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 96 章
谢晖小太阳继承了爹爹极度优越的头脑, 自三岁启蒙,到六岁时已经识得一大堆字,能做些小诗写些简单的日志了。
明仪和谢纾作为小太阳最最喜欢的爹娘,毫无疑问是他日志里出现最频繁的人。
譬如前几日, 小太阳忿忿地在日志中写道——
二月十九, 记与爹娘妹妹同去后山围猎。
吾之老父, 身居高位,素日不苟言笑,冷面持重。然其表里不一, 一遇吾娘, 笑容之甜,更甚蜜瓜。
故吾称其为老甜瓜。
围猎之日, 风和日丽, 老甜瓜与阿娘穿同色骑装前往后山。
骑装之鲜艳扎眼,令人见之难忘。
老甜瓜与阿娘同乘一白马上山,一路你侬我侬,旁若无人, 置年幼子女于身后马车不顾。
此白马名曰:爱仪。
爱仪爱仪, 肉麻至极,令人听之难忘。
老甜瓜与阿娘抛下吾与阿妹,夫妻潇洒而去, 吾与阿妹恍若捡来之孩。
夫妇二人归来时已是黄昏。
此二人不知在山上做甚,归来时衣衫不整, 袖子发梢满是草与泥, 恍若在泥坑打滚过一般。
吾不解问之。
阿娘满面绯红, 目光闪躲, 支支吾吾, 不肯明言。
老甜瓜则答曰:正经事。
听老甜瓜一席话,如听老甜瓜一席话。
……
又譬如今日,谢晖小太阳拿着小本本在上头记着——
三月初一,今日乃一年一度大朝会之日。
我大周锦绣山河,国力昌盛,国富民强,万邦来朝。
老甜瓜一早神清气爽上朝而去。
据吾之观察,只要老甜瓜神清气爽之日,阿娘必定卧床不起。
今日亦不例外。
……
谢晖小太阳正刷刷地在小本本上记事,云莺吩咐婢女端着簇新的衣裳鞋袜进来,道:“今儿大朝会后,陛下在麟德殿设了晚宴款待群臣及外宾,殿下让您早些换上衣裳,随她一道去赴宴。”
“知道了。”谢晖放下小本本,转身去换衣裳。
近黄昏时分,小太阳那清晨还卧床不起的阿娘,换了身繁复鲜艳的礼裙,簪九树花树,黛眉红唇,艳赛盛春桃李。
明仪带着一双儿女进宫赴宴,小太阳他爹一身冕服,侯在宫门前等着夫人儿子女儿。
一家四口在宫门前相会,夫妻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各自眼神似有深意。
明仪低头红脸,谢纾扬唇轻咳。
小太阳看了亲爹亲娘一眼,悄悄贴在星团妹妹耳边道:“总觉得老甜瓜和阿娘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们俩一直这样。别看了,你我本就是多余的。”小星团习以为常道,抬头瞥见英国公府的马车过来,哒哒哒地跑去找她虫哥哥了。
小太阳欲哭无泪:“……”多余的根本只有他一个!
宴上分了男女席,小太阳随他家老甜瓜一道去了男宾席,小星团则跟着阿娘去了女宾席。
小太阳有强烈的预感,今晚老甜瓜和阿娘定要发生些不得了的事。
果不其然,大宴中途,摄政王夫妇齐齐消失在麟德殿。
皇城角落处,少有人至的偏殿。
明仪站在熟悉的偏殿前,望向正朝此处走来的谢纾,双颊一红:“你怎么也来了?”
“你今日的穿着与那日很像。”谢纾缓步走到她跟前。
明仪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淡香,微抬头对上他的眸子,眼睫微颤:“你也是。”
一样的冠冕,一样的旒珠,一样“清冷正经”的神色。
谢纾低头,唇欲贴不贴,笑问:“那殿下还记得,那日发生了什么吗?”
明知故问,还改口唤了她“殿下”,似刻意撩拨挑弄。
夜色浓浓,新月似勾,勾得人心痒。
明仪眸微垂,朝后退了几步,背脊撞在偏殿那扇陈旧的雕花木门上,朝谢纾勾了勾手:“记得。”
谢纾伸手捉住那只勾她的手,轻轻一提,将明仪卷入怀中,在她耳边轻语:“去里边。”
明仪耳根微痒,咬唇“嗯”了声。
偏殿的门“嘎吱”一下破开,谢纾抬手将门阖上。
密闭的宫室,门上映着两人似贴非贴的身影。
温热的气息交互在彼此脸庞,明仪轻声问他:“你……还不吻我?”
谢纾回道:“那日是你先动的手。”
他一派能忍的神色,似是想带她回忆过往。
“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做的?
话未说完,明仪伸手圈紧了他。
那日她误饮春宵度,昏昏沉沉,腹热难耐,心绪翻滚煎熬,投进他的怀抱。
就是像这样,紧紧的贴进他怀中。
她不敢乱来,又不知所措,只轻蹭着他想要缓解,却不知越是如此便越难熬。
里裙浸染了她心底的渴望,整个人颤巍巍的,只断断续续地发出似奶猫般的呜噎声。
理智与本能对抗挣扎,汗水自发间滑落,她抬头望向谢纾,眼角一滴滴的泪水滑落。
谁也不想这副样子出现在心上人面前。
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瞧不清谢纾是什么神色,只觉察到他伸手揩去了她脸上的泪痕。
他的手常年握笔拿剑,指腹略有些粗粝,触在她发烫的脸颊上,在她心头激起惊涛骇浪,她难耐启唇舌忝了舌忝他的掌心……
回忆静止,明仪想到这,抬头问谢纾:“那会儿你……在想什么?”
“我?”谢纾低头,“我只想……”
“要/你。”他道。的确那个时候他也是这么做。撬开了她莹白的贝齿,将那在他掌心作祟之物卷入口中纠缠,不停地纠缠。
他深知这有违于谢氏家规,更有违于自出生起他所习所学所认可的礼教。
有那么一瞬,他骗自己,是因为春宵度。春宵度无解,而他想救她,只能这样。
可他又问自己,除了他之外,别人也能救她,为什么他要去救?
因为他想。
且身体无比的诚实。
在认识到这一点时,他无比惊愕,但那会儿明仪看上去比他更为惊异。
明仪那会儿的确惊异,惊于谢纾会给她这样浓烈又无法抗拒的口勿。
但这种惊异只持续了一瞬,春宵度蚕食了她的理智,谢纾这样的举动无异于添油加火。
她再也无法忍耐,只去扯他衣襟。
可礼服繁复,她怎也不得要领,无力的手难解他衣,微颤着手,几欲崩溃。
急迫又无奈之下,谢纾捉住她的手,引着她伸向他月要间的白罗大带,不肖片刻,白罗大带顺着玄衣滑落。
走到这步,已无法回头。
现下回想起来,那会儿着实放肆疯狂,不计后果。
“你后悔过吗?”明仪问他。
“后悔,极后悔。”谢纾道,“后悔没有再早些。”
当初也一样,所以他那会儿急不可耐地撕开了她的裙摆,褙子,罗袜,那满室的碎衣便是这样来的。
冠冕上的旒珠,滴答滚落了一地。发簪滑落,青丝披散了一肩。
他第一次伸手抚她的发。
她的发细长而密,也很柔软。发梢轻轻滑过他的手背,带来丝丝痒意,每一丝细微触觉都格外清晰。
明仪的下巴贴在他肩头,相贴之处渗着涔涔汗意,她呼吸不停起伏着,快而密。
昏暗的宫室,交缠的发,带着淡香的汗水,柔软的唇。
谢纾的理智在某一刻撕裂了一处口子,只一瞬一种名叫情爱之物,奔腾汇入其中,溢满他整片心河。
宛如无法抗拒的命数一般,必然且注定。他抱着明仪去了榻上,低头看着她的眼,郑重而认真地道:
“明仪,我们成亲吧。”
从此刻开始,他便是她的裙下臣。
继而“噗啾”一声,在她容下他的那一刻,开始长达一生的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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