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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吃完早饭,祁晏特意去换了身衣服洗了手,对岑柏鹤道:“我现在就去给你画符,你要不要跟我进书房看看?”

        “我在旁边会影响你吗?”岑柏鹤放下手里的过期杂志,抬头看祁晏。

        “不会,”祁晏见岑柏鹤人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就猜到他内心对画符还是有些好奇的,于是笑着道,“我画了这么多年的符,哪会因为身边有没有人受影响。”

        如果真这么容易受影响,只能说明本事还不到家。术士们斗法的时候,可不管你周围环境如何,直接手底下见真章。比如说几天前他遇到那个夺运阵法时,操纵阵法的人用噬魂夺魄咒害他性命可半点都没有手软。

        当时他为了拆阵,灵力耗费了大半,如果不是岑柏鹤突然出现,没准当时他真要跪了。

        实际上岑柏鹤好奇的不是祁晏怎么画符,而是他的书房摆设。因为不管是客厅还是大门,祁晏的家都太不符合玄学大师的风格了,他从没有见过哪位玄学大师的家如此接地气。

        当书房门打开后,岑柏鹤心生“果然如此”之感。与客厅的朴实风格不同,书房装修得十分古色古香,桌椅书架全是原木制成,书桌上摆着古朴的文房四宝,整个屋子没有半点现代风格的痕迹,他甚至没有在屋里找到一个电插孔。

        祁晏从书架上取下一只木盒,拿出里面的朱砂笔,又从另外一支盒子里面取出两张黄色符纸,朝东方郑重地拜了三拜,才开始落笔。

        他从小在符篆一道就特别有天分,当时老头子发现这一点后,一直为他感到可惜,因为现在的人已经不相信符篆之物,就算求也是求桃花运符、事业运符、求子运符这类由骗子开发出来的无作用无根据符篆,若是早在几百年前,他没准会成为历史上有名的大人物。

        当然,当最后老头子发现他其他方面也格外优秀后,反而不再扼腕叹息,只是摇着头对他说了一句,生不逢时,这一切都是命。

        倒是他自己对这一切感到无所谓,玄学是他的兴趣爱好,天分好与不好,是不是生不逢时根本就不重要。

        从那以后,老头子就教给他很多乱七八糟的奇葩术法,还美其名曰都是压箱底的好东西,尽管很多术法连老头子自己都不会用,只让他跟着古籍依葫芦画瓢的学。

        以祁晏的能力,画先天符已经是顺手为之的事情,甚至画符前那些繁琐的仪式,他也可以精简不做,但是画出来的符却比其他人的更有效力。

        先天符一落笔就要从头画到尾,如果灵气不足或是中间有断隔,画出来的就是一张废纸,毫无作用。

        两张符纸一蹴而就,不用对着符纸喷水,更不用拿着桃木剑请神,送神,过程简单得让站在旁边的保镖怀疑祁晏是不是在画着玩儿。

        祁晏把两张制好的符叠好,放入两个锦囊中,对岑柏鹤道,“祥云纹锦囊里是安神符,福字纹锦囊里是平安符。”说到这他忽然笑了,“不过这个平安符你可能用不上,回去后可以送给你的家人。”

        岑柏鹤眼神复杂的看着祁晏,昨天祁晏只跟他提起画安神符,今天却送给他了两道符,这是顺手还是别有用意?

        不过祁晏没有解释,他也就没有问。岑柏鹤心里明白,如果能说清楚的事情,祁晏不会刻意隐瞒他。现在祁晏什么都不说,只可能是不能说,或者真的只是他顺手为之。

        但是不管是哪种可能,这都是对方的一番好意。

        做完这一切,祁晏转身推开书房的窗户,听到楼下传来“嘭”的一声闷响,像是什么爆炸了。

        “柏鹤,楼下可能出事了,”祁晏对岑柏鹤带来的保镖道,“我需要你帮个忙。”

        保镖看了眼五少,见五少微微点头后,才道:“祁大师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开口,我一定全力配合。”

        “你先跟我下去,”祁晏想了想,转头看向岑柏鹤,“柏鹤,你如果待着无聊,客厅里有电视,房间里有电脑,我都没有设置密码,你随便用。”

        “不用了,我跟你一块下去。”岑柏鹤修长的大腿往祁晏方向迈了一步,“多个人也能多个帮手。”

        “五少……”保镖担心岑柏鹤的身体,可是劝阻的话刚出口,他就发现五少轻飘飘看了自己一眼,于是老实地闭上了嘴。

        “行,”祁晏没有拒绝岑柏鹤,“那我们现在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岑柏鹤在一起的原因,祁晏觉得连进乘电梯都特别顺利,他们三人刚到电梯门口,电梯门就自动打开,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七楼到六楼,不过是眨眼的事情,祁晏走出电梯对保镖道:“你现在就把手机摄像打开,注意尽量别拍我的手。”

        救人之前,首先要保证自己不会掉进坑里。有手机摄像在,就算现场真有什么意外发生,他也能说清楚,尽管他看那个女孩子的面相,不像是命不久矣的样子。但这只是正常情况下,万一有人对她恨到骨子里,请高人作法,那一切就不好说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总是没错的。

        来到604,祁晏发现大门没有从里面关上,而是虚掩着的,门与门框之间留着缝隙。他站在门外叫了几声林玉的名字,里面没有任何应答声。他想了想,拿出手机给物业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向警方报警。

        做完这一切后,他看到煞气不断从门缝中渗透出来,不过很快就消失于无形,就像是水汽蒸发了一般。祁晏回头看了眼浑身带紫气的岑柏鹤,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携带了一枚巨无霸金手指。

        “林小姐?”祁晏几乎可以肯定林玉现在已经晕过去,但是性命无碍,于是先掐手诀驱走了屋内的煞气,然后站在门口继续等物业的人赶来。

        大约三分钟过后,物业保安员就赶了过来。

        这两个人都是人高马大的大汉,大概物业方是在担心有歹徒闯进了业主家里,所有特意安排了他们两个过来。

        祁晏跟两个物业保安员解释了一下情况后问,“我们现在要进去看看吗?”

        物业保安员有些犹豫不定,他们既怕业主出事,又怕被业主投诉他们私闯家门,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祁晏知道他们为难之处,于是道:“要不我进去看看?你们证明我现在进去不是想入室偷窃就好。”

        “我陪你进去。”其中一位物业保安员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让业主单独进去,万一歹徒正躲在屋子里怎么办?

        取下戴在腰间的电击棍,保安戴上手套侧着身小心翼翼推开房门,门后没有人。

        房门一打开,祁晏就看到躺在客厅地上的林玉,整个人都已经失去了意识。

        “刚才我来找你的时候,在电梯里遇到过她。”岑柏鹤记忆力非常好,一眼就认出躺在地上的女人,在早上跟他一起进的电梯。

        祁晏没有进屋,而是站在玄关处,双眼凝神开始观察四周。屋内的装修风格很温馨,沙发上还放着很多可爱的动物抱枕,阳台上栽种着很多绿植,不过大多都没精打采,只有多肉与仙人掌长得比较好。

        但是不管怎么看,这个屋子里都不存在冲煞的风水问题,他也没有感觉到屋里有其他不干净东西的本源,林玉身上的煞气与晦气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林小姐!”保安被躺在地上的林玉吓了一大跳,忙掏出手机打120,可怜一米八的大汉,脸都被白了。尤其是当他发现这个屋子里的灯炸了好几盏,玻璃碎片掉得满地都是后,脸色更是白里透着青,难看到了极点。

        做房地产这一行的,什么传奇故事都听说过,只不过有些是假,有些是不知真假,但是用科学理论又不能完全解释清楚。

        比如说现在这个场面就有些诡异,保安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慌张,好稳住跟他一块来的业主,以免闹得更多的人知道。

        幸好警方的人很快就赶到,昏迷的林玉被送往医院,最先发现这件事的祁晏向警方解释清楚前因后果后,就回了自己的家。

        “祁大师,刚才那个……是怎么回事?”就连岑柏鹤的保镖都觉得这事透着股不对劲,他退伍前是特种兵,后来转业当过一段时间的警察。所以他一眼就能看出现场没有外人侵入的痕迹,可是那满屋子的电灯碎片,以及其他丝毫没有受损的家用电器,就显得太诡异了。

        如果只是单纯的电路问题,没道理只有电灯出问题,其他电器却全部如常,甚至连空调都还在呼呼吹着,没有自动关闭。

        祁晏倒了几杯水出来放到桌上,“林小姐家里的风水没问题,她的面相没问题,如果不是生病引起的昏迷,那就是外力造成的。”

        “什么外力?”保镖对这个问题很好奇。

        祁晏啜了一口茶,慢悠悠道,“比如说有人想要害她,就拿了她生辰八字做法。或是太多人对她起了怨恨之心,久而久之便产生了怨气。不过前者需要生辰八字精确到哪时哪分,后者更不太可能,她年纪轻轻又不是杀人如麻的恶徒,又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怨气缠身?”

        “有没有……科学一点的说法?”保镖这句话问得有些艰难。

        “有,”祁晏放下茶杯,“曾经有科学家研究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磁场,不同时期出生的人磁场也不相同。有些人彼此间的磁场互相吸引,有些人却互相排斥,所以便有了一见钟情以及怎么看都不顺眼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极端情感反应。知道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就可以说是掌握了他磁场,如果有人把你磁场扰乱,身体与精神自然而然就出现问题了。”

        听着祁晏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岑柏鹤端着茶杯的手抖了抖,随即换了一个坐姿,让自己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平静又严肃:“也许她从事的职业造成的?”

        “干哪行会招来这么大怨气?”祁晏摸着下巴,有些想不通。

        保镖表情茫然弟看着满脸严肃的祁大师,感觉自己整个人生观都要崩塌了。如果祁大师非跟他说这是灵异事件,他肯定不会相信。可是祁大师用这种“不那么科学的科学”来解释这件事,他反而开始怀疑,或许这个世界上也许真的有不可解事件发生。

        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

        直到送五少回到岑家大宅,保镖那面无表情的脸上,还带着三观被击碎后的茫然。

        “柏鹤,今天没有去公司,这么早就回来了?”岑三哥下楼看到幺弟回家,扯了扯有些紧的领带,脚步匆匆地接过帮佣递来的西装与公文包准备出门。

        “三哥,快到午饭时间你还要出门?”岑柏鹤看了眼墙上挂着的大钟,差十五分钟到中午十二点。

        “刚刚接到通知,要召开一个紧急会议,”岑三哥无奈苦笑,本来今天打算陪孩子出去玩,结果也要泡汤了。

        见三哥已经走出大门准备下台阶,岑柏鹤不自觉地开口叫住了他,“三哥,等一下。”

        “怎么了?”岑三哥回头看着平时话很少的幺弟,心里有些奇怪。

        “这个朋友送给我的,你带上。”岑柏鹤把一只扁扁的锦囊递给了岑三哥。

        岑三哥顺手把这个锦囊塞进自己西装裤兜里,虽然他不信这个,但是幺弟面子还是要给的。

        不过幺弟的朋友是谁,竟然能让平时对封建迷信不屑一顾的他随身携带这种东西?

        友谊的力量真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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