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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推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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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时植种桑麻,  二月很关键。各地紧着时间上报,  催促户部拨款。阒都一堆杂事堆积如山,  各部都忙得焦头烂额。李建恒大行封赏,  萧驰野进了定都侯,  沈泽川越级提拔为从三品指挥同知,  兼管北镇抚事务,开始掌管诏狱。

        这事起初内阁不同意,但是岑愈上奏力荐,  海良宜也因为疫病的事情对沈泽川颇为改观,故而就这么定了下来。

        萧驰野揣着耳坠匣子,一直没找着机会跟沈泽川碰上面。沈泽川奔走诏狱,年前累积的案子都要挨个过目,他忙得废寝忘食,  那头还要乔天涯蹲守着奚鸿轩,好想办法把齐惠连和纪纲找回来。

        乳燕闹梁,垂柳冒芽,阒都的朱墙碧瓦渐露了出来,  连着几日晴空万里,  等到春雨绵绵那日,  岑愈设宴,请了此次事件里的朋友。海良宜轻易不赴私宴,  又逢病体未愈,  这次也没有来。

        沈泽川到时已经晚了,  他由人径直引去正堂,  一掀帘,见里边尽是些眼熟的官员。

        韩丞孔湫岑愈是一桌,萧驰野已经酒过三巡,搭着手臂正听坐在下边的余小再给满堂重臣讲笑话。

        沈泽川一进来,余小再赶忙行礼相迎“大人来得晚,赶紧上边坐。”

        沈泽川褪了斗篷,笑说“狱里事多,诸位大人多担待,我下边坐吧。”

        岑愈起身招手,说“私宴不兴外边那套,你上来,咱们都是忘年交,何必还拘着礼老韩,你叫他”

        韩丞说“是这么个理,兰舟,上来吧,就坐这里。我们几个老不中用的,今日也沾了光,跟侯爷挨一块了。侯爷,你这也算纡尊降贵了嘛”

        “指挥使这是踩咕我呢,”萧驰野似是带了点醉意,没看沈泽川,只笑,“在座哪位不是德高望重的前辈我日后还得仰望各位多多提点。”

        沈泽川已经落座,他跟萧驰野隔了点距离,在桌对面,伸腿就能够着。两个人都不看对方,也没相互打招呼。孔湫左右看了,笑道“早听闻你们两个有过节,见了面怎么连话也不说这次差事是一道办的,我看很好,何必还记着那点过往恩怨呢”

        “我看两位都年少有为,办事的时候也不相互推辞,不如就趁着今日这个机会,一笑泯恩仇。”岑愈说着抬手,“锦衣卫跟禁军也要相互照应,往后继续一起!起办事的机会多着呢。侯爷,怎么样,成不成”

        萧驰野懒散地看沈泽川一眼,那目光说不清,只道“我哪有不成镇抚大人给个笑脸,我还有什么不能成的这次也要好好谢谢大人。”

        “我见侯爷呢,哪次不是笑脸相迎”沈泽川摸着酒杯,“过去的事情早忘了,这不是一直没机会么。”

        韩丞是跟萧驰野喝的最多的人,见状又重新捏起了筷子,边拣着菜边说“那就喝一杯吧,侯爷,赏个脸”

        余小再一直没坐,立即给他们两个满上酒。萧驰野端了杯,也没起身,说“那就碰一个。”

        按品阶,萧驰野也确实不应该起身。沈泽川站起来,抬杯时露出了腕骨。

        萧驰野忽然说“既然是平宿怨的酒,自然不能这么寻常地就喝了。镇抚,走个交杯酒吧”

        韩丞立即笑了,指了指萧驰野,又摇头叹道“侯爷,这也忒不地道了,为难兰舟干什么”

        “这是为难么”萧驰野说,“我爱重他还来不及,这不是为表决心吗”

        岑愈知道萧驰野的脾气,以为他是惦记着中博的仇,有意要为难沈泽川,正准备开口劝阻,那边沈泽川已经笑了。

        “行,”沈泽川说,“听侯爷的。”

        沈泽川端了杯,俯身过来,萧驰野能瞧见他那隐约的锁骨。两个人手臂相交,沈泽川饮酒时喉结滑动,萧驰野的目光仿佛也咕嘟一声,随着酒水一道滑去了那衣袍里边。

        萧驰野饮得很慢,酒含在口里,眼眸一刻也没离开沈泽川。他的手臂错勾着沈泽川的时候,沈泽川能够清晰地感受出他的结实。

        萧驰野饮完的那一刻似是笑了一声,但谁也没听见,只有沈泽川垂眸瞧他。他眼神赤裸,里面写满了危险又蓬勃的欲望。

        沈泽川脱出手臂,坐了回去,背上渗了点汗。萧驰野好像没什么变化,在椅子上搭回手臂,侧头听人谈事。

        岑愈说“春耕之后,又是春闱,今年太学也要新招学生,我看户部又该头疼了。”

        孔湫哼笑,说“魏怀古疼什么他就是钱掌柜合该他算,这些事本来早该安排得当,等到现在就已经算是失职了。”

        “他是钱掌柜,你是活阎王”韩丞搁了筷,酒饱饭足,说,“中博眼下乱成那个样子,上交刑部的案子多如牛毛!毛,再不派人去管管,不成吧。”

        “我看阁老就是在思忖着放谁过去,”岑愈感叹,“兰舟若是正经入朝,兴许这次也有机会。”

        沈泽川不知是热,还是喝酒上脸,面上有些绯色,他说“我不成,我资历哪够外放压不住事儿。”

        “多历练历练就行了。”韩丞来了兴致,说,“都说都官刁钻,可都官哪比得上地方官吏油滑我前些年跟着都察院下去查账,那些都爷、老爹都奸猾得很府里边的账簿全部有两份,你岑寻益去了也辨不清真假。每年的钦差下去动静大,他们老早听到了消息,赶在你到之前先把境内的灾民、流民通通打出去,不让你见着,这就是考评里的境无饥忧。等你到了,他们设宴摆席,寻着理由给你灌酒,一喝喝到天明,再一睡睡到天黑,人醉得连府衙大门都跨不出去,哪还有精力查账时间一到,银子一揣,考评上勾个优,就紧接着去下一个地方喝,这就算查完了。”

        “办事的还是有的,你也不能一杆子全打死。”岑愈说着又叹,“前几年薛修卓下去就很厉害,厥西十三城的账整理得井井有条,没出一点岔子。我原本想着他该去户部,谁知阁老给调去了大理寺。”

        “他搁在魏怀古手底下能有出头日”孔湫靠着椅子,“户部如今侍郎都形同虚设,账务统筹都是魏怀古一个人说了算。他去了,不就废了阁老有心磨他,将来是有大作为的。”

        孔湫跟魏怀古、潘祥杰素来不打交道,面和心不和的事情人尽皆知,如今当着韩丞的面说话也不怕。

        韩丞大笑,说“私宴勿谈国事怎么净忘了呢老孔,该罚”

        岑愈寻思着都吃得差不多了,说“前段日子犹敬回来,给我说了个游戏,我看今日时候还早,咱们正好试试犹敬,把你那什么牌拿出来。”

        余小再利落地应声,捧出个木头匣子,打开把木雕小牌都拿出来,说“这是卑职去永宜港督察的时候见人玩的东西,对牌结对子,各位大人,试试”

        韩丞对萧驰野说“这种读书人的游戏,我不成。侯爷,给参谋参谋”

        萧驰野吃着酒,说“指挥使这么高看我萧策安我哪像读书的人。”

        “寻个乐,走着吧。犹敬,发牌”

        余小再给他们三位发牌,萧驰野把玩着酒杯看,正看着呢,小腿上忽然挨着!着什么。他倏地一顿,目光定在了韩丞的牌上。

        桌底下探来只脚,脚尖顺着萧驰野的小腿缓缓上滑,沿着弧度来回玩儿了几下。

        韩丞皱眉看牌,说“这花花草草为难我么侯爷,认得吗”

        萧驰野说“你按狗尾巴花给他二位出,保准儿”

        那着着净袜的脚点到了萧驰野的膝头,脚掌似是试探着位置,踩在了他的膝头。

        “保准儿难住了”韩丞扔了张牌,笑说,“燕戏狗尾春来到,我瞎凑个上联,寻益,对吧”

        韩丞真没什么墨水,但他不忌讳这个,孔湫跟岑愈听得直笑。三人说话的空隙,萧驰野看了眼沈泽川。

        沈泽川捏着把扇子,小毛竹的,还是萧驰野叫人送给他的。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扇子,神情专注地听着人讲话,似是觉察到萧驰野在看他,眼角挑了点笑。

        那脚都滑进萧驰野的两腿间了,意犹未尽似的蹭着他大腿内侧。萧驰野把着酒杯,拇指压着边沿,一动不动。

        “这不是狐狸么”萧驰野半晌后一笑,抬手从韩丞一把牌里抽出个墨勾的狐狸,扔在桌上,“夜雨逢屋漏,梦听狐吟语。春潮何处请,滴答声里寻对不住,浪上了”

        韩丞跟萧驰野推杯换盏,笑说“人家都讲正经话,怎么到了你这里,就非要把狐狸变作狐狸精”

        “我这样的,”萧驰野饮酒,看着沈泽川,“就招狐狸啊。”

        “这出的,让正经人怎么接太糙了。”孔湫笑叹,“你萧策安么,睡觉都不关紧门,还怪人家找,分明是自个儿盼着的吧。”

        萧驰野没吭声,那脚轻轻踩了他一下,他就笑。沈泽川上半身稳得看不出丝毫端倪,叩着扇子的指尖蹭了蹭,隔着这满屋热气,眼角都要浮红色了。

        正巧岑愈把牌扔地上了,余小再连忙歇手,要俯身去捡。

        沈泽川准备收脚,岂料被萧驰野探下去的手一把扣住了脚踝。他脚掌隔着布料踩在了萧驰野不可言说的地方,萧驰野两指滑进净袜,摸着沈泽川。

        沈泽川的扇子搭在桌面,眼见余小再都掀袍了,腰也隐约弯了,说着“各位大人抬个脚,卑职瞧瞧掉哪里了”

        萧驰野半点不慌,稳稳地握着沈泽川的脚踝,拇指下了些力道,揉得沈泽川脊骨酥麻,捏紧了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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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什么。他倏地一顿,目光定在了韩丞的牌上。

        桌底下探来只脚,脚尖顺着萧驰野的小腿缓缓上滑,沿着弧度来回玩儿了几下。

        韩丞皱眉看牌,说“这花花草草为难我么侯爷,认得吗”

        萧驰野说“你按狗尾巴花给他二位出,保准儿”

        那着着净袜的脚点到了萧驰野的膝头,脚掌似是试探着位置,踩在了他的膝头。

        “保准儿难住了”韩丞扔了张牌,笑说,“燕戏狗尾春来到,我瞎凑个上联,寻益,对吧”

        韩丞真没什么墨水,但他不忌讳这个,孔湫跟岑愈听得直笑。三人说话的空隙,萧驰野看了眼沈泽川。

        沈泽川捏着把扇子,小毛竹的,还是萧驰野叫人送给他的。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扇子,神情专注地听着人讲话,似是觉察到萧驰野在看他,眼角挑了点笑。

        那脚都滑进萧驰野的两腿间了,意犹未尽似的蹭着他大腿内侧。萧驰野把着酒杯,拇指压着边沿,一动不动。

        “这不是狐狸么”萧驰野半晌后一笑,抬手从韩丞一把牌里抽出个墨勾的狐狸,扔在桌上,“夜雨逢屋漏,梦听狐吟语。春潮何处请,滴答声里寻对不住,浪上了”

        韩丞跟萧驰野推杯换盏,笑说“人家都讲正经话,怎么到了你这里,就非要把狐狸变作狐狸精”

        “我这样的,”萧驰野饮酒,看着沈泽川,“就招狐狸啊。”

        “这出的,让正经人怎么接太糙了。”孔湫笑叹,“你萧策安么,睡觉都不关紧门,还怪人家找,分明是自个儿盼着的吧。”

        萧驰野没吭声,那脚轻轻踩了他一下,他就笑。沈泽川上半身稳得看不出丝毫端倪,叩着扇子的指尖蹭了蹭,隔着这满屋热气,眼角都要浮红色了。

        正巧岑愈把牌扔地上了,余小再连忙歇手,要俯身去捡。

        沈泽川准备收脚,岂料被萧驰野探下去的手一把扣住了脚踝。他脚掌隔着布料踩在了萧驰野不可言说的地方,萧驰野两指滑进净袜,摸着沈泽川。

        沈泽川的扇子搭在桌面,眼见余小再都掀袍了,腰也隐约弯了,说着“各位大人抬个脚,卑职瞧瞧掉哪里了”

        萧驰野半点不慌,稳稳地握着沈泽川的脚踝,拇指下了些力道,揉得沈泽川脊骨酥麻,捏紧了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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