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章
兰波往身上套警服时,抬起手臂,身上的保湿绷带随着身体拉伸发出勒紧的声音,连接薄瘦腰部的圆润鱼尾卷在鱼缸的波浪型边缘上。
他一回头,看见白楚年光着上身盘腿坐在床上抱着枕头玩手机。
Alpha胸前有一条陈年的长疤,疤痕从胸口蔓延到侧腰,足有二十厘米长,因为伤势太重加上缝合后感染,留下的痕迹十分深重,甚至有一些地方由于增生凸起,看上去很丑陋,以至于洗完澡晾干的时候会不自觉在胸前抱个枕头,免得让自己看到。
白楚年发觉有一道目光似乎落在了自己身上,于是抬头,刚好与兰波视线相接。
兰波盯着那道疤看了一小会儿,转过头,继续沉默地穿警服,扣上皮质马甲带,
卧室里的空气好像凝固成了块,不然怎么会让人呼吸困难。手机一下子没那么好玩了,白楚年低下头盯着床单出神,过了一会儿,从床头的柜子里拽出一条新的黑背心套在身上,抬起头对兰波一笑:“丑吗?”
兰波背对着他,安静地系纽扣和领带。
忽然腰间搂上来一双手,背后贴上alpha滚烫的胸膛,温度透过保湿绷带传递给了身体,身体也跟着热了起来。
白楚年从背后抱上来,嘴唇轻轻印在他裸.露在绷带外的脖颈侧轻声调笑:“你好冷漠。”
兰波好像并没有心思与他亲昵,甚至抗拒地挣扎了两下。
白楚年仗着alpha的力量和体型从背后扣住他双手,露出犬齿在omega脆弱甜美的后颈腺体附近试探轻咬了一下。
兰波回过头看他,眼神有些复杂,好像被这道疤痕勾起了一段回忆,因此态度忽然多了种说不出的冷淡和隔阂。
可omega越用这种眼神看他,白楚年就越觉得烦躁,他长期担任各种队伍里的战术指挥,快速从身到心地掌控每个队员是他的强项,却更是他的职业病,当他无法完全控制住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变得很急躁。
“你怎么不说话。”白楚年攥着他手腕的手力道渐渐增加,起初只是想让omega安静下来老老实实说会儿话,但随着兰波挣扎得越来越厉害,白楚年忍不住咬住了他的后颈,omega的后颈皮肤太娇嫩,被alpha尖锐的犬齿轻易刮破了。
Alpha强势的信息素注入腺体的一瞬间,兰波的身体被迫软化,无力地趴到床上,白楚年在人鱼的腺体上咬出两排渗血的牙印,辛辣的酒味信息素钻进腺体中与标记细胞反应,在表层皮肤形成了一枚狮子形徽记,标记是临时的,当注入腺体的信息素消耗完就会消失。
白楚年把床上被折腾得有些疲惫的人鱼翻过来面对自己,双手撑着床注视着omega微微张合的嘴唇。
兰波喘息着仰视他。
由于动作太大,兰波遮盖下身的鱼鳍翘了起来,小孔里还塞着药棉,伤口重新缝合过,还没到拆线的日子,虽然缝合的技术很好但依然不可避免地留下了针脚痕迹,干涸的血液在缝合线周围结了深红色的痂。白楚年跪在.床上退了两步,双手扶着兰波的腰,低头亲吻了一下他受伤的身体。
兰波安静地等着,等着alpha松开手,他爬了起来,提上背包,用尾巴支撑身体站在床边,抬手按在白楚年的头上,拍拍。
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白楚年的公寓,在门把手上留下几条微弱的闪电,公寓走廊的照明灯被一闪而过的人鱼短路,忽明忽暗闪动。
家里又变得和往常一样冷清。
白楚年无聊地趴在鱼缸边缘,用手搅和泡在水里发光的水母,本来想睡觉,但睡意全无,干脆拿了听可乐窝进客厅的沙发里看恐怖电影。
茶几上摆着一个挺精致的盒子,之前里面装的是锦叔过年给他的一块表,现在里面放着两枚珍珠和几片蓝色的鱼鳞。
恐怖电影播完一部连着一部,白楚年目光一直挂在表盒上出神,终于在快凌晨两点的时候拿走了茶几上的烟盒,坐到落地窗前,叼着烟拨了个电话。
“老大,睡觉呢?”
言会长:“说事。”
对面的人明显是被来电音叫醒的,说话还带着鼻音,而且枕边有另一个人沉睡的呼吸声,听起来贴得很近。
白楚年:“你把我武器库权限还我,我今晚有个活儿。”
会长:“我没给你派任务。”
白楚年:“护送任务总可以吧,兰波半夜出差,警署也没给他派其他协查警员。”
会长:“联盟特工和联盟警署是两个不同的部门,协同工作时要交申请书等审批。”
白楚年:“那把车库和我的存款解封好吧,兰波为了三千块钱奖金连觉都不睡了,我要带他去骑摩托兜风吃大餐出去玩。”
会长:“武器库权限开了,你可以拿一把枪。”
白楚年刚准备挂电话,会长叫住了他。
“小白。”
“嗯?”
“一开始你们会互相有好感是因为观察箱里只有彼此,所以你不能强迫他出了牢笼还必须对你死心塌地,你不能把他当成你的私有物品,不管是朋友还是恋人关系,都不要过于执着了,最后伤害了他也伤害到自己。你还小,以后会明白的,但我不想让你到时候再心碎醒悟,那种情况明明是可以避免的。”
“……好。”
白楚年听见电话里睡在会长身边的alpha醒了,两个人挨得很近,连呼吸声都能听得到,锦叔的声音挨着会长这边的话筒呢喃:“他喜欢你就让他追去呗,管那么多呢……小alpha哪那么脆弱。”
锦叔把手机拿到手里,半睡半醒地交代白楚年:“你账户都封了,免得有人查到你头上,过两天也就解封了,零花钱明儿我让助理送过去,再半夜打电话聊闲我给你腿打断,就这样,挂了。”
“噢。”白楚年仰面躺倒,比起之前的焦虑现在放松了些,望着天花板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然后爬起来,踩着拖鞋慢悠悠溜达到卧室,找到墙壁上第二列第三行壁纸花纹,把手掌按在了花纹上。
花纹逐格亮起,在白楚年手掌下出现一面扫描屏,扫描指纹显示绿色确认通过,整面卧室墙从下向上无声地平移升起。
墙壁后建有一个约十平方米的空间,各种型号手枪、步枪、微冲、狙击步枪、射手步枪、高精狙,整齐挂满四面武器架。中间的防弹玻璃柜底层放置着RPG、榴弹发射器、火焰喷射器,中间上锁的是从低倍到高倍和具有不同功能的瞄准镜,最上一层则是各国有名的部队装备的军刀匕首冷兵器。
玻璃柜台面上戳着一个木质相框,相框上没有一点尘土。照片是白楚年刚进入联盟特工组的时候拍的,会长仰起头给他佩戴代表认同特工身份的金色自由鸟勋章,那天刚好锦叔也在,所以照片里是他们三个人。
白楚年挑了一把德国HK417射手步枪,倚靠在玻璃柜前装配件填子弹,因为会长只允许他带一把枪,选既能远程架狙又能全自动射击的枪械比较实用。
红枫山坐落在邻市,乘车大约需要两个小时,说是山,但其实仅是一个地势稍高的丘陵地区,因长满四季长红的枫树而得名,而且这座山并不在郊外,而在市区偏西南的位置,周围的建筑也并非乡村野地,高压电线杆林立,一些污染较大的工厂几乎都被安置在附近,整座山平时被噪音和浓烟笼罩,以至于有人在此施工造了一座小屋都没几个注意到,除了工厂的员工们,但他们都没当回事。
“前一阵子来了好几辆挖掘机,还以为是来取土的材料商呢。”人们都这么说,“过一阵再去看,地上就多了个金字塔似的小屋。”
这时才凌晨四点,天色还十分昏暗,正是人们最困倦和放松警惕的时间,乌云笼罩在头顶,小雨淅淅沥沥已经下了一夜。
兰波坐在高压电线上,鱼尾缠绕在电线上保持平衡,垂眸俯视着建造在两个丘陵之间的三棱锥小屋。金发贴在颊边滴水,水滴顺着下巴滴到鱼尾上,这样的天气反而让兰波很舒适。
这座三棱锥小屋和金字塔有那么点异曲同工之处,金字塔是四棱锥,用砖堆砌而成,而这座小屋的外部被富有科技感的太阳能电池板完全覆盖,从外部看去只有一个简单的门口,看起来和普通的森林猎人小屋相差不大。
由于连环失踪案的发生,小屋四周都被拉起了警戒线,但由于警力不足,还没等到联盟警署派来的警员,看守小屋的警员就擅自离开了,警戒线附近一个人都没有。
漆黑的树林中突然有个光点闪了一下,很快就熄灭了,似乎是手电筒的灯光。
兰波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点光线,松开鱼尾,让身体自然坠落,在落地的一瞬间用电磁无声地托住身体,顺着地上堆的废旧钢材滑了过去。
几个身穿迷彩短袖,外套防弹背心的alpha正在拖着一具穿警服的尸体往积水坑里埋,血迹拖了一路,但很快被雨水冲散了。
很少有暴徒敢明目张胆杀警员,只有这帮赚亡命钱的雇佣兵才敢做出这样不计后果的蠢事。
兰波缠绕在枫树枝杈间,无聊地甩着尾巴,托腮听他们谈话。
其中一位黑蝎alpha正在与雇主汇报情况:“我们的人一共分了三支小队,现在前两支小队都进去了,有个不要命的小警员发现我们,还朝天开枪警告,哈哈,被我一枪怼了嘴。”
“我杀警员能怎么样?一帮饭桶,没一个能打的,就算派一个小队过来也得栽。”
“说好了,如果我们走出来了,那逃脱专家许诺的的一千万奖金全部归我们。”
“哼,放心,我们对那些破科研材料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兰波一点都不擅长窃听消息,他不怎么能听懂这些带着骂人糙话的语言,更不能从里面提取什么有用的信息,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帮人抓回警署审问。
突然,一缕手电筒的强光照射在了兰波眼睛上,有个狡猾的雇佣兵在放哨时发现了隐隐发出微光的兰波,吹了声口哨,让所有雇佣兵的枪口全部对准缠绕在树上的人鱼。
刚刚与雇主汇报完情况的那位黑蝎alpha走过来,见只是一个穿着警服的omega便放松了警惕,用手里的ACR枪口戳了戳兰波的脸蛋:“看我抓住了什么,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天使。让这么可爱的小宝贝警员辛苦上夜班应该会拿到很多钱吧。”
兰波皱眉:“不,只有,三千。”
雇佣兵们都笑起来。
黑蝎alpha抓住兰波警服的衣领把他从树上拖了下来,才发现omega下半身拖着一条漂亮至极的尾巴。
黑蝎alpha发出一声惊叹,随后就是收获意外财富的狂笑,用下流的语气向周围的雇佣兵问:“想和人鱼做.爱吗?”
雇佣兵们吹口哨起哄。
“我澳大利亚做活的时候见过塔斯曼海的人鱼,虽然也漂亮,但从来没见过这种透明尾巴会发光的人鱼。”
“操.他的时候能看见自己的几把吧,真他妈刺激。”
兰波面无表情,他对这些人说的话不太理解也没有意见,除了被提着领口抓着头发有些难受。
黑蝎alpha伸手摸了一把兰波臀部的鳍,却完全没有料到,一股强电流在接触的一瞬间爆发,黑蝎alpha连从嗓子里发出声音都来不及就化成了一缕焦臭的黑烟。
电流以兰波为中心向四周骤然炸开,地面仿佛亮起一片闪电蛛网,凡是接触到地面积水的雇佣兵全在一秒内失去了反抗能力,接连倒地。
一枚消音子弹从耳边掠过,兰波鬓边金发被子弹带起的微风掀起几缕。
背后幸存的一个雇佣兵正举起手中的AK对准了兰波的后颈,子弹无声地没入他的颅骨,血浆喷溅,雇佣兵应声倒地,手中的枪掉在地上,吭当作响。
兰波循着子弹来向仰头望去,白楚年跷腿坐在电线杆顶端,穿着黑背心和短裤,戴一顶黑色棒球帽,腿上横放着一把装配消音的HK417,正托腮朝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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