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极其偏心
“咳。”顾二老爷轻咳了一声,刚要说话。
一直没有表态的老国公忽然叫了顾二老爷一声。
“老二,把我们方才说的告诉苏苏。”
老国公哪里能不知道顾二老爷的那点心思,背地里给侄女刨坑也就罢了,当着庆王府的人也信口胡说,怕是皮痒了。
顾二老爷咽了咽口水,方才撑起来的神色有些低落下去,道:“知道了。”
顾禾茹暗地里绞紧了帕子,祖父就是偏心眼!什么好事都想着大房,他们就是要什么有什么,到了二房这边,不说主动给就算了,她自己求来的还不行!祖父祖母偏心都偏到天边去了!
当年庆王可是能与如今圣上一争九五之人,样貌能力自不必说,如今也是京都里呼风唤雨的人物,做他的王妃,不说在京都里横着走,日后顾清若也得朝她行礼!
就冲着这个,哪怕是祖父祖母,都不能拦着她!
更何况,她付出的代价已经够大了,一点收获都没有,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想到这里,顾禾茹顺着老国公的话说道:“父亲,二姐姐不了解情况,自然也不懂长辈的意思,您可得好好告诉她。”
顾禾茹这番话,言下之意无非就是让顾清若不要独断专行,最好依照长辈的意思行事。
祖父定然是不会随意决断的,剩下的无非就是那位不省心的二叔了。
是了,当时做个侧妃都不拦着。如今庆王妃病逝,庆王明显是有扶正之意,顾二老爷还不赶着点头同意?
看来祖母的拐杖还是不够狠嘛,不然怎么这一个个的,都不长记性?
“是啊,苏苏,方才你不在,我们已经商议了个大概的章程。”顾二老爷果然开口道,“你不妨先听听。”
顾清若余光撇了一眼庆王府嬷嬷的反应,就知道顾二老爷定然是信口开河。若方才已经商议出了章程,何必再等她回来定夺?
顾二老爷是打着顾清若不在场不了解情况,其他人不管是出于维护他的面子还是不敢,都不会站出来直接揭穿他,所以才敢信口胡说。
不过这套对顾清若不太管用。
她在军中没少见嘴硬的敌军,受过训练的人,话可以骗人,行动亦可以骗人,但有些下意识的举动是掩饰不住的。
面前这些没受过任何训练的人,不知哪来的勇气在她面前弄鬼。
“二叔,您说吧,侄女听着呢。”
顾清若一点都不生气,淡笑道。
顾禾茹先前还有几分钟未褪去的婴儿肥,如今消瘦下来,眉眼忽而精致了许多。
瞧着竟有几分她娘亲的模样了。
泪盈于睫的模样,当真是楚楚动人。
可惜,顾清若不吃这一套。
“四妹,你想说什么?”
顾清若就不信,她还能当着众人的面,自己提想要嫁过去的事情!
“二姐姐,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长辈做主,方才祖父和父亲已有商议,你要不要先听听看?否则万一你的决断与长辈之言相冲突了,做妹妹的可如何是好呢?”
嬷嬷有些委屈地道:“国公爷说,如今国公府是将军执掌大印,这两府联姻的大事,必得加盖大印公正,所以要等将军您回来才能决断。”
嬷嬷这么多年了,也是第一次听闻这婚姻大事,听长辈高堂的不说,还要听姐姐意见的。
不过也是,别家也没有这么个手握大权威风八面的将军女儿啊。
不是这嬷嬷自己吓自己,自打顾清若进门之后,她是没敢正眼好好瞧上一瞧。
顾清若穿着铠甲大马金刀往厅堂一坐,多年沙场的威压杀气,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比如旁边方才一直哭泣的国公府四小姐,啜泣声就小了很多。
“既然是这样……”顾清若刚刚开口,说了没几个字,一旁就传来一个柔弱的声音。
“二姐姐……”
顾清若转头一看,心中不由得嘀咕了一声。
这是顾禾茹?怎么看着消瘦了这么多?从前纤细倒还有几分干练的模样,如今都能称一句弱不胜衣了。
特别是顾禾茹还穿了一身湖蓝色百褶裙,更显得没有气色。
“奴婢会转告王爷的。”嬷嬷道。
“庆王妃之事乃是大事,何况王爷也算是二叔的姻亲,到时候国公府自然会去吊唁。”顾清若又道。
“这是自然。”嬷嬷堆笑道:“方才将军也说到,国公府与王府是要结姻亲的,如今王妃乍然过世,府里一下便失了主意,正需要个主事的……”
“嬷嬷说这话,本将可就听不懂了。”
“王爷的意思,是希望能尽早让小姐入府,也好主持大局,这王府上下的家业,总不能连个操持的人都没有,将军您说呢?”嬷嬷恭敬道。
顾清若这下是真不明白了,就算她能猜到庆王有让顾禾茹提前过门的意思,也猜不到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这老嬷嬷叭叭在这跟她说半天,是个什么情况。
“嬷嬷言重了。如今尚有高堂在此,本将一非长辈,而非长姐,哪里轮到本将来决断。”
顾清若的话说到这里,嬷嬷也觉得很委屈。
这是她想问的吗?!
镇国公府的厅堂之上,老国公坐镇,一行人正襟危坐,只偶有几声啜泣的声音。
顾清若大步流星走进去,给几位长辈见过礼,往边上一坐,便有庆王府的人过来说话。
“奴婢见过将军。”前来报信的嬷嬷给顾清若行了一礼,道:“将军送行归来,辛苦了。”
顾清若肃着脸,道:“嬷嬷有事请讲。”
“自然自然。”嬷嬷点了点头,道:“昨儿夜里,王妃身子就不大好,后半夜便殁了……”
嬷嬷说到此处,还拿手帕擦了擦眼泪:“御医去瞧过,说是心悸所致……”
“劳烦嬷嬷转告王爷,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顾清若在心里冷笑,心悸?这病发的真是时候啊。
“多谢将军。”
“姑娘,回吧,他们已经走远了。”
长长的队伍已经消失在道路的尽头,璧青才上前劝了一句。
“是啊,姑娘,京里的事情,还等着您处理呢。”瑶红跟着说了一句。
顾清若也不是矫情的性子,不过感伤一阵,便又活了过来:“走!”
这账,也该从头到尾好好算一算了。
一行人骑马回京,才到城门口,就被府里派来报信的侍卫拦了下来。
“将军!将军!”
顾清若一把拉住缰绳,飞身下马,问道:“何事如此着急?”
那侍卫凑到顾清若身旁,小声而急切地道:“庆王妃殁了。”
什么!
“哪里来的消息?”
“您出去不久,庆王府报信的人就来了,此刻正在府里呢。”侍卫急切道:“老爷吩咐说让将军赶紧回去。”
等一行人平静下来,顾清若才说:“与诸位说句肺腑之言,皇上从前待清河军如何,诸位心里有数,如今事情还未了,我自然是要负起责任来,若我抛下这些事情,与你们回去,那清河军才叫麻烦。”
“将军不必说了,我们照办便是。”
“是啊,将军放心。”
……
“时辰到了。”顾清若起身,道:“诸位请吧,我送你们。”
一干将领齐刷刷抱拳单膝跪地:“末将拜别,将军保重!”
顾清若一直送到长亭边,在长亭外目送着清河军缓缓远去了。
她的人虽然还在此处,但是心已经跟着这千军万马离去了。
若不是京里还有未完的事情,她早就跟大军一同离开,去往自由而辽阔的北境。
京都能留得顾清若的人,却关不住顾清若的心。
“你说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条件只有一个……”
“你留下。”
顾清若猛地抬头:“什么?!”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叶瑾煜淡淡道,眼里是顾清若难以看清的平静无波。
顾清若深吸一口气,抱拳道:“皇上,清河军数十年来忠心耿耿……”
“你说的,朕都知道。”叶瑾煜打断顾清若的话:“将军别忘了,你的身后,这大殿之外,还有文武百官站着呢。他们都在等着,想要看看朕会如何处置,朕要给他们一个交代,要给天下万民一个交代!”
顾清若愣怔在原地。
许久,顾清若俯身拜了一拜:“臣……领旨谢恩!”
“我留下。”
几个将军以为自己听错了,纷纷问:“留下?什么留下?怎么留?”
“就是诸位理解的那个意思。”顾清若起身拱手道:“清河军的将士,就拜托诸位了。”
几个将军就算是从沙场出生入死征战过来的,也没见过这种事情啊,一时间根本缓不过来。
“将军,您的意思是,你留在京城,我们回去?”一个将军问。
“是。”顾清若点头。
“他酿的!”另一个将军一掌下去,差点没把桌子拍散架:“这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没将的兵算是什么玩意?!”
一时间议事厅内乱哄哄的,到处都是骂骂咧咧的声音。
虽说这些将军都是通文墨懂道理的人,但是遇到这样的事情,难免会克制不住本就不受太多约束的本性。
“好了。”顾清若轻轻的两个字,场面瞬间就安静下来。
“这是皇上的圣旨,军命不可为,何况我已经答应了。”
“将军!”“将军!”
“诸位都是跟着我南征北战,九死一生过来的,我顾清若要说给诸位托付性命也是敢的。如今清河军有劫,我身为清河军主帅,自然不能独善其身。”
“北疆我是一定要回去的,只不过不是今日而已。”
“诸位务必守好清河军,顾清若在此谢过诸位将军了!”
觅蓝以为顾清若说的是不必回府收拾东西了,朝应了一声,准备去安排旁的事情,被顾清若拦住。
“等几位掌旗的将军回来,让他们即刻到此处来见我。”
觅蓝知道是临行前要例行交代,便道:“几位将军都是知道的,除了回城道别的两位,剩下的都在营中,将军随时可传唤。”
“人齐了一同说罢。”顾清若想了想,又道:“把瑶红、佩紫也一同叫来。”
“是。”
等觅蓝出了门,璧青才上前递上行军图,道:“将军可是有什么要事要交代?”
顾清若笑了笑,道:“果然瞒不住你。”
璧青与她朝夕相处,最能察觉她的变化和心思。
一刻钟后,几位掌旗的将军便都到齐落座。
顾清若道:“昨晚的事情,想必大家也知道了,我在此也再多说,便说些大家不知道的事情吧。”
“户部和吏部正盯着军费的事情不放,这个节骨眼上,清河军出了事,皇上自然十分恼火,为了杀一儆百,处理自然不会手软。”
“但皇上已经应允,不会累及清河军,只罚有过之人。”
“条件是……”
“回将军,拔营已毕,两刻钟后即可上路。”佩紫进入议事厅,回话道。
顾清若点点头,道:“诸位还有亲眷在京都的,趁着时辰未到,回家去与父母亲人道个别吧。两刻后启程回北境!”
“是!”众人都有了心理准备,故而也没有多话,应了声便匆匆离去了。
“将军,宋统领的旗下八百人,已经按照您的命令暂时划到刘秀手下,回程路上由刘统领负责安排。还有十之三四的士兵回乡探亲,还未来得及回京,都记在名册里了。”佩紫递上名册。
顾清若吩咐道:“驿馆传信,不必回京了,直接往北疆回营便是。”
“是。”佩紫领命,匆匆着人去办。
佩紫刚出去,觅蓝又匆匆进来:“将军,运送行李的车马已经备好了,您还有什么行礼要装,属下立刻派人去取。”
顾清若的动作一顿,看向觅蓝,摇摇头道:“不必了。”
行军是清河军上下都做惯了的事情,所以哪怕有些风波形象,一切也都还是有条不紊地在进行中。
治军必得严法,军中自然有军法,各军又因着性质将领等不同之处,军法各有不同。
其中清河军的军法,堪称最为严厉的之一。
这是当年第一代镇国公传下来的规矩,数年不曾动摇。军中将士但凡有错,无论官职,一律严惩不贷。
重压之下,自然会有反对之声。
所以重刑的同时,清河军的军饷之厚,也是旁人无法企及的。
顾家先祖的话是:“若是给你们钱了你们还要贪赃枉法,老子能叫你连肺都吐出来!”
即便是这样,立军至今,仍有些人知法犯法,罔顾教诲。
这样的人,若不重罚,日后也谈不上治军了。
收拾了几个蛀虫,顾清若敲打了几句便也不再说。
她自知清河军人员庞大,不可能一点污浊都没有,但是要治,也不能在京都治。北境山高路远,那里才是清河军应该在的地方,要开刀治病,也得在自己的地方才好。
这个是非之地,离开得越早越好。
“他丫的,查出来是谁下的黑手,弄不死他!”一个统领气得拍了拍桌子。
顾清若抬眼:“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若是真的持身正,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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