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囚二十三天
“……”
莺莺爬山爬的挺快,等到下山的时候因为太匆忙,树枝勾到衣裙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下过雨后山上的泥土松软,莺莺能闻到山林间的青草土气,掌心撑地爬起来按了一手的泥巴,她转身去扯被勾到的衣裙,几个来回索性把裙子扯坏了。
她这个样子是见不了人了,之后的一段路莺莺走的小心。本以为这个时辰所有人都睡了,谁知拐入山门她看到古树下有黑影,匆匆往暗影处一藏,莺莺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人是裘安安。
这裘安安不知是有什么心愿未了,又是古树祈福又是‘灵水’许愿,这大半夜的还来古树下挂牌子。莺莺见她在古树下徘徊了好久,不由猜测那牌子是不是和她哥哥有关。
裘安安不走,莺莺就没办法离开。还好这裘安安挂好牌子没有磨蹭,莺莺在原地等了片刻,见裘安安的身影消失才在暗影中出来。
趁着没人,她这个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快速溜回房,可当她经过古树时,思索了片刻还是停下了脚步。走到裘安安刚才站的位置,莺莺仰头看着这些随风轻晃的许愿牌,一时间也分不清哪个是裘安安刚刚挂的。
不是莺莺好奇想要窥探裘安安的**,她只是想确定一下,这裘安安心里是不是真有她哥哥。莺莺至今还没忘,前世裘安安在阁楼上同她说的‘真心话’,以前没觉得什么,如今细细想来若是裘安安真的爱她哥哥,那么前世裘安安就是对她撒了谎。
只是她为什么要骗她呢?
裘安安性子大大咧咧,莺莺不信她会为了报复她拿自己的姻缘开玩笑,更何况她还救了顾凌霄。
古树上悬挂的牌子密密麻麻,微风下它们互相碰撞发出微响。莺莺仰头看的脖子都酸了,这次她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并没找到裘安安的许愿牌。
沿着小路往回走时,莺莺皱着眉有些心不在焉。
一开始她没发现异常,脚步微顿间她察觉到身后有另一个人的气息。不安的压迫感让她下意识戒备,抬手就要向那人身上打去,却在转过全身时,发现身后跟着她的人是钦容。
“三哥哥?”掌风使钦容的额发扬起,此时莺莺的掌心只要再往前一点点,就能拍到钦容的面门。
幸好莺莺虽有所防备但无杀人之心,她收手收的很快。钦容停在原地脸上没有半分慌乱,哪怕莺莺刚才出掌出的迅速,他都能镇定自若,甚至眼睛都没眨一下。
垂下手,莺莺这才想起来自己一身的泥巴。她见钦容扫了眼她得衣裙,结结巴巴解释:“刚刚、刚刚走路没看清路,不小心摔倒了。”
忽有乌云遮月,昏暗中莺莺忽然看不清钦容的脸。
大概是这种无光的夜色让人不安,莺莺感受到丝丝渗入的压迫感,站着钦容面前抓了抓衣裙,她想不出钦容为何半夜会出现这里,只能自己给自己圆话:“三哥哥也是睡不着……出来散步的?”
黑暗中,莺莺好似看到钦容轻动了下,他低凉的嗓音压得很缓慢:“莺莺也是出来散步的?”
“是……是呀。”莺莺眨了眨眼睛,接着她听到钦容笑了几声,好似低声问了句:“是么?”
模糊的身影轻动,只是眨眼的功夫二人就近在咫尺。莺莺听到自己加快的心跳声,她睁大眼睛努力想看清面前的人,却只能感觉黑暗加重中衣袖拂过面颊。
钦容独有的雅香混合着山林间的芳草,他抬手轻摸了下莺莺的发顶,“很晚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乌云渐散,当月亮再次露出时莺莺扭头,只抓住钦容的一抹残影。
风中夹着的水汽,隐约掉落几滴雨点。莺莺险险回到房间,一场倾盆大雨说下就下没有丝毫准备,这雨一下就是一整夜。
“……”
清晨的时候,莺莺被窗外的鸟叫声吵醒。
下了一夜的雨在天亮时终于停歇,莺莺下榻推开窗户,雨后晴天,扑鼻而来的是新鲜空气。
这天一连阴郁了几日,随着天气的转晴人也跟着心情好了。太后在这休养了几天后身体也有所好转,今日她来了兴致唤莺莺他们一行人过去聊天,女官来喊人的时候,却发现她人不在房中。
“你说谁?顾莺莺?”
女官回来禀告的时候,裘郁他们已经在了,太后坐在椅子上抿了口茶,挑了挑眉道:“你说她去后山清扫落叶了?”
昨晚的雨太大,寺院周遭都是树难免受到波及。莺莺出门时刚好看到几位小师傅去后山清扫,她闲着无事就跟着一起去了。
这要是以前,招宣太后冷哼一声早就出言讽刺了,她就不信顾莺莺是会做好事的人。不过在这小住了几日,因为莺莺虔诚礼佛的态度让清光寺的方丈有了印象,昨日还同她提过莺莺。
“姑且就当这丫头是转性了,究竟是真是假还需见过才知道。”
太后慢悠悠将茶盏放回桌上,看了眼下首的两位小辈道:“先随她去吧,有郁儿和安丫头陪哀家说说话就够了,人多了倒也吵得慌。”
女官领命退下。
去后山打扫的不只是莺莺,她随着小师傅们往后山走时刚好看到顾凌霄,就拉着他一起过来扫地。
清光寺的和尚们都是轮值打扫,莺莺这次运气比较好,在后山清扫落叶时认识了一位静山师傅。借给莺莺医书的小和尚就曾说起过,他们院里的静山师傅医术高超,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治好。
“师傅可知‘情人喃’?”借着这个机会,莺莺想要是能把身上的毒解了就好了。
情人喃来源于异域,知晓它的人并不多。静山师傅身为出家人自然是不可能接触到这种毒,不过在莺莺同他细致讲解过‘情人喃’后,静山师傅答应帮她研究下这种毒。
清扫完落叶,莺莺得知静山师傅要上山采药,连忙替他背过药篓说要和他一起去。
静山年近七十胡子花白,身体看起来极为硬朗。得知莺莺想跟着一起去,静山点了点头未多加阻拦。在采药的途中静山偶尔也会同莺莺讲解一些草药,莺莺这一趟没有白来,再返回的途中静山捡得几株黑黝黝的树枝,名为地根龙。
“待老衲回去翻阅医书,说不定这地根龙可缓解施主毒发时的痛苦。”
莺莺以前不知道自己是那么容易满足的人,明明情人喃能不能解还是个问题,然而就凭静山师傅一句不确定的可缓解痛苦,她就高兴的在原地转了个圈。
陪静山采了近两个时辰的草药,莺莺的裙摆蹭上了泥土,脸颊也变得脏兮兮的。架不住她皮肤白皙明眸似水,静山师傅在她转圈圈的时候脚步停下,盯着莺莺看了片刻道:“世间万物易染尘埃,女施主切记保持一颗善心,渡人也是渡已。”
莺莺收敛笑容双手合十,躬身对静山恭敬行礼:“莺莺谨遵师傅教诲。”
隐隐约约间,莺莺记得前世好像也有师傅这样劝诫过她,如今想来心下只有叹息,但凡她那时肯收敛些,也不至于落得今日这般田地。
莺莺回去才得知招宣太后清晨找过她,没顾得上回房,她匆匆去了太后那里,被允进屋时太后午觉都睡过了。
“哀家还当你这丫头是不准备过来了。”招宣被人搀扶着出来,见莺莺浑身脏兮兮的,瞬间皱起了眉头。
莺莺也自知失了礼数,主动解释清了缘由,她眨巴了下眼睛道:“莺莺这就回去梳洗更衣。”
“算了,你且坐着吧。”招宣太后也没过多难为莺莺,掀了掀眼皮让她坐下回话。
莺莺一直都知道,这刻薄的老太太不喜欢她,每次逮到她都要皱着眉训斥几句。莺莺都做好今日来受训的准备了,然而老太太撑着额头看着她,突然笑夸了句:“看着是比以往乖巧不少。”
尽管莺莺听着招宣太后像是冷笑,但她听到这话还是受宠若惊。
莺莺不是不会哄人,也不是不会说甜蜜话。前世她追着漂亮公子跑时哄人说甜话样样精通。歪门邪道会得不少,就是从来都不往正道上用。
今日得太后一句夸,莺莺把她当成‘漂亮公子’对待,几番话聊下来倒是真把招宣太后逗笑了一次。
在得知莺莺是因在噩梦中梦到亲人才跑到清光寺祈福,招宣太后赞赏的点了点头,板着的脸总算有了好转。
聊了有一会儿,招宣太后大概是累了。莺莺见她不停的按压额角,心下思索一番大着胆子道:“若是太后不嫌莺莺笨,不如就让莺莺替您揉一揉?”
前世钦容当上太子后,处理的事物多了也经常会头疼。那个时候的莺莺虽有些惧怕了钦容,但顶不住他那张脸的诱惑,为了能去书房‘看脸’特意学了按揉技巧。
“你还会这个?”太后显然不信莺莺,拖着长音却是点了头。
莺莺由慧云拿来湿帕净了手,挽了挽袖子很快走到太后身后。
前世她烦死了这个老太太,每次被她罚时恨不得咒.她当场身亡,莺莺总觉得招宣是因为看不惯她才处处找茬,重生回来,她才发现招宣每次训她的话都是真理,她被她罚的每一次都不冤枉。
得知莺莺下山回来还未用午膳,招宣太后在她临走时赐了一碟点心。
小小的一叠素点,莺莺捧着出来竟觉得沉甸甸的,生怕打翻。她比较嗜甜,说起来这素点并不是她喜欢吃的东西,如今竟生出种不舍得吃的感觉。
她的确是太感动了,这还是招宣太后第一次赏她东西,原来行善积德做个好人的感觉这么愉悦!
“……”
自顾凌霄回来后,莺莺这几日都是同他一起用膳。
今晚顾凌霄有事莺莺独自一人用膳,饭后她闲着无事出来散步,没想到会看到顾凌霄同裘安安在古树下说话。
也不知二人是约好了一起出来还是无意遇到的,顾凌霄负手看着古树上的许愿牌,裘安安站在他几步远的位置,脑袋微低双手揪扯着手帕,与往日判若两人。
看到他们二人站起一起,莺莺脚步突兀停住没再靠近。眼前的画面像极了前世顾凌霄和裘安安的婚后,莺莺曾不止一次看到他们二人亲昵,大多数都是顾凌霄哄着的那个,裘安安倚靠在他怀中羞涩可人。
说不出心里现在是什么感觉,莺莺只知道同样的错误她不会再犯第二次。这次没弄清真相前,她不会再去破坏顾凌霄和裘安安的独处。
【顾莺莺,我从未喜欢过顾凌霄。他于我而言不过是个玩意儿,既能报复了你,又算是找了个仆人伺候我。】
【莺莺呀,嫂嫂劝你一句,若你不想哥哥被我抢走,那就把我赶出去吧。】
抽了抽鼻子,莺莺又想起前世裘安安同她在阁楼上说的话。说完全放开是假的,莺莺若是真不在意裘安安说的话,当时也不会一怒之下将人推下去。
心乱如麻,莺莺不敢再看眼前的场景,她心情失落转身要跑,却一头撞到谁的怀中。
雅香比任何时候都要浓郁,莺莺捂着被撞疼的鼻子后退,这才看清眼前的人是钦容。男人乌发半束锦袍宽松,一看就是刚刚沐浴过的样子,见莺莺鼻子红红的眼睛里泛着水光,钦容抬手覆上莺莺的脸颊,“撞疼了?”
莺莺摇了摇头,刚刚沐浴过的钦容就连手指都是香香的,若是以前的她一定张嘴咬上去了。
此时她真没什么心情应付钦容,连带着他的主动亲昵也未察觉。匆匆敷衍了他几句闷头就跑,钦容停在原地静看着她离开,扭头看到古树下的二人,指尖敲了敲似在思索什么。
“元忠。”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出现,钦容轻声吩咐着:“去帮本殿做件事。”
“……”
莺莺直接跑回了房间。
叮——
将房门扣上,莺莺往回走时耳边突然传出清脆的提示音。消失许久的系统用顾凌霄的声音询问:【宿主,你考虑好要不要接受任务了吗?】
莺莺正伤心着,听到顾凌霄的声音更难受了。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她犹豫了片刻坚定回答:“考虑好了。”
“我还是决定不接受任务。”
系统瞬间没了声,应该是没想到莺莺会不答应。过了好久好久,等到莺莺以为它不会在说话的时候,系统又开口问:【你……真的确定?】
“我确定!”莺莺这次没再犹豫。
她趴在榻上情绪低落,听着系统的声音要求道:“你别再用我哥哥的声音了。”
系统听话改用正太音:【你可想好了,接不接受任务你横竖都是死。不接受任务,等到这具躯体的寿尽你也要跟着死;可只要你接受任务,只要任务完成,你获得的可是做人的机会。】
【是做人的机会啊。】
系统生怕诱.惑不了莺莺:【不再是代替别人而活哦,你可以拥有自己的人生,可以有自己婴儿的模样,还能有生老病死的体会,甚至有自己的命格安排,说不定还能入轮回转世!】
一旦入轮回转世,这意味着莺莺彻底摆脱了无实体的生活,成为真真正正的人。
这些话系统之前就告诉过莺莺了,莺莺怎么会不心动。
“没得到也就算了,我怕我一旦尝过滋味,会再次疯掉。”莺莺开始还在犹豫,是做完噩梦后才决定放弃的。
前世,她为什么会把顾凌霄祸害成那个样子,就是因为她什么东西都不想失去。
莺莺不是人,她没有过生命当然体会不到生命的珍惜。况且她只有一世为人的机会,自然希望把自己想要的东西全都抓在手里,顾凌霄就是她不想放手的一样,当初她就是怕裘安安把顾凌霄抢走,才会对她下杀手。
“得到再失去的感觉实在是太痛了,你不是001号你可能不知道,哥哥死后我每天都痛的心如刀割,那种感觉我不想再来第二次。”
幸好她重生后所有的事情都来得及挽回,莺莺想起刚才在古树下看到的画面,意思很明确。“死就死吧,等替原主活完这一世就让我意识消散,死了也算一了百了。”
莺莺这是破罐子破摔做了求死的打算,她想等她意识没了,也就不会日日想着拥有肉.身同正常人那般活着了。
她都下定决心不再理系统了,可系统忽然来了句:【若我说,你接受任务能帮助你哥哥扭转命运呢?】
“什么?”莺莺一听到有关顾凌霄的事情,瞬间上心。
早前系统就说过了,未知干扰将系统时空撞碎,主精魂碎片四散。刚才莺莺在遇到顾凌霄和裘安安时,系统忽然检测到碎片的存在,那碎片就附在顾凌霄身上。
【系统时空不属于任何世界,而这个世界的人但凡沾染上它,就会被扭曲命格不得善终。】
前世顾凌霄妻儿尽亡痛不欲生,这都是莺莺强行带给他的的。系统检测到,按照顾凌霄原本的命格来看,他是本该功成名就妻儿美满,唯一的遗憾就是爱妹早亡。
莺莺心想顾凌霄的亲妹妹死的是真早,刚刚出世还没喘两口气就没了,如若不然她也没得机会进入这具身体。
“如果我不接受任务,也不去干扰哥哥的事情,那么他的最终走向还是会家破人亡吗?”
【是的,只要顾凌霄身上还带有精魂碎片,哪怕转世,他依然会不得善终。】
莺莺怎么舍得看着哥哥再痛苦一次,下意识去抓脖子上的长命锁,莺莺低垂下头毫不犹豫改变决定:“那我接受任务。”
【不再反悔?】
“不悔了。”莺莺前世欠了顾凌霄一条命,若是这一世能用自己的命补回来,哪怕再艰难的事情她也愿意做。
叮——
【任务启动。】
叮——
【任务完成。】
莺莺闭着眼睛还当会出现什么事情,结果什么都没做突然听到一声‘任务完成’。茫然睁开眼睛,莺莺还当是系统又出了故障,结果系统笑着道:【恭喜宿主,成功收集到第一片精魂碎片——重生!】
因为莺莺的本体特殊,所以系统一直都没检测到莺莺身上的异常,随着任务开启,二人都没想到第一片精魂竟藏在她们身边!
“我说我重生后怎么总是倒霉,原来是因为我身上有精魂碎片吗?”莺莺还不在状况内。
系统收集到一片精魂十分的高兴,它用正太音解释着:“你不属于任何世界,不会受精魂影响的,你倒霉是你自己的问题,和精魂没关系。”
正说着,第二阶寻找碎片的任务开始。
随着莺莺的接受任务,系统的能力也大了许多,它咦了一声道:【若是想要取得你哥哥身上的碎片,需要在两个特定的时期扭转被你弄乱的命格。】
莺莺只有完成第一个任务才能得知第二个任务,而她目前要做的,就是在九华行宫之行中救下裘安安和顾凌霄。
莺莺在听到九华行宫时心里一咯噔。
这行宫是帝王每年都会去的避暑行宫,那里依山傍水景色极美,而莺莺之所以对那里印象深刻的原因,是因为——
她就是在那里使手段得到了钦容。
往事不堪回首,莺莺一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夹紧了双腿。原本都打算今年不跟着去九华行宫凑热闹了,如今为了帮顾凌霄把体内的精魂取出来,莺莺只能硬着头皮‘重游故地’。
“……”
随着天气越发燥热,招宣太后在清光寺小住了一段时日,也该回宫了。
昨儿有宫里的人上山,说是南音国的华乐公主已达北域疆土,顾凌霄接到命令带队前去接驾,于是当天就备马走了。
招宣太后要走,莺莺自然也要跟着离开,顾凌霄临走前还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早点回去,莺莺也想早点回去啊,可老天似乎不让她走。
“姑娘,你说这可怎么办好!”晓黛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躺,这会儿都热出汗了。
所有的车马已准备妥当,偏偏就莺莺的马车无缘无故坏了。晓黛将马车里的包袱拿出来,已经连问了四五辆马车。
“奴婢刚刚都去看过了,那十几辆马车都塞得满满当当,就只余一辆能勉强塞下个人。”
莺莺检查着坏掉的马车,头也不回道:“那你过去坐着吧。”
这车是真的没办法用了,莺莺将晓黛安排好,正想厚着脸皮去蹭裘家的马车,裘安安在马车里出来去了太后那儿,车里只剩裘郁一人。
车窗帘撩开,正准备透会风的裘郁看到站在马车旁的莺莺,轻咳了声眯着眼问:“顾小姐有事?”
这防备的姿态……是以为她来纠缠他的吗?
“没事,认错马车了。”莺莺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撸了撸袖子,莺莺想着大不了她骑马,一辆马车缓缓行至她的面前,钦容撩开车帘道:“听晓黛说你的马车坏了,上来吧。”
莺莺一条腿都踩到马磴子上了,不等说话,一旁太后的马车车帘也撩开了,招宣太后皱着眉问:“你这丫头磨磨蹭蹭的在干什么?”
话音落,她语调一转,“你这是要骑马?”
要知道,护在车队两侧骑马的都是高大威武的汉子。
莺莺敏感察觉到招宣太后话里的危险,她赶紧站好乖乖摇了摇头,“莺莺……莺莺的马车坏了,这就去坐三哥哥的马车!”
她就是想不明白,好端端的马车怎么说坏就坏了呢?!
钦容的马车很宽敞,随着莺莺进去,他身侧的侍从很自觉坐到了外面。
车内依旧燃着浅淡的熏香,钦容用银针搅动着紫金壶内的茶叶,将杯盏往莺莺面前推了推,“喝吗?”
莺莺摇了摇头,连带着呼吸都严格控制起来。
不是莺莺对钦容警惕性太高,是这个男人太过危险,不得不防。莺莺总觉得那次她在马车上睡着和他脱不了干系,不动声色瞥了眼钦容身侧的熏香炉,莺莺掀开窗帘假装在看窗外。
回皇城的路说近不近说远也不算远,莺莺不知道该和钦容说什么,到了后来索性闭上眼睛装睡。
她自然不是真的睡着了,闭眼的同时耳边还时刻听着钦容的动静。
钦容很安静,莺莺只能偶尔听到瓷器碰撞的声音。过了很久之后,就当莺莺以为是自己警惕过度时,她忽然听到衣物的窸窣声。
马车平稳行驶在路中央,莺莺感觉那声音近在咫尺,钦容好似倾身靠到了她的面前。
特意放缓、放轻的呼吸不知再何时交缠了另一人的呼吸,莺莺睫毛控制不住颤了几颤,她敏锐察觉到钦容正在看着她,距离她极近的看着她……
咚咚,咚咚——
是愈发快速的心跳声。
莺莺靠在远处一动都不敢动,她纠结着到底是睁开眼睛还是借机探探钦容想做什么。肩膀上忽然落了一只手,莺莺一瞬间大脑空白,不等反应她的身体就被人圈住了。
身体被迫移动,莺莺的脸颊贴在钦容凉凉的衣料上,直接被他抱入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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