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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林初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得准备燕珂百日宴的宴席,还得给各大官员府上送去请帖。

        这里不是姚城了,若是不给人家府上送去帖子,就显得太过失礼。

        而且燕明戈还隐隐给林初透露,说是那天沈琛有可能会过来。

        帝王要亲自过来,这百日宴办得就得更讲究一点了,林初又是忙得晕头转向。

        在写请帖的时候,林初就犹豫得不行。长公主给了她一张寒石散的方子,直觉告诉林初长公主背后一定有什么阴谋,她是真不想跟长公主再有什么接触。

        而且燕珂的百日宴,贵妇人们肯定会抱燕珂什么的,万一那时候长公主要是对燕珂下手,林初光是想想都怕。

        她把自己的顾虑说给燕明戈说了,燕明戈好笑摸了摸她的头:“给她下帖子啊,为何不下?”

        “这,我担心……”林初眉头皱得紧紧的。

        彼时燕明戈正在书房处理政务,听了只是摇头失笑:“不必这般草木皆兵,莫要忘了,如今这天下,是沈琛的天下,长公主便是再能耐,也没到只手遮天的地步。”

        燕明戈最近隔三岔五又被沈琛宣进宫去,林初猜测应该是这君臣二人在谋划什么。

        她犹豫再三,还是把话说出来了:“相公,我不管你们会在珂儿的百日宴上安排些什么,但是一定要保证珂儿的安全。”

        燕明戈面色微微一沉,放下手中的狼毫笔,叹道:“你莫想这些有的没的,珂儿是我的女儿,我不会让她有事。我知道你不想淌京都这趟浑水,但是长公主已经把手伸到我们这边来了,我们就得防范着。”

        林初道:“其他的我一概不怕的,我只担心珂儿的安危。”

        “我没同你说这些,就是不想让你担心,不过你既然猜到了,我也就不瞒着你。陛下会亲自过来,长公主便是有什么动作,也是针对陛下的。放心,到时候我会多派些人守着珂儿的。”燕明戈道。

        林初这才安心了,不过她还是不明白,为何长公主要搅混京城这一淌水。便问燕明戈:“相公,长公主她跟新帝对着干,图什么?”

        燕明戈勾起的唇角带了几分嘲讽的意味:“野心太大吧。”

        如今朝臣中,家中有待嫁闺女的少之又少,而且基本上都是一些小官家中的女儿。

        毕竟之前二皇子也不傻,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利,就娶了京都一众大臣的闺女,到沈琛这儿,便是他想联姻,朝中也没几个合适的贵女。

        但自从韩国公谏言让沈琛选妃充盈后宫,朝堂上就有不少朝臣说长公主之女贤惠端庄,有母仪天下之范。

        沈琛都快给气笑了,这群老不死的真把他当个傀儡皇帝了?手长得连他娶什么人都帮他定好了。

        沈琛在早朝上发过几次脾气,却还没实地里打压那些带头的朝臣,就是想寻个机会一锅端了。

        韩国公那老匹夫是个人精,之前追随二皇子,后来六皇子得胜又立马倒戈。虽然名声不好听,但他好歹是个高官,沈琛如今又是用人之际,便收下他了。韩家的影响力不小,之前追随二皇子的人见韩国公投靠沈琛后依然高官厚禄享受着,纷纷效仿。

        沈琛之所以厚待韩国公,也是知道韩国公儿孙都在白马关一战中全被杀了,这糟老头子如今还有些用处,就让他先蹦跶着,反正他也没几年活头了。

        韩国公记恨着韩子臣死于燕明戈之手,死咬着燕明戈带兵南下一事不放,直言让沈琛削了燕明戈兵权。

        这事沈琛心底肯定会有一根刺,但他让燕明戈裂土封王,本身就是一种让步了,朝臣们也看的明白,新帝这是暂时动不得燕明戈,只能求稳。

        韩国公这么一提出来,沈琛就没法装聋作哑忽略此事了,这不仅让沈琛难堪,也让沈琛陷入了两难的局面。

        他若不治燕明戈,会在朝臣心目中失去君威。他若真拿燕明戈开刀,燕明戈也不是个善茬儿。

        感觉那就是一根毒刺,瞬间又把君臣二人间的关系僵化了。

        这次是燕明戈做出了让步,没在朝堂上装大爷,反而睁着眼说瞎话,言自己带五万精兵南下,是为了开凿水渠。

        西北干旱,南方一到春夏季节又洪涝成灾,燕明戈就想从南方凿一条水渠,把水引到西北去。

        这样的想法在朝臣们看来简直荒谬至极,毕竟从古至今,从来没有人提出过。

        可一朝帝王和只手遮天的权臣联手演这一出戏,朝臣们哪怕心中气得想骂娘,也只能打落牙和血往肚子里吞。

        经年之后,当一条大运河真的联通南北时,朝臣们才惊掉了眼珠子,不过这是后话。

        从燕明戈书房出来,林初和荆禾刚走到后院的假山处,就看到服侍韩君烨的丫鬟汤圆一脸惶然的在四处寻些什么。

        自从卫柔不告而别之后,汤圆就负责照料韩君烨的饮食起居。

        韩君烨那孩子也不知怎么回事,变得越来越沉默。林初之前以为他是舍不得卫柔,跟他说了许多安慰的话,但韩君烨也没什么反应,加上回京事物一忙,林初分身乏术之时,不免就有些忽略了这孩子。

        “汤圆,你在找什么?”荆禾叫住了在假山石林间到处张望的汤圆。

        汤圆看到林初,又是激动又是害怕,都快哭了:“夫人,小公子不见了!”

        林初心下一惊,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才,我去厨房端了碗银耳莲子粥回来,小公子就不见了踪影。”汤圆哭道。

        “房间里里外外都找了?”林初拧眉问。

        “找过了,没看到小公子。”汤圆这一哭,眼泪就再也停不下来。

        “通知宋管家,让他带人找找。”林初对汤圆道,又转头吩咐荆禾:“你我二人也分头找找,府上守卫森严,不可能有外人混进来,那孩子应该是躲什么地方去了。”

        荆禾跟汤圆都点头,三人分头行动。

        林初一边叫着韩君烨的名字一边在能藏身的地方找人。

        “君烨,你听话,出来,婶婶带你去看卫婶婶还不好?还有你果果妹妹。”林初正在一片矮灌木间寻找韩君烨,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

        “婶婶。”

        音色清冷,那份童稚像是被什么掩盖了下去。

        林初缓缓转过头,就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韩君烨,还有一个红衣艳烈、手持折扇的年轻公子。

        折扇公子嘴角总勾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上挑的丹凤眼潋滟多情,眼角一朵梅花印记,让他更添了几丝阴柔。

        林初看到韩君烨本还有几分欣喜,看到这折扇公子时,面上的喜色就慢慢褪了下来。

        “时间不多,若要道别可得快些。”折扇公子把玩着自己手中的折扇,漫不经心瞥了林初一眼。

        眼波含笑,百媚横生。

        但林初的注意力全放在了他折扇的落雪白梅图上。

        一纸折扇,落雪白梅。

        这人……若林初没有猜错的话,他应当是原著中韩君烨的师父——梅落谙。

        “君烨,这是怎么回事?”林初有些懵。

        上辈子梅落谙能收韩君烨为徒,是他途经一座被流民占领的村子时,发现韩君烨为了抢吃的,用石头砸死了另外两个流民。

        梅落谙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性情也十分古怪,许是看中了韩君烨身上那股狠劲儿,索性就把韩君烨收为了徒弟。

        这一世,按理说,韩君烨应该跟梅落谙毫无交集才是,二人怎会走到了一起?

        “婶婶,我解释不了这么多,这封密函,你且拿去交给燕叔叔。”韩君烨从怀里掏出一封密函塞给林初。

        他个头蹿高不少,原本肥嘟嘟的脸也轻减了下来,看着有了世家公子的矜贵清冷。

        “什么意思?”林初拿着密函,心中还是一派迷茫。

        韩君烨后退两步,跪下给林初磕了一个头:“婶婶,你和燕叔叔的大恩,我不会忘的。”

        林初心口突突直跳:“你这是何意?”

        “乖徒儿,时间可不多了。”抱着手臂立在一旁的梅落谙戏谑开口。

        韩君烨眉峰蹙了蹙,只对林初道:“劳婶婶代我像燕叔叔问安。”

        言罢,起身走到了梅落谙身侧。

        梅落谙看着林初身后,薄唇勾起蛊惑人心的笑容:“来了?不过是漠北之狼,嗅觉够灵敏的。”

        他手中折扇刷的张开,炽风扑面,林初抬起袖子挡在眼前。

        后腰忽然揽上一双结实的臂膀,那扑面的炽风也全都被挡了下来。

        林初睁开眼,就看到了用披风挡在自己跟前的燕明戈。

        “相公……”林初抓紧了燕明戈的手臂,再看四周时,除了空气里一丝若有若无的梅花香,再无其他人的影子。

        “君烨跟着那人走了?”林初有些揪心,养了一两年的孩子,说跑就跑了,她心中自然不好受。

        宋拓和荆禾也带着人匆匆往这边赶来。

        “主子,咱们的人没拦下来。”宋拓有些汗颜。

        “赤血罗刹梅落谙,你们拦不住。”燕明戈淡淡开口,面上看不出什么波澜:“都下去吧。”

        林初跟着燕明戈回了书房,才把韩君烨给她的那封密函交给燕明戈:“这是君烨让我交给你的。”

        燕明戈打开密函,把里面的东西扫了一遍,才揉着眉心道:“是我小瞧那孩子了。”

        “怎么了?”林初拿过密函中的信纸一一查阅,也错愣瞪大了眼。

        长公主,竟然跟三皇子一直有交易。

        密函中的信有十余封,远的有几年前的,近的有半月前的。

        半月前那一封信,三皇子在信中许诺长公主,若助他里应外合夺得帝位,三皇子就娶长公主之女,并立为皇后,一并附上的,还有朝中是三皇子眼线的朝臣名单。

        联想到朝中大臣一些大臣施压沈琛,让沈琛娶长公主之女为后。

        林初不由得想,长公主是不是觉得帮助三皇子再造一次反太麻烦,不如利用自己在朝中原有的势力,让沈琛娶了自己女儿。

        “君烨那孩子……是怎么拿到这些的?”林初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看透过韩君烨一般。

        这些证据,怕是燕明戈去收集也得花一番力气。

        “你不知长公主养了一府的面首?”燕明戈口中带着淡淡的嘲弄。

        林初愣了一秒,联想到那日见到的长公主,突然觉得长公主养面首也没什么稀奇的。

        不过很快她又惊住了,以梅落谙那等绝色姿容,该不会为了这密函,委身去了长公主府吧?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林初自己给否定了。

        以梅落谙的乖张,怎么可能做半分委屈自己的事?而且……他为何愿意帮韩君烨这个忙?

        一想到这个,林初又回到了自己最初的问题上,韩君烨是怎么跟梅落谙认识的?

        她自己是想不出答案了,就问燕明戈:“相公,君烨他……是怎么认识那位高人的?”

        燕明戈只是笑笑:“这是他自己的机缘。他不肯告诉你,又何必再深究?”

        林初突然觉得,大反派其实有时候很豁达。他身上那亦正亦邪的气质,反倒更加迷人。

        “有了这封密函,陛下就能扳倒长公主了吧?”林初道。

        “他得做好两手准备,要么打对方一个出其不意,要么就设好险境等对方钻。”燕明戈狭长的眸子眯了起来。

        “长公主现在没动,是因为她觉得三皇子许给她的条件,她只要用些手段,在沈琛哪里也能得到。但她若是知道沈琛要对付自己了,只怕会破釜沉舟跟三皇子一起谋逆。”

        燕明戈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如今朝堂不稳,大昭百姓也不愿再经战乱。到时候三皇子打过来,长公主一党又内部作祟,整个大昭内忧外患,陛下胜算怕是甚小。所以陛下就算拿到了密函也不敢轻易动长公主?”林初帮忙分析出了后面的。

        燕明戈笑看她一眼:“倒也不笨,看咱们的陛下如何抉择了。”

        若是沈琛果断一些,看到密函第一瞬间,深信不疑,也不考虑血肉亲情什么的。在长公主发现密函丢了、把同意结盟的消息传给三皇子之前,下令捉拿长公主一党,那么沈琛就赢了。

        若是他犹豫了,后面的结局就跟林初分析的差不多,不太乐观。

        这一夜,镇北王府的守卫比平时多了一倍,将整个王府围得跟铁桶一般。

        燕明戈带着密函连夜进宫。

        守在镇北王府门外的人想回去报信,被隐匿在暗处的狼骑解决了。

        ***

        长公主府。

        长公主几月前得了一个面首,当真是把人宠到了心尖上。

        听说那面首总是一袭红衣,倾城绝色,但脾气很大,还会些拳脚功夫,是被仇家下了化功散,这才绑来送给长公主的。

        即便如此,长公主还是不敢疏忽,用了精铁打造的锁链把那位浊世佳公子锁在了房间里。

        这一锁便是三个月,那公子也是个狠角色,光是靠闻都能闻出饭菜中有没有被下药,给他送加了药的饭菜的下人,无一例外被他用锁链勒死了。

        死状极其可怖。

        那人虽没了武功,但拳脚功夫还在,长公主轻易不敢近他身。

        曾经饿过那人三日,本以为他力竭了,不想下人进去,被他生生咬断脖子吸血而亡。

        再饿下去,长公主又舍不得,只能每日派人照常送饭,这样一直僵持着。

        长公主每日来看这公子一遭,心肝儿心肝儿的哄着,只盼能让他从了自己,没有哪一次不是无功而返。

        这天长公主回府之后,沐浴更衣后第一件事也是去见那面首。

        打开门锁之后,发现里面静悄悄的,漆黑一片。

        “狗奴才,为何没给心肝儿把灯点着?”长公主反手就给了自己旁边的侍女一巴掌。

        “长公主饶命!长公主饶命!”侍女顾不上被打肿的脸,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去,把里面的灯点上!”长公主不耐烦踹了侍女一脚。

        侍女一听,脸色更煞白了几分。

        整个长公主府的人都知道,那位主有多么残暴,进去了能活着出来的人少之又少。

        “去啊,还愣着作甚?怠慢心肝儿,找死么!”长公主横眉怒喝。

        侍女只得提着灯笼,哆哆嗦嗦掀开层层叠叠的红纱,抖着双腿走进了里面的房间。

        当侍女点燃了房间里的宫灯时,却发出一声尖叫。

        长公主心中也是一怵,唤道:“心肝儿,叫你受委屈了,打杀些贱婢不要紧,莫脏了你的手。”

        “长……长公主,人不……不见了!”侍女在里面惶恐出声。

        听到这里,长公主再也顾不得其他,闯进了房中,屋子里红纱层层飞舞,那张精致的圆床上,除了一些断裂的铁索,什么也没有。

        长公主看着裂开的铁索,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了下来:“怎么可能?他不是功力全失了么?”

        夜风自敞开的大门吹了进来,寒意彻骨。

        风中似乎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梅花香。

        长公主面色大变,一把推开侍女夺门而出。

        “来人啊!有刺客!抓刺客!”长公主一边跑一边喊,但整个府上都静悄悄的。

        转过一个回廊,长公主终于看到了一排带刀的侍卫。

        她赶紧道:“保护本公主!”

        虽然她这般吼着,但那排侍卫依然站着一动不动。

        长公主怒急拍了为首那名侍卫一巴掌,谁知那侍卫竟然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顺带压倒了那一排的侍卫。

        借着月色,长公主这才看清,侍卫们脖子上都有一条细长的血线,看样子已经死去多时了。

        长公主打了个哆嗦。

        风又大了些,吹得庭前那七八株梅树花瓣飘零一地。

        有一道红影惊鸿般落于梅树之上。

        “本座说过,有朝一日,必将你这毒妇剥皮抽骨!”

        梅落谙手摇折扇,嘴角含笑,披一身月华,恍若入世谪仙,说出的话却叫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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