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射雕英雄
大嫂刘秀英生于48年, 今年43岁。
曾在青海支过边,据说还曾是知青队伍里有名的铁娘子军。
她和阎军原来是办的公派出国,她是办的会计进修, 阎军则是出国访问的哲学家。
后来签证到期, 具休是怎么一直呆在美国的没人知道,但并没拿到绿卡。
不过但凡认识的人,都说她特别有钱, 她的几个孩子也非常成材。
刘秀英笑着说:“我听说阎肇目前是个公安分局的小局长?”
“是。”陈美兰说。
“也该升职了吧, 但咱爸那种人不会帮老三跑关系的,对不对?”刘秀英又说。
“大概吧。”陈美兰模棱两可的回答。
刘秀英很是轻松的说:“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吧,我保证过阵子就让老三升职。对了, 因公出差, 我马上就要回趟国,而且要来西平市, 到时候我给你买些美国产的化妆品吧, 给孩子们买些英文书籍, 听说你女儿也很喜欢音乐, 我给你女儿买把小提琴,怎么样?”
“不必吧,会不会太麻烦您了?”陈美兰说。
全然不认识的大嫂,如此热情, 不但要帮阎肇升职加薪, 还要给她买礼物, 陈美兰有点着不住。
“就这么说定了,再见。”刘秀英说着就把电话挂了。
阎肇一把抓过大哥大,是想追问他们夫妻把土地证给王戈壁的事,但越洋电话不显示来电号码, 阎肇也只得放下电话。
收了电话,陈美兰的审问还没完呢,于是说:“阎局,说说呗,要是余小乔主动给你送膏药,你会不会抹,会不会收?”
阎肇倒也有问必答,把大哥大搁回充电插座上,刚想说话,但好巧不巧,床头的座机又响了,阎肇接起来一听,直接起床了:“局里有案子,我得回去加班。”
这就搞得陈美兰准备好的糖和大棒都无法施展了。
算他走运,今天滑脱了。
但早晚,陈美兰还是得好好跟阎肇谈谈,就余小乔的事,必须谈出个结果。
不
过最近一段时间阎肇一直很忙,早出晚归,回来陈美兰就睡觉了,当然,那个问题也就没时间问了。
转眼又是半个月,又是一个周六,阎佩衡打来电话,让陈美兰带着孩子去趟国光宾馆,据他说,晁司令员有一把保养得特别好的老工字牌气枪,是装铅弹的。
进入九十年代后,国家虽说还没禁气枪,但是装铅弹的那种已经不允许再生产了,有那么一把枪,小狼就可以在家锻炼射击。
拿人枪支等于夺人之美。
阎佩衡要了晁司令员的枪,阎肇于是安排了一顿饭,就在国光宾馆,让阎佩衡请晁司令员吃个饭。
这会儿他们正在吃饭,吃完准备去河南军分区出差,所以让陈美兰亲自去一趟,取枪。
小狼闷哼哼的,还不知道爷爷对自己抱着多大的期望,听说自己将要有把枪,倒是很兴奋,坐在后面,眯眯笑着,像年画里的福娃娃一样。
小旺和圆圆今天则有点闹矛盾,其原因是,圆圆和郑贝贝俩最近关系挺好,俩人玩得特别好,但小旺因为讨厌郑副局长,连带着也讨厌郑贝贝,就不喜欢圆圆和郑贝贝太亲密。
“郑贝贝的爷爷挺好的呀,咱们爷爷跟他还是朋友呢。”圆圆据理力争,说。
小旺一声冷笑:“好个屁,郑贝贝的爷爷就喜欢溜须拍马,而且还瞧不起咱们,以为谁看不出来呢。郑贝贝原来也总喜欢说你的坏话,我不许你和她做朋友。”
他又不是看不出来,郑副局看他的眼神里充满鄙视,这让小旺很生气。
可惜圆圆是个小傻瓜,不懂这些。
小孩子嘛,今天跟这个做朋友,明天跟那个做朋友,这不很正常。
哥哥总喜欢干涉她的友情,圆圆为此特别的烦恼。
在国光宾馆门口停了车,陈美兰得在这儿着。
小狼闷哼哼的,站那儿就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小旺和圆圆依然在赌气,孩子跟大人不一样,一点小小的观念不同,在他们这儿就是天大的事。
突然之间,小旺看到郑副局穿着便装
,戴着个鸭舌帽,低着头,从宾馆旁边,卖礼品的小店门上,一晃眼,进宾馆去了。
这孩子总觉得郑副局不是好人,但又说不出来哪儿不好,因此而产生了好奇,眼不丁儿的,就跟进去了。
大概再过了半个小时左右,阎佩衡和晁司令员才一起从饭店里出来。
晁司令员的气枪是装在盒子里的,乍一看小狼还不到自己大腿高,有点不相信,问阎佩衡:“就他,能玩枪?”
“这么说吧,假以时日,他比你我都强。”阎佩衡笑着说。
这话就有点太过夸大其辞了,不过老战友,晁司令不好打击阎佩衡,只说:“我拭目以待!”
这俩老爷子该走了,临走之前,晁司令员还要跟阎佩衡交待一句:“郑勇人不错,他介绍的那位余小乔同志,听起来跟你儿媳妇一样优秀,你多考虑一下她的公司,不行的话291就放给她去做。”
这就是关系的魅力,晁司令员都没见过余小乔,但有郑副局的介绍,有他们对郑副局的信任,那个厂子余小乔就可以拿下。
“行的,那咱们就首都再见。”阎佩衡说。
一直以来,陈美兰都不怎么着急,但是今天她突然就有点着急了。
291眼看就要到余小乔手里了,阎肇到底在干嘛啊,他都拿到郑副局的传呼号,怎么到现在都搞不定他?
难不成他真要看291落到余小乔手里,成为郑副局的钱袋子?
重生以来,陈美兰觉得自己做得都够多了,努力修复他们父子的关系,小旺和小狼现在也都是很优秀的孩子,但阎肇的表现未免也太拉胯了吧。
而就在这时,突然之间,小旺从宾馆的大门里冲了出来,笑咧着嘴巴,胀红着脸,出门就在喊:“小圆圆,跟我走,我给你看个好东西,真的是好东西!”
俩老爷子这都要走了,乍然看到小旺大呼小叫的,又回过了头。
阎佩衡还斥了小旺一声:“大呼小叫的,你这是在干嘛?”
小旺抬头看了眼爷爷,愈发兴奋了:“爷爷,走,赶快
跟我走,上楼。”
老爷子还要出差,没时间跟小旺瞎胡缠,就说:“不要胡闹,跟你妈回家。”
“爷爷你信我,楼上真有热闹看。”说着,小旺开始拿头抵,拿屁股撞,准备要把阎佩衡给推上楼去。
阎佩衡嫌这孩子瞎胡闹,伸手就在他屁股上拍了一把。
陈美兰自己偶尔拍孩子一把,但不喜欢别人打孩子,于是把小旺伸手拉了过来,因为他确实闹腾的厉害,准备把他强行塞车里头。
不过就在这时,突然国光宾馆的大厅里传来一阵呵斥声:“放开我,熊向党,马勃,你们他妈的是不是不要命了?”
这恰是郑副局的声音。
小旺一下就不闹腾了,挣开陈美兰,高呼说:“热闹来了,大家快看。”
阎佩衡和晁司令员正准备要上车的,也同时回头,就见几个穿橄榄绿公安装,戴大檐帽的公安,反剪着郑副局,正在往外走。
好家伙,这居然是个逮捕现场!
“熊向党,你他妈还想不想升职?”郑副局长先是左边一问。
紧接着再右边问:“马勃,你老家安康的吧,还想不想你爸妈有好日子过了?”
俩个公安抓一个,郑副局长在前,余小乔在后,不过俩人倒也衣着整齐。
陈美兰顿时眼睛一亮,她明白了,今天郑副局和余小乔约在国光宾馆,国光宾馆恰属津东区管,阎肇这是来逮俩人嫖娼的吧。
而且阎佩衡和晁司令员的饭局也是他安排的。
安排饭局的时候,他就准备好,是要让两个老领导当面看看郑副局的真面目的吧。
两股人,一场嫖娼的局,这又是一场一箭双雕。
那黑心黑脸的男人,别的方面不说怎么样,要执行起公务来,出手狠利,而且从不留余地。
不出手则罢,但凡出手,就会置不法分子于万劫不复之地。
当然,郑副局长也不是好惹的,能偷腥的人,怎么可能不会考虑好前前后后?
所以虽说已经被反铐上了,但他一点都不着急,也不
慌张,反而高声说:“我跟余小乔同志是约在宾馆谈事,阎肇,你以下犯上,你栽赃领导,你给我等着。”
乍一出门,就迎上了阎佩衡和晁司令员,俩都是郑副局的老领导,这时郑副局该慌了吧。
不,他一点也不慌,反而一见晁司令就仿佛看到了救星,扭着脖子,挣扎的青筋爆起,声嘶力竭的喊:“晁叔,你快看看阎肇,我在宾馆和一个女同志谈工作,他进门就逮人,他栽赃陷害。”
晁司令员跟阎佩衡交换个眼神。
社会变了,宾馆是人们经常出入的地方,据说很多人谈生意就是在宾馆。
再加上郑副局一直以来,其实持续的在领导层阴阳怪气,阴逢阳违的中伤阎肇,说他不服管,说他倔,干工作一意孤行,总盯着领导,抓领导的小辫子之类的。
而且郑副局还有个大杀器,一直以来没跟任何人提过的,但是一旦说出来,就能挽救自己。
所以阎肇布局了两周,今天是来逮这家伙开房嫖 娼。
可在此刻,郑副局一点都不怕,连蹦带跳,挣扎着,他吼着说:“晁司令员,我肝肾功能出了问题,你们要不信我可以给你我的体检报告,我和余小乔真是谈工作。”
此时,且不说孩子们目瞪口呆。
马勃和熊向党是刚才在房间率先破门的人,而且一进门,正好看见郑副局长在解裤子,但此时也有点犹豫了,肝肾功能不全,不就意味着阳痿吗,一个男人都阳痿了,还咋嫖 娼
这是如今西平市最大的宾馆,里面装修的富丽堂皇,又在人民商场对面,是个极其热闹的地方。
煞时之间,已经围了好些人。
熊向党和马勃一犹豫,一松手,被铐着的郑副局直接朝着晁司令员冲了过去。
“晁叔,我是为了291,我是在跟余小乔谈商业上的事。”不愧是能在公安局混的风生水气的,此时郑副局一脸凶狠,转身指着阎肇:“我是在为了退伍军人操心,但阎肇这狗东西,他拘心叵测,我打击报复!”
“你不该约在宾馆的。”晁
司令显然是相信郑副局的,说了句。
领导相信他,郑副局顿时就笑起来了:‘是是,我早该料到阎肇就是个自私自利,心胸狭隘的人,我确实不该约在宾馆,下回我一定注意……”
在陈美兰看来,郑副局这头狡猾的老狐狸又要滑脱了。
熊向党和马勃俩则对视一眼,马勃抬手抽了自己一个耳刮子。
为了逮郑副局这条大老虎,从查通话记录到窃听,再到布防抓捕,他们已经整整忙了一周时间了。
是马勃太心急,冲的早了,要晚进去五分钟,就能逮到俩人扒光衣服的样子。
男女即使开房,穿衣服和脱了衣服被逮现形的后果完全不同。
只要两方说自己是在谈生意,你就只能干瞪眼。
所以一招不慎,他们不但逮不了大老虎,大概从今往后还要被郑副局打击报复了。
郑副局此刻站在晁司令身边,冷冷扫了一眼津东分局的公安们,甚至还勾唇笑了笑,于他来说,是侥幸了,千幸万幸,正好没脱裤子。
而于津东分局的公安们,从今往后,他们等着瞧吧。
不但升职加工资没他们的份,等郑副局升到省厅,一定要狠狠报复这帮不开眼的狗东西。
阎肇手里有个小皮包,那是余小乔的,他走在最后面,一直在翻那个包,就在这时,突然说了句:“谈工作能用到印度神油?”
他声音虽不高,但穿透力特别强,一头板寸,一身公安装笔挺的阎局,一句话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两手举的老高,戴着铐子的郑副局愣了一下。
晁司令员和阎佩衡更是对视一眼:“什么叫印度神油?”
阎肇提着那个小皮包,慢慢走到郑副局长身边,举了一管膏药,先看陈美兰,等陈美兰慌的把几个孩子全塞到了车里头,才拿着膏药管子,照着上面的说明,一字一顿读了起来:“轻轻一喷,增大增粗,可治y茎不勃,阳痿早泄,能坚持50分钟不she……使用时,请将y…茎……”
他声音不高,但穿透力极强
。
而此时现场已经给人围的水汇不通了。
那么不堪的字眼,阎肇依然逐字逐句,正在朗读,晁司令员摆手说:“够了,阎局,不要再读了。”
再读下去,晁司令要钻地洞了。
“印度神油,真这么厉害?”有人说。
还有人说:“这一看就是个领导吧,看他那皮带,公安的,公安大领导睡女人还要用药?”
在这一瞬间,且不说郑副局长的脸往哪搁,余小乔索性蹲地上,把头埋裤裆里了。
而最没脸的当属阎佩衡和晁司令员了。
就在前阵子,晁司令员才跟陈美兰说要她注意部队的影响,部队的纪律。
可自己战友家的儿子,他当成亲儿子的郑勇,一把年纪了,肝肾功能都不全了,居然还要嫖女人,嫖且不说,还要用什么印度神油?
这个世道到底怎么了,人都怎么了,为什么部队上会培养出像郑副局这样的败类来?
一场闹剧,结束在晁司令员一声响亮又清脆的耳光声里。
那一巴掌抽的郑副局长从蹲进津东分局的羁押室,再到拘留所,一直到到总局接受处分的时候,耳朵犹还在嗡嗡作响。
当然,这件事的影响力实在太大。
就小处来说,小旺终于向圆圆证实了郑贝贝的爷爷不是好人,所以最近在圆圆面前,就格外的趾高气昂。
郑贝贝一家不说出国了,因为事情太丢人,过了几天,父母就给小女孩悄悄改了名,办了转学,把郑贝贝转到别的学校去了。
大处来说,一个市级公安领导居然出去嫖娼,而且随着调查的深入,阎肇正好把那帮搞仙人跳的给抓了,树倒猢狲散,一开始他们或者还想抵赖,但阎西山这回替公安局立了大功,因为他做了思想工作,团队里一个女同志反了水,供认不讳,把他们干过的所有事情全吐了出来。
据这位女同志供述,她们在全国各地搞仙人跳,许骗的金额至少要上了百万。
在91年,这就属于特大型诈骗案了。
仙人跳团队的主谋,包括余小乔和另
一个男的,被判了二十年。
其余人等或者三年五年不等,总之,统统被判了刑。
至于郑副局长,毕竟是市局的领导,他父亲曾经在部队上是干过大领导的,目前被羁押,但还没审到他。
当然案子也压着,还没对外宣布。
……
今天是余小乔被宣判的日子,熊大炮一直在盐关村村口等阎肇。
余小乔的被抓,于熊大炮来说可谓晴天霹雳,毕竟那是他已经介绍给父母长辈认识的未婚妻,订婚酒都已经在国光大酒店订好了,谁知某天早晨起来,未婚妻突然就上了社会版的头条,而且还是因为仙人跳?
他的人生也是够波澜起伏的。
事情甫一出,熊大炮曾积极营救过余小乔,是想缴了罚款,先把人领出来再说的,但随着案子的深入,他才发现余小乔已经不是自己能救出来的了。
虽说嘴上不说,心里千疮百孔。
熊大炮还染上了抽烟的瘾,而且是一会儿一支,不停的喷云吐雾。
看到阎肇的普桑一出现,熊大炮打喇叭,下车,先问:“老大,判了几年?”
“二十年。”阎肇说。
熊大炮点了点头:“好,你回家吧。”
虽说表面风轻云淡,但熊大炮这段时间至少瘦了二十斤,整个人跟个骷髅头似的,烟不离手,手指都给熏黄了。
“想开点,改天我叫你嫂子给你介绍个好的。”目送战友离开,阎肇说。
“不了,不找了,我给伤着了。”熊大炮挥挥手。
“再找,总有合适的。”阎肇开解说。
可这句对熊大炮的杀伤力有点大,他转头盯着阎肇就来了句:“好的早就错过了,老子他妈十年前就错过了。”
烟蒂砸在地上,熊大炮上了车,砰一把关上车门,一脚油,扬长而去。
阎肇刚一回头,正好迎上陈美兰,声音里带着些担忧:“熊老板终于走了?”
“嗯,走吧,回家。”阎肇说。
陈美兰刚才听见阎肇说了,要让她给熊大炮介绍个对象。
还听见熊大炮说,最好
的自己在十年前就错过了。
她当然知道熊大炮说的是自己,也知道阎肇也知道这事儿。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依然是余小乔。
前段时间阎肇忙,陈美兰就没跟他谈过,今天余小乔已经宣判了,郑副局的案子基本上也定调了,老话重谈,陈美兰还是得继续上回那个话题:“阎局,咱们好好聊聊呗,假设一下,当时余小乔要是把治风湿的药膏亲自送到公安局,你收不收?”
这段时间陈美兰抓了中药,每天晚上炖好放在保温桶里,让阎肇回家敷的,正好今天晚上变了天,这会儿风从平地起,刮的阴恻恻的。
阎肇捏了一下手腕,进了院子,见晁司令员送的那把□□被架在院子里,对面,五米远的地方就是靶牌,手痒痒,过去端起枪,就瞄准了靶牌,想试试手感。
陈美兰跟在他身后,还在等答案。
“会。”他居然说。
这个答案是陈美兰预料中的。
好嘛,刚才还是笑眯眯的,此刻陈美兰的脸色终于变了,一声冷笑:
“那她第二天绝对会请你帮她办件小事,等你办成,过几天再打着请你吃饭的旗号感谢你,一而再再二三,紧接着你就是第二个郑副局。”
阎肇正好啪的一枪出去,这可是夜里,灯光下铅弹无声而出,正中靶心。
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手在这种变天的时候,没有那种握不住枪的麻酥感了,也不会颤抖了,那种于枪支能精准把握的感觉,全回来了。
这当然是陈美兰那些中药的功劳。
这时他还没发现陈美兰生气,直到转身看见她在冷笑,才意识到妻子生气了。
他当然得解释:“会是会,但那是在我不认为她是一名犯罪分子的情况下。”
“那她要求你办事呢,不过分的事,你肯定也会帮忙办,她要请吃饭……”
“咱们一起去不就行了?”阎肇说。
陈美兰一语双关,甩手进了屋子:“就怕到时候你舍不得让我陪你一起去。”
阎肇是这样,意识到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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