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剜肉之刑
柳夫人激动得站起身来,在屋里来回踱步。
雪娘自然要谦虚几句:
“文武百官不见得想不到,而是不愿或不好断了某些人的财路而已。雪娘不过是担心打起仗来,断了商路便没了财路。想着可以贩些粮草物资去,与军中做这笔生意,才突然有了这个主意。只是我人微言轻,舅祖父身居兵部要职,不知是否可与皇上提此建议?”
柳夫人转了几个圈,连声道:
“自然可以,自然可以,只是这事,你咋不与子清说?他是正二品将军,又即将升任青云大都督,他去与皇上进言,此事必定能成!”
雪娘叹了口气,低下头不言语。
柳夫人瞬间明了,雪娘不想与洛子清接触。
两人本是有情,偏偏阴差阳错,陷入如今僵局。
柳夫人无奈地摇头,安慰雪娘说:
“子清那,我与他说,在他离京前,此事必会上达天听,你就回去等我好消息吧!”
雪娘释然点头:
“还有一事,夫人,如今钱庄不过秦王与赵家两户,皇上若将数十万的军饷军需银两存入他二家,怕是会有其他事端,反受牵制。不如皇上下令,建一座独立的皇家钱庄?”
柳夫人连连点头。
“自是如此更好,皇家钱庄专门用于朝廷银钱来往流通,由皇上直接掌握,不但军饷物资,以后各地税赋饷银,赈灾物资都可用银票来兑取,避免贪官污吏从中层层盘剥……具体如何立章程,皇上那应该有许多能人……”
柳夫人以前常听侯爷分析朝廷政事,天下民情,对税赋问题,知之甚多。
“这个主意也不错,我会告知父亲和子清,一并上折子奏与皇上。”
雪娘离开别院时,心中无比愉悦。走到无人处,忍不住踮起脚,轻轻跳跃两下。
若此事能成,不但对北疆战事助力甚多,其中商机又何止千万!
隔日,到了五日之约期限,宫里来人,将雪娘接到慈安宫。
齐太医早将雪娘需要的麻沸散,刀,剪,针,木质咬棍以及烈酒,纱布送了过来。
雪娘细细查验一遍,确认无误后,开了药方,让太医院值正医生去煎药。
以备太后施刀后服用。
雪娘让长嬷嬷准备了几个木盆,用厚厚的棉布绑在口鼻之上。
又嘱咐太后,长嬷嬷以及大宫女若梅照样绑好。
几人都没有迟疑,往年经验,疖肿化脓时,臭不可闻。
雪娘用烈酒将针头消毒,轻轻刺穿疖肿头部。
微微一挤,便流出黄脓来,恶臭扑鼻,太后此时还不觉有异。
等雪娘拿起剪子,从破口处入剪,剪出一个十字口时,太后就痛得发起抖来。
两手紧紧拽住宫女若梅的手,指甲掐出了印子。
雪娘扯下棉布,对长嬷嬷说,将咬棒给太后咬住。
太后咬好了,雪娘开始用力挤压疖肿。
从两旁发硬部位往中间推,大坨大坨的黄脓混着血水流到木盆里。
浓浓的臭味,令人几欲作呕。
连守在外间的齐太医和其他宫女太监都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太后痛得几乎晕了过去。
雪娘见挤出来的血水不再发黑,渐渐现出鲜艳红色,便停了手,将麻沸散摸到已经瘪下去的疖肿外皮上。
又吩咐长嬷嬷给太后灌了一碗迷药。
太后迷迷瞪瞪,将睡未睡间,令长嬷嬷和若梅死命按住她胳膊和大腿。
两人不敢用劲,雪娘一再说,用力,再用力。
直到她确定太后不会因疼痛而暴起,才将刀刺入,在腿根部转了一圈。
连肉带血,把婴儿拳头那么大的一块疖肿腐肉挖了出来。
鲜血喷涌,雪娘撒上止血粉,和她自备的膏药。
最后再用纱布塞到那腐肉洞里,确定不再出血之后,用纱布缠绕绑好。
太后已经晕了过去,雪娘也是一身大汗。
衣裙上都是脓血,脏污不堪。
她精疲力尽地叮嘱长嬷嬷:
“药方已经给了御医,一日喝三次。三日后我再来给太后换药。”
腐肉虽然已经挖出,但不能确保一次挖干净。
三日后要将纱布掏出来,检查里面的血肉,是否有再次腐烂化脓的迹象。
如果没有,便可以继续上药,若有,还得再挖一次。
每次取纱布之痛,更甚于挖肉之痛。
因纱布与血肉相连,硬生生拔出,连血带肉,且无法涂抹麻沸散。
雪娘面无表情,实则内心直呼痛快。
太后作恶多年,活该受此等苦楚。
所谓死罪未至,活罪先尝是也。
长嬷嬷已经心痛得泪水涟涟。
太后常年喜辣,无肉不欢。
要知道会遭此等大罪,说什么也得劝她改了口味。
宫女领雪娘去清洗更衣,齐太医等着她,一起默默出了宫。
他有些佩服雪娘的勇气,疖肿不难治,男子得此症候的也多。
齐太医很清楚施刀是个什么流程。
只是敢在太后身上这样动刀的,恐怕雪娘是千古第一人。
看他忧心忡忡的模样,雪娘虽然疲累,还是用力挤出笑容,安慰他说:
“齐太医不必担忧,我求了太后谕旨,不管结果如何,都不会治罪于我,更不会连累您和恩济堂的。”
说着从怀里掏出太后亲授谕旨,齐太医展开一看,这才松了一口气。
罗大夫有勇有谋,他赞叹了一句。
雪娘轻轻一笑,没人知道,她心里的打算。
太后不仅体表疖肿,体内五脏也有,最明显的就是乳痹之症。
这些症候现在看着不如疖肿那般痛苦,将来发作起来,药石无救。
她要取得太后的信任,之后再徐徐图之。
不仅要她受苦,还要她性命。
太后薨了,赵家失去这座靠山,便不是无懈可击。
回到学府街,雪娘才觉出精疲力尽,浑身无力。
泡了个澡之后,吉祥如意将晚膳端上来。
在太后宫里闻了半日恶臭,雪娘腹中虽然饥饿,看到食物便一阵恶心。
摆手让吉祥把饭菜撤下,只喝了一小碗粥。
第二日雪娘在家休沐,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做了个梦。
梦见祖父和爹娘,醒来以为自己还在青州,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怔忡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
不由得悲从中来,闷在被子里不想起身。
她筹划了这么久,将薇儿丢在淮阳,独身进京。
如今凭一己之力,将刀子扎进仇人的血肉,心中生起的,竟不是大仇得报的欢喜与释然。
而是悲从中来,只想扑到娘亲或祖父的怀里,大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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