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拥抱
“奈布,这局你没问题吗?那还是老规矩,你二救我一救。”玛尔塔擦拭着手中的信号枪,瞅向佣兵的眼神多了几分敬佩和担忧。
即便空军知道箴言对这家伙没用但还是不得不佩服佣兵的意志力,换做是其他人早就累趴下了吧。
不过来都来了就要拼尽全力,一救的位置一直都是她来,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嗯。”反观萨贝达有些心不在焉,他端详着红鹅绒帷幕后露出的衣角,揣测屠夫是谁的同时终是思维紊乱成麻。肉体在排位大厅里,可惜灵魂早已飘往远方。
或许是脑子快烧糊了,所以连带着想法都有些异于常人……
萨贝达突然在想一件事,既然他都生病了,那么昨天同他淋雨的裘克说不定也会生病。
但脑海里刹那间闪过裘克揽着卢基诺肩膀的模样——显然多余的关切让他更是倍感暴躁。他甚至没有闲暇来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感到不爽。
缪斯图腾碎裂,眼前的画面骤然晦暗。
特蕾西握紧手中的遥控器,湖景村飒簌的海风刮打在她的脸颊上,裹挟着潮湿的霉味和鱼的腥臭。
她继续跑进苞米地里唤出自己的玩偶藏匿于此,这里是最为安全的地方,很少有屠夫开局就来到这边找人。
既然玩偶占据了小木屋的电机,那她自然要去其他地方修电机,她打算的是在破船的方位修机。刚跑到地方,未曾想到遇见了早就在此的先知。
“让给你吧,这局不用担心,是裘克,他似乎是去大船上了。”伊莱主动松开手中的电机,这里是比较舒适的溜鬼点位,更何况对方修机速度还比自己快,秉承此种想法理所当然的他就把电机让给了机械师。
有些胆怯的少女垂首羞涩的嘿笑感谢,但她也困惑不解的提出自己的疑问:“是裘克先生难道不应该更担忧吗?为什么要让我放心?”
“预感。”先知扯了扯自己的眼罩,脸上仍是那副处事不惊的表情,语气颇有几分耐人寻味。
他的技能被动是开局能看见几秒屠夫的动向。方才他看见裘克的轮廓往大船走去时还有些惊讶,队友间是可以报点的,大船上的耳鸣只有雇佣兵一个人。
“那……好吧。”特蕾西嘀咕着倒也习惯了伊莱高深莫测的性情,她对于先知的职业以及宗教信仰这类并不是很了解透彻,故她选择示意伊莱去修地图边界那台电机,而自己操控玩偶迅速双修起来。
与此同时另一边,萨贝达开局由于直接出生在了大船甲板电机旁,所以便直接开始修机了,甚至没看见不远处被箱匣半挡住的推进器。
聒噪的电流声掺杂着敲打按键的声响,海风甚至无法吹散佣兵脸上的燥热,反而加剧了疼痛感,每当有阵风吹过时脑袋就像被针扎似的,四肢倒是格外冰凉。
注意力无法集中导致的结果就是不停的在炸机,电流四处流窜让本就不多的耐心更是消失殆尽。紧接着,本该平静的心跳声愈发强烈起来——想想也知道没有屠夫会放着不停的爆点不管。
说起来他应该提前离开了,萨贝达捂着额角揉搓,眉宇紧蹙无意识的低喘着,凌乱的褐色发丝有几绺零零散散的飘到眼帘前面,湖蓝瞳孔瞥向侧方的楼梯口,这是屠夫要来到甲板处的唯一通道。
不过楼梯口有两个,他还得看看屠夫走哪边上来……
脚步声袭来,身经百战的雇佣兵立即端起十二分精神。他强撑神经,侧身缓慢朝着墙垣靠近,背脊贴着障碍物,肌肉紧绷,手无意识的摩挲着臂上护腕。
这样要是有危险,他也能第一时间弹护腕离开。
右边的楼梯口出现了一条圆影,萨贝达眯眸屏住呼吸。不过当视野范围内出现那抹张扬的红色身影时,萨贝达手中的动作瞬间停顿了。
他这一怔愣,成功错过了大好的逃跑时间。裘克撇头就看见靠着墙呆愣的萨贝达,怪少见的,他还没见过这雇佣兵遇见他的第一反应是愣神呢。
“果然是你这个臭小子在不停爆点,老子都知道了,你闲着没事带病游戏干什么?”裘克戏谑的把电锯捅进脚边脆弱的木板上,用手肘倚靠,歪着脑袋满脸鄙夷的扫视佣兵的全身。
对方兜帽下的发丝凌乱,虹膜稍有些浑浊的黯淡,面色泛着不正常的薄红,半蹲靠近墙壁的姿态显然是刚才准备弹护腕离开,但在发觉是自己后又僵住停止了准备进行的动作。
裘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静观默察总感觉萨贝达在发现屠夫是自己后,那双冷冽的蓝眸中浮光掠影般的闪过了松懈。
这是什么好征兆吗……?
算了,裘克懒得多想这其中的原因。反正他是一时冲动才开了这局排位,本意是想把这傻逼臭骂一顿然后让对方滚回去吃药,他压根就没打算上分。
“这局我可以放过你,让你走个地窖,但前提是你他妈老老实实的给我滚回宿舍躺着,等病好了再回来,不然我下次见面就把你砍了,听明白……”
裘克阖眸单手叉腰郑重其事的叮嘱着萨贝达,声线里满是不耐烦的腔调,遂睁开眼,脱口而出的警告还未成型便被一个猛烈的拥抱给拦腰斩断。
裘克愕然的瞪大双眸手臂僵硬在原地,想说的箴言都被糅杂于喉间扼住,被圈在温暖发烫的怀抱中裘克是错愕的,近在咫尺相互依偎的身体无一不是在彰显他被雇佣兵抱在怀里的事实。
萨贝达抱了裘克一个满怀,他的双臂穿过对方的两侧在背脊处交叉,后又死死搭在对方的腰窝上发力桎梏,以一种占有欲极强的囚禁姿态将裘克束缚于怀中。
他像只找到港湾的船舶,又像是笼中的困兽。矛盾的情绪萦绕于心尖、苦中带涩,让萨贝达失去开口的欲望……
对方明显过高的体温好似带着传染性般侵袭了裘克,让后者一时间忘记了要挣脱。
心弦在始料未及中颤动,裘克其实有一瞬间僵硬了片刻——他还从来没有被人以这种被需要的姿态所拥抱过。
他在过往的生活中见证了太多人的冷嘲热讽、虚假的表面友善、人面兽心的同事。暗涛汹涌的恶意就像是如果没有戴上面具加入他们,就无法善始善终。
他是不被需要的存在。噢——也有被需要的时候:他们需要拿他的悲伤和痛苦当消遣的时候可从没忘记过他,他自始至终都扮演着那个丑角,没有感受过哪怕一丝一毫的温暖。
……或许也有一个人,娜塔莉。那是唯一一个曾在马戏团真心实意对他好的人。
她从不吝啬自己的鼓励,会在他紧张时给予他一个安抚性的微笑……裘克当然知道这些琐事在外人听起来微不足道,可这些小动作却是当时照亮他内心阴霾的光。
他本就是个自卑的人,常常陷入消极的自我否定中,旁人的认可对裘克来说就像是凤毛麟角——根本得不到。
正因为珍贵,才不想触碰,这种温暖是自己从来都不敢贪恋的。
但即便如此,娜塔莉给他的感觉也是遥不可及的、缱绻温柔且脆弱的光。
裘克深知娜塔莉不属于他,可令他想要保护,他没敢将自己狼狈的一面展露给她。他尽力在娜塔莉的面前做到最好,也没奢求对方给予什么回报,可这夙愿最终还是十分可笑奢望。
他还是失去了一切……
思绪有些飘脱,裘克抿唇神情恍惚,怀中的温度也已然变了味道。他其实没怎么感受过拥抱的感觉,所以他始终片面的认为拥抱应该是种安抚别人情绪的方式。
可明明生病的是对方,萨贝达却给了他一种被保护的感觉……
就好像——害怕失去?
裘克品过味来才觉得自己的想法荒唐的可笑,这臭小子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心思。
萨贝达的力气大得吓人,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血肉里。裘克先是试探性的挣了挣,发现纹丝不动后干脆放弃了。
萨贝达看起来情绪不太对,裘克也就把险些脱口而出的谩骂给咽进肚子里。
算了,抱一抱也不会少块肉。
两人相对无言,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潜移默化的交织虬结。
本来觉得无所谓,可抱着抱着裘克开始感觉到不自在了。他又没有被男人抱着不撒手的癖好,两个大男人这么亲昵的抱在一起算什么话?他又不是男同,萨贝达不觉得膈应,他还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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