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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原来是一场误会


第96章  原来是一场误会

        “哐当”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清脆醒目。

        众人见此,稍微一愣时,却见后堂拥出了大量全副武装的军卒,刀枪出鞘,对准了在桌的所有人。

        而在大堂外面,也拥出了许多军卒,大都拿着火器弓箭,瞄准了那些正在胡吃海喝的亲卫。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呆住了。

        大家都是朝廷命官,甚至李建泰是督师,代天子出征,有尚方宝剑的,竟然被如此待遇,难不成这保定已是贼窝了?

        这一刻,他们的念头不是检讨自己,而是认为对方这么做,肯定是降贼了!

        想到这,李建泰顿时一拍桌子喝道:“邵宗元,你要干什么?”

        邵宗元听了,冷笑一声,正要说话时,却听这位督师接着说道:“你就算投降了大顺军,也没必要这么动刀动枪吧?”

        “嗯?”邵宗元一听,顿时有点意外,不明其意,道,“你是何意?”

        本来的话,保定保卫战至关重要,邵宗元肯定是先紧要紧的先做,邸报这个,自然是会后再看的。

        他又不傻,怎么可能还看不出来这些保定官员到底是哪方面的人!

        然而,邵宗元听了他的话,却是一声冷笑,不再理他,而是大声念起了手中圣旨。

        马科等人,不敢不表现,当即回应,声音比本地文官武将都要大:“朝廷必胜!”

        归根结底,不是他无能,而是他的家丁太少;而家丁少,就是因为没钱。如果全军都是家丁,那怕建虏个毛啊!

        此时,马科自然是不愿死的,当即表态道:“末将深受皇恩,自是有忠义之心,绝不有假!”

        要依他本意的话,肯定是不愿投降李自成所部的,毕竟双方交战了那么多年。可大势已去,他也并不反对了。因此,李建泰等人说话时,他不声不响,唯有默默跟从了。

        马科是靠着杀流贼积功成为总兵官的,以敢战著称,仅次于曹变蛟。松锦之战时有杀死满清佐领崔应泰,参领迈色立功,不过最后败逃,从海路逃回关内。

        李建泰等人,不得不跪下接旨。不过李建泰似乎还想挽救下,在接旨之前,抬头看着邵宗元便捷道:“本官刚才是急中生智,想虚与委蛇,以待时机,其实绝无半点降贼之意!”

        大顺军已经攻占了真定府,而保定府就成了挡在大顺军进攻京师的路上,必然也是大顺军的目标。如今之天下形势,何人不知大顺军已无人能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郭中圭等人一听,也是连忙附和。

        武将这桌,大部分人也是跟着点头附和。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后,却又摇摇头道:“只是……只是陛下从未领军打仗,怕是适应不了军伍之事……”

        李建泰看看被制住的那些武将,还有大堂外的场景,然后转回头,脸上露出了笑容道:“大明朝气数已尽,大顺国乃顺应天命,我和伱是一样的,还请引荐一下大顺国的使者!”

        持刀枪的军卒纷纷吆喝,刀枪逼近。

        肯定是有大顺军的使者过来,让保定府这边投降了,随后自己撞到了他们枪口上,才有了如今这一幕!

        否则的话,他是想不通的,论身份,论地位,李建泰都是最大的,岂能对他如此刀枪相加?

        李建泰所部中军副将郭中圭听了,也是附和道:“总督大人有所不知,我们也不是真心打的,要不然,过去这么多天,也不会从京师才到保定,您说是不是?”

        所有人知道再没有更震撼的消息之后,几乎不约而同地,都是松了口气。

        其他武将听了,纷纷跟着表态,说忠心朝廷。其中有几个,甚至都忘记了刚才他们有附和李建泰的话。

        本来的话,今日保定这里发生的事情,杀了一个拥有尚方剑的督师,在他们看来,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事了。结果和邸报中描述京师发生的事情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压根不值一提了!

        堂下所有人听到这话,皆是震惊无语:“……”

        真的是想不到,皇帝竟然一口气杀这么多重臣!

        然而,他们还在震惊呢,却听邵宗元还在说道:“这些还不是大事,邸报中说,原成国公,原英国公,原定国公公然造反,试图清君侧被陛下镇压,全部在午门楼前诛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马科等人感觉,他们和吕应蛟等保定系的人,在之前的时候有很深的隔阂,可此时此刻,大家互相看看时,却是少了很多隔阂了。

        可谁知,邵宗元不但没有消除误会,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听到了非常好笑的事情一般,笑得李建泰等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又是怎么了?

        只是一会的功夫,邵宗元忽然笑声一收,脸色很是严峻,冷声喝道:“看来太祖皇帝显灵是千真万确的事情,早就料到了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是要降贼!”

        听到这话,邵宗元便接过他的话道:“邸报中说陛下得太祖皇帝赐以伟力,御驾亲征,有英武之姿!”

        如果刚才听到消息说,皇帝只是发了军饷,他还不会这么想的。可他听到皇帝竟然还结清欠饷,那就说明皇帝对军队是非常重视了,连欠饷这种都会结清!

        邵宗元听了,顿时冷笑一声道:“原来是一场误会?”

        这真是简直了!

        在原本的历史上,保定保卫战的时候,他要投降,写了降书让邵宗元用印,但是邵宗元不可能投降,他的中军副将郭中圭便去打开了城门,最终他们献保定投降了刘芳亮。

        结果他们万万没想到,伏兵一出,都不用念圣旨,李建泰等人竟然就主动暴露了他们的企图,还真想降贼!

        当然了,圣旨中可不止这么一条罪,还有他们攻破定兴,屠杀百姓,鞭挞县令的罪行。当然,最重要的就是欺君之罪了!

        但是,在马科等人的心中,却是有点不以为然的。

        当邵宗元念完圣旨的时候,李建泰已经瘫了。

        作为他心腹的保定总兵吕应蛟,就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看他色变,顿时有些好奇,连忙问道:“总督大人,邸报可有什么大事?”

        李建泰:“……”

        在原本的历史上,他投降之后李自成并没有和他算旧账杀他,反而封了他一个怀仁伯,于是,他就给李自成卖命,攻打四川,和明军打,和张献忠打。但是,等满清攻破潼关入了西安之后,他就投降了满清,并给满清效力了。

        因此,吕应蛟等人,对邸报上的内容也是很好奇的。

        相对前几个事情来说,这最后的事情确实不值一提。

        不对,除了洪武年间的大案之外,怕是此为最了吧?

        李建泰一听,顿时有点傻眼!

        真要说的话,京师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除了太祖皇帝他老人家有这个魄力之外,谁还能有这个魄力的?

        毕竟在他们看来,李建泰已经位极人臣,就算投降流贼,又能有多大的官可做?赐尚方剑,代天子出征,这是何等的荣耀,就这,也要降贼?

        他亲提李建泰首级,冷声喝道:“敢有降贼者,便是此等下场。本官希望诸位同心协力,守好保定,以为京师之屏障。太祖皇帝显灵,朝廷必胜!”

        “跪下,跪下,跪下……”

        纵观他这一生,毫无忠义可言,唯怕死耳。

        这不,就连吕应蛟都是有点战战兢兢的样子,问邵宗元道:“总督大人,还……还有什么大事么?”

        听到他这话,邵宗元又看了眼邸报,然后说道:“还有,陛下新组建了京营,连欠饷都结清了。”

        此时,邵宗元听了他的话,并没有给肯定的答复道:“这个邸报中未写,只是说了新组建京营的事情。”

        这怎么感觉,像是不过日子,掀桌子了呢!

        这份圣旨,是方正化答应过,到京师之后弄清事情原委之后会派人告知情况的。

        但是,已经好久没有京师的邸报,且京师那边似乎动作很大,他也实在是想知道,京师那边具体有什么事情!

        于是,他便先展开邸报看了起来。

        <div  class="contentadv">        结果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顿时吓了一跳。

        神奇的事情一幕接一幕,都和太祖皇帝有关,而太祖皇帝的能力……

        邵宗元听了,抬头看看他,然后又看看马科等新收总兵,然后才缓缓地说道:“原首辅陈演、辅臣魏藻德,原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东厂提督王之心,原御马监掌印太监王德化,原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原……”

        邵宗元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没理他,而是转头看向武将席上的一员武将,冷声喝问道:“马科,本官见你刚才并未说话,你对朝廷可还有忠义之心?”

        正在这时,却见有信使来到,向邵宗元呈上了新一期的邸报。

        马科想着刚才的事情,忽然开口说道:“这么多人抄家问斩,朝廷岂不是有很多钱了?”

        比如首辅陈演,那是明目张胆的索贿,马科都有孝敬过,更不用说这么多人被抄家,特别是三个世袭国公,这抄家出来的银子,绝对大到无法想象!

        保定这边,就有抽调了一部分人去了京师,加入了新组建的京营。因此,保定一系这边,都是开心的。

        等方正化一问崇祯皇帝之后,便有了这份圣旨送达,让他们做好准备,在李建泰领兵过来的时候拿下他们,然后准备保定保卫战,如果实在守不住,则可退守京师,等到皇帝领兵来援。

        这都不用说了!

        马科听了邵宗元的话,稍微思考片刻之后,便开口说道:“既然是太祖皇帝显灵,如今陛下御驾亲征,该是往晋地去了。宣府大同乃九边重镇之二,都是能打仗的兵,估计陛下也会在那边选兵入京营,只要如同京师京营一样待遇,陛下当能很快拉起一支精锐之师,又是陛下亲临,大有可为啊!”

        别人不清楚,他作为厮杀上位的总兵,最是清楚不过军中现状是什么!

        朝廷官军不是不能打,而是实在没法打,没钱饿肚子,卖儿卖女的,还能怎么打仗?

        这些可都是朝廷重臣,要是杀其中一个,其实并不奇怪,崇祯朝的首辅,本来就换得勤快,但是,一下杀这么多,都是抄家问斩,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比起天启年间的大案,都要大多了!

        马科一听,顿时眼睛一亮道:“那就是说,以后是不是边军都不会拖欠军饷了?”

        邵宗元听了,看了一眼邸报,然后回答道:“其他没什么了,陛下下旨废除三饷,且一百亩粮田以下免征赋税一年。”

        一个雷,一个雷,又是一个雷的打在堂下这些文官武将脑门上,震得他们压根没有反应时间,直接就傻眼了。

        这个情况,是他万万想不到的,事情怎么会是这样发展的呢?

        邵宗元听了,脸上只有冷笑,点了马科等几个刚才未说话附和李建泰的武将,让他们家小前往京师为人质,便放过了他们。其余武将,连同李建泰一起,直接在席上杀了。

        底下所有人,听到他说“原”字,还是这么多,顿时一个个也都是非常意外,全都竖着耳朵听着。

        邵宗元却是冷笑一声,看着李建泰道:“那我要是说这是大顺国的旨意,你是不是又会说刚才这虚与委蛇也是假的?”

        他自己就是例子,把钱都集中用来养家丁,和流贼就能打;但是和关外建虏去打的时候,他的家丁就不够用了,屡战屡败!

        方正化给他们带回来的消息,只是和他们有关,毕竟时间紧迫,也顾不上别的。可以对外宣布的大事,回头朝廷自然会发邸报。

        如今看了邸报上的消息,那对这个太祖皇帝显灵之事,算是有了深刻的印象了。

        马科等人听到,皆是瞪大眼睛,张大了嘴巴,震撼至极:“……”

        刚才所说任何一件事情,可都是天大的事情,竟然还碰在了一起,京师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发生了这么多的大事?

        言外之意,朝廷,或者说皇帝确实是有钱了!

        本来的话,邵宗元他们对于这份旨意的内容,其实还是有些将信将疑的。

        “是,是,是一场误会!”李建泰听了,讨好地回应道。

        就算是打死他们,怕是也不敢想象,这三个国公竟然会试图清君侧!这京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以至于这么多人被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吕应蛟回过神来,试探着问道:“总督大人,该是没了吧?”

        马科等人,跟随保定总督等人,又转回了前堂,开始商议接下来的保定防御事宜。

        等满清入关,李自成败退的时候,李建泰又投靠了满清,授予弘文院大学士之职,被任命为编纂《明史》的总裁官。旋以受贿罢归。等到姜瓖反清之时,他又响应,但是等满清开始镇压时,他又开门投降。不过这一次,他还是被满清给杀了。

        他的额头上已经出汗了,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顺着辩解道:“非也,非也,陛下隆恩,我万死难报,又岂会降贼!”

        之前的时候,他们其实已经有觉得,太祖皇帝显灵是真的了。但是这个念头,也就是想想而已。

        他征战多年,局势一天比一天败坏,又岂会看不出来大明朝气数已尽。说什么太祖皇帝显灵,怕也只是一种提振人心的计谋而已,谁信谁傻!

        此时的他,其实对局势已经有些麻木了。

        说到这里,他一下从袖子里拿出了一道黄色卷轴,厉声喝道:“有圣旨!”

        因此,京师的种种事情,看起来真有太祖皇帝的影子,你说太祖皇帝显灵这个事情,还能有假?

        再一个,那疙瘩病这种骇人听闻的瘟疫,如果不是太祖皇帝显灵告知,谁能知道这究竟是个啥?

        大堂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都是震惊,好长时间,没人敢说话。

        又是欺君之罪,又是造反的,怎么就感觉京师是乱成一团浆糊了呢!

        他们回过神来后,正想追问时,却听邵宗元又继续说道:“……如今太子监国,陛下领兵御驾亲征天下!”

        “……皆犯欺君之罪等数罪并罚,被抄家问斩了!”

        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继续承受意想不到的消息。或许说,连那么多离谱的事情发生,那还有什么事情能超过刚才这些呢?

        邵宗元听了,看看邸报,然后回答道:“这一切,真是太祖皇帝托梦给当今天子,因此才有大刀阔斧,提拔忠臣,惩治奸佞。另外,有关瘟疫,就是那疙瘩病,陛下说乃是老鼠身上跳蚤引发,进而人与人之间会通过空气传染。有一人名叫吴有性,对此已有研究,令地方寻找善待。”

        这不,就听马科首先抱拳向邵宗元一礼,慷慨道:“还请总督大人下令,末将刀山火海,亦所不辞!”

        要说之前他对大明朝失望,觉得气数已尽的话,如今却是有了改观,觉得还有希望了。

        其他人听到他的话,都是连忙跟着表态,一时之间,总督府大堂内战意昂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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