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韩小九生生地受了这一下子,她也是敢怒不敢言,毕竟自己是菩菩一手教出来的,嘟嘟囔囔道:“我……我就是想想而已。”
“想都不许想,”小天菩警告完小九儿,就一屁股坐到了她的背上,收起了手中的藤鞭,心中还有点小小的不满足,现她才将将成年不久,实力一般,刚刚灭杀的大多都是低阶魔族,“我还要快快长大才行。”
没了归元祭台,果真如预料一般,冲破虚无境薄点的高阶魔族和魔族贵族少之又少,但凡遇上,也不用魔族主动,钟珠珠和韩穆薇等人都拼死紧缠,几乎是想方设法将其喂了魔息丹。
韩旻更是难得好心情地挪出空来,在仙魔战场开炉炼丹,惊得韩穆旸都呆愣了一息,这当真是少见。
一直以来仙魔战场的天都是暗沉沉的,一开始韩穆薇还以为是因魔气遮天,后来魔气消散了许多,但此处的天依旧是那般,她也就明白此种状况无关魔气。
而近日不知为何,云外天域外仙魔战场的天越发暗沉,且还有一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这日韩穆薇一行又潜伏灭杀了一群数百中阶魔族,后飞掠离开继续前往虚无境连通云外天域外仙魔战场的薄点。
“姑老祖,”韩穆薇仰首望着天,紧拧眉头心中有着隐隐的担忧:“以前有出现过类似的情况吗?”
姬靖元摇首,很肯定地回道:“没有,”域外仙魔战场虽不见日月,但这里蕴含着很强的天地规则,所以天地很难会出现大的变化,这到底是为什么?
立于韩穆薇身侧的钟珠珠心中有着一个隐隐的猜测,但又觉不可能:“你们都有渡过雷劫,”看着近来一直在逼近的天,她微微眯起杏目,“难道没有感知到一种莫名的熟悉吗?”
“这像是高阶修士渡劫前期的预兆,”沐尧双目一眨,凤目立现,他紧盯暗沉的天,可以清楚地看到其中跃动着暴躁的点星雷力,双眉紧蹙:“诸位中有哪位今日要突破?”这话问完,他又觉不对,脑中闪过一个可能,星眸一凛,“这里离虚无境薄点多远?”
钟珠珠见沐尧这般,在心中肯定了之前的猜测:“不远了,”转身往回走,“要渡劫的不是我们,而是虚无……,”话未说完,她心中一震,顿感不对。
而与此同时,在场众人只觉心头蓦然被重锤一击,包括韩穆薇、沐尧这会也均是手悟胸口,有几位修为稍微浅些的,嘴角都渗出了血。
“云外天域外虚空,”钟珠珠双目扫过众人的状况,眼睛慢慢瞪大:“有人在云外天域外虚空渡地仙雷劫,”话音未落,其就化作一道流光直冲向上。
姬靖元闻言大惊,神念一动立马唤出黑色令牌,只三息众人就消失在了仙魔战场,来到云外天域外虚空,果真如钟珠珠所言,此刻虚空之中,电闪雷鸣,罡风大作,他们一出现,一抹极为厚重的威压就压了过来。
“吾于此渡劫,尔……你们勿要上前,”一醇厚干净的男音从无尽虚空传来,后又连同威压消散于无形。
若不是耳边雷音阵阵,韩穆薇一行还以为那位已经走了,众人皆仰首盯着无尽虚空,却无一人发现钟懿眼中闪过的狠戾,唯独待在韩穆薇神府中的小天菩察觉到了不对:“星星,钟懿气大了。”
“嗯,”说来也奇怪,小天菩长到了四尺高,金色小人儿星星也跟着长到了四尺高,她盯着钟懿看了许久才言道:“那个渡劫的男子应该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
“我也是这么觉得,”小天菩用心神联系韩穆薇,韩穆薇突然转头看向自家那位一向温和淑婉的老祖宗,果然其周身散着迫人的寒冽,她不禁抬了抬眉,转眼望向钟璃老祖宗。
钟璃在韩穆薇转头的瞬间,就发现不对了,她娘极少动气,是钟家少有的脾性温婉之人,今天这是怎么了?见韩穆薇看她,她赶紧摇头,表示不知。
倒是站在钟璃身旁的韩显心中有些底了,毕竟他家阿璃父不明在藏冥界是出了名的,想想刚刚虚空那位的表现,他就更加确定了,只是地仙雷劫?
钟懿平复了心绪,掩在袖中紧握的双手一松,便转身踏空走向云外天域外仙魔战场的入口处:“我们该回战场了。”
姬靖元心中已是惊涛骇浪,不自禁地又仰首看了一眼无尽虚空,便在媳妇清冷的怒瞪下赶紧跟了上去:“祖母,您小心点,前面多是罡风眼。”
咔嚓……
就在众人准备转身离开之时,一震动天地的雷劫劈下,雷光几乎照亮了整片虚空,连带着刚刚被姬靖元召唤出来的镇魔碑都颤了三颤,周边罡风眼更是被激得发了狂,狂乱的罡风尖啸肆虐,扫向韩穆薇一行。
将将被那道雷劫震得心神动荡的韩穆薇一行赶紧后撤,避过袭来的罡风,化作流光进入域外仙魔战场。
仙魔战场的天更加的暗沉,就连魔族也被惊得纷纷退回了虚无境,现目之所及之地,韩穆薇是感知不到一头魔族,她轻笑打趣道:“来此地都快一千五百年了,这还是头次如此干净。”
众人也不知该说什么,倒是钟珠珠没有忌讳,直接开口问道:“将将那男子是谁?”
钟懿身子微微一震,其沉凝许久才幽叹一声,开口回道:“他就是莫重欢。”
“莫重欢?”凤沐敬飏极为讶异,与妻子康邑然对视一眼,后急问道:“他就是邀月殿那位突然不知去向的前任……不……是前前任殿主——莫重欢?”那位可不是钟异和历彦可比的。
莫重欢这个名字,在场的中千世界大修几乎无人不识,藏冥邀月殿在莫重欢掌控下可是极富盛名,说句毫不夸张的话,莫重欢消失的这四千多年,邀月殿一直都在啃他留下的底子。
只是他们没想到当年藏冥的一代霸主竟会与钟懿关系匪浅,有那么几位眼神不受控制地飘向钟璃,但刚刚触到又立马收回,所以当年莫重欢到底是因为什么突然消失的?
现在最害怕的就要数钟璃了,她与邀月殿有不死不休之仇,可是万万不想和邀月殿牵扯上半分不清不白的关系,一双凤眸紧盯立于前头的亲娘,默默祈祷她娘眼神和她一样极具慧光。
韩显瞧他媳妇的样子,不禁在心中哀叹,只怕她要伤心了。
“对,”近五千年过去了,她知道他没那么容易死,只此生却不想再见他,钟懿想要憋回充盈在眼眶中的泪:“他就是那个莫重欢,”音落,两滴清泪跟着滚落,钟家没了,是邀月殿动的手,这是她不能原谅的。
“消失,”钟珠珠双手环臂,紧蹙眉头:“他怎么会消失?”
凤沐敬飏摇首:“不知道,”他虽是出生在藏冥,但却很早就离开了那界,“不过我幼时曾听曾祖说过,”话讲到这,他竟不知该如何继续往下言说,清了清嗓子,垂首看黑色大地上的碎骨。
钟珠珠挑眉,回首望向凤沐敬飏:“继续。”
“这,”凤沐敬飏抬眼看向驻足在十丈外背对着他们的钟懿:“曾祖说得亏钟家遭逢大难的时候,掌控邀月殿的不是莫重欢,不然……”
姬靖元瞧凤沐敬飏的样子,也不打算再为难他了,干脆接过话:“莫重欢此人来历不明,天生金灵体,一千四百岁入了合体境接掌了邀月殿,将将两千岁便进阶渡劫。”
“他不但实力强悍,长相也非常出众,曾被藏冥修仙界人士推崇为重欢郎君,不过那人心思颇深,手段更是毒辣,其执掌邀月殿时,最奉行的就是斩草除根。”
虽然现在情况不明,但隐在人群中的善德已经开始同情姬靖元了,有一个天才岳父镇着,日子已经相当艰难了,若是再来一个这样的祖父,那活着估计也没什么意思了:“姬家主,我劝你还是少说几句。”
姬靖元何尝不想?
钟珠珠看向钟璃:“你知道你爹是谁吗?”
钟璃赶紧摇首,一边眼睛还偷偷地瞄向她娘:“不知道,”现在也不想知道。
“在云外天域外虚空渡地仙雷劫,”钟珠珠仔细捋着思绪:“只说明了一种情况,便是莫重欢在成功渡完飞升雷劫后,并没有随接引之光入上界,”邀月殿是个什么情况,她也知道,目光再次定在了钟懿身上。
“你们就没发现,气顺了一点吗?”韩穆薇手放在脖颈处,眼睛注视着仙魔战场的天:“那位应是将雷劫引至旁处了。”
钟珠珠瞥了一眼韩穆薇,知道她在打岔,也就不再问下去了,虽然她很想知道那莫重欢这么多年是躲在哪。
云外天域外虚空的雷音直至半月后才渐渐消散,而在雷音消散的十日后,一位身着黑色龙纹锦袍的俊美男子从无尽虚空来至云外天域外。
站立在韩穆薇一行之前驻足的地方,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捻着一枚金色梧桐叶,男子看向镇魔碑的位置,略薄的双唇微微上翘,眸中星光暗沉:“我从未想过要抛弃你,只是为了长远,我不得不先离开。”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一弹,手中的那枚金色梧桐叶就飞了出去,穿过了镇魔碑所在的位置消失不见,男子淡而一笑:“我们很快就能再聚了,”音落人消散,化作金色点点入了无尽虚空。
而此刻正盘坐在仙魔战场入口处防御阵中调息的韩穆薇一行突然觉神清气爽,一股隐而不见的莫名道韵迅速袭来,遍布整个防御阵。
钟珠珠最先收功,睁开双目只见点点金色伴着五彩霞光落下,她心头一震,立马拿出隔绝阵将防御阵紧紧包裹住,以免阵中的天赐和道韵溢散出去。
“怎么回事?”这时众人已经察觉出异样,均已收功醒来,有那见识广的一眼便辨出充斥在阵中的五彩霞光和点点金色是什么,他们大喜呼道:“劫后天赐和道韵,”这哪来的,且这般浓郁?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吸收领悟,”钟珠珠真觉这群人是在仙魔战场待傻了:“法阵可保不了它们多久,”至于哪来的?这还用问,云外天域外虚空不刚有一渡完地仙雷劫的仙?
“对对对,”众人不敢拖沓,立马闭目入定,只是心中都有些纳闷,他们还以为钟家主和那位之间怨仇深似海,现看来怨仇是假,情谊匪浅倒是真,不然谁会费工夫凝聚劫后天赐和道韵送至仙魔战场?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血脉的缘故,体内流有钟家血的钟懿、钟璃、韩凌音等等都极易吸收那些劫后天赐与道韵。
不过一个地仙的劫后天道赐予可是相当浓郁的,韩穆薇一行在阵中一坐就是三十年,才彻底将阵中的天赐和道韵全部吸收炼化,有几位大乘修士接连突破,韩穆童和燕霞艺更是一举冲至大乘巅峰,离渡劫只一步之遥。
藏冥界,与金乌山脉遥遥相对的月宫山脉之巅的邀月殿中,形销骨立的钟异闯入了正殿内室,找到了他要找的人,微眯着细长的双目盯着盘坐在榻上的男子,久久不出声,但脖颈处暴起的青筋已经揭露了他此刻的心绪。
盘坐在榻上的男子,正是邀月殿现在的掌事人——历彦,感知到屋中几乎已经凝实的怒意,他不急不慢地收功,睁开双目看向立于十丈外瘦削的男子,轻笑问道:“帝父怎么来了?”
“本尊为何要来,难道你不知道吗?”经了这么多年伤病的折磨,钟异已再无往昔的风采了,嗓子暗沉干哑,说话也越来越阴阳怪气:“历彦,你不会是到了今天还想着回头吧?”
“是啊,”历彦看着钟异那不人不鬼的样子,心中涌出一股难言的欢喜:“到了今天,我又何必忍你,而你又有何可让我惧?”跟他提回头,他手上满满的都是钟家人的血,怎么回头?
钟异闻言,整个人都在颤抖:“你……你竟然这般与本尊言话……”
“有何不敢?”历彦上下打量着钟异,勾起一边唇角,眼底墨色翻滚,不再收敛身上的气息:“感受到了吗?”精纯的魔力,对,就是精纯的魔力。
“你……魔修,”钟家极为讶异,但讶异之后竟仰首大笑:“哈哈……,藏冥钟家的养子竟堕入了魔道,真真是天大的笑话……哈哈……”
养子?历彦看着是癫狂了的钟异,自嘲笑道:“不愧我叫了你这么多年的帝父,没想到你如此抬举我,”轻轻摇了摇头,深叹道,“我只是钟家一位家将的遗腹子,可没那脸面敢高攀钟家养子之名。”
钟异顿住了笑:“你在讽刺我,”他确实是钟家的养子,钟异,钟家的异类不就是非藏冥钟家人吗?抬起左手拂过自己被打理得极为油亮的天刑卷,心中钝痛。
“你想多了,”历彦从床榻上起身,走至琉璃窗边:“我只是在讽刺我自己,”外面一片晴好,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在下界待着了。
“不管你讽刺谁,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事,”钟异并未转身,只是微微侧头:“你是不是要飞升了?”他竟然敢背着他在金乌山渡了飞升雷劫,看来一直都是他看错人了。
“原来是为了这事,”历彦面上露了笑:“确实,至多二十年我就将飞升,”远离下界的一切是是非非,到了上界从头开始。
听到这个答案,钟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慢慢呼出,心绪难平,蓦然发笑,笑得面上的五官都有些扭曲,久久才歇:“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是在利用我,”他现在才明白,什么帮他找寻钟晓留下的通天路,这一切都是假的。
历彦挑眉:“利用你,”他不禁嗤笑,“我们不是相护利用吗?”他能有今天在藏冥的权势,是真的要多谢他的“帝父”。
钟异忽的转身:“那你对钟家阿璃的情呢,应该是真的吧?”让他想想历彦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杀妻证道,”,虽然钟家阿璃非历彦之妻,但却是他所挚爱的,上下打量眼前的男子,“一身精纯的魔力,你竟以心魔入道。”
佩服啊,到了此刻,钟异不得不承认他是输得心服口服,他一手策划的灭族藏冥钟家竟成全了历彦的魔道,从一开始历彦就并非是被他所逼才靠近邀月殿的。
“原来你也有聪明的时候,”历彦眼神冰冷,慢慢转身回视钟异:“我曾经是真的敬慕你,毕竟你在莫重欢手下待了那么多年,后来我发现你能活到现在,是因为你蠢,而莫重欢并不需要手底下的人太过聪明敏锐。”
亲手屠戮待他有养育教导之恩的钟家,他确实是为了心魔,因为只有生了迈不过的心魔,他才可以修习远古天阶功法《真魔诀》,而现在也成功了。
“你想要自比重欢郎君?”钟异瞪大眼睛讽刺道:“就凭你?”也许他是真的蠢,但却知历彦也比他聪明不了多少,因为他们两都对钟家下了死手,“告诉你一个秘密。”
历彦其实一直都对那位莫名消失的重欢郎君很好奇,只是那重欢郎君行事极为谨慎,他消失了,而邀月殿有关他的一切记载也都跟着消失无踪。今日既然钟异想提,那他也愿意听:“什么?”
“你钟爱钟家阿璃,”钟异面上的笑显得有些阴冷:“那你知道她是谁的种吗?”当初灭族钟家时,他唯两人未沾手,一是钟懿,二便是钟家阿璃,“莫重欢那个人最是记仇,且手段阴邪,哈哈……”
钟璃无父?历彦心中一顿,立时就明白钟异在说什么了:“莫重欢是死是活都不知,我为何要怕他?”
“是死是活?”钟异像是听了什么大笑话一般:“外界都以为莫重欢是被人害了,但除了我,又有谁知道他是在发现钟懿有孕之后自己离开的,”想到那年莫重欢走时看他的那一眼,他至今都觉胆寒。
“莫重欢,曾经的邀月殿殿主,藏冥界的一代霸主,他是叛出邀月殿的,”只是邀月殿无人敢言明罢了。
历彦想到钟璃的生,已经有些相信钟异说的话了:“那又如何,”他已经快要飞升了。
“长在金乌山脉,你应该也算是对钟家知之甚深吧?”钟异见他脸色微变,心中终于有了一丝得意:“那你知道钟家嫡脉有一本族谱吗?”
说到这里,历彦面上彻底没了笑意:“什么意思?”
钟异上前驻足在离历彦一丈之地:“莫重欢在离开的前一夜去了鸿运山一趟,第二天他就带着一滴钟懿的精血和钟家嫡脉族谱离开了,而当晚鸿运山的山主若来就莫名陨落了,”这话虽是一半真一半假,但他现在就要历彦惶惶不可终日,“相信帝父,你飞升不了的。”
历彦一把掐住钟异的脖颈:“吓唬我,”虽然他心中已经有了起伏,但却不想看到钟异得意,“你说我现在该是直接杀了你,还是留着你亲眼看着我飞升上界?”
虽然看不透历彦,但钟异却知历彦怕了:“你若是聪明,就听帝父的话,好好去明烟海地寻找钟尧日留下的那条通天路,”望进历彦的阴沉的双目,这一次是他赢了,“哈哈……”
“滚,”历彦手一松,如踢死狗一般,将钟异踢出了邀月殿正殿,面色黑沉。
也许钟异的话不尽是真的,但明烟海地那株近年来长势愈发昌盛的梧桐却总是叫他难安,他有试过数十种手段想要摧毁拔除那棵梧桐,但每每都不能如愿。
瘫躺在殿外的钟异,看着万里晴空,眼中闪过阴鸷,历彦想要去上界,怎可以不带上他这个帝父?
一抹清风拂过虚空碎石,快速飞掠,直奔苍渊,落于天极山脉三言峰上。
而现任天衍宗宗主乃是中洲沐家沐岸,见到蓦然出现在衍行殿大殿之外的两人,赶紧放下手中的朱笔,上前跪拜迎接:“天衍宗掌门沐岸恭迎凤鸣老祖、尘微老祖回宗。”
“起来吧,”沐尧早已听他曾祖提及过沐岸,只是他没想到继君御老祖之后,他们沐家竟还会有人愿意坐上那把椅子,拉着尘微进入衍行殿,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宗里一切都还好吗?”
沐岸拿出极品云雾茶开始准备茶水:“一切都好,”能差得了吗?他前两天还被在上界闲得生毛的君御老祖叫到后山秘地那训斥了一番,说来说去就一个意思,不许他负了他的盛名,毁了他打下的基业。
韩穆薇瞧着这娃娃,只觉又是个有趣的主儿:“秦倾可在宗里?”
“回尘微老祖的话,”沐岸洗好了茶具,借机看了一眼传说中的两人,这不能怪他没见过世面,毕竟他爹刚缠上他娘的时候,这两位就已经去了域外仙魔战场,他也只是在宗籍记载中见过画像:“秦倾老祖现正蹲在秘地雷池中沐浴呢。”
那也是宗里的一朵奇葩,有秦倾老祖在宗内,后山秘地的雷池就没空过。这不去年沐家的一个皮小子将将入了元婴境,竟敢学着君御老祖当年的事迹,经过雷池时,故意绊了自己一跤,结果就遇上蹲在雷池中的秦倾老祖。
秦倾老祖做人也实在,硬生生地等到他们家皮小子只剩一口气的时候,搭了把手将人扔出了秘地,事后还笑眯眯地说道,不等阻他人机缘。
韩穆薇听着这话,怎么觉出了一股怨气?接过掌门奉上的茶,她品了一口:“不错,比我师叔手艺好。”
“谢尘微老祖谬赞,”沐岸伺候好了两位祖宗,也给自己稍稍倒了一点:“那都是因为茶叶太好,”就不知这两祖宗怎么突然回来了?定是有大事。
沐尧抿了一口茶:“你看看宗里还有没有峰头空着,我和尘微要开山讲道,”这次他们回来除了再陪陪父母至亲,就是为了传道。
“有,”沐岸未作犹豫,这必须得有:“两位老祖准备什么时候开始传道,岸立马着手安排。”
韩穆薇和沐尧相视一笑:“就两日后吧,”说完,两人便消失在了衍行殿,“一切就有劳宗主多费心了。”
“成,”沐岸拱礼相送,隔了三息才想起自己还未给后山秘地中的几位传信去,立时就觉好日子要到头了。
后山秘地中,正坐在雷池中央修炼的秦倾忽有所感,蓦然睁开眼睛,眸色黑紫煞是清亮深幽:“我师父、师伯回宗了,”一道雷光掠过,池中只余层层波痕。
韩穆薇和沐尧来到后山秘地的下崖头,崖头上已不见昔年的破竹屋了,一座平凡的农家小院矗立之上,他们走近,触发院外的禁制。
“回来了,”韩中明打开院门:“快进来,”他的样子就跟多年前给他们践行一般,神色自然,若不是老父生了华发,自己又经历许多,韩穆薇还真会以为他们只是出门一趟便归家了。
“娘呢,”跨入院中,韩穆薇自然而然地问道:“是在闭关吗?”
韩中明点首:“我叫她一声,”他们还是回来了,他和英娘都准备动身去霄瑱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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