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因为第一顿饭的出师大捷,他们之后的相处都变得自然不少,不像最开始那么不自在了。
沈宴开始每天想邀请阮知微吃什么,绞尽脑汁地想,他几乎问遍了所有富二代朋友们吃喝玩乐的地方,就为了能在收工之后和她一起吃饭。
阮知微有胃口的时候一般都会答应,他们相处的时间增多,两个人也越来越和谐了。
阮知微觉得她最近还算顺利,网上她的黑粉好像也没那么猖獗了,她这段时间收到的陌生电话和快递都少了许多。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舆论热度过了、阮知微已经安全的时候,却再次发生了一件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事。
那天下午4点,沈宴和阮知微刚从广式茶餐厅吃完饭,他们去地下车库取车的时候,沈宴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
明显有人在跟着他们。
这些天和阮知微相处得太顺利,沈宴多少放松了警惕,差点忘了他每天接阮知微收工的初心是什么——是怕她遇到危险。
而现在,他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因为现在是私人时间,保安们都不在,只有他们两个,沈宴足够警觉,他一把拽住阮知微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身前:“你走在我前面。”
“啊……”他的手温热得让阮知微不太适应。
他们虽然最近相处得还算和谐,也没最开始那么尴尬,但他们比较循序渐进,沈宴一直有和她保持距离,任何肢体上的接触都没有过,所以她还不太习惯他的碰触。
阮知微刚想说点什么,沈宴低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你别回头。”
阮知微听出来了,沈宴的声音里无关情事,没有旖旎,他似乎有些警惕。
她大概想了想就猜到了,估计是有人在跟踪他们。
演员和明星其实也算是高危职业,有些私生饭很疯狂,遇到不理智的黑粉也很可怕,最近就有一些新闻是明星在演出的时候被捅刀或者扑倒,让演员们都人人自危,更加注重保护自己的隐私和生命安全。
所以现在,这种事也轮到她了吗?
似乎感觉到阮知微的呼吸变轻,沈宴的语气有意放松了些:“别怕,可能是我最近悬疑片看多了,太敏感了。”
话是这么说,沈宴的神经还是高度紧张,他能清晰地听到身后那个人的脚步声。
空荡荡的地下车库里有一种尘土的气息,在车库这个密闭的空间里显得沉闷至极。
那人的脚步声极轻微,但沈宴还是感觉到了他的频率和他们两个高度一致,在地下停车场里,每一个细微的声音都让人的神经末梢震颤。
阮知微理解了沈宴的意图,她的心“砰砰”地跳着,却还是尽量表现得自然,仿佛没发现后面有人跟踪一样:“所以你最近看了什么悬疑片?”
沈宴:“……”
他根本没办法分出心神去回想,离他停车的位置很近了,沈宴只想快点把阮知微塞进车里,只有确保阮知微安全,他才能放心。
终于,他们看到了前面的布加迪威龙。是沈宴的车。
沈宴将自己的步伐节奏控制得还算自然,不想被后面那个人看出他们发现了他,沈宴在大脑里飞速计算着,他们两个人,对方一个人,不一定无法制服那个人。
但那个人可能有武器,而沈宴不能承担一点阮知微受伤的风险,所以还是先躲为好。
“你先上车,我给你开车门。”
沈宴按了车钥匙,布加迪的车灯亮了一下,而就在沈宴即将开车门的刹那,沈宴从车窗看到了那人的影子。
背后的那个人举起了手上的铁棍。
铁棍的影子闪着寒光,像是一把尖锐的匕首,锋利而寒冷。
电光石火间,沈宴反应迅速,他一把拉开了阮知微:“小心——”
那铁棍被用力地砸下来,划伤了布加迪威龙的车身,沈宴拉得很及时,他和阮知微都躲开了那人的攻击。
沈宴喘着气回身看,而这么回头看的时候,沈宴才发现,袭击他们的人穿着黑衣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明显是有备而来。
沈宴抬手便去抢那人手上的铁棍,那个人往后退了一步躲开沈宴,与此同时,黑衣男人右手举起一个瓶子,瓶子里装着透明的液体,猛地朝阮知微这个方向撒去。
沈宴来不及拉开阮知微,只得用自己的身体挡了上去,下一秒,只能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传来。
一切都太快了,快到生理器官根本来不及反应。
阮知微怔怔地望着挡在自己前面沈宴的脸,后知后觉地通过气味反应过来,那个人泼的是浓硫酸。
居然是浓硫酸……
意识到这点后,阮知微的全身都不由自主地在颤抖,牙齿都在打颤。
沈宴一弯腰,直接把阮知微抱上了车:“你上车!”
然后沈宴狠狠地关上了车门。
黑衣男人一看阮知微上车了,知道自己不再有突破口,转身就往外跑。
沈宴回身疾步追了两步之后,终究还是怕车里的阮知微再遇到危险,他被迫停了下来。
算了,不能留阮知微一个人在这里。
那黑衣男人跑得很快,已经不见踪影,沈宴咬了咬后牙槽,还是选择放弃,他掏出手机直接报了警:“喂,110,这里有恶意伤人事件……”
挂了电话之后,沈宴直接通知保镖赶过来,随后,他才打开驾驶位的车门,坐了进去。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沈宴轻声安慰阮知微。
而他坐进去后,才看到阮知微的脸,她的眸子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恐惧和担忧:“沈宴,你后背上……”
浓硫酸泼到他后背上,不知道伤成了什么样,阮知微只要一想到他皮开肉绽的模样就难受。
那本该是撒在她身上的浓硫酸,却被他用后背挡住了,那样浓度的酸,不知道沈宴伤成了什么样……她现在是又后怕又担心。
“浓硫酸没撒到肌肤上,我衣服厚,没腐蚀进来。”沈宴知道她担心自己,索性脱了夹克外套给阮知微看,因为是冬天,他穿的外套足够厚,已经抵御了那些浓硫酸。
果然,他脱下来的驼绒粗呢夹克外套已经被腐蚀出了一个洞来,他身上还穿着深灰色美利奴羊毛针织衫,羊毛衫的后面有些发黑,一看就是外面的浓硫酸渗透进来的。
“里面呢?”
“里面也没受伤。”
阮知微知道沈宴不喜欢示弱,总是强撑,她太担心沈宴的伤势,干脆自己伸出手,她径直掀起他身上的羊毛衫,着急地看他的肌肤:“让我看一下你有没有事。”
她的动作太快,沈宴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羊毛衫已经被她掀开,带着凉意的空气碰到赤裸的肌肤,沈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尤其是,他知道阮知微正在看着他后背的时候,那种感觉就更甚了。
阮知微不知道沈宴在想什么,她仔细地查看着沈宴的后背,还好,一眼看上去他的后背肌肤平整,纹理细腻,肌肉线条流畅,似乎真的没有被浓硫酸烫伤。
但阮知微还是有些不放心,她也没心思想别的,直接伸出手来,用手一寸寸抚摸沈宴的后背皮肤,从头到尾地细细摸了一遍:“这里疼不疼?这里呢?有没有痛感和灼烧感?”
沈宴:“……不疼。”
“那这里呢?”
刚开始沈宴还应两声“不疼”,后来他一句话都不说了,任她柔软细腻的手抚过他的肌肤。
“你怎么不说话了?”阮知微摸着摸着,看他不说话了,担忧地问。
而沈宴这时,才转过身来看她。
车里逼仄的空间里,两个人离得极近,鼻息对鼻息,她的手还掀着他的衣服,沈宴赤裸着后背和一截劲瘦的腰腹,他小腹平坦,腹肌紧实而有力量,男人的气息似乎将阮知微包围。
沈宴的桃花眼不知何时变得浓黑起来,欲色变重,声音比刚才哑了点:“你要我怎么回答。”
看阮知微还是不懂他什么意思,沈宴深吸了一口气,还是选择说出口:“后背不疼,但别的地方疼。”
以前在床上做的时候,沈宴没少说荤话,现在阮知微一怔,几乎是一秒就懂了他的意思,她脸倏地变红了,像是天边最艳丽的朝霞。
“所以,你还继续摸吗?”
阮知微直接把沈宴的羊毛衫扔到一边,立刻规规矩矩地回到了自己的副驾驶位上,一句话都不说,她整个身体都贴着车门,努力和沈宴保持距离。
她用动作回答了,不摸。
沈宴看她这个反应,忍不住低笑了一声,把羊毛衫拉下来,穿好。
其实他刚才原本没打算调戏阮知微,沈宴现在还挺规矩的,就怕阮知微觉得他像以前一样轻浮,他一直克制着自己,不急也不冒进,几乎是拿出了自己毕生的耐心追她,只想慢慢来。
但是不行了,她再摸下去,他真的受不了了。她摸了一会之后,他就知道那种陌生的感觉是什么了,太久没吃肉,他都快忘了肉是什么味道了。
而现在,一旦知道,沈宴难免有点压抑不住,他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哪里受得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这么摸,知道她是担心他,但他克制欲/望克制得太辛苦了,也只有这么说,才能让她不继续摸了。
空气中尴尬地安静着,沈宴在等保镖到,他透过前视镜看了一眼旁边的阮知微,阮知微红着脸,神情羞窘地紧靠着车门,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沈宴的唇角翘了翘,他们最近虽然相处得自然了一些,但还是隐隐有层薄如蝉翼的冰层横在两个人中间,但是现在让阮知微这么一摸,他们终于彻底破冰了。
沈宴甚至找到了当初他们刚在一起的感觉,那时候就是这样,他稍微一做点什么,小姑娘就会脸红。
沈宴的唇角止不住地上扬:“你往这边来点,我又不会吃了你。”
阮知微假装听不见。
沈宴的目光继续在前视镜里肆无忌惮地打量阮知微,她肤色莹白,脸颊泛粉,鹿眼里还带着刚才未干的泪花,看上去楚楚动人,温婉而惹人怜惜。
那是因为担心他而流的泪。
草。
——她为自己流泪的样子,真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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