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98章
胡媚媚把吃饭地点定在了一家私人粤菜馆,店主是一对比翼鸟,闲得没事就喜欢秀恩爱。哪怕明知道是升学宴,包厢也布置得跟度蜜月套房有一比，还送了四杯低度数的粉红香槟,各种浪漫。季星凌和林竞碰了一下杯，又小声问：“晚上出去吗？”
小林老师秒速回答,不出去。
“那什么,你有没有觉得你的拒绝速度太过犀利无情。”
“等明天你的成绩出来再说。”
“就是。”胡媚媚在旁边教育，“小竞都知道担心你的成绩，就你自己吊儿郎当的,一点都不把考试放在心上。”
季星凌：？
我怎么不放在心上了,我很放在心上的啊！
而且今晚明明就是你们等不及,完全不顾我的成绩还没出来就开始大肆搞庆祝，我才是那个被家人忽略的可怜未成年，需要加倍呵护关怀的好不好。
林竞给他夹了一筷子芦笋：“吃饭。
季星凌随口说：“不吃,太绿了。”
胡媚媚无比纳闷：“你的毛病怎么越来越多？小竞你不要管他,好好吃自己的。”
季星凌：“……”
唉，这世界好冰冷。
但幸好还有温暖的林叔叔和商阿姨，每次有新菜上来，都会招呼麒麟崽多吃一点。又各种花式夸啊，夸得连进来上菜的服务员都搞混了,险些以为季星凌才是高考状元。
小林老师说一不二，坚决不肯在高考成绩出来之前约会，大少爷也只好老老实实吃饭回家。查分系统二十三号下午一点开放,林竞早上七点就爬起来，满屋子乱晃，在厨房里乒乒乓乓的要自己做饭，姜阿姨此时已经功成身退，回乡休息了，商薇和林守墨被吵得睡不着，只好双双起床陪他一起瞎折腾。林医生迷惑地问太太：“他不都十拿九稳省状元了吗，北大已经来电话了，怎么还这么紧张。”
商薇很懂行情：“可能在担心小星的分数吧。”
季星凌打了一整晚游戏，早上五点多才睡。胡媚媚轻轻替他捡起掉在地上的被子，看着这祖宗歪七扭八没心没肺的睡相，对比一下隔壁的争气小乖苗，简直要悲从中来。好不容易等到十二点半，一巴掌把儿子拍醒：“起来查分！”
季星凌完全没睡醒，摸过床头闹钟看了一眼：“妈，还有半个小时呢，你干嘛这么早叫醒我。”
“都要吃午饭了还早。”胡媚媚站在床边，细数儿子种种不应当，“小竞八点多就送饼干过来了，十一点一又送了一次肉桂卷，就你一天到晚打游戏。”
“熬夜打游戏属于有谋有略。”季星凌摊开四肢，嗓音沙哑慵懒，“我就知道今早肯定特难捱，现在多好，要不是你打乱组织计划，我一睁眼就能直接看分数。”
“那现在也差不多了。”胡媚媚拍拍他，“快点，起床吃饭。”
季星凌没什么胃口，他从床上转移到沙发，抱着笔记本电脑给林竞打电话：“查分系统好卡，你那边怎么样？”
“现在都卡吧，得多试几次。”林竞也在一遍遍的刷新，“你吃我烤的肉桂卷了吗？”
“真是你烤的啊？我以为肉桂卷只是你来窥探我有没有起床的借口。”
“……”
“我马上去吃！”
上帝替小林老师打开学习之门，并且轰然关上了厨艺之窗，还加了把密码锁。反正季星凌吃着这地狱肉桂卷，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陡然又沉重几分，因为将来不仅要承包水培基地，还要……至少得雇得起家政阿姨吧，不然不利于家庭和谐。
“好吃吗？”
“超好吃的！”
“季星凌你好虚伪。”
“……”这植物怎么一点都不讲道理？！
两人吵吵闹闹的，时间过得倒也不慢，就是系统实在卡，季星凌死活进不去。林竞也是好不容易才用手机刷进去，熟练输入报名号、准考证号、身份证号，拿着笔紧张兮兮在纸上写。
林守墨和商薇赶紧凑过去看。
——语文111，数学119，英语135，综合238。
林守墨简直惊呆了：“今年的高考题目这么难吗，加起来刚600就能当状元？”
商薇迟疑：“这是小星的分数吧。”
由于过分紧张所以刚刚完全没觉察到父母就站在自己身后的小林老师强装冷静：“……嗯，这就是季星凌的分数。”
然后又此地无银地找补一句：“因为他特别着急，又进不了系统，所以我先帮他查一查。”
接着想查自己的分数，系统却又崩了，季星凌这时打来电话，又得意又嘚瑟：“你考了681，全省文科第一。”
“那你呢？”
“我还没进去呢，这什么破网，一次就崩。”
“嗯，我查到你的分数了。”
“……”
季星凌从沙发上坐起来，比较紧张地问：“我多少？”
林竞给他念了一遍，又说：“总分加起来刚好六百出头，603。”
季星凌：“真的假的，我考了这么——”他本来想表达一下上六百的喜悦，因为毕竟估分也就580左右，结果一抬头就看见商薇和季明朗从书房里跑出来，于是很欠地摆出一脸震惊，“我为什么只考了这么一点分数？！”
林竞：“季星凌你不要这么膨胀，六百分已经很高了。”
季星凌继续哀声叹气：“我怎么可以只考三百分呢。”
林竞无语了，觉得这人简直无聊，于是挂断电话继续查自己的细科分数。留下大少爷一个人对着嘟嘟忙音演独角戏，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高考只有三百分，唉，天道不酬勤。
季明朗：“你觉得我什么时候去提醒崽王老师已经发来了他的成绩表比较合适？”
胡媚媚：“没事不着急你就让他慢慢演吧傻不拉几还挺可爱的。”
山海校园网第一时间公布了林竞的成绩，语文132，数学150，英语146，综合253，全省第一。而林家人的手机早就震疯了，同学、老师、亲戚、同事、以及各路记者蜂拥而至，连江岸书苑的物业也瞅准商机，搞了条巨大的横幅庆祝出来，红彤彤挂满小区八个入口，以此证明我们是货真价实的状元小区，和那些靠着噱头卖楼的无良奸商不是一个层次。
隔壁，实在等不及帅哥小季演完戏的成年麒麟季先生，已经兴冲冲叼着儿子“砰”上了天。六百分是什么概念，不用四舍五入，和省状元也就差个七十多分，你们品，你们细品。
在天上散步的各路妖怪：好的好的，厉害厉害，不愧是你的崽。
这一天过得闹哄哄的，一对早恋小情侣各有各的忙，连面都没能见到。直到第二天下午，结束采访的林竞才有时间溜进1301。
季星凌指着挂钟：“整整三个小时。”
“王老师介绍的朋友，不好拒绝。”林竞端过他的水杯喝了大半天，“絮絮叨叨的，我头都晕了。”
“过来。”季星凌拍拍沙发，“我帮你按一下。”
胡媚媚和季明朗都不在，林竞熟门熟路趴在男朋友身上，自己玩手机。
大少爷想起来一件事：“哎，你还没夸我呢。”
“你不用夸。”林竞笃定，“我知道你肯定能考得特好，你超猛的。”
鉴于自己都考到600分了，那这句超猛的一定很发自内心，不是路边摊廉价批发卡。季星凌美滋滋地抱着他换了个方向，下巴顺势抵在肩头：“在和谁聊天？”
“我之前的同学，他们今天出成绩。”
微信群里一片闹腾，也在抱怨系统太卡，连复读都顾不上了。
可达：[嗑瓜子].jpg
唯：靠！
beast：过分了啊林哥。
布雷：请你退群。
可达：快查分，我等着看。
唯：省状元命令我们了，省状元好了不起。
布雷：考上北大你也不会美容美发中西烹饪汽车专修和java软件开发。
beast：不就考了680吗？
季星凌也跟着一起看热闹，时不时侧头亲亲他，心情很好。
心情一好，话就变多：“你这几个朋友看起来很酸啊，学习应该不怎么样，能上本科线吧？”
林竞：“……嗯。”
唯：我刷进去了！
beast：我也，我668，你多少？
唯：663。
唯：徐哥，徐哥，徐哥，你全省第几名？
布雷：第一，672。
唯：我靠，我最低？！
唯：我自闭了！
季星凌：？
季星凌：我才要自闭了。
季星凌：这是什么壕无人性的微信群？
大少爷心情复杂地想着，原来在认识我之前，小林老师的交友圈都是这样的吗？！
林竞把手机丢在一旁：“他们应该都会去北京，到时候我介绍你们认识。”
季星凌还没从打击里缓过劲，独怆然而涕下地表示：“我学习太差，我申请拒绝。”
“谁说的，你都考到600分了。”林竞拍拍他的胸口，“报晨大没问题。”
过了一会儿，又补充一句：“而且他们分数虽然比你高，但都没你帅，季星凌你超帅的，而我特肤浅，就喜欢你这样惊天动地完美无缺的绝世大帅哥！”
季星凌：“……你这个表情还能更虚假一点。”
高三一班这次成绩整体不错，估计得在北京喜相逢好几个。于一舟是出国党，葛浩虽然分数不太高，但也能在省内混个不错的学校。谢师宴上，王宏余喝得满面红光，马列也终于追到了山海一枝花missning，真的带来了一篮子巧克力当喜糖，李建生乐呵呵地拉着季星凌聊了半天，而据说在以后的很多年里，老李在训斥捣蛋鬼时都会举一个相同的例子——某人刚进校时数学只有37分，经过三年的刻苦努力，高考时一举拿下119，考上了重点大学，所以只要好好学习，一切都有可能。
填报完志愿后，七月风轻。
季星凌非常霸总而又不经意地提醒：“我的十八岁生日就要到了。”
林竞噼里啪啦敲键盘：“所以你有什么企图？”
“怎么能说是企图呢，你难道不想和我一起步入成人的世界吗！”
“我九月才过生日。”
“……但我们也可以四舍五入一下。”
“不要。”林竞把书丢给他，“帮我做作业，瞿如老师明天要检查的，快点。”
季星凌长吁短叹，认命地抓过笔。
糟糕的假期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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