疚太长时间,君不闻:近乡情怯啊乎?

        把车子停在方家胡同口对过的河边,从车窗内望着那两棵小龙槐,方圆点上了一颗烟,忧伤的吸了起来。

        他一直觉得,忧伤这个东西,这辈子都别想跟他扯拉上关系,真男儿头可断,血可流,但绝不会因花开花谢、月圆月缺而伤春悲秋。

        男人懂得忧伤了,说好听点是感情变得细腻了。

        难听点呢,就是矫情,装比。

        可以痛苦,绝不忧伤。

        这就是方圆对‘忧伤’这个词的定义。

        现在他开启了装比模式,不但忧伤,还有些近乡情怯的紧张。

        这都是拜强住在他家的那个女孩子所赐。

        方圆是真不知道,他该怎么面对夏小韵。

        如果没有亲眼看到小夏妹妹,身穿一袭白色睡袍,单脚踩着绣花鞋来一曲‘我是一只美丽的小狐狸精’,方圆肯定会提前给她打电话,让她乐和乐和,再趁着她激动的不行不行的,商量下租金的问题。

        夏小韵让方圆很失望。

        她不再是以往那个有些脑残,心地还算善良的女孩子。

        她变贪婪了,自私自利,为了一只旧鞋子,就忽视了昆仑、水暗影韩斌等人的安全。

        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方圆真死了,那么水暗影她们也早就脚踩七彩祥云,去找阎王爷报道了。

        对于让自己失望的人,方圆很少有好感,在没有理由搞得她生活不能自理时,就会有多远,就躲多远。

        这就是所谓的好鞋不搭理臭牛粪了。

        不能不搭理夏小韵。

        理由只有一个,也很简单:从某种关系上来讲,他们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天生就注定这辈子得搅和在一起,谁也离不开谁。

        想到‘谁也离不开谁’后,方圆忽然想到了一首歌:捏一个你,捏一个我,一个妹妹一个哥哥,打碎了你,也打碎了我,加些水儿把泥重和和,再捏一个你,再捏一个我,哥哥身上有妹妹,妹妹身上有哥哥。

        (没有谁能相信,方圆能记住那么多‘妙手偶得’的佳句,都是被土豆老给逼出来的;而他能会唱那么多经典歌曲,则是因为昆仑以前最爱唱歌。那个有口疾的丫头,唯有在唱歌时,才会口才流利)。

        方圆还能记得,这首‘泥人哥哥妹妹’的歌曲,是从元朝管道升(女,据说是美女)那首《我侬词》内翻译过来的。

        据说,管美女听说丈夫要纳妾,心中凄惶下写就的,最终凭借这首词,说服了花心的老公,成了家里唯一的花魁。

        昆仑总在方圆耳边唱这首歌,其心可诛--看在她不怎么懂世故人情的份上,方圆原谅了她,假装听不懂这首歌的含义,却把这首歌牢牢记了下来。

        现在从内心哼唱起来后,他才猛地感受到昆仑总是看似无意的在他身边唱这首歌时,那种怯怯的紧张。

        一个变得自私自利了的夏小韵,怎么可能会跟昆仑对方圆的感情相比?

        所以方圆有些茫然,在心中反复哼唱几变后,缓缓摇上了车窗。

        无论他有多么不喜欢跟夏小韵在一起,他都得呆在她身边。

        这是老天爷安排好的,他没有任何的选择。

        只希望,能尽快完成老天爷交代的任务,也好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方圆开门下车,望着胡同口深吸一口气,就像要上刑场的勇士那样,刚走到路中间,就听到右侧有人说话:“咦,你是方圆?”

        方圆抬头看去,笑了:“四哥,这么晚了才回家,干啥去了?”

        来的人,正是曾经在雪夜中遇到陈婉约的四叔,就是爱赌的那位。

        “嘿,嘿嘿,在朋友家小小怡情的了一把。”

        老四不好意思的抬手,挠了挠最近因为总输才愁的掉很多头发的脑门,接着说:“得有好几年没看到你小子了吧,这是去哪儿发财了?”

        “哪有好几年,我总共才外出一年半不到。嗨,啥发财不发财的,就是跟一外地哥们合伙跑生意--”

        方圆拿出香烟,刚递过去一根,就听老四说:“赔本了吧?”

        方圆愣怔了下,随口问:“你咋知道?”

        “挣大钱的人回家时,谁会选择大晚上的回家啊,这不是锦衣夜行嘛。”

        四叔想当然的回答。

        方圆竖起右手拇指,赞道:“四哥,你眼光真毒,这话说的,真有道理。”

        “小菜小菜,走的路多了,就会遇到鬼,积攒点经验也是很正常的。”

        四哥谦虚了两句,吸了下鼻子:“哟,大中华的香烟啊?”

        方圆懒得解释啥,笑着点头:“是。”

        “唉,还真是倒驴不倒架啊,就算赔本了,也得买盒好烟来懵乡亲们,说在外面挣大钱了。”

        四哥想当然的说着,探头冲胡同里瞅了一眼:“你家,卖了多少钱?”

        “没卖啊。”

        方圆皱眉:“咋,四哥你听谁说我家卖了?”

        “嘿嘿,你如果没有把家宅卖掉,你一个原先送快递的,哪儿有钱外出干生意?”

        四哥很为自己的慧眼如炬而自豪,尤其是喝了点小酒输了不少钱后,总算找到个比自己更倒霉的家伙了,顿时就觉得心里平衡了很多。

        “哦,啊,呵呵,四哥这下你可说错了,我只是把宅子租给别人住--”

        方圆刚说到这儿,就被老四打断:“你是拿租金去做生意的。”

        “对,对。”

        方圆点头。

        “这样还好些,还好些。”

        老四也点头,又问:“你这次回来,人家租房子的还没有到期吧?”

        这家伙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让方圆有些不耐烦。

        看到方圆繁衍着嗯了声后,四哥又好心的劝道:“本来这是你家,可你租出去了,还没有到期你就做生意陪了回家住。别看这是你的家,但实际上租客才是主人,哪怕是临时的,也是主人。所以你想回家住,就得摆正心态,把租客当主人,自己当租客,注意人家的生活习惯,免得不高兴了发怒把你轰出来。”

        方圆被他叨叨的有些头疼,只好一个劲的点头。

        打了个酒隔后,老四才兴犹未尽的说:“我先回家了,明天抽空聊。记住啊,千万别招惹租客生气,免得来外面睡街头。这叫忍一时海阔天空--这么有内涵的话,以前没听说过吧?”

        “记住了,忍一时海阔天空,四哥,您走好,小心脚下。”

        目送四哥脚步踉跄的走远后,方圆才低低骂了句什么。

        接着又笑了:老四的话,貌似也很有道理啊,嗯,忍一时海阔天空。

        路过前面邻居家大门前时,方圆停了下脚步。

        大门上挂着锁头,证明秦小冰不在家。

        按照方圆的吩咐,秦大川跟格林德秘密返回唐王后,暂时去住酒店了,不会回家。

        看着大门,方圆眼前浮现出了秦小冰的样子,情不自禁的笑了,低声说:“那丫头还好吧?”

        对着大门想念了秦小冰几秒钟后,方圆走到了他家大门口。

        就像上次那样,他趴在门缝上往里看去。

        院子里,几个房间里,都是黑漆漆的,夏小韵跟劳拉休息了。

        拿起熟铜打造的门环,方圆在门上轻轻拍了几下。

        咣!

        一声炸雷从头顶炸响,准确无误的击打在了夏小韵头上。

        “啊!”

        皱眉深睡中的夏小韵,惊呼一声猛地翻身坐起。

        冷汗顺着额头淌下,心儿咚咚跳得厉害,好像要从胸腔内蹦出来似的,得拿手赶紧捂着。

        很可怕的梦。

        在梦中,夏小韵梦到自己穿上了两只绣花鞋,穿着一件白色轻纱长袍,小半个肩头露出来,那朵彼岸花已经完全盛开,随着不知从哪儿传来的古怪旋律,在一望无际的荒漠中翩翩起舞。

        天上明明挂着明晃晃的太阳,远处的天际更有绵羊般的白云朵朵,暖暖的风从沙丘那边吹来--正是标准的光天化日之下,怎么就在夏小韵为自己的舞蹈而陶醉时,忽然一个炸雷,把她当头劈成了一具骷髅呢?

        被炸雷当头劈成一具骷髅也还罢了。

        为什么,在她被恶梦惊醒的瞬间,她又‘看到’被劈死的自己,穿着那双绣花鞋站了起来,黑洞洞的嘴里有朵花儿,在缓缓的长出来?

        “夏总,你怎么了?”

        晚上从来都是和衣睡觉的劳拉,在夏小韵凄声惨叫时,来不及开灯就从炕上一跃而下,开门冲了过来。

        “没,没什么,就是做了个恶梦,梦到天上打雷,声音很响--”

        夏小韵抬手开灯,刚说到这儿,就听到外面传来大门被拍响的声音:咣,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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