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小鹿，你好像很紧张啊)
叶呦跟周诀约了第二天上午在山庄的茶室谈投资的事。
周诀刚从国外回来, 身上的事理应很多，不过考虑到万奶奶现在需要人陪伴，他也特地在山庄多留了几天。叶呦猜他肯定是要在山庄办公的, 非常友善地提醒了他一句：“山庄晚上十点要断网。”
周诀听到这话，神情并不意外, 像是早就知道了。他朝叶呦笑了笑, 看着她道：“但是次日凌晨四点, 不就有网络了吗？我可以四点起床。”
叶呦：“……”
“不是我说，你们这些四点起床的，真的有点反人类。”还是说人类进化的尽头, 是不需要睡眠了？
周诀饶有兴趣地挑了下眉梢，问她：“还有谁也是四点起床吗？”
“小……陆先生啊。”叶呦紧急改了个口。
周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第二天上午，叶呦拿着重新做好的资料, 跟周诀在茶室包间准时见面。这段时间她对游戏又有了些新的想法，主线情节也做了相应调整和修改, 她把这些想法和游戏的主要卖点整合到一起, 跟周诀聊了一个上午。
这个游戏之所以这么费钱，就是因为她们在每个环节都想做到精益求精。当初的《与神》虽然大卖, 但因为资金和经验的限制, 她们还是有许多遗憾, 以及没能实现的想法。这次全新打造的《与君》，无论是世界构架、人设剧情还是配音配乐、建模立绘，她们都力求做到最好。
“这就是我们游戏里的五个男主, 配音演员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师, 游戏配乐我们请的是擅长古风音乐的程景老师，他之前给大热的古偶剧做过配乐, 这些我资料里都有罗列。”叶呦带着电脑，和周诀坐在茶室的长桌前。
这张长桌本是用来喝茶的，但因为够大，用来开会也特别方便。
周诀看着她做的资料，点了点头道：“昨天我用你给的手机试玩了下，画面和剧情包括音乐都很精致，应该算是市场上质量很高的乙女游戏。”
叶呦期待地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
周诀在电脑上点了几下，屏幕停留在某一个游戏男主身上：“我怎么总觉得，这个男主很像陆先生呢？”
叶呦：“……”
之前萧思成就说过，她最喜欢的纸片人就是陆烬这种类型。这话不假，所以在设定男主的时候，她肯定会做一个自己喜欢的类型，这个男主也是第一阶段将会主推的角色。
陆烬本就是完美踩中叶呦审美的男人，周诀会觉得这个角色跟陆烬相似，也不奇怪。
“巧合吧，哈哈。”叶呦干笑了两声，“陆先生确实刚好是这种类型，我们做的五个男主，其实就是按照当今女性主流审美做的，五个不同的类型，总有一个她们会喜欢。”
为了让自己的话听上去更有说服力，她还又拿了另一个男主举例：“你看这个，霸道王爷，其实对应的就是霸道总裁，周总有没有觉得和自己像？”
周诀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眉梢轻轻一挑，狭长的眸子带着点笑意看她：“我是霸道总裁？”
“嗯……粗暴地进行分类的话，你确实属于霸道总裁。不过霸总和霸总也是不同的，可以再细分出许多分支。”
这个话题对周诀来说似乎很新鲜，他眼里的笑意又深了一些：“你们女生倒是分类得很详细啊。”
“那是。”叶呦笑着点了点头，“不像你们男人，只要年轻漂亮的就可以。”
周诀的眸光动了动，眼里染上一层戏谑，叶呦话出口之后，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
她迟早要败在她这张破嘴上。:)
“那什么，咳咳。”叶呦战术性咳嗽两声，赶紧为自己找补，“当然我指的不是全部男人啊，周总你看上去就不是这种人。”
周诀垂眸低笑了一会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抬起头来看着叶呦：“没关系，你这话说的也没错，男人确实就喜欢年轻漂亮的。”
“额……哈哈哈。”周总还怪实诚。
抛开这个小插曲，两人的这场交谈还是进行得很顺利。周诀说会让公司的团队对游戏进行一个评估，结果出来后会第一时间通知她。
叶呦能感觉到周诀的投资意愿还是比较高的，不过公司评估也是必要的流程，于是很爽快地答应下来了：“好的，期待周总的好消息。”
周诀伸出手，和她握了握手：“期待合作。”
这会儿快要中午了，叶呦把带过来的电脑收拾好，准备拿回房间。周诀跟她一道往外走，问了一句：“下午叶小姐有什么事吗？不知道能不能请叶小姐带我在山庄里参观参观？”
叶呦抱着电脑，稍稍愣了一下：“下午我要去找陆先生拼积木。”
“拼积木？”周诀有些意外又有些好奇地看着她，“陆先生还喜欢这个？”
叶呦点点头：“他可厉害了，房间里有好多榫卯积木，大部分还是他自己做的。”
叶呦这段时间看陆烬做了不少木工，工具还挺齐全，别的不说，看他打磨木头还挺减压的。
她这样一说，周诀似乎更感兴趣了：“我对榫卯也有一些了解，不知道下午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去看看？”
“好啊，陆先生愿意的话我没什么意见呀。”
周诀笑了笑，道：“那下午我在凝香院外等你，我们一起去找陆先生。”
“好。”
叶呦跟周诀约好，便抱着电脑回了房间。午饭后浅睡了个午觉，叶呦便爬起来准备去找陆烬。
她出门的时候，周诀已经等在凝香院外了，叶呦远远瞧见他等在树下的身影，三步并做两步跑了上去：“不好意思周总，等很久了吗？”
“我也刚到。”周诀朝她笑了笑，神情看不出丝毫的不耐烦，“不过你可以不用叫我周总，这也不是在公司里。”
叶呦想了想，开口道：“那周先生，我们走吧。”
周诀轻轻勾了下嘴角，没有再说什么，和她一起往陆烬的院子走去。
因为带着一个人，叶呦也没有像以前一样直接进去找陆烬，而是站在门外喊了一声：“陆先生，你在吗？”
陆烬住的这个院子很大，叶呦也不确定他能不能听见。
“喵。”一只猫忽然从院墙上跳下来，落在假山上看着他们。叶呦认出来这是陆烬养的那只橘猫，便热情朝它挥了挥手：“橙汁，你还记得我吗？咱们上次见过呀。”
“喵~”橙汁望了他们一阵，轻巧地跳到地上，往院子里面跑去了。
“额……”叶呦沉默了一下，跟身旁的周诀说，“那只是山庄里养的猫，据说山庄里有好几只猫，你见到过吗？”
周诀摇了摇头：“刚刚是第一次见到，这只橘猫竟然这么瘦。”
“是吧！”叶呦像是找到了知己，十分赞同地点点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自律的橘猫，它竟然每天早上还跟着陆先生一起锻炼，你敢信？”
周诀轻笑道：“看它的身材确实是经常锻炼的样子，山庄里的一只猫都这么卷吗？”
“对呀，简直不给我们人类活路了。”
两人正聊着，陆烬就从里面走了出来。瞧见陆烬，叶呦又热情地朝他挥了挥手：“我来拼积木了！周先生听说你有好多榫卯积木，也想一起来看看。”
周诀看着陆烬，礼貌地笑着问他：“不知道陆先生介不介意？”
陆烬站在树荫下，无甚表情地看了他们片刻，转过身道：“进来吧。”
叶呦和周诀跟在他身后，一起朝里面走去，橙汁“喵”的一声，从回廊的栏杆上跳下来，差点扑到周诀的身上。
周诀蓦地停下脚步，看着面前不怎么友好的小猫咪。
“橙汁。”陆烬低声唤了唤橙汁的名字，橙汁又喵了一声，飞快地窜到院子里，不见了踪影。
陆烬回过身来，看了周诀一眼：“不好意思，周先生，小猫比较怕生。”
周诀朝他露出一个无伤大雅的笑容：“没关系，可能我天生不太讨小动物喜欢吧。”
陆烬没说什么，接着朝前面走去。隔着花园，周诀站在回廊上看了眼对面的静心斋，陆烬院里的建筑都修得很漂亮，这个静心斋也颇具禅意。
走到木工房门口，便能闻到木香味。周诀和叶呦第一次来这儿时一样，表现得很好奇，尤其是对陆烬展柜里的榫卯积木。
叶呦见他在看亭子，主动跟他说：“这个亭子就是陆先生自己设计的。”
周诀一边看着展示柜里的亭子，一边点了点头：“就是我们刚才进门时经过的春风亭吧。”
“对，你看出来了？院里的亭子就是陆先生自己修的。”
周诀闻言看向陆烬：“陆先生果然非同一般。”
陆烬还是那副淡漠的样子：“周先生过誉了。”
周诀直觉他对自己的态度比昨天冷淡了一些，但也没有多问，又看向了陆烬房里的展柜：“这些斗拱也非常漂亮，都是陆先生自己拼的？”
“嗯。”
叶呦这几天一直在拼斗拱，见周诀在研究斗拱，便问他：“周先生，你能认出来这些是什么斗拱吗？”
“嗯……”周诀仔细辨认了一下，不太确定地说，“这个应该是清式五踩柱头科。”
叶呦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认识，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看来周先生还是个行家啊？”
“行家不敢当，只是略有涉猎而已。”
叶呦问他：“你是怎么认的？”
“你看这里，”周诀用手给叶呦指了指，“斗拱往外挑出一步，叫做一踩，一二三四五，这里一共五踩，至于柱头科，是因为旁边的雀替……”
他刚说到这里，陆烬就打断了他：“这里确实有雀替和柱，但加柱只是为了美观，从斗拱本身的结构来看，还是平身科斗拱。”
周诀的动作顿了顿，继而直起身，唇角微勾地看向陆烬：“所以说，我是在陆先生面前班门弄斧了。”
陆烬微抿了下唇，没有作声。
周诀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是他助理打过来的。
“不好意思两位。”周诀出去接了个电话，没过一会儿就走回来，跟叶呦跟陆烬道，“我临时有点公事要处理，先失陪了。”
“哦……”叶呦点了点头，“那你先忙吧周总。”
“嗯，下次有机会再聊。”周诀跟两人陪了个不是，便离开了陆烬的院子。他走后，陆烬走到桌前坐下，开始削手边的一块木头。
叶呦在自己的老位置上坐下，盯着陆烬看了一会儿：“小鹿，你今天怎么好像不太开心啊？”
陆烬的手微微一顿，又接着削下一片木屑：“没有。”
“没有吗？”叶呦提着椅子，往陆烬的身边挪了挪，“我看你就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啊，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陆烬沉默了一下，还是说没有。
“嗯……”叶呦思索一会儿，从包里拿出一块巧克力，“那我请你吃块巧克力吧！”
陆烬停下动作，朝她手心的巧克力看去。
长条行的包装，上面印着细腻的巧克力块，缺口处还能看见里面玫红色的果酱夹心。
陆烬有些晃神，片刻后抬眸看向了叶呦：“你哪里来的巧克力？”
“额，”叶呦佯装无辜地挠了挠头，“就是上次下山的时候啊，在超市买的。”
她还顺手买了些辣椒面呢。
陆烬道：“山庄不能带这些……”
“我知道，不健康的食品嘛。”叶呦主动帮他把接下去的话补全了，“但是这些不健康的食品吃起来，能给你快乐啊！”
陆烬看了眼她明目张胆拿出来的巧克力，又抬眸看向她：“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
“……咳。”他这样一说，叶呦还是有些心虚，“你别告诉喜叔啊。”
陆烬见她这模样，唇边不经意泄露一丝笑意：“明明这么害怕喜叔，还敢偷偷往山庄里带东西？”
“哎，只要喜叔不发现就行吧。”叶呦说着从包装袋里拿出一块巧克力，递到陆烬的嘴边，“你尝尝嘛，很甜的！”
陆烬下意识地张开嘴，一丝甜腻迅速占据了唇舌。
“怎么样？”叶呦密切留意着他的表情，“好吃吗？”
“嗯……”陆烬轻轻咬了一口，巧克力里面包裹的莓果果酱便争先恐后地钻了出来。柔软微酸的味道，正好综合了巧克力的甜腻。
“我这儿还有抹茶味的，你要尝尝吗？”
“……”陆烬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你到底藏了多少？”
“一点点啦。”叶呦哈哈笑了两声，说得含糊，“既然你吃了我的巧克力，那我们两个就是共犯了，你不能去跟喜叔告状哦。”
“嗯……”
“那这盒巧克力都给你吧。”叶呦把巧克力塞到了陆烬的手里，笑着看他，“不开心的时候呢，吃一点甜的，心里也就会跟着甜起来啦。希望我们小鹿永远开开心心的！”
陆烬手里托着巧克力，眼里有一瞬间的怔愣。
他咽下嘴里最后一点甜腻，手掌微微收紧，别过了头去。
叶呦坐在他旁边，好奇地问他：“所以你为什么不开心啊？”
陆烬道：“我说了没有。”
“好吧好吧，你没有。”既然陆烬就是不愿意说，叶呦也就不再问了。她又把椅子往陆烬身边挪了挪，胳膊抻在桌上，看着陆烬道：“那我跟你说个好消息吧，周先生对我们的游戏很满意，只要通过他们公司的评估，就能确定投资了。”
“嗯。”陆烬把巧克力收到一边，低声应了句，“你还拼积木吗？”
“拼啊。”叶呦终于舍得跟陆烬拉开距离，坐回原位去拼积木了。
第二天早上，叶呦在山庄锻炼的时候，碰到了陪着万奶奶散步的周诀。因为是陪着万奶奶出来晨练，周诀这会儿也没有穿得西装笔挺，而是穿着一套运动服，叶呦看着还有点新鲜。
她跟周诀打了声招呼，问万奶奶：“万奶奶，今天感觉怎么样？我看您的精神比前两天好多了。”
万奶奶刚来山庄的时候，神情木然，还老抱着万爷爷的遗像，着实是有些骇人。
万奶奶的精神头确实好多了，说话都比之前气息足了：“所以说山庄里就是养人，我正准备去找老金练会儿太极呢。”
叶呦听她这么说便放心了，万奶奶能一点点从万爷爷的离世中走出来，小鹿也会开心的吧。
“对了叶小姐，过两天我可能就要下山了。”周诀工作很忙，这次住在山庄，纯粹是为了陪万奶奶，“你的投资大概率没什么问题的，到时候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下山，顺便把合同签了？”
叶呦一听，顿时高兴了起来：“真的吗？那当然可以啊！”
周诀见她这么开心，也跟着勾了勾嘴角：“那到时我们一起走。”
“好啊，谢谢周总！”叶呦跟周诀寒暄了两句，就走到一边迫不及待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高佳雨。
她们两个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了。
开心过后，叶呦又不禁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那陆烬怎么办？
她的家和公司都在山下，她肯定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她得在她走之前，想个办法和陆烬确定关系才行。
上次事发突然，是她怂了逃走了，这次她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中午吃完饭，叶呦也没顾上睡觉，而是洗个澡，吹了个头，精心化了一个妆。
可惜她带到山上来的衣服不多，挑来挑去只能选了件方领碎花的连衣裙，比较有春天的气息，而且方领的设计能完美露出她的锁骨。
不错，她喜欢这种小心机。
换好衣服后，她又理了理自己的长发，然后往身上喷了一点点香水。
对着镜子照了照，叶呦对自己的扮相还是比较满意。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换上鞋子，叶呦拿着包就出发了。
陆烬今天在院子里打理了一下花草，山庄养的几只猫都围他的周围。这两天，猫咪们特别喜欢粘着他，就像是知道他心情不他好似的。
“喵~”
叶呦进院子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陆烬微微仰头，抬手逗弄着树枝上的小猫咪。
他穿了一件白色的小交领上衣，右肩上绣着精美的紫藤花，花间还有一只蝶。裤子是简单的黑色宋裤，高腰的设计让他那双本就长的双腿显得更为修长。
阳光洒在他的面上，温柔又缱绻，似是察觉到门口的叶呦，他微微偏头，看向了她。
叶呦的心砰砰跳个不停，她仅有的二十六年人生，有过追求她的男性，但让她这样心动的，只有陆烬一人。
他只是站在那儿，都能让她心跳加速。
想着今天来这儿就是要和陆烬掰扯清楚，她勉力稳住心神，朝陆烬扬起一抹笑：“下午好啊小鹿，我来啦。”
陆烬看着她，一时也有些出神。今天她明显和平时有些不同，无论是轻扬的裙摆还是眼里的笑容，好像都比往常更加迷人。
她迎着阳光一点一点走近，乌黑的发丝在身前微微摆动。
陆烬的鼻尖轻轻动了动。
他闻到一丝清甜的味道，像是青橘混着蜜桃，十分好闻。
“小鹿。”叶呦抬眸望着他，又叫了他一声。
树梢的小猫咪轻盈一跃，惊醒了陆烬。他有些不自在地错开目光，轻轻点了点头：“嗯。”
“今天猫猫怎么都在你这里？”叶呦有些羡慕他，这些猫猫都特别不亲人，一旦有人靠近就会跑走。
只有陆烬可以撸它们。
陆烬道：“我也不知道，平时只有吃饭的时候，它们来得这么齐。”
叶呦笑了一声，跟着陆烬往里面走。
坐在自己的老位置上，叶呦今天一点儿也不着急拼积木，而是抻着下巴靠在桌前，眉眼带笑地看着陆烬。
陆烬在给木头上色，那些彩绘细而繁复，他一笔一画都特别专注。
叶呦干脆两只手抻着下巴，也专注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陆烬终于忍不住了。他的笔尖停下来，侧头看向叶呦：“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叶呦脸上漾起一个笑，眸子里像是有盈盈月光：“看你好看呀。”
“……”陆烬轻轻抿了下嘴角，没有出声。在叶呦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他忽然开口：“你总是这样。”
总是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做一些似是而非的事。
却又在撩拨完别人之后，跑得比谁都快。
叶呦愣了愣神，看着他问：“总是怎么样？”
陆烬没有答话，叶呦像是明白了什么，凑近了他几分：“我只对你这样过。”
“……”陆烬极轻地呼出一口气，放下手里的笔，起身离开了房间。
叶呦有些不明所以，见陆烬走，她也一道跟了上去。
陆烬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去了不远处的静心斋。他脱掉鞋子光脚走在木地板上，在燃着线香的香炉后坐了下来。
叶呦也脱了鞋子，跟着他走进来。她是第一次来静心斋，有些好奇地四处看了看。陆烬已经坐在垫子上冥想了，也不知道突然的这是怎么了，他的头顶悬挂着一副精心装裱的毛笔字，上面写着六根清净四个字。
看落款，像是他爷爷写的。
地上放着一个榫卯拼成的香炉，做成了清净寺的模样，袅袅的线香从里面升腾而起，禅意十足。
叶呦识得这种香，就是陆烬身上的味道。
她低头看了看闭着眼睛打坐的陆烬，也盘起双腿，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她没有学着他的样子冥想，而是仍像刚才那样看着他，看了一会儿，她脸上扬起一抹笑容：“小鹿，你真的静下心来了吗？”
陆烬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没有回话。
叶呦坐到他的身边，又上下瞅了他几眼，拿手背碰了碰他的侧脸。
陆烬身上的肌肉一瞬间绷紧了。
叶呦离得他很近，说话时的气息若有似无地吐在他的面上：“小鹿，你的皮肤好烫啊，呼吸也有些不稳，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陆烬睁开眼睛，一双晦涩的黑眸注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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