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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过去, 守在门口的两位保镖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碍于性别不能直接进厕所查看,便找了姚冰。
姚冰还在吃小龙虾:“啊?上个厕所十分钟不是很正常吗?我有时候便秘——”两个保镖面无表情,她欲言又止, 擦干净手:“好, 我去看看。”
“真真?”姚冰走进厕所里, 发现里面没人, 她又走到外面, “裴真不在, 但是这个厕所另一端也有门……”
两个保镖表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痕。
完蛋了!保护目标被人带走了!
……
头好痛……
裴真缓缓睁开眼睛, 意识到自己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双手双脚被捆得死死的。
屋内有人在来回走动,少女假装还没醒,小心观察着那人一举一动。
看背影, 是个女人,应该就是之前在厕所把她打晕的那个。裴真听黎弃说过他养母利琴的事, 感觉这人就是利琴了。
利琴拿出手机打电话,低声笑了笑:“儿子。”
裴真身体肌肉一瞬间紧绷起来, 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她在给黎弃打电话!她要干什么!
比起害怕自己的处境,她更担心利琴对少年不利。
只听利琴啧啧两声:“哎呦, 这么担心你女朋友啊?果然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娘。”
屁,你算个屁的娘!你只是个暴虐成性的心理变态!
裴真暗暗想到, 趁着利琴的注意力在电话上,她开始观察周围环境。
是个很简陋的出租屋, 肮脏杂乱,不远处的小桌板上还摆放着很多用作吸毒的器械工具。
裴真心跳很快,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冷静思考, 一定有什么办法能挣脱开手上脚上的绳子。她的目光锁定在桌板上……
利琴和黎弃的对话还在继续:
“这么想救她的话,就到我们以前住的房子里去。桌上有一部手机,用它给我拨视频电话,我再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做。”
“不准报警。要是让我知道有警察参与的话,你女朋友会没命的。”
利琴挂了电话,朝椅子上沉睡的少女看去。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刚才那把椅子动了下,可看她的样子,还在昏迷中。
过了没多久,视频电话来了。
利琴接通,看到了屏幕里的少年,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啊。”
“真真在哪里?”
“哦,你说你女朋友啊?”利琴把镜头对准裴真,“喏,你看,还睡着呢。头上破了一个洞,流了很多血,好可怜好可怜的。”
少年脸色阴郁,但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常见的小心翼翼,生怕她伤害裴真:“利琴,你到底想干什么?”
“才十几年不见,连妈都不叫了么?”利琴看起来有点伤心。
少年紧紧盯着镜头,忽然道:“你不是我妈。”
利琴声音陡然高亢:“我不是你妈?!我不是你妈谁是你妈?是谁把你养大的?你以为利瑛生了你就是你妈妈了吗!她只是个没脑子的废物!”
“看样子你很讨厌她。”
“我不是讨厌她!我恨她!”利琴嘶声力竭,“她觉得自己处处比我高贵!比我优秀!那又怎么样!她还不是被黎家退货了!临死前还不是哭着求我让我好好把你养大!哈哈哈她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你那么讨厌我,为什么把我养在身边,不告诉黎腾我是他的孩子?”
“我为什么要告诉他!那他不就有宝贝儿子了啊?!你不就成了富家公子啊?!我就是要看着你们痛苦,你们一家痛苦我就快乐了!哈哈哈哈!”
黎弃琥珀色眸子看着镜头右下角,淡淡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利琴见少年情绪毫无起伏,自觉无趣,咳了一声道:“把电视机下面的抽屉拉开。”
少年照做,看到抽屉了摆着一张铁盘,里面有一只针筒。
他瞳孔缩了下,抬眼看手机里的利琴:“你什么意思?”
利琴咯咯笑着:“你很清楚这是什么吧?”她走到小桌板前,拿起一只一模一样的针筒来到少女面前。
黎弃厉声道:“别动她!”
“我可以不动她。”利琴大拇指抵在针栓上,拧着唇角冷笑,“那就需要你做选择咯。到底是把毒品打到你自己身体里,还是你女朋友身体里。”
她的笑容里满是恶意,无论是他们之中哪一个,从针头戳进静脉开始,接下来的人生就会她一样,万劫不复。
黎弃没有犹豫,拿起铁盘里的针筒。
“很好。”利琴很满意,一步步命令道,“现在,把手机放到桌上,让我看着你。对,伸出左手,看到肘窝处那条静脉了吗,把它打进去。”
少年照她吩咐做了,冰凉的针尖抵着冷白色肌肤下那条隐约凸起的蓝色静脉。只要微微用力,就能刺入。
利琴目不转睛注视着那里:“快啊。”
黎弃很清楚,一旦将毒品注射进身体,便没有回头路。他不可能再留在裴真身边了。
想到这样的后果,少年睫毛轻轻一颤。
有时候,生别比死离更让人痛苦。
“快啊!”利琴发出动物一样地低吼,见少年还是不动,撩开了一旁昏睡着的少女头发,将她白皙修长的脖颈露了出来。
利琴举起针筒,另一只手寻找着她颈部的大动脉,恶狠狠威胁道:“既然你不肯,那这一针就给你女朋友吧。如何?”
一直装睡的少女忽然睁开眼睛,绑在手脚上的绳索不知何时被解开了,她一把抢过利琴手中的针筒:“拿来吧你!”另一只手已经握成拳头,朝利琴鼻梁猛地揍去!
“啊——”利琴捂着鼻子,被这突然袭击打倒在地。
裴真扔掉针筒,跨坐在她身上,对着女人太阳穴又是狠狠一击:“这一拳,报的是我后脑勺的仇!”
她又霹雳吧啦左一拳又一拳,对着利琴连揍好几下。
“这几拳,报的是你虐待阿弃的仇!”
利琴想反抗,但被少女用力制住,看得出来,少女真的很生气了,毫不留情又是往她身上招呼了几下:“这几拳,报的是你让阿弃注射毒品的仇!你他妈是不是有病!自己生活不幸还要拉别人下水!还说阿弃妈妈是废物!人家长得漂亮爱读书,还有老公儿子!你有个屁啊!我看你才是心理扭曲的傻逼废物!你还以为阿弃像以前一样没人疼没人爱,随你欺负吗?!我告诉你!你现在得问问我了!我的男人能让你随便动吗?!开玩笑!”
吴绍泽和一群警察踢开出租屋门时,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
利琴根本没有还手能力,被裴真按在地上打。
看着满脸都是血的女人,吴绍泽转头问警察们:“警官同志……这,算正当防卫吧?”
警察们:“……”
利琴还有一口气,见警察们来了,虚弱道:“不是说了不准报警么?黎弃当我是死的么?”
裴真对着她嘴巴又是一拳:“你谁呀你,你说不报警就不报警?!我们是法治社会!OK?!”
吴绍泽:……
警察们:……
.
裴真靠在病床上,头上戴了包扎网套,右手一层层纱布裹得像个粽子。医生说她右手骨裂,左手手腕扭伤,要好好养一段时间。
她方才情绪激动,腺上素飙升,完全没觉得痛,现在那痛才隐隐泛上来。只要稍微一动,就疼得她嘶哑咧嘴。
而且打人打得胳膊好酸疼啊……
裴真深刻体会到“力是相互的”这句话,此时此刻只有靠在床板上静静听大家讲话的力气了。
病床前围了一群人。刚下飞机就听说这事赶来的黎腾和马远秘书,吴绍泽和姚冰,吴镇初和他夫人,老板一家和项南,助理小袁,还有刚刚赶到的顾星海与祝桉……
当然,离裴真最近的,是一直坐在床侧的黎弃。
少年的视线未曾离开过她一秒。
那么瘦小的一个人,当时是怎么使出那么大力气连续揍利琴几十下的?而且每一拳都用了全力。
他在手机屏幕里都看呆了。
说真的,千钧一发之刻,她要是再慢一秒睁眼,少年就准备给自己静脉注射了。
好在利琴一开始将手机镜头对准少女时,黎弃好像看到裴真眼皮抖了抖,不像是昏睡状态。他还通过屏幕注意到,少女捆绑在椅子后的双手一直在微微的动,像是要解开绳索一样。于是他故意拖延时间,给少女机会逃脱。
幸好,她及时解开了捆绑。
来探望裴真的人络绎不绝,少年一一婉拒,关上病房门坐了下来。
两人这才有一点时间独处,互相无言对望了一会儿,然后——
裴真张开了双臂,娇声道:“阿弃。”
少年再也无法装出冷静的样子,颤着手走过去紧紧抱住她,像要把少女融化在自己的拥抱里。
劫后余生的幸福与后怕齐齐涌了上来,裴真的眼泪也收不住了,小声呜咽道:“呜呜呜呜我好害怕。”
刚才真的太惊险了!
黎弃轻轻拍着她的背,小声道:“对不起。”
“不准道歉!你什么都没做错!错的是她!”裴真认真看着他,“听到了吗?”
“我不想你因为我受伤。”
“这点伤算什么,我打得可痛快了。”她举起裹成粽子一样的手。
少年点头,摸摸她柔软的头发:“真真今天好勇敢。”
“那是。”少女洋洋得意地仰起小脸,“可以奖励我一个亲亲吗?”
黎弃向下望去,乌黑的秀发和白皙额头都缠在一层层绷带下,睫毛根根分明,嘴角的梨涡浅浅浮现,又乖巧,又诱人。
少年压低上身,在她梨涡处轻轻印下一吻。
“?”裴真睁眼。怎么是这个部位?
“你亲错了。”她用手肘顶顶少年腹部,指了指自己粉嫩的唇,阖上眼帘,“你该亲这儿。”
少年无奈:“这是医院。”
裴真有些气了,医院怎么了?在医院就不能亲亲了吗?
看她气嘟嘟的样子,少年低声问道:“真的不介意吗?”
少女哼了一声没说话,脸转向一边。嘴角无声翘了翘,黎弃轻抬她小巧可人的下巴尖,微凉的薄唇覆了上来,攻城掠地,不给任何反抗机会。
裴真呼吸困难,偏偏少年的吻像疾风骤雨,让她眸子渐渐带上了水光。
护士推门进来看到这一幕,双腿像被钉住那样,只能睁大眼睛。
少女感觉到有人来了,拼命拍打他的胸膛,嘴里嗯嗯呜呜啊啊。
黎弃这才放过少女,指腹轻轻擦过她红肿的唇,轻笑一声:“不是说不介意吗?”
准备换药的护士:“……打扰了。”
目睹情侣接吻现场还不够,居然还有语言伤害输出。
她迅速给少女换好药以后回到护理台,气呼呼大喊一声道:“我要找男朋友!!!”
病房里,裴真听到那护士喊的话,想到刚才那个热烈的吻,脸红了红。一旁的少年却若无其事削着苹果,耐心地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喂到她嘴里,让人合理怀疑,刚才少女要是不叫停,他可以一直吻到天荒地老。
“脸皮真厚。”裴真暗暗想道,心里忽然是一阵无法言说的柔软。
真好啊,一直以来提心吊胆的事情就这么平安度过了。两人都还好好的,能拥抱,能亲吻。
未来就在眼前,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彼此相爱。
哦,除了,一件事情——
裴真双手抱臂靠在床板上,微微眯眼道:“现在我们来讨论下谁是【Leach7】这个问题?”
少年喂水果的动作倏地顿住。
作者有话要说: 崽崽,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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