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少室山事变前夕（上）！
大理，皇宫。
段正明和段正淳兄弟相对而坐。
他们兄弟亲如一家，共用一个继承人段誉，段正明也早有禅让皇位去天龙寺出家之心。
因此他们倒是兄弟齐心，比后来明朝的朱祁镇和朱祁钰强多了。
本来段正明都打算卸了担子，让皇太弟段正淳继位，自己去天龙寺研究六脉神剑和枯荣禅功，追求修行上的更高境界。
可是宋朝和辽国接连发生的惊变，让段正明意识到这是一个多事之秋，大理国未必能够置身事外，实在不是交班的好时候。
他身为段正淳的兄长，也是大理段氏俗家第一高手，值此风雨飘摇之际，就要稳定大局，然后再考虑扶段正淳上马，送他一程。
此时，大理段氏也收到了慕容复所发的请帖，慕容复赫然邀请段正明和段正淳一起参加少室山武林大会。
身为大理皇帝，段正明表面上是无为而治，实际上内藏乾坤，对各国的情报不能说了如指掌，但也基本清楚。
“淳弟，你这位好女婿可非同小可啊！”段正明说道，“宋朝能战的太监李宪进攻燕子坞，已然是折戟沉沙，如今宋朝内战，你女婿又是大理银川驸马，还是大宋第一直臣慕容彦逢侄子，营救了范纯仁等大臣，辽国南院大王萧峰其实就是之前的乔峰，是他的义兄。这外勾西夏，连辽国，又以淳弟你的女婿身份，介入我大理，盘踞大宋东南，当真是一条潜龙啊！”
“他当初向我国买马，恐怕真是要组建起兵，以为峥嵘之资，夺鼎之本！”
段正明知道的情报有限，并不知道慕容复和三国太后那剪不断理还乱的雨恨云愁，但就段正明掌握的消息，他已经判断出，慕容复实在是一条蛰伏的潜龙。
这条潜龙值此风云际会之时，恐怕会上演“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段正明不是什么雄主，却也当了几十年的守成之君，帝王心术高深莫测，别人看不透慕容复的一些举措，段正明隔岸观火，却也洞若观火。
段正淳苦笑道：“皇兄，当初我这女婿对我说，下次来大理，可能带着十万兵马，我以为他是开玩笑，现在看来，此语亦非是玩笑话。”
段正明道：“这慕容复，我看他有吞吐天地之气魄，包藏宇宙之雄心，他审时度势，趁乱而起，怕是一个曹孟德那样的人物。偏偏他连娶了我大理段氏五个郡主，与我大理段氏实质上是联姻关系，对我大理段氏来说，也不知是福是祸。”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段正淳无奈道，“宋朝两帝并列，欲逐鹿中原，西夏辽国紧随其后，大理吐蕃岂能安然？”
当今世界的局势，已经到了世界大战一触即发的边缘，起因就是宋朝两帝峥嵘，给了境外势力干涉的契机，辽国西夏宋朝全混乱起来，大理和吐蕃想要置身事外，都不可能。
不站队就会被双方一起攻击，毕竟辽国西夏又不傻，不会允许有“蚌鹤相争，渔翁得利”的事情发生。
段正明拿着慕容复的请帖，叹息道：“而此番少室山武林大会，怕也不是什么好事，但我们还是要参加。没办法，他慕容复是我们大理段氏的女婿，我们不能不给面子。况且，我也想去中原看一看，亲自调查一番局势，然后制定我们大理段氏的战略。”
段正淳吃惊道：“皇兄打算亲自去？”
段正明点点头道：“是，让誉儿以太子身份监国，你我兄弟，同去武林大会。”
“也好。”段正淳说着，却想起了自己的老情人们。
此去中原，或可窃玉偷香？
......
天龙寺。
叶二娘一身素衣，跪在佛像面前。
枯荣禅师面无表情，沉声念诵《佛说长寿灭罪经》:
“尔时普光正见如来。告颠倒言。世间有五种忏悔难灭。何等为五。一者杀父。二者杀母。三者杀胎。四者出佛身血。五者破和合僧。如此恶业。罪难消灭......”
这段话，翻译出来就是，一位叫普光正见如来的佛祖对一个忏悔的女子说，这世界有五种大罪，是难以消灭的。
第一是弑父，第二是杀母，第三是杀胎儿，第四是出佛身血（例如提婆达多用石头砸的释迦摩尼脚上流血），第五是破和合僧（泛指一切分裂集体，破坏集体的行为）。
这五重罪，是几乎无法饶恕的五种罪孽。
而听到“杀胎”二字，叶二娘想起那些被自己杀害的婴儿，只觉得霎时间好似阴风阵阵，那些婴儿的的面容在她眼前浮现，她再也无法忍受，嚎啕大哭起来，失声道：“我有罪，我有罪......”
枯荣禅师怜悯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叶二娘，你能放下屠刀，不再造无边杀孽，且能真心悔过，或许我佛会给你一些福报。”
连心怀慈悲的枯荣禅师也不能说佛祖会消除叶二娘的罪孽，实在是叶二娘杀的婴儿太多，其罪孽滔天，罄竹难书，恐怕是世尊再世，念诵经文一万卷，也无法为叶二娘消除罪孽。
叶二娘啜泣道：“我的罪孽是万死莫赎，合该堕入阿鼻地狱，可我只想见到我儿子，只要能看他一眼，我便是死也值了。”
此刻，一位僧人进来对枯荣禅师耳语。
枯荣禅师遂对叶二娘道：“叶二娘，你应该能见到你的儿子了，延庆太子回来了，他要带你去少室山。哎，众生皆苦，你好自为之吧！”
枯荣禅师说完，转身面壁，闭目冥想。
叶二娘深深施了一礼，走出殿外，看到了殿外的段延庆。
段延庆身体的残疾改善了不少，已经不必拄拐，这当然都是慕容复的功劳，慕容复用一阳指帮助他治疗了一下。
“老大......”看到段延庆，叶二娘觉得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此人确实是段延庆，而陌生的是，段延庆的孤愤与戾气都化为乌有。
此时的段延庆，平和的就像是枯荣禅师。
“到时候了，老二。”段延庆道，“清算的时候，到了！我们这一生，都在犯错，而你的错，要比我大的多。但幸运的是，你还能看到自己的儿子，我.......”
段延庆终究没说出“我也一样”。
叶二娘伤感道：“这就是我们四大恶人的结局吗？确实该有这样的报应！能见到儿子，我当然高兴，可是他.......可是他.......一定会身败名裂的。”
段延庆道：“四大恶人都在付出代价，难道他就应该永远逍遥法外？至少让你们儿子知道，谁是他的爹娘，他或许还能为你们赎罪。”
叶二娘不语，一行清泪自她脸颊滑落。
泪冷如冰。
......
片刻后。
镇南王府。
“夫君，你看我们的孩子，多可爱啊，按照族谱，他该叫段正兴。”高湄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高兴的对段誉说。
段誉仍旧不喜欢高湄，却很喜欢这个孩子，说道：“我族谱名字是段正严，儿子正兴，正是相得益彰。”
大理段氏并不忌讳儿子和老子姓名相似，反而喜欢起相似的名字。
例如，段誉的儿子叫段正兴，段正兴的儿子叫段智兴。
而这位段智兴，是后来大理的皇帝，将大理段氏的一阳指练到了几乎超越段思平的高度，创下了“一灯大师”和“南帝”的名号，位列乾坤五绝之一。
晚年更是身兼一阳指，九阴真经总纲，先天功，武功深不可测。
历史并没有改变段誉儿子的名字，只是改变了他儿子的母亲，段正兴的母亲原本应该是木婉清，现在却变成了高湄。
此刻的段誉，看着自己儿子段正兴的脸，露出幸福的笑容。
却不料，远处的屋檐上，段延庆也露出幸福的笑容，看着高湄怀里的段正兴，喃喃道：“很像，很像.......”
叶二娘奇怪道：“老大，镇南王世子一家其乐融融，你跟着高兴什么？”
“他们终究是我段家的骨血，我与有荣焉。”段延庆没有过多解释。
叶二娘也不追问。
又过了一阵。
段正明，段正淳，段延庆，叶二娘等人结伴而行。
“镇南王。”段延庆突然说。
“延庆太子？”段正淳疑惑的看着段延庆。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段延庆拍了拍段正淳的肩膀，“你当大理的皇帝，我心服口服，我再无怨念，谢谢你！”
说着，段延庆露出充满阳光的笑容，灿烂无比。
段正淳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段正明若有所思，但也想不明白。
“延庆太子，你能放下昔日的种种，总归是一件好事。”段正明道。
......
大理，摆夷族中。
一名叫张忠旗的锦衣卫使者，经过多日的调查，总算是找到了大理王妃刀白凤的踪迹，伪装成行脚商人，混入了摆夷族之中。
他日探夜探，总算得知了摆夷族之中的最高机密。
“大理王妃刀白凤，回族诞下一子，此子名为-----刀龙！”
张忠旗用暗语写下这个信息，传递到最近的锦衣卫据点。
消息开始传递。
......
擂鼓山。
“我的嫁衣神功终于大成，为师瘫痪多年，今日重回巅峰，枯木逢春！”
无崖子活动着身体，正常行走，虽然动作略微迟缓，但已经不算是残疾人了。
经过长期的实验，无崖子终于将小无相功和枯荣禅功融会贯通，发明了嫁衣神功。
而作为试验体的丁春秋，在受尽折磨之后，终于死了。
丁春秋临死的时候，是解脱的表情。
而无崖子则吩咐弟子，把丁春秋挫骨扬灰，骨灰拿去拌饭喂狗。
至此，无崖子彻底一扫心中郁愤。
“恭喜老师，神功大成！”苏星河很高兴的拜贺无崖子。
“星河啊，你是忠心的，我这嫁衣神功，以后传给你。”无崖子说，“北冥神功你不适合练，小无相功你也难以入门，但是嫁衣神功，却另有玄妙，我以后可以给你惊世骇俗的武功。”
苏星河看着自己的白头发，苦笑道：“老师，我都老了。”
无崖子笑道：“老什么老，我们都是道门中人，这叫鹤发童颜。”
“好吧。”
无崖子瘫痪多年，一朝恢复，却是静极思动，遂问道：“徒儿，近来江湖上，有甚新闻否？”
苏星河想了想说道：“如今江湖上最大的新闻，应该就是慕容师叔广邀天下武林同道，要在少室山召开武林大会了。”
“哦，竟有此事？莫非是要为我逍遥派扬威？”无崖子问道，“我们有没有收到邀请？”
苏星河道：“没有，想来是慕容师叔不想打扰师父你。”
无崖子哈哈笑道：“我却要去见他，给他一个大惊喜。”
正说话间，无崖子突然身体一僵，眉心绽放一阵白光，紧接着，无崖子的双目之中，倒影出一个朦朦胧胧的人影。
这人影逐渐显化，化为了一个半虚不虚，半实不实的人影，却是一个青袍道人，仙风道骨，负手而立。
“这是？逍遥子老师？是你吗？”无崖子惊骇的说道。
原来这青袍道人，赫然是中年的逍遥子的形象。
只是无崖子根本不知道逍遥子这是什么状态。
“正是为师，这是为师的元神！为师已经万灵归一，超脱于此间世界，故而无法以肉身显现。只是为师感应到有人练成了逍遥御风，所以化分元神，以你灵窍显现。”那人正是逍遥子，只听逍遥子笑吟吟说道，“无崖子吾徒，汝果然不负吾之所望，练成了逍遥御风.......”
逍遥子的元神转过身来，正说着，就愣住了。
因为无崖子的身上，丝毫没有逍遥御风的气息，只有一股奇怪的内力，似乎是佛道合一，虽然也很高深，但是比之逍遥御风，却是相去甚远。
逍遥御风，是仙人之门径。
这股内力，仍然是世俗武学之范畴。
“你没有练成逍遥御风？”逍遥子的元神很震惊。
“没有啊！”无崖子很尴尬，很惭愧，“老师，徒儿让您失望了。”
逍遥子的元神诧异道：“不对啊，为师是逍遥派祖师，逍遥御风一旦成就，就会出现受箓之事。一旦发生受箓，为师就能感应到啊！为师难道感应错了？不可能！难道是你行云师姐或者秋水师妹练成了逍遥御风？她们有那个资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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