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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万不得已,只能牺牲一个


第117章  万不得已,只能牺牲一个

        听到这话,王有哲突然又不难过了,还在心中狂笑。

        心说这小子出错了更好,刚才听他对永乐青花瓷的特点侃侃而谈,王有哲内心多少其实是有些失望的。

        因为如果他懂,自己就没有机会展示这方面的学问了。

        没想到现在他又说这杯子是假的,可见不是真懂。

        一会儿必须好好给他上一课,告诉他这就是永乐青花瓷真品,而且自己准备送给他。

        相信他一定会为自己的慷慨和博学折服,再加上这套永乐青花瓷盖碗,别说刚才路上那点不愉快,即使是卖军火那件事也可以当没发生过。

        表面上王有哲却假装不解地问,“那檀组长觉得它是什么年代的,不会是宣德年间的吧?”

        “不不不,即不是永乐,也不是宣德。”檀润青大摇其头,“这个杯子应该是民国二十四年左右的东西,最早不会早于民国二十一年。”

        民国二十四年?

        那不就是去年的东西吗?

        “怎么可能,我这个杯子明明就是明永乐官窑的器物。”

        王有哲急了,一把夺过檀润青手中的茶杯,将里面的茶水倒掉。

        然后翻过来,让对方看碗的底部。

        “看到没有,上面有永乐年制落款。”

        檀润青瞥了一眼,仍然摇头。

        “你看看它的胎骨这么粗,跟永乐年间的东西怎么能比?”

        “还有这瓷釉与胎骨结合得也不够紧密,釉面上已经出现气泡和脱釉现象,根本不是明代瓷器的特点啊。”

        “再看这颜色明显太过昏暗,这其实就是俗称的洋蓝。”

        “这种蓝色光绪末期才出现,是从西洋传过来的,有点宣德青花的姿态,但是缺了那份散晕沧桑。”

        王有哲越听表情越复杂,这家伙说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要不是自己已经找专业人士鉴定过,没准真的会信以为真呢。

        当然,也不排除这家伙在编谎骗自己。

        沉吟片刻之后,他决定反将一军。

        “檀组长,你确定这盖碗是新的?”

        檀润青点点头,表情笃定,“当然确定。”

        “敢不敢打赌?”

        说这话的时候,王有哲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

        他恃自阅人无数,如果这小子在撒谎,一定不敢跟自己打赌。

        那么他在自己面前就没有什么信誉可言了,即使是特务处的人自己也不用怕。

        要是他敢打赌,说明他根本不懂鉴别青花瓷,最终赢的也只会是自己。

        总之不论他怎么选,横竖自己都不吃亏。

        檀润青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执着,总觉得里面透着一种古怪。

        不过这东西自己可以确定是赝品,不用担心会输,所以并不怕打赌。

        檀润青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有什么不敢的,王副局长想赌什么?”

        听到他愿意赌,王有哲差点没乐出声。

        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真敢跟自己打赌,说至少明他确实认为这套盖碗是赝品,那么这场赌局自己就赢定了。

        沉吟片刻之后,王有哲才道。

        “晚上我请几位懂行的朋友来一起来鉴定这套盖碗,如果他们都说是真的永乐青花瓷,咱们两个结拜成兄弟如何?”

        “如果是赝品呢?”檀润青不答反问?

        “要是赝品,我送你一座唐代的金佛。”

        听到这话檀润青就已经看明白对方的用意了。

        这家伙应该是想拉上自己跟他成为系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到时候自己就不好再揪住他贩卖军火的事不放了。

        本来不想浪费时间跟他瞎掰扯,但是檀润青此时已经想起这盖碗到底是在哪里看到过了,必须证实一下到底是不是那个人送给王有哲的。

        如果是的话,那么问题就严重了。

        因此檀润青点头,“行啊,那我就见见,不过你最好把送你盖碗的人也叫上,到时候看我怎么当面揭穿他。”

        “没问题,我马上打电话。”

        王有哲说完起身重新给檀润青泡了杯茶,然后到里面打电话。

        打完电话之后,他才出来一脸讨好地对檀润青道。

        “檀组长,昨天敝人内弟回来之后,把在火车上发生的事都告诉我了。”

        “那小子做事总是莽莽撞撞,真是对不住了。”

        “今天我本来想去登门拜访的,可是临时有点事给耽搁了。”

        “好在咱们有缘,竟然在路上不期而遇,在这里我先以茶代酒替内弟向檀组长赔个不是。”

        见檀润青只是喝茶没说话,他只得又继续道。

        “关于处理那批旧枪械的事,还请檀组长帮忙压一压,千万别让戴老板知道了。”

        “只要这事能顺顺利过关,今后每次处理旧枪械都有檀组长一成收益。”

        这混蛋,想让自己替他瞒着戴春峰,却只给一成,真以为自己好糊弄呢。

        檀润青未置可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突然将手中的茶碗重重放到桌上,里面的茶水都溅出来了。

        “王有哲,你不知道常校长倡导的新生活运动是禁烟土的吗?”

        王有哲一愣,显然没明白对方突然转换话题是什么意思。

        是答应自己示好的条件了吗?

        可是看他这样子不像啊。

        王有哲突然感觉眼皮跳了两下,心中暗叫不好。

        不过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当然知道啊,本人一直都支持这一运动的,从不沾那种东西。”

        檀润青冷冷瞥他一眼,唇角噙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恐怕是阳奉阴违吧?”

        “润青兄,这话从何说起?”王有哲脸上仍旧是一副茫然的表情。

        见檀润青只是冷眼看着自己却不说话,他只得继续陪笑道。

        “不相信你可以搜,在我楼上楼下无论哪间屋子如果能搜出烟土,你可以直接把我绑起来交给常校长发落。”

        檀润青冷冷瞥他一眼,“你这屋里当然不会有烟土,但是你自己不吸,不等于你不卖啊。”

        听到这话,王有哲立即换上一脸义愤填鹰的表情。

        “润青兄,这种玩笑万万开不得呀。”

        “我知道你在跟我开玩笑倒是无所谓,可是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我真做了这种缺德事啊。”

        “我这人一向奉公守法,从来不做亏心事的,这玩笑话要是传出去,今后我还怎么当差吃饭呀。”

        檀润青冷眼审视着他,“真没做过亏心事吗?”

        王有哲点头,表情笃定,“那当然是真的啦。”

        不过当他看到檀润青依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时,连忙又陪笑补充道。

        “当然,如果处理废旧枪支算亏心事的话,那就免强算一件吧。”

        “可是那些枪膛线已经磨损得厉害,根本没法用了,留着只是占地方,我卖掉也只是想腾出空间放更有用的东西,顺便给手下的弟兄们发点福利。”

        “更何况这事老弟你也知道,交货的信物都弄丢了,这回我不但赚不到钱,还有可能要贴钱进去。”

        本来王有哲以为这一番哭诉檀润青应该会相信自己了。

        可是他话音未落,檀润青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那笑声虽然爽朗,但是王有哲却越听越觉得心慌得厉害。

        他苦着脸问,“老弟,我说的都是事实,你笑什么呀?”

        檀润青终于收住笑声,“明明在倒卖军火,你却说成是为了清理仓库,还说给弟兄们发福利。”

        “这是种做了坏事还往自己脸上贴金啊,简直就是个无耳之徒,难道你不觉得好笑吗?”

        此时王有哲脸上已经换成一副委屈的表情。

        “润青兄,我处理那批旧枪真的只是废物利用啊,怎么能用无耻之徒这种话来形容我呢?”

        檀润青收起笑容,正色道。

        “别装蒜啦王副局长,如果你真的仅仅只是处理一批废枪,还真配不上无耻之徒四个字。”

        “其实昨天在火车上我没收了你们的定金的时候,已经暗暗告诉自己,既然得了利益就不能白拿钱。”

        “所以下车之后我立即想办法把孙家富被偷走的那个信封给找回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檀润青已经从口袋里面掏出那个信封拍在王有哲面前。

        王有哲拿起信封打开一看,果然就是自己小舅子说的那批武器交货地址,接头暗号,以及做为接头信物的半个铜板。

        他万万没想到檀润青竟然把这找回来了,感觉有些不太真实。

        于是把小舅子孙家富叫进来,将信封给他。

        “你昨天说在火车上丢的信封是这个吗?”

        孙家富接过来打开仔细看了看,立即点头如捣蒜。

        “对对对,就是这个信封,所有东西都是对的。”

        说完他看了檀润青一眼,“檀组长,是你帮忙找回来的吧?”

        檀润青笑着点头,“没错,是我找回来的。”

        “我这人从来不白占别人便宜,拿了好处就一定会想办法回馈。”

        孙家富连忙拱手作揖,“那真是太感谢檀组长了,请问是谁偷的?”

        檀润青脸上的笑容突然收住,“告诉你之前,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这趟跑金陵的主要目的应该不是为了那批军火,而是为了另一笔更赚钱的买卖吧?”

        孙家富回头看了自己姐夫一眼,见他面色不太好,心中暗暗叫糟。

        不过他仍然不肯承认,“檀组长说笑了,兄弟我能力有限,处理旧枪支这一件小事都没有办好,哪里还有能力办有别的什么买卖呀。”

        王有哲也在旁边附和,“对对对,他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垃圾都处理不好,我怎么敢把别的重要事件交给他去嘛?”

        这两个家伙一唱一喝的,以为可以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糊弄过去。

        看来自己只能直接点明了,否则这两个家伙不会轻易承认。

        檀润青瞥了孙家富一眼,“孙老板太谦虚了,在火车上我去你包厢的时候,发现你带了七只大箱子,而且闻到一股浓重的烟土味。”

        “请问,那几只大箱子里面不会是装着你们说谓的废旧枪支吧?”

        没等孙家富说话,檀润青继续道。

        “你们是卖枪械的,而不是买,即使箱子里真装着枪支也应该是从津门送往金陵,怎么会从金陵回来箱子里还装着枪?”

        孙家富连忙陪笑道,“自然不可能是枪,兄弟难得去首都一趟,买了些土特产回来赠送亲友的。”

        “土特产虽然也带个土字,但真不是烟土啊,你不信我可以发誓,如果我真的贩卖那玩艺儿,天打五雷轰。”

        檀润青怎么可能相信这种人的誓言,“什么土特产,能不能让我瞧瞧?”

        “唉,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不值得一瞧。”

        在好一会儿没有说话的王有哲热情接过话头,一副热情好客的模样。

        “润青兄如果喜欢土特产,一会儿我亲自带你去逛,喜欢什么我买了送你。”

        檀润青靠在椅背上,冷眼看着他们。

        “我就想要昨天火车上那七只箱子里的东西,你们不会舍不得吧?”

        “这……”

        孙家富为难地看了王有哲一眼,不敢说好,也不敢说不。

        “既然是土特产为什么不敢让我看?”檀润青步步紧逼,“里面装的不会真是烟土吧?”

        王有哲忙不迭否认,“不不不,绝对不是这种东西,润青兄,这种玩笑开不得啊。”

        “既然真的不是,昨天为什么要专门派警察去火车站护送?”

        闻言,王有哲顿时语塞,张了张嘴想反驳,但是最终却没有出声。

        檀润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按理说,警察是维护治安的,看到有治安案件应该出面干涉。”

        “可是昨天火车站的站台上都差点出人命了,你的那几名手下竟然熟视无睹,而是继续护送孙家富手中的那几只箱子。”

        “这就不由得不让我多想了,要么是那几个箱子装着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必须警察武装护送。”

        “要么是王副局长一惯藐视生命,所以你的手下看到命案才能无动于衷。”

        王有哲听得冷汗都下来了,他万万没想到檀润青竟然把火车上打架的事跟孙家富他们联系起来。

        他连忙起身,陪着笑冲檀润青道。

        “润青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檀润青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拿审视的目光看着对方。

        “有没有误会你打开那几只箱子让我看看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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