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苏凉早就想过，早晚有一天，也让他们尝一尝，作为被欺侮的弱者生活，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儿。
所以，苏凉从一开始就知道，想要脱离这个吸血的家庭，就只能认真学习，考上一所重点大学，然后再努力读研究生、读博士，彻底离开这个城镇。就算无法成为爽文中“国家帮我虐渣”的大女主，至少也能够跟家人生活在一个这一家子无法触及的地方。
这是苏凉三十五岁之前的目标。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实现了。
想到这其中多半是明景晏的功劳，苏凉就很高兴，主动抱住了他的腰：“老公，你真好。”
明景晏没忍住，立刻就飘了，转过身低下头蹭了蹭她的眉心：“再叫一声？”
苏凉“呵”了一声，掰开他的胳膊：“你是变态吗？”
明景晏很冤枉：“我们已经订婚了，叫老公不是应该的吗？叫一声可以，两声就变态了？那你以后是不是打算，以后每天只喊我一次啊？”
苏凉：“呵，狡辩，这是一回事吗？”
“怎么不是了？”
两人一边拌嘴一边开始收拾公寓。
按照正常的工作进度，他们起码还要在这里住两年的时间，自然是要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布置一下。之前明景晏就已经将家具全部换新了，只不过还没来得及整理装饰小物。
“这个放在这里吗？”
苏凉看了一眼：“好啊，把这些花瓶都放到木架上吧。你先把这些小东西都放到合适的位置，然后把百合插进瓶子里，放到门口的桌子上。我去收拾下厨房。”
明景晏应了一声。
刚收拾好，两个人正准备回去苏父苏母那边吃饭，明景晏突然接到了喻女士的电话。
“江流集团的董事长，想要跟你们谈谈。”
明景晏：“谈什么？”
“那份文件，把江晚晚扯进去了，现在说不清道不明的，需要一个证人。他们觉得，你和苏凉最合适。”
明景晏：“那就让他觉得吧。”
喻女士“噗嗤”笑了一声：“既然你们不愿意，那我就让你爸帮忙推辞了。”
明景晏：“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我能愿意才怪了！他们家也够不要脸的啊，这都敢求上门来，您没告诉她，她闺女可是拿了五千万买我们赶紧结婚？”
喻女士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觉得你跟苏凉挺愿意接受这五千万的‘侮辱’，所以就没跟他们提这事儿。”
“那倒是，正好我还缺钱呢，现在家里最有钱的是苏凉，虽然都是薅猪毛薅来的。我没钱就没话语权，这道理您应当比我明白。要是她再来送五千万的话，我肯定很欢迎。不过当证明人，那就算了，不熟，不了解，不敢胡说八道。”
喻女士哈哈大笑起来，又揶揄他：“早就让你好好做研究卖专利，不听父母言，现在知道吃亏了吧？”
明景晏叹气：“我哪知道苏凉这么会薅猪毛啊，明明就是个农村贫困少女的人设来着。虽然我钱不多，但凑吧凑吧，两三百万还是有的，唉……”
苏凉踩了他一脚。
明景晏立刻闭嘴。
喻女士那边突然传来嘈杂声，仿佛在跟人商量什么事情，明景晏看她忙，正打算挂断，那边突然很严肃地应了一声，然后说道：“小景，稍微等一下，五分钟后我再打给你。”
明景晏不明所以，却仍是应了下来：“好，我跟苏凉正打算去吃饭呢……”
话还没说完，那边就挂断了。
明景晏也没在意，母亲一旦忙起来，经常被中断通话，从小到大，他早就已经习惯了，便也没有在意，继续跟苏凉说着话，往岳父岳母那边走去。
“什么事情啊？”
“没什么事，还没说完呢，那边就忙起来了，估计一会儿再打过来吧。”
苏凉“哦”了一声，也没多问，不过倒是突然想起来另一件事：“对了，这周末是江晚晚和穆蔚曦的订婚宴吧？”
“大概不是了吧？”
苏凉转头看他：“什么意思？”
“江晚晚还在被调查呢，穆蔚曦去哪跟她订婚啊？”
苏凉锤他一下：“我就是要问这事儿呢。——不打算订婚了，还是另外选择日期啊？不过这样一来，大家恐怕都知道了吧？穆蔚曦还会同意跟她订婚吗？”
一想到两个人可能会分开，苏凉就觉得挺可惜的。渣男贱女，活该锁死了，可别再去耽误别人了！
“不知道啊，穆蔚曦又不是一般人，怎么能用普通人的思维去揣摩他的心思？说不定，他就是爱江晚晚爱的死去活来呢。”
“我也觉得是呢。”苏凉点点头，深表赞同，“毕竟，他连江晚晚那么多备胎都能忍受，还约定和平共处，简直就是男人典范啊！”
明景晏瞅着她：“听上去，你好像很羡慕啊。”
苏凉义正言辞：“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我是很专一的人，一辈子爱一个人就够了，没有那么多时间精力心神，浪费在别人身上！”
明景晏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这可是你说的，要是敢反悔——”说着，扯了扯她的脸颊，却又闭了嘴，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苏凉眨了眨眼，继续挑衅：“要怎样？这谁说的准呢？跟乔铭信那狗币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想过，要是他一直对我那么好，毕业后我就跟他结婚，可惜——”
“可惜？”明景晏冷笑，拉扯着她的脸颊，“那最后只能跟我结婚，委屈你了啊？要不要再给你找几个备胎啊？我看研究所好多人都排队等着呢。”
“没有没有。”苏凉看着他笑的阴冷，立刻识时务地表态，“我只要有你就够了。论美貌论实力，他们都比你差远了，我就喜欢大鱼大肉，不喜欢青菜豆腐！”
明景晏：“大鱼大肉？你的意思是，我很油腻？”
苏凉：“……”这几天表现太好，差点都要忘记杠精本质了。
“没有的事儿！你这么清爽！简直就是蓝色大海！”
“呵，你明明说过，最喜欢的是紫色和红色，从来没说过喜欢蓝色。”
苏凉：“……”
正打算直接暴力结束对话，明景晏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喻女士果然再次打过来了。
明景晏连忙接了起来：“妈。”
“说到那五千万，我刚刚听到一个消息。”
明景晏“嗯”了一声，并不太在意：“什么？这笔钱的来路，您也知道的，已经处理妥当了，不可能会出现意外情况……”
“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喻女士很正经地跟他说道，“是因为这五千万，江流集团才被调查的。”
明景晏脑子转得快，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动用了公司股份？”
“对。”喻女士丝毫不惊讶，儿子一向如此聪明，从来只需要几句话，他就能将全部的事件都想的清楚透彻，“为了凑足这五千万，她的确变卖了一部分手里的股份。这些股份虽然不多，但持有人是江晚晚，意义就不一样了。”
“而最近，董事会发现，这些股份的持有人，变成了一个他们从不认识的外人，这才起了疑心。”喻女士继续解释道，“江流集团本来就人心各异，大家都觉得现在的董事长不称职，又不是名正言顺，所以江晚晚他父亲就被举报了。毕竟，要是国家主动出击，查出来什么问题的话，谁都跑不了……”
明景晏“啧”了一声：“这叫什么？命运？”
他当然明白母亲的意思，谁都害怕背锅，所以，趁着还没出事，赶紧将风险扼杀在摇篮中。
而江父被举报的时候，正好是江晚晚跟苏钰密切联系的时候，然后苏钰就去盗窃贵重首饰，甚至还将父亲放在那里的文件包给好奇翻出来了。
这可真是，太巧合了！就好像前段时间苏凉一直在诅咒江晚晚的那些话，突然就应验了似的。
喻女士：“……好好的科学家，可别搞什么封建迷信啊。”
“所以，他们找我跟苏凉当证明人，也是因为这五千万吧？”明景晏又问道。
喻女士也是这么认为的，又说：“不管怎么说，这事儿他们一定会将祸水东引，你把公证书复扫描件发我和你爸给一份，备用。”
明景晏应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母子两人说完事情之后，也没多聊，很快就挂断了。
苏凉听得不甚清楚，约莫知道是自己有关系，但也不知道是哪个五千万，便眼巴巴地看向明景晏：“怎么了？”
“先去吃饭，一会儿再说，爸妈都等急了。”
苏凉不情愿，继续追问：“你跟我说一下也耽误不了两分钟的时间，等到了小区门口，也差不多该说完了呗。”
明景晏便简单跟她说了下，又说：“不用在意，那份公证就算咱们不拿出来，有关部门也一定查得到。”
苏凉倒是更在意别的：“你说，买走江晚晚股份的人是谁啊？肯定是跟江流集团不对付的人吧？要不然，为什么这些股份到了那人手里，江晚晚她爸就被举报了啊？”
明景晏看她：“苏凉你终于聪明了一回啊……”
苏凉一脚踩到了他的皮鞋上，使劲碾了两下：“废话就省下了，说正事！”
明景晏“嘶”了一声：“我说我说——真不知道，完全不知道，查不到任何讯息，只有名字和国籍，是美国人，美籍华人。”
苏凉也忍不住沉思起来：“会不会是江晚晚消失五年那期间认识的人啊？”
明景晏手指微微一顿，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来，这件事情在没有最终的调查结果之前，他还不想让苏凉知道。而且，就目前调查到的情况来看，他甚至打算，如果能瞒一辈子的话，或许更好。
做个单纯快乐的纯情女大学生，也没什么不好的嘛，反正，有什么事情，他都会提前解决了。等苏凉有足够的能力，站到足够高的位置时，也不会有人再不长眼地，去向她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可能是吧。”明景晏回的漫不经心。
苏凉就没再问了。虽然她现在更加好奇，那些年江晚晚到底干什么去了，为什么非得等到五年后才回来，但是她更加不希望，明景晏的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太可惜了。
所以，八卦还是放一边去吧。
两人回到苏父苏母的住处时，苏母已经做好午饭在等着了。
“快来吃饭。下午还要收拾东西吗？你爸两点半下班，让他过去帮你们抬个家具什么的？”
明景晏连忙回道：“不用了，让爸爸在家休息吧，这几天来回奔波也挺累的。家具送过来的当天就放在固定位置了，不用再动了。还有些小东西，我们俩慢慢弄就行，就当是培养共同乐趣了。”
苏凉也说道：“嗯，只是贴一些壁画，将装饰物放在置物架上……这些小事情了。再就是，我的衣服和鞋子什么的，带过去一部分。”
苏母也想着，这才刚订婚，两个人也想要清净地过一过小夫妻的生活了，便说道：“衣服你穿哪些带哪些就行，离这么近，需要换洗的话，就自己来家里拿。”
明景晏转头看她：“苏凉，你不至于连洗衣机都不会用吧？这么大了还让妈帮你洗衣服啊？虽然我不介意帮你洗，但是就别劳烦爸妈了吧？”
苏凉冷漠脸：“闭嘴，以后你来洗。”
明景晏“哦”了一声：“可以啊，新买的洗衣机，肯定好用。”
苏母笑道：“你们在一起生活要相互包容，家务没空做，就跟我说一声，若是有时间呢，就一个洗衣服一个拖地，可千万别因为这点小事儿吵架，相互谦让一下。”
明景晏立刻保证：“绝对不会的，妈您就放心吧。多大点事儿，怎么会吵架呢？苏凉不爱做，我做了不就好了？反正看在她这么可爱的份儿上，我也会原谅她又懒又馋的。”
苏凉：“信不信我饿你两天？”
明景晏立刻老实了，主动给苏凉夹菜：“老婆，吃饭，多吃点儿，别的都不重要。”
苏母笑了起来：“小景也快吃，吃完了该干嘛干嘛去，明天就又是周一了，得上班了，没时间悠哉了。”
苏凉也叹气道：“要上班了啊，周末过得总是特别快。”
明景晏又杠起来了：“别老想着放假，论文写好了吗？不是要争取早点研究生毕业吗？天天想放假，还能早点毕业，做什么春秋大梦？”
苏凉翻个白眼：“在我吃完饭之前，你不许再说话了，不然我们就先分居一段时间。”
明景晏：“……喂！你这是要挟！”
“闭嘴，要你说话了吗？”
明景晏不说她都差点忘记了，本来打算九月份中旬就把论文提交到学院那边的，然后等待核心刊杂质的排期，如果能在12月之前上刊的话，或许还能在期末考试加上几个学分呢。这样，明年的学习任务就没那么繁重了，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写第二篇论文了。
吃过饭之后，苏母准备去上班，两个人便也去苏凉房间里收拾了一些衣裳和几双鞋子，还有平时用的护肤品什么的，准备带到公寓去。
明景晏看着手上的面霜，说道：“这个牌子，我妈的美容院好像有来着，是吧？”
“是啊，这就是从那边买的，用了妈妈给的贵宾卡，比专柜便宜好多呢。”
“那就再去买一套呗，拿来拿去的，多不方便啊。偶尔你来这边住一晚，还可以用啊。”
苏凉瞅着他：“你是不是傻？这东西开瓶后保质期一年，要是用不完就过期浪费了，我买那么多干嘛？”
“那就给妈妈用了呗。”
苏凉：“你到底在计较什么？”
“我们家，除了房子，其余所有东西都是全新的，你看连我们俩的衣裳，都尽量选还没有穿过的带过去，这些，也买新的吧？”
苏凉“哦”了一声：“早说嘛。那这些就留下来吧，给妈妈用了，反正这一年多来，我都给她分装一些过去用，骗她说是超市买的雪花膏。”
明景晏鼓掌：“这种事情上面，你果然格外聪明！”
苏凉眯起眼看他：“你好像很有意见？”
明景晏连忙摇头：“怎么会呢？我只是在想，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像爸妈一样，让你特殊对待的人？”
苏凉忍不住笑了起来，亲了他脸颊一下：“现在就是了。”
明景晏也跟着笑：“真的？”
“我把所有护肤品都给你用了，还不算吗？”苏凉看着他，“不是关系特殊的人，谁会愿意跟人分享自己天天用的东西啊？难道你还想穿我的衣服不成？”
明景晏将手里的衬衣拿起来比划了一下，然后拒绝了：“恐怕不行，你以后得买大三个号，或许还能试一试。”
“滚蛋。”苏凉将衬衣拿了回来，折叠好，放进置物箱里面，“不许动我的衣服，这些都是订婚前妈妈给送的，很贵的，我还没穿过呢。”
明景晏很遗憾地叹了口气，突然又想起来：“那不如，咱们去买情侣装吧？”
苏凉嗤笑一声：“幼稚鬼！”
明景晏连忙拽了她的胳膊：“去嘛去嘛，要逛街也只能今天下午了，明天上班之后，估计一时半会儿就闲不下来了，估计最近一个月都要加班了。”
苏凉想了想：“那也行，就先去逛街吧。”
结果，两个人刚走出小区，苏凉就接到了张天成的电话。
“苏凉，你给咱们所里拉业务了？刚刚有个珠宝公司的设计师来咱们这，说是想寻找合适的首饰材料，是你介绍来的。”
“哦，是啊，在动车上遇到的，聊了几句，刚好说起来这事儿，我就顺便给介绍了一下我们所里的各项材料研究，没想到真的来了呢。”
张天成呵呵笑道：“那就行，我就问问，要是签了合同，给你算奖金。”
苏凉立刻应下：“好啊。”
明景晏凑过去听了几句，忍不住咂舌：“苏凉，我觉得你更适合干办公室这活儿，你要是出去拉业务的话，那肯定多得是人争着投资吧？”
苏凉翻个白眼，忍不住得意洋洋：“那是！我做什么都是一流的！”
“啧，一点都不谦虚。”
“为什么要谦虚？我明明就这么优秀！”
明景晏叹一口气：“行吧，苏凉是最优秀的。——那聪明优秀的苏凉，能否请问一下，你问过这个人在什么公司就职吗？要是穆氏或者江流集团，那可白搭了啊。”
苏凉也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了，连忙问道：“D&R是哪个公司的品牌吧？”
“你前任，范家的。”
苏凉又问道：“江流集团和穆氏产业也有首饰的生意吗？”
“有啊，奢侈品市场是块肥肉，毕竟像我妈那种看到金闪闪就走不动路的中国大妈可真是太多了，所以，想要分一杯羹的人也多的是。”
苏凉：“那，他们这几家，岂不都是竞争关系？”
“对啊，同行都是竞争。江流集团有个子公司，是做中高档黄金铂金首饰的，起步晚，一直被范家压着，海外市场就更加不如范家了，但是呢，人家家大业大，舍得投入，广告营销做得到位，又经常有大力度的折扣，抢夺市场份额也的确很有成效。所以在某种程度上，他们还是算是对家呢。”
苏凉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以前买的两对戒指，也都是D&R的吧？”
“要不然呢？我还能去给江家和穆总贡献GDP？”
苏凉咂舌：“我以后要买东西的话，还得查一查，是哪个集团的啊？要不然，一不小心给仇人送了钱，我得难过的好几天都吃不下饭，唉……”
明景晏撇嘴：“一顿不吃你就饿得慌，还好几天……”
苏凉再次踹他一脚：“杠精闭嘴！”
明景晏闭了嘴，随即有气无力地说道：“苏凉，问我这些事情之前，你先千度一下行不行？提到他们的名字，我很烦躁的。”
作者有话要说：江董：我觉得两位很适合当证明人……
明教授：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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