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一章 废墟
上山途中，林果突然开始流眼泪。
“你怎么了？”
陈飞大概知道林果为何哭泣，但他却不知道如何安慰。
人死不能复生？
节哀顺变？
这种话说出来有任何意义吗？
林果之所以哭泣，并非是为了某一个人，某一个事物，而是为了整个绿水山。
为了在此死去的人，为了那些曾经生活在绿水山的人，以及为了绿水山曾经的那些优美的风景而哭泣！
看着周围的倒塌树木，弥漫的硝烟，还有地上尚未干涸的血迹，林果眼泪止不住。
就连一旁的林先，也又一次红了眼睛。
他低沉说道：“我会报仇的！
我一定会报仇的！”
听到他的话，陈飞脸色一沉。
“报仇的事情另说，但你既然是我陈飞的徒弟，那么就不能去做无谓的牺牲，把你带回来，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但你若是把自己当做敢死队，去成为无谓的牺牲品，哪怕是为了报仇，等你死后我也不会承认你这个蠢徒弟！”
林先一愣，知道陈飞真的生气了，只好让自己冷静下来，讪笑说道：“师父放心，回去之后，我一定会听从指挥的。”
走到半山腰，看到前头有人下山，似乎是来迎接他们的。
为首一人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狼狈，外加身边残破衣服的血迹，实在是触目惊心。
而这个极为干瘦狼狈的年轻人，不是别人，居然是王麒麟！
他看到陈飞之后，乐呵呵走过来，恭敬打招呼道：“陈先生，终于来了？”
陈飞看他这样，无奈说道：“都已经这样了，怎么还下山来迎接我？”
王麒麟讪笑着挠了挠头。
一行人转身上山，到了山顶之后，陈飞终于知道为何王麒麟即便是一瘸一拐，也要下来迎接自己了。
因为在绿水山上，此刻能完好无损站着的人都已经不多了！
要是是一些村子里的老弱，要么就是已经受伤的人，甚至还有许多尸体，此刻被摆放在远处的空地中，等待着焚烧。
一条生命来来去去，就好像走了一个过场，显得是那么草率。
陈飞目光沉凝。
在议事堂看到了帕托等人，月夜也在场，她倒是完好无损，但脸色看起来十分疲惫，更加重要的是，她原本清明桀骜的目光中，居然带有死志。
那种眼神陈飞见过许多。
黑袍组织的人，在被抓住之后，临死前，他们往往会露出这样的眼神，那是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所以已经自暴自弃的目光！
“来了？”
帕托等人起身。
上下扫视陈飞，帕托摇头说道：“你若是想要救人，当时跟我们说，也不用变成这样。”
刘悍走过来，用宽大的手掌，拍了拍陈飞肩膀说道：“你这家伙也是，我们当初过去，也是存了要救人的心思的，你若是想要救她，给我们说一声，难道还能不帮你？”
“已经麻烦你们太多，为了洛雪再害死绿水山的人，我过意不去，所以只能自己去了。”
陈飞低头说道。
他心里惭愧，为了自己的事情，绿水山倾巢而出，留下一个空空荡荡的绿水山，而赫奇也正好在这个时候，知道了消息，并且上山狙击，导致月夜手下死了那么多人。
陈飞心里有的只是惭愧。
同时也知道，这次的事情，给他套上了一层厚重的枷锁。
他跑不脱了！
因为帮助绿水山完成他们的梦想，已经成为陈飞的责任！
同时他也需要帮助月夜他们，改变还活着的人的人生。
帕托笑了笑，走过来对陈飞说道：“这段时间，我们做的不错，赫奇他们已经损失殆尽，下一波进攻若是开始，他们就要被全面清剿了，再下一次，估计就要等好几个月了。”
“我知道了。”
陈飞点了点头。
代价是沉重的，但收获也是巨大的。
月夜等人凭借悍勇，奇迹般地挡住了赫奇等人，又等到了帕托等人的支援，虽说半个月过来，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但终究还是击退了赫奇。
他们的力量被消耗地太多，想要再次大举进攻，只能等待几个月之后了。
“北崁城那边什么情况？”
“北崁城已经落入敌手，但掌控非常微弱，毕竟我们还活着呢。”
帕托自负说道。
赫奇的想法非常简单，在帕托等人离开绿水山之际，一举攻破绿水山，占据了绿水山之后，北崁城那些人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但绿水山却像是一块顽石一样，绊住了他前进的脚步，并且不断消耗他的力量。
北崁城虽说现在是赫奇一家独大，但他们的力量已经越来越微弱，白梨商会以及刘家一些隐藏在深处的力量也发动起来，赫奇并不能完全掌控北崁城。
“白凤那边怎么样？”
“听说她已经跟赫龙一起去往帕岗，现在没有任何动静。”
帕托淡淡说道。
“白梨商会跟刘家呢？”
“白梨商会留在北崁城牵制赫奇，但刘家却已经离开了北崁城，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
“刘壁有无联系？”
“在听说你死了之后，他们就断了联络，但是见到绿水山陷入包围，他们提出过要支援，却被我们拒绝了。”
“为何拒绝？”
陈飞大为惊奇。
帕托摇头说道：“这是我们绿水山自己的事情，刘家的人也是人，他们没有责任替我们死。”
陈飞先是沉默，而后摇头说道：“刘家的人自有其使命，联络刘壁，让他派人过来支援！”
死了太多人了，现在陈飞就算是做一些厚颜无耻的事情，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比如让刘家的人过来对付赫奇，如果刘壁想要奉行诺言，让刘家融入绿水山，让后世的人记住他做出来的贡献，那么就需要他此刻站出来！
“既然你有了想法，那么就由你来决定。”
帕托一幅无所谓的样子。
看了眼另一头的月夜说道：“陈飞回来了，我没有骗你。”
月夜抬起头，用充满死志的目光看了眼陈飞，冷笑说道：“都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你为何还没有死？”
陈飞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我可以死，也可以活，但既然活下来了，那么就需要替死掉的人做一些事情。”
月夜目光微动。
沉声说道：“那么你就该劝劝帕托，让他跟赫奇和谈！”
“和谈？”
陈飞惊讶看向帕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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