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可惜,李伯昌没那胆子!
李家人大多生的五官硬朗,李伯昌尤其明显。
他那张国子脸上,线条分明,若刀刻斧凿般,透着杀伐之气。
战场上,喜欢穿金甲的人不多,主要是因为金甲太耀眼,容易成为敌人的目标。
但李伯昌如今就穿着一身金甲,即使在将军府中,也只卸掉了甲胄的护臂和护腕。
同样还有一身金甲的人,是楚天骄。
只不过楚天骄的金甲,是陆钰送她的及笄礼。楚天骄的金甲,那真是金灿灿的,穿上后犹如行走的小金人。
因为太过骚包,楚天骄只在去年春猎时穿过一次后,便束之高阁了。
李伯昌身上这件金甲,也是他年轻时,别人送的。看上面那层厚重的包浆,推断这副金甲的打造时间,大约应该是在十几年前。
从表面看,这身金甲,已经不再灿烂夺目。李伯昌从未想过拿去再炸一炸,恢复金甲的色彩。
他更喜欢金甲如今的颜色,暗哑的金色,隐藏住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富贵本源。
从东夷人出现在胶州城外那天开始,李伯昌就憋着一口气。
李伯昌不仅每日要去城墙上巡逻,还在城内大举的搜查奸细。
胶州因为紧邻东夷,以前与东夷又有商贸往来,城中到底埋了多少的奸细,谁也说不清楚。
去年,胶州的第一大世家梁家,就被查出来与东夷人有勾结。
梁家的儿子,梁成,已经贵为一州州牧了,最后还是投靠了东夷人。
梁成骗取了雍平关守将秦墨的信任,将秦墨杀害,差点害得雍平关丢失。
若不是楚天骄及时赶到雍平关,去年那场战争,结果如何,真的很难说。
李伯昌也担心同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最近他无论出行,还是在将军府里,都万分的小心。
也确实被他搜查出了不少的奸细,身份各异,有普通的摊贩,有军队的低级军官,还有一些隐藏在官员后宅中的妇人。
一场大清洗后,李伯昌总算稍稍放下心来。
李家的大儿子李茂从城楼上匆匆赶回来,禀报道:“父亲,东夷人今日攻城时,用的攻城弩,很是厉害。
不仅能从城外,将箭直接射入城中。
那箭头上,还带着毒粉。
我们的人,最初不知道,打落箭矢时,那毒粉包炸开,不少人都中了毒,伤亡惨重。”
东夷人擅毒,这让李伯昌很是头疼。
当听说自己的一名心腹将领也中了毒时,李伯昌想起了去年楚天骄给他的那一包解毒药。
他也不知道那解药是否还有效果,找了出来,交给了李茂。
“你把这解药给军医看看,能不能用。若是有用,里面还有配方,按照配方赶紧的配置解药。”
李茂接过了药包,匆匆离开。
李伯昌对楚家人的感觉,非常的微妙。
一方面,他是皇帝故意培养起来跟楚家抗衡的竞争对手,另一方面,作为军人,他又对楚家人心底还是藏着一丝敬意。
当初皇帝下旨,让他女儿嫁给陆兆凌,这逼得他不得不选择了陆兆凌。
私心里,他也希望陆兆凌能够成为太子,继承皇位,这样李家的权势,便可以更上一层楼。
但同时,他又担心陆兆凌会失败,所以放任四子李匡,去了西北,加入了楚家军。
万一李家在陆兆凌这条船上覆灭,李匡跟着楚家,或许还能有一条生路。
当初陆兆凌要暗杀楚天骄,李家二子李晋帮陆兆凌这事,李伯昌事先是不知情的。
若是他知情,一定不会让李晋掺和进去。
没有绝对的利益的事,李伯昌是不会冒险的。
事实证明,最后陆兆凌是扶不起的阿斗,害得李晋被停了职,还白白毁了他一个女儿。
李家迅速跟陆兆凌切割,凌寒冰却将李伯昌当年灭凌家满门的证据,交给了楚天骄。
楚天骄又将这些证据,偷偷的安排人散播了出去。
还好李伯昌保留了凌家当年与东夷人勾结的证据,才为自己脱罪。
连番的打击,让李伯昌有些心灰意冷了,他如今只想好好的打仗,不再参与上京城那些权力的斗争。
胶州城的大将军府,同样有一间作战室,李伯昌在里面独自待了一上午,他也希望像楚天骄一样,找到一个破局的办法。
整个东线,一共只有十五万大军。
其中胶州有八万,临海城有三万,雍平关有两万,曲阳关有两万。
东夷这一次号称出兵二十万,李伯昌没有兵力的优势,想要破局,就必须像楚天骄一样先消耗敌人的兵力,再伺机反击。
最让李伯昌郁闷的是,上官凤很狡猾,这一次完全没有分兵的意思,二十万大军,都集中在胶州城外,这让他很难操作。
苦思冥想半日,也没有想出好的办法来,李伯昌只得走出作战室,准备去城楼上看看。
打攻城战,只要城墙足够高大坚固,只要他守城不出,终归是敌方的消耗更大。
但一直这么做缩头乌龟,让李伯昌心里很窝火。
将军府的管事蕊娘,看到李伯昌终于出来了,迎了上去道:“伯爷,先用午食吧。”
李伯昌摆了摆手,“不吃了,我先去城楼上看看,回来再用饭。”
说完,他就迈着步子打算往外走。
蕊娘赶紧的拿出一封信,递给了李伯昌道:“伯爷,京城给奴婢来了密信。”
李伯昌抬眼看了蕊娘一眼,像是不经意间的随便问道:“你的家人现在都还好吧?”
蕊娘一愣,随即脸色有些白,勉强的福了福,躬身道:“多谢伯爷关照,他们在上京都还过得不错。”
李伯昌叹道:“蕊娘,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蕊娘已经镇定了下来,回道:“十五年了。”
李伯昌目光深邃,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他似乎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般说道:
“那个人把你送到我的身边,原来已经十五年了。”
这话听到蕊娘的耳朵里,却有不同的含义,蕊娘感到背脊发寒。
李伯昌拆开了那封信,看完之后,冷笑道:“都到这时候了,那人还想着争权夺利,皇家人,可真是让人恶心!”
蕊娘吓得冷汗直冒,跪了下来,“伯爷,奴婢这十五年来,对你忠心耿耿,不能向上京禀报的事,绝不会擅自禀报,还请伯爷明鉴。”
李伯昌将手放在了蕊娘的肩膀上,拍了拍,安慰道:“我正是知道你的心意,才会留你到现在,这封信该怎么回,你知道吧?”
蕊娘点头如捣蒜,“奴婢知道!”
李伯昌将信还给了蕊娘,径直离开了将军府。
临海城和曲阳关不远。
郑闯自从知道祖父武宁伯到了曲阳关镇守后,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日日派人去请安,并且写信询问对战局的看法。
当得知自家大表妹取得了玉门关大捷后,郑闯浑身的热血,都像被点燃了一般。
他派人给武宁伯送信问:“祖父,咱们就这么干守着不动弹,将压力都给了大表妹,孙儿于心不安。
孙儿想出海偷袭东夷人的战船,您看怎么样?”
武宁伯看到这里,心里又高兴又气,直接对伺候笔墨的文书说:“你就回他——就你那几艘破船,能起个屁的作用!
除非李伯昌有勇气反击,咱们从临海港出海,从海上增援他,合围东夷人,那还能有点用。
可惜,李伯昌没那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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