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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因丝毫不知地被带来这儿,明雪心底里还晾着他,自然也不给人留情面,反驳道:“谁心甘情愿了?”

        许昀郡给她倒了杯水,扭头看人倔着张脸,反问:“哪儿还不情愿?”

        明雪将她爸的面子摆出来:“我爸不情愿,我就不情愿。”

        对面的彭家乐见状,幸灾乐祸道:“阿郡,看来你还得先摆平明老师啊。”

        明露帮着她妹站立场:“那是,我二叔那可是很有眼力见的,想跟我妹在一起,必须先过了他的眼,重点还得让我二婶满意。”

        彭家乐立刻替兄弟解难:“那没问题,阿郡是我们班最让明老师看中的学生,让最喜欢的学生做自己女婿,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明雪见他俩瞎扯到那么远了,赶紧打住:“我还在上学呢,谈什么结婚啊?”

        明露跟着冲她身边那位道:“对啊,操心操心你自己吧,你什么时候才能体面地出现在我爸面前?”

        彭家乐见她嚷起来,小声辩驳道:“我也想啊,不是你一直不让吗?”

        明露紧跟着道:“我这是在给你准备的时间,你自己不好好准备。”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突然争起来,明雪觉得这已经不是她能插的话题了,只好尴尬地喝了口水。

        喝完刚放下手,就被身边的人拉住。

        许昀郡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什么也没说。

        他偶尔总有这样的时刻,就喜欢握住她的手,指腹轻轻在她手背上摩挲,缓缓地来回划动,甚至还会给她的指节做按摩。

        明雪没有挣脱,她一手撑着下巴看对面俩人小吵闹,一手让身边的人握着放在他大腿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明露似乎犯恶心了,做了一个呕吐的捂嘴手势。

        这一下把桌上三人看愣了。

        彭家乐率先问道:“露露,你不会有了吧?”

        明露拿杯子喝水,直接否认:“你才有了呢。”

        “不是,你有了得告诉我啊。”彭家乐突然紧张起来,“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检查什么呀。”明露警告地瞪着他,尽管刻意压低了声还是能让人听清,“你不是每次都戴的吗?”

        彭家乐并不避讳,他现在只剩着急:“我是戴了,但保不齐那东西质量不好啊。”

        明露诧异了:“你哪儿买的啊?”

        彭家乐老实道:“我家超市拿的。”

        “好你个彭家乐。”明露气劲上来,直接开骂,“你家超市卖劣质产品啊,信不信我告你啊。”

        彭家乐也开枪子了:“你要是把我告了,你也领不到免费的尿不湿啊。”

        明露气急:“老娘才不稀罕你家的尿不湿。”

        明雪见他俩开始相爱相杀,不得不把她姐拉回来:“到底怎么回事啊,我真的要做小姨了吗?”

        明露才不承认,澄清道:“是他想当爹想疯了,我就是中午海鲜吃多了点,容易头晕恶心,你知道我向来如此的。”

        明雪怕是真的:“那还是去检查一下吧。”

        彭家乐就想有人帮他劝一劝:“你妹说的对,吃饭我们就去检查吧。”

        明露满脸不乐意,甚至有些暴躁起来:“都是你!”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彭家乐在自己女人面前认输,“不管什么错,你的身体不能出错,怎么也得确认一下。”

        明露也不知跟谁呕着气,接下去吃饭愁眉苦脸着,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了。

        偏偏还听见同桌那俩男人在碰杯庆祝。

        许昀郡恭喜道:“提前祝你升级当爸!”

        彭家乐喜不自禁:“谢谢未来小姨夫的祝福!”

        这话听得明雪都觉得这俩人欠揍。

        她心里替她姐叫屈,突发这种意外,换到她身上,只觉生活节奏都要一团乱了。

        感同身受地代入后,明雪桌下的手猛地一拍许昀郡大腿。

        许昀郡正在仰头灌喝的,被这么打了一下,整个人颤了颤,放下杯子时侧头不解地看她。

        见她脸上的神色并非哪儿不满意,就是无端发小脾气似的噘着嘴,他低头凑近问:“没准备好当小姨?”

        她闭着嘴不回答。

        他接着又说:“我也没准备好。”

        明雪听这话想立刻反驳来着,但转念一想,这话有歧义,这个没准备好是针对她没准备好,还是针对对面俩人没准备好。

        有了这层顾虑,她想让他吃瘪都不保险,这人说话太会给自己留退路了。

        这么一想,她又往他大腿上不明不白地拍了一下。

        许昀郡被拍了这么俩下,直接捉住她桌下那只使坏的手,再次低头凑近问:“皮痒了?”

        她装刚才不是自己干的,顾自己夹吃的,顶嘴说:“你才皮痒了。”

        “那再给我挠两下?”他作势把她的手伸过去。

        感知到危险的信号,明雪赶紧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就在这时,彭家乐不知看见了谁,朝一位路过的女士问了声:“唐欣?你怎么在这里?”

        叫做唐欣的是个知性精致的女人,跟女性同伴正路过,被人叫住注意过来,然后顿悟了会似想起来,惊喜地回应道:“彭家乐,是你吧?”

        彭家乐认对人,立时站起来招呼:“可不是嘛,高中同学啊。”

        明雪正在啃肉骨头,闻言往外看去,只见许昀郡已然站了起来,也跟着招呼道:“唐欣,好久不见。”

        唐欣再一次惊喜道:“许昀郡,你也在啊。”

        明雪听得不由一愣。

        这场高中同学会维持了短短一分钟,就暂时告退了。

        唐欣临走前,还主动加了彭家乐跟许昀郡的微信。

        等人一走,明雪紧盯着那女人的后脑勺,忽然想起这人为什么这么眼熟了,她就是当初经常跟许昀郡一块走的那个女生。

        曾经的假想敌出现在眼前,也算是她后来几年回想往事时,不知名却有过角色的人物。

        明雪装作不认识不在意的样子,低头默默吃饭,眼角却收到边上那人侧过来略带观察的目光。

        她继续浑然未觉,专心消灭眼前的食物。

        一顿饭吃完,两对人就分开了。

        明露被彭家乐哄着去医院,明雪则跟着许昀郡上车。

        中午得知他要带她去吃饭,她临时跟薛文芩撒谎,说是跟宿舍的同学聚餐,晚上不回家吃饭,吃完才回家。

        许昀郡等她上车坐好,就掉了城西的方向开去。

        半路上,平时喜欢找话聊天的她难得安静,就背靠着车座目视前方。

        许昀郡等了会没等到人说话,主动开口道:“刚才吃饭时碰到的那个女的,是我们高三同届的同学。”

        明雪瞥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张了张嘴:“哦。”

        他不太看得懂她此刻的想法:“就没什么想问的?”

        见他主动提起,她就顺便问了:“她是你前女友?”

        刚才明雪坐在里侧,虽看不到许昀郡的表情,但感觉得出那女人看他的神色,带有仰慕异性特有的眼光。

        这种仰慕与她不同的是,他们是同年龄层的相互敬仰,而她却是不谙世事的稚嫩,还带着那么点不自量力。

        不管是七年前还是现在,她的脚步永远落后于他。

        许昀郡反问:“你听谁说的她是我前女友?”

        她自是没那么确定,但一直想从他口中得到证实,才用了试探的语气,被他驳回了又道:“你们当时那届所有人的眼神告诉我的。”

        “所以你觉得我跟她谈过?”许昀郡问了后,不等她回答又马上否认,“没有。”

        这一段自问自答,他也就否认了这一个,她听了心里有数,没有继续说下去。

        过了会,他又补充了句:“女朋友的头衔,你还是第一个。”

        这个澄清倒是比较透彻。

        明雪心里边舒服了点,侧头看了眼他,开始想话题问了:“那你高三的时候,怎么跟她走那么近,也没见你跟别的女生走那么近啊。”

        许昀郡把车内的音乐关小了些,或许是考虑到话题的严肃性,最后索性全部关掉。

        空间立刻安静下来,只余行驶途中平缓的气流声。

        待他拐了个方向,开上另一条路,才再度开口:“她是我初中同学,高三下学期才转到一中,当时我们每个班都有学习小组,她没别的认识的人,就选择加入了我们小组。”

        所以这算是友情关爱?

        明雪想起当时看到他们俩凑很近的那些画面,还是觉得不太相信:“那你们每天聚在一起就是聊题目?”

        按照这人当年就对她颇有想法的癖好来看,不可能面对一个漂亮的同龄女生没有丝毫感觉,怎么也该会产生一点点小心动。

        就拿她自己来说,虽然在高中时候没有想跟谁谈恋爱的冲动,但平时也会被某些男生的小细节打动,比如看见某种熟悉的投球姿势,比如瞥见高帅的侧影,又比如有男生买吃的来讨好她,或是被某个男生教题的瞬间。

        她有一万种会跟他们在一起的契机,只是这一万种汇聚不到同一个人身上,所以才没有后续。

        “除了题目,你希望我们聊什么?”他觉得这事没什么可说的。

        明雪知道即便许昀郡没那种想法,他也不会看不出来对方有没有那种想法,说不定他早被许多人当面问过,毕竟他那时候已经老练得很,能在办公室当面戳破她的秘密。

        “比如,她没问你有没有女朋友吗?”

        一个人欲要试探喜欢的异性,这是最直接的开场白,也是最能让对方探测到自己想法的契机。

        许昀郡回答:“问过。”

        这不意外,她好奇的是,他是怎么回答别人的。

        难道也像当初对她那样,凑近别人的脸,逼视别人的目光,然后逼问别人是不是喜欢他?

        这样一套下来,估计好面子的女生,再一次看见他,都要躲得远远的了。

        幸亏她当时不是他同学,否则自尊心受挫,连书都不想念了。

        明雪还没问出口,就听他先反问:“这个问题,难道你没有遇到过吗?”

        当然遇到过,她有暗恋的人,自然也有暗恋她的人。

        因为她深有体会,所以在被人试探的时候,甚至在对方直白问出口之前,已经想好了委婉拒绝的话。

        她的回答是:“我都告诉别人,我目前只想好好读书。”

        这是最能把自己撇干净的理由,而不是随口找一个喜欢的人来拒绝,因为不管这个所谓喜欢的人优不优秀,都会让追求者有较量上的失意,但如若对手是学习,那些人就会清醒许多。

        许昀郡听了她的回答,笑道:“巧了,我也是这么说的。”

        这听得明雪不太乐意,她犹记得当初那回,她问他的时候,他最后似乎连个答案也没有给,就那么潇洒地走了出去。

        “七年前你可不是这么对我说的。”她直接道。

        许昀郡听出这话里带着一丝酸溜溜的味道,笑着看了她一眼:“那你还记得,我当初怎么说的?”

        她怎么可能忘记,一字不差地重复给他听:“你说,我太小了,这个年纪好好读书吧。”

        许昀郡点头认同地说:“第一,你是很小,才刚刚小学毕业。”

        说完故意顿了顿,身边的人果真噘着嘴瞪了他一眼。

        “第二。”他继续说,“小丫头片子学成年人谈什么恋爱,先把书念好了,念好了自然会跟你在一起。”

        她一听懵道:“你……你当初可不是这个意思,你就是瞧不起我,觉得我自不量力,而且我哪里说过,想跟你在一起的意思,我也没有亲口承认喜欢你,都是你自以为是一厢情愿。”

        许昀郡没回应她控诉的猜想,继续上一段:“因为你必须好好读书,所以我也要好好读书,那些追我的人更要好好读书,明白了吗?”

        明雪本还有一大段要质问的话,听了他说的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似是领悟了什么,又似是没有懂,她只得静下来细细琢磨他这段话。

        意思就是人家恳他的面子要答案,他却在恳她的面子等时间与等答案,而她这些年以来一直以为那是一种蔑视的拒绝。

        但其实也是拒绝,只是他并非直接,而是以另一种鼓励性的话辞让她着重当前年纪的学业,可当时他若是能多说点好听抚慰性的话,她不至于误会那么多。

        “你那时候可能少长了一张嘴。”她总结下来,还是觉得这误会出在他那儿。

        许昀郡反省道:“以前的许同学不会说话,现在嘴已经长好了,想再问问你,还有没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明雪那时因年纪小,很多事不敢当面问出来,大都是靠的猜测,只是很多琐事她已忘得差不多,只记得某些让她过不去的印象深刻的画面。

        于是她问了个最关键的:“快高考的那段时间,有一次你跟那个女生撑着伞从教学楼出来,你当时看到我了,还跟身边那女的在说什么,你不会忘记了吧?”

        他回:“没忘记。”

        她静听接下去的答案。

        “当时她问我,你是不是就是明老师的女儿?”

        “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还可能是我女朋友。”

        许昀郡第一次见到明雪,并非她第一次见到他那会儿。

        而是他高一那年,她读五年级,她的确还在读小学。

        那年明英俊也不是班主任,而是他们班的政治老师,他恰好是他的课代表。

        或许她那时心智还未成熟,对他并没有什么记忆,他去办公室拿作业本时,她嘴里叼着根棒棒糖在做手工画。

        画里面的是一家三口。

        许昀郡看见时觉得很刺眼,他曾经也在图纸上向往过家庭的幸福,但是几年前他的父母就已经离婚,甚至转头有了新的家庭。

        许昀郡的母亲是个高级翻译,父亲是个驻外记者,俩人是大学同学,从热恋结婚到劳燕分飞仅仅几年,退了热情败了婚姻。

        他被判给了许父,留在了老一辈人的手里带养,而他母亲则北上交了新男友,父亲也在国外跟洋人契合。

        他一时成了没人要的小可怜。

        小可怜收起了对爱的向往,不去向别人讨要撒娇,冷性生长淡漠待人,看什么都随心所欲。

        因此他看见小学生在图上画画,也是讽刺一笑,就转身走了。

        第二次在办公室看见她,还是在画画,不再是一家三口,而是画了一条狗,一边画还一边在偷偷掉眼泪。

        他记得当时问了句怎么了,她头也没抬地回答说:“家里的狗狗死了。”

        许昀郡这次是无奈地笑,又转身走了。

        高一那年,他见到她在的次数不多,但见得到的次数也算多。

        因为明英俊在办公桌上放了一家三口的照片。

        许昀郡每次去办公室,都会下意识看眼那照片,里面的小女孩正是当时的年纪,尖尖的小脸,一双眼睛乌黑圆溜,挺像她画狗时的那双大眼睛。

        他以为后来没再见到,自己也忘了这个小孩,但时隔近两年,他又在办公室里见到她。

        起初她还是没注意到他,但他一眼认出她了。

        他忽然觉得,做明英俊的课代表,是一种潜在的缘分。

        许昀郡注意到,她有几次穿着对面初一的校服,还次次挂着校牌,有时候还能见到她背着大书包吃力地上楼,手边总有一袋零食拎着,嘴里的棒棒糖也已经迫不及待地咬上了。

        这大都是在傍晚放学的时刻。

        有一回他故意拖到晚自习前去拿卷子,当时明英俊不在,她就猫在电脑前戴着耳机看动漫。

        许昀郡找不到要拿的那堆卷子,就点了点她的肩膀示意,她抬起头错愕地看他。

        这么一下,看了他许久,像是被震住了。

        许昀郡也看向她,她的脸长开了不少,但肤色有些偏黑,脑门上戴着个闪亮的头窟,眼睛里多了几分古灵精怪的神色。

        他对她说:“把手抬一下。”

        她起初没听清,摘下耳机才反应过来,等让开后,仍是像被他吸引住似的,呆呆坐着看着他,甚至为了不让他察觉,还刻意掩饰偷看他的眼色。

        许昀郡心知她这是头一回注意到他,便让她多看了几眼,弯腰找卷子时也刻意拿错,多站着停留了会。

        当时出办公室时,他忽然有种猎物上钩的隐隐得意感。

        那天过后,事事如他所料。

        再次去办公室,只要人在,都会停下手中的所有动作,或是假装在做一件事,实则心不在焉地拿眼角看他。

        他忍着没看她,却又将她的所有动作看在眼里。

        小猎物的追逐感太忠实,后来被他引到了篮球场。

        几天下来,场上的兄弟很快就发现三楼某个走廊,有个小个子女孩在看他们打球。

        有人一下就猜中说是看他打球来着,也有人自恋说是看自己来着,大伙儿当个玩笑话说来说去。

        直到某天,彭家乐心血来潮,说去看看这个田螺姑娘。

        许昀郡没拒绝,跟着上去了。

        她果真就在那儿蹲守着,被发现时还一脸惊慌,像被摘掉了田螺的壳。

        他趁她还没发现的时候,偷拍了她两张照片,等她回头时,他就低着头在看手机里的人。

        被质疑还是小学生时,他忽然觉得她还挺可爱,像是怕被误会为小学生做不了什么事似的。

        她的校牌,他也一早见过,所以扫了一眼就记住了,更何况那个名字,在当初画画那张纸上就已经一清二楚。

        在她递给他那颗糖的时候,他并没决定吃,当时也没有想留下来的念头,只是随手放在了口袋里。

        等后来再度发现的时候,就一直收在随手的包里,觉得看着这么花色的纸,心情会不错。

        他后来有无数次拿起来想拆开含嘴里的念头,最终都收了回去,留着下一次再看。

        因为收了小零食,他有了回她一次的念头。

        于是他在彭家乐家的超市买了一袋零食回来,转头又扔给彭家乐,让他去送人。

        彭家乐问什么理由,万一被英俊哥看到问起来怎么说。

        他就编了一个队里的老八跟他女朋友分手的故事。

        彭家乐听他的去送了,回来后说好险,被英俊哥当场碰上,不知道会不会过来问。

        他却放宽心,说明老师的女儿精明得很。

        结果,确实什么事都没有。

        许昀郡看得透她,小女生的心思在他面前其实如同一张白纸。

        她的白纸上,曾经写满了他的名字。

        这事,她或许到现在也不知道。

        当时他是去办公室拿作业本的,不小心夹走了她的草稿本,草稿本传到了班级里,不知被谁拿到了,还以为是班上哪个女生暗恋他,当众嬉笑着念了出来,晃给所有人看。

        许昀郡立刻猜到那或许是什么,就从那人手上夺了下来,亏得上面没有初一年级的草稿题,否则这事估计能立刻让明英俊知道。

        他等到晚自习中途,看见外面走廊上有个矮小的身子走向厕所,才立刻动身以交卷子的名义将本子给送了回去,估计她当时也以为只是一时弄丢了,却不知道早已经让全班人看遍了。

        经过这一事,后来她看他的眼神,更让他确信那代表什么。

        只是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表示,表面上的无动于衷,内心则在叹息年龄的差距。

        有时候忽然会想,如果他再小那么几岁就好了。

        后来他记得有那么一次,在白天去办公室,无意中听见明英俊跟对面的老师调侃,说自己女儿未来的对象条件。

        他当时故意留了会儿,听见人说成绩家世等等,无一不是上等的期望,他也从以往多数机会中了解,她的家庭是政法世家,想来将来的方向必是如此。

        许昀郡一直以为小女生的想法会永远偷藏着,却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旁敲侧击地问他,问他的感情。

        他不喜欢承诺,父母对他做过无数次承诺,一样也没做到。

        他觉得自己会继承父母的缺点,所以更加讨厌承诺这一词。

        他也没有用言语直接拒绝,而是给了一句鼓励性的话,只是并没有猜到她是怎么理解的。

        那次之后,他有段日子没有看见她。

        以为她是家里有人照看,用不着跟来学校了。

        再一次看见她,就是那次在雨中,她抱着一堆零食,连伞都没有打,像迷了路的流浪猫,发际上的小头发都被雨丝贴得很滑稽。

        许昀郡侧头跟唐欣说完话之后,走了一段路,忽然觉得这将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就这么结束好像不太甘心,而且她刚才看他的眼神,似乎不太高兴。

        于是他把伞交给唐欣,让她自个先去小组自习,而他折了回去,准备找人说几句话。

        找到人时,她的确在办公室,可明英俊也在,他就却步了。

        他慢吞吞下楼,想着到时应该还有机会,等他快到自习教室桌时,猛然又想到一个方法,就随便找人扯了一张纸条,在上面写了自己的QQ号,然后再度快步往教学楼的方向跑去。

        只是这次很不幸,办公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但门是开的,所以许昀郡押宝似的,把那张纸条压在了许昀郡卷子的最下面,若隐若现的位置。

        那天至高考以后,许昀郡都没再见到她,也没有收到任何好友请求。

        而他们之间的联系,已然断了。

        直到大学开学后的某天,有一回他在上课,突然收到一个类似小号的人加他QQ,备注是高中同学,女的。

        当时他没多想,随手通过了。

        高中同学没有说自己是谁,许昀郡也没问,过了大概一个多月,他心血来潮地觉得,这人会是她。

        于是他主动给她发消息,问她是谁。

        对方不在线,没有回。

        一个月后,他又问。

        对方还是不回。

        等又过了一个月,他问的时候,对方已经需要重加好友了。

        许昀郡加了以后,那号终于有人回了。

        但是性别变男的了,口气也很暴躁,反问他是谁,还发了一堆色图。

        许昀郡转手将人拉黑了,但心里却莫名空荡荡的。

        之后的几年,唯一让他有得知她消息的来源,是明英俊的开放的空间。

        明英俊喜欢展示女儿成长的各种瞬间,包括一些运动会、英语演讲赛、学校旅游等照片。

        不过也是想起来就放,想不起来很久没有更新。

        他隔段时间就会去看看,看到有她的就随手点了保存,然后继续捧着手中的书看,窗外则是与一中全然不同的风景,银杏铺满大街,横扫初秋。

        这里是北纬39.4度,而她那儿是北纬31.1度。

        后来他去了北纬52.1度,她仍是在北纬31.1度。

        当他看见她拿着X大录取通知书笑得一脸灿烂时,他已经提前看起了X大的官网。

        空气中,似有若无地散发着清甜糖果的香味。

        直到有一天,他回到了北纬31.1度。

        作者有话要说:等正文完结,到时候还有一个视角的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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