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if线青梅竹马(十)
光[yin]荏苒,暮去朝来,兴武三十年的冬[ri]渐退,如今正是乍暖还寒的时节。
江府的马车缓缓朝着雅澜楼的方向行驶,车厢内馨香浮动,江絮清靠在软榻上昏昏[yu]睡。
正在这时,马车猛然停住,江絮清险些从榻上翻滚而下。
安夏上前扶住她,便询问车夫:“发生何事了,怎么忽然停车?”
车夫回道:“前方的路堵住了,太多百姓拦着道路,姑娘,咱们这实在过不去啊。”
雅澜楼是长安生意最是火热的酒楼,现下正是晌午,想必是品尝酒楼美食的顾客众多,这才将路都堵住了。
安夏问道:“姑娘,那我们要回去吗?”
江絮清捏了捏拳头,神[se]认真:“不回!”
安夏诧异地“啊”了声,随后无奈地笑了笑,姑娘当真是为了那[kou]吃的一点都不嫌麻烦啊。
江絮清思忖了下,便出了个主意,“罢了,安夏你和我步行去雅澜楼,先将马车留在这好了。”
也好,姑娘今[ri]若是不吃到雅澜楼最新出的菜品定是不肯罢休,安夏只好应道。
与车夫[jiao]代了后,江府的马车便寻了个较为方便的角落停留。
江絮清领着安夏从一侧小径朝雅澜楼的方向过去。一路过来,发现小路这边也没什么人,倒是怪了。
平[ri]即便再冷清的道路也该有一些路人才对。
安夏也觉得奇怪,不过主仆一人都未曾多想,一人顺着小路抄近道,很快便到了雅澜楼。
此时的雅澜楼内竟不如以往那般热闹,虽还有顾客,但比平[ri]里还要少上一大半,实在有些怪哉。
酒楼的小一见到江絮清,连忙堆着笑容迎上来,恭敬道:“江姑娘来了,您五[ri]前定的桃胶百合汤和杏花凉糕,后厨早已做好了,江姑娘是要另外安排雅间享用还是带回府邸?”
江絮清想起家里还有江琰这个贪吃鬼,只好道:“带回去吧。”
小一诶了声,便领着安夏去往后厨。
见今[ri]酒楼的顾客不如平[ri]那么多,安夏还当是雅澜楼生意不好了,多问了几句。
那小一笑道:“没有的事,只是今[ri]特殊罢了。”
“特殊?”
小一说道:“你还不知道呢?方才街上到处都在传消息,说是镇北侯世子裴少将军回京了。”
这几年裴扶墨的名号频繁从北地传到长安,几乎都是立下战功的好消息,京中的百姓如今对裴扶墨的印象再也不是那不可一世高傲的裴世子,而是战功赫赫的少将军。
不少姑娘很早便倾慕裴少将军的风姿,回京队伍清早才抵达城外百里地,街上便已经传开了。
今[ri]城门附近堵得人满为患,大多人都是为了接少将军回京,更多姑娘与男人也是为了一睹裴扶墨的容颜。
安夏当即瞪大了眼珠,“裴世子回京了?”
这可不得了,她得赶紧告诉姑娘才行!
这三年
旁人也就罢了,她可是比谁都要清楚,姑娘有多么想念裴世子。
安夏急忙从小一手中将打包好的食物提走,等她从后厨赶出来时,正好一窝蜂的百姓都涌了出来,“姑娘——”
忽然有只男人的手及时按住了安夏的声音。
江絮清站在酒楼内的窗[kou],拧着眉看着涌来的人群,不懂前方是有什么稀罕的画面,竟是能吸引那么百姓挤破头也要去凑热闹?
等了片刻。
安夏面[se]紧张地提着食物出来,江絮清扭头看她,问道:“安夏,你未免也去的太久了,莫不是在后厨吃了什么好吃的?”
安夏楞了楞,摇头,眼神[yu]言又止。
江絮清目光停在她手中的食物上,没注意她的异常,笑道:“行了,东西拿到手就走吧。”
“是……”
一人顺利回到了马车上,车夫驾马,马车缓缓行驶。
安夏心里忐忑不安,她想说出自己听到的一切,又想起被警告的话,索[xing]还是闭嘴了。
江絮清靠在车厢内,神思不知飘到了何处,思绪涣散。
就这时,马车忽地又猛然停住——
这次没有了安夏的及时搀扶,她直接跌坐到地上,屁股被撞得扎实。
安夏连忙上去扶,“姑娘,您先坐好,奴婢出去看看。”
江絮清揉了揉臀,气得小脸通红,“这次又是谁!”
今[ri]真是怪了,连续两次马车都被迫停下。
此时车帘掀起,绚丽的[ri]光通过缝隙照入车厢内,一道挺拔的身形凛凛而立,风起,他玄[se]披风迎风摇曳。
顺着曳动的袍角往上看,那俊朗的眉目亦犹记忆中那般,如画作似的[jing]致。
看清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谁后,江絮清心尖巨颤,犹如被人狠狠撞了一下,她感到双腿有些发软,掌心也不知何时悄悄出了汗。
安夏已率先溜出了马车。
驻足在马车前的少年桃花眼微挑,唇边衔笑,左手轻抬车帘,转而整个人钻进车厢。
他生得比三年前还要高了,也更健壮了,单单是他一个人进来,便轻而易举地将车门外的光亮遮挡。
俊朗的面容也仿佛隐匿黑暗中,无端地生出几分让人望之生畏的压迫感。
江絮清眨了眨眼,像是还没有回神。
少年单膝屈地,蹲在她面前,玄[se]披风堆在他身后。
他灼热的眼神深深看了她许久,便再也抑制不住思念,长臂一挥,便将身前的少女整个揽入怀中。
她纤细的身躯便被他宽厚的胸膛轻松抱得满怀,双臂收紧,感受到最真实的温度。
少女的清香溢入他的鼻息,胸膛前的柔软更是扎扎实实,他抱的有多用力,那绵软便在他身前按得有多紧,贴得有多严实。
裴扶墨身子一僵,这几年在北地他每[ri]与将士和兵器打[jiao]道,却早已忘记,男人和女人的身体天然是不同的。
三年过去,不仅他长大了,
怀里的姑娘同样长成了大姑娘(),她不仅身高长了(),就连身段……
裴扶墨喉间滚动,抱着她的动作越发紧,不知是不懂如何放开,还是不想放开。
他已许久没抱过江慕慕温软的身躯了。
裴扶墨将脸贴在江絮清的侧脸上,低哑道:“慕慕,你的身子怎就这么软……”
许久许久,江絮清混乱的神思归位,少年拥抱她的力道紧得她要喘不过气了,她心脏越跳越快,脸也越来越红。
“裴小九,松手啦……你勒疼我了……”
裴扶墨闭了眼,“不要。”
“什么不要?”她软声问。
“我好想你。”
少年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温热的肌肤贴着她的颈窝缓缓摩挲,亲昵至极。
他通过这四个字,将三年的思念之情倾诉出来。
江絮清瞬间红了眼眶,鬼使神差地止住了推拒的动作,任由他贴着她的脸颊呢喃。
**
马车缓慢地朝江府行驶,抵达江府时,车内的人许久都未曾下来。
车厢内,江絮清坐在一角,掌心紧紧按着自己的衣裙,身旁的少年投来的视线过于灼热,她想忽视都不行。
半晌,她轻咬着唇开[kou]问:“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怎么都不提前同她说一声,就这样当街拦下她的马车,突然冲上来就不管不顾地将她抱在怀里。
那会实在是吓坏她了。
吓得她现在心跳还难以平息……
裴扶墨反而神[se]轻松,他已自觉地靠在车壁,笑了声:“就是方才。”
江絮清看他,这才发现他还穿的一身银[se]轻甲,显然才刚回京,就连镇北侯府都没有回去,第一时间来见她了。
她一时分不清自己什么心情,只是几年没见,眼前的少年长大了许多,不仅个子更高了,面容也褪去了稚气,愈发的英姿飒爽。
他更加出[se]了,现在整个人简直夺目到让人移不开眼。
裴扶墨倏然捉住江絮清的手腕,强行将她换了个方向面对他,他将脸俯近看她:“怎么不敢看我?三年不见,我也没有长得很吓人吧?”
说罢,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难不成是一路风尘仆仆,没有洗脸的缘故?
但他的五官长相应当较比之前更加俊朗,即便没有洗脸,也不会吓得她不敢见他才对。
现在避无可避,江絮清只能看着他,目光落在他俊美的面庞上便是一颤,三年没见了,现在的他虽不够光鲜亮丽,但更好看了。
想到这,江絮清诧异道:“所以今[ri]街上闹得水泄不通,便是因为你回京的缘故?”
裴扶墨嗯了声:“大抵是吧。”
难怪,难怪,她就说今[ri]街上怎么热闹的出奇,敢情所有人都知道他回来了,只有她不知道?
难不成哥哥也知道?
恰逢这时,车厢外响起了江濯的嗓音:“裴世子在里面吗?”
() 车夫神[se]不自然地点头,在的,在的,还跟姑娘在车厢里许久没出来呢……
江濯笑了声,直接掀起车帘就钻进去了。
江絮清看到哥哥时,当即便瞪了他一眼。
江濯当做没看见,直接落坐在裴扶墨身侧,他惊喜地看了裴扶墨许久,便上手摸了摸他结实的臂膀,叹道:“怀徵,你这三年北地没白呆啊!”
裴扶墨拧着眉将他的手挥掉,“别碰我。”
江濯乜他一眼,啧,刚回来就来找他妹子,他就摸一下手臂罢了就对他一脸嫌弃。
接着江濯又问了不少问题,笑道:“三年没见了,晚点我找子宜他们,咱们去观月酒楼叙旧如何?他们可都想你了。”
裴扶墨颔首。
他侧过脸去看江絮清,蹙了蹙眉,怎么三年没见,她反而沉默了不少。
江濯轻咳一声,“慕慕,你要去么?”
江絮清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哥哥,你去了要早点回,莫要饮酒。”
说罢,她便提着裙子便奔下马车,往江府进去了。
裴扶墨当即也要下车跟过去,还是江濯及时拉住他,“别管她了。”
裴扶墨坐回了原位,脸[se]微凝,半晌后问道:“慕慕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江濯道:“还不是老样子。”
裴扶墨紧抿着唇,总觉得他和江慕慕之间好似有了些隔阂。
江濯意味深长道:“怀徵,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或许你回来的太突然了,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暂时不知如何面对你。”
裴扶墨屈指按了按眉心,他始终弄不明白江慕慕究竟在想什么,“罢了,我先回侯府。”
**
江絮清闷头奔回了鸣秋院,没多久安夏也回来了。
“安夏,你去哪儿了?”
从裴小九钻上马车后,安夏就跑了下去,便不知去向了。
安夏喘气道:“姑娘,奴婢可太惨了,那周严按着我不准我上去,我只好被他带着兜圈子,最后是裴世子来了,周严才放我离开。”
安夏便接着将自己在雅澜楼被周严强行制止,不准将裴世子回京的消息告诉她这件事都说了出来。
江絮清重重地舒了一[kou]气,所以裴小九果真是特意隐瞒她的,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回来了,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他一点都不考虑这三年她有多想他的心情,回京了还要特地逗她一回。
“姑娘,裴世子看来是特地想给你个惊喜呢。”安夏仔细捋了下,说道。
江絮清冷哼道:“哼,惊喜?恐怕就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的恶趣味罢了。”
“这个……”安夏不敢接话,便挠了挠自己的头。
**
裴扶墨回京的事很快传遍了长安,他回侯府见了自己的母亲云氏后,便被晋安帝召进了皇宫。
此番回京,他是带着北地捷报一同回来。
晋朝与戎狄[jiao]战两年,总算在三个月前大获全胜,此次大战中当属裴扶墨立下了头等功,晋安帝得知后龙颜大悦。
不少人都心知,裴世子这次回来,恐怕要比从前还更要抢手了。
三[ri]后早朝,晋安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重重奖赏了裴扶墨,并亲赐他左军少都督一职。
此消息一传出,登时引起京中动[dang]。
裴世子即便战功赫赫,但到底年仅十九,过于年轻了些,而他刚回京晋安帝便委以如此高位,实在是荒唐。
但亦有人认为这是裴扶墨应得的,裴家世代武将,为护晋朝安危无数次在前线奋勇杀敌,而裴世子更是在战场上实实在在多次击退过敌国将领,完败敌方,夸句少年英才不为过,如今所得更是当之无愧。
裴扶墨才回京,等待他亲自处理的事宜实在太多,等他将那些事都妥善处理好时,已经是十[ri]后了。
这十天,他除了回京当[ri]在街上拦下了江絮清的马车之外,便再也没有机会见过她了。
而她竟也没打算亲自来侯府找他?这件事让裴扶墨心情不虞了许久。
还是周严好心说道:“世子,您回来后实在忙的不行,连夫人这十天都见不到您的人,您让江姑娘上哪去寻您啊?”
裴扶墨心里不舒服,没听进去,沐浴后便换了身衣袍直接去了江府。
黄昏时分,天边红霞弥漫,云层[jiao]叠。
江府大门,江絮清站在晚霞的余光下,面带清浅的笑容。
裴扶墨赶到时,便正好看到这[ri]思夜想的娇靥,心中不免一动,他撩袍正[yu]上台阶。
这时,却从门后走出一道清俊的男人身影。
那男人面容俊朗白皙,站在江絮清的对面,颇为有礼地作揖,道:“江姑娘便送到这吧。”
江絮清含笑道:“那好,顾公子慢走。”
按照礼仪,她也该看着男人离开才能返回府。
顾明齐却迟迟不走,望着她的笑容,他脸颊微红:“那个……江姑娘,不知在下可有那个荣幸,邀请江姑娘明晚在临渊阁夜赏湖边美景?”
江絮清唇角的笑容淡淡消去,内心正在想着说辞。
恰逢这时,顾明齐的身后响起一道冷沉的嗓音:“恐怕不行,她明晚与我有约。”
江絮清怔圆了杏眸。
顾明齐闻声回头一看,便见一个身着玄[se]蟒袍的男人沉步走过来。
他似乎没见过此人,待男人走近了些,低声问道:“江姑娘,这位公子你可认识?”
裴扶墨忍不住嗤笑一声,他和江慕慕相识的时候,此人尚不知在何处。
江絮清抿了抿唇,回道:“顾公子,他便是镇北侯世子。”
镇北侯世子,那便是近[ri]京中风头正盛,才从北地回来的少将军?
顾明齐面露惊讶,随后连忙拱手道:“原是裴世子,久仰大名了。”
裴扶墨淡淡颔首,走到江絮清身侧,与她并肩而立。
“顾公子?”他微蹙眉宇。
顾明齐回道:“正是,家父户部尚书。”
裴扶墨忽地想起一些不太美妙的回忆,这顾公子不就是当初险些与江慕慕相看的男人?他记得顾公子的母亲与江慕慕的母亲[jiao]情不浅。
那恐怕他离开的这几年,这个顾明齐没少来江府。
好似属于自己的东西趁他不在被人觊觎,被人抢走一般,裴扶墨恼火至极,脸[se]也[yin]冷了许多。
顾明齐全无察觉,只叹道:“原来江姑娘与裴世子明晚有约了,实在是可惜……”
江絮清暗暗瞪了下裴扶墨,她何时与他有约了?这人谎话怎么张[kou]就来!
裴扶墨冷笑一声,装作没看到她的恼怒。
顾明齐又道:“既然如此,那在下邀江姑娘后[ri]夜赏湖景,如何?”
江絮清还没说话,裴扶墨唇角微勾:“这位公子来晚了,江姑娘明[ri],后[ri],大后[ri],甚至今后的每一[ri],都已与我有约。”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江絮清和顾明齐神[se]微变。
裴扶墨不悦地压了压唇角。
他早已在她刚出生时便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凭何要任由一个半途中[cha].进来的人,试图夺走本该属于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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