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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贴面舞


  意外怀孕让李素兰心烦意乱。

  她已经决定要流产,因为她觉得自己还没有准备好,而且林正宇好像朝三暮四的,她心里没底。

  对于这件事,林正宇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第二天,素兰请雨晴陪着,又去了一趟三医院妇产科,询问流产的事。

  医生说如果刮宫的话,要等胎儿大一点才行,至少得50天,胎儿太小根本刮不下来。

  李素兰像霜打的茄子,整个人都是蔫的,雨晴陪着她默默走过幽深的巷子。

  还得揣着这个火药十几天?她不愿意。

  次日上午,林正宇的妈妈来到了商店。

  他的妈妈个子又瘦又小,身高大概只有1米52,眼睛很大,林正宇长得很像他的妈妈。

  林妈妈对李素兰说,“你们年纪不小了,我看这个孩子还是留下,我正好可以和卓尔一起带,一头牛是看,两头牛也是看。”

  卓尔是林妈妈的外孙。

  李素兰摇摇头,她已经下定决心,不会改变,“我想好了,我才22岁,年纪不算很大,这个孩子我不会要,我要流产。”

  林妈妈吃过中饭,下午就回家了。

  隔了两天,林正宇的妹妹林小宇来到了商店,林正宇请她来帮忙。

  林小宇已经当了妈妈,小卓尔九个多月了,是个男孩。

  她给李素兰出了一个主意,说还有一种方法,就是吃药流产,第一天、第二天吃小药丸,第三天吃大药丸。小药丸吃进去没有感觉,大药丸吃了肚子会很疼,疼过之后胎儿就流下来了,然后就像是大姨妈来了一样出血。

  李素兰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不用去医院,可以自己悄悄进行。

  她去药店买了这两种药,计划第二天开始吃小药丸。

  两天之后吃大药丸,大药丸吃进去没多久,她的小腹就剧烈地疼痛起来,这种疼痛没有语言可以形容,她疼得冷汗涔涔。

  疼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就开始出血,她有点恐惧,怕自己血崩,失血而死。

  好在林小宇陪着她,给她安慰,她的恐惧才减轻了一点点。

  疼痛消失了,她像是虚脱了一般,躺在床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傍晚,雨晴过来看她,她很虚弱,看到好朋友关切的眼神,她流下泪来。

  “女人真是命苦。”雨晴轻轻叹息。

  林小宇帮着看店和做饭,多亏有她帮忙。

  闲暇时,林小宇和李素兰聊天,“我爸爸上次来店里之后,回去告诉我和妈妈,说你很节约,早餐只吃两个馒头,喝一杯豆浆。他觉得你勤快,很持家。”

  李素兰从小爱吃面食,喜好吃面条、面疙瘩、馒头,早餐吃馒头既是她的喜好,也确实省钱、省事。

  听林小宇这么说,她心里有隐隐的不快,原来,林正宇的爸爸还考察了她一番。

  她从小就被亲戚们评价自尊心强,是的,她是这样的性格。被未来的公公大人暗中考察过,在她意料之外,她不喜欢这种做法。

  这次流产素兰休息了三十天,林小宇说流产后不能落冷水,不能哭,不吃辛辣,要多休息。她都照做了。

  三十天之后,可以出门,可以四处走走了。

  素兰想起丽丽那一百元钱还一直没还呢,就又去巷子中部那一排房子打探情况。

  常到她店里买散酒的老伯告诉她,丽丽很喜欢到附近的丽人歌舞厅跳舞,也许在那里可以找到她。

  歌舞厅这种地方比较复杂,素兰不敢一个人去,如果和雨晴去的话,好像力量也不够大。

  她想到了和雨晴同住的黎霞,黎霞和男朋友周治国都会跳舞,也很喜欢跳舞,把他俩一块儿邀去丽人歌舞厅,胆子就大多了。

  她决定去轴承厂请“援兵”。

  沿着小山街往北走,走出巷口右转,就能望见工人文化宫的围墙。

  善德市工人文化宫老一辈善德人喜欢称作“公墓”,这是善德会战阵亡将士纪念公墓,是为了纪念在善德会战中牺牲的国民革命军陆军第74军57师将士修建的抗战烈士陵园。

  1943年11月16日,日军分三路进攻善德城,当时驻守善德的57师在余程万师长的带领下,誓死守卫善德。经过20多天的激战,57师5000多官兵壮烈牺牲。

  为纪念为国捐躯的将士,1944年善德会战结束后,国军第74军军长王耀武决定在善德建造“烈士公墓”,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后修建完成。

  公墓占地面积13亩,主体建筑有士兵和士官公墓、将校墓、纪念堂、纪念塔、纪念亭、纪念牌坊等。公墓正门上方是王耀武所题“善德会战阵亡将士纪念坊”的横匾。

  公墓东面是工人文化宫,文化宫北面有一个出口,出口正对着一条宽街,街道两边是高大的法国梧桐,枝叶茂密,盛夏时节都很荫凉。

  宽街与体育路形成丁字路,北面是体育馆,右转步行一百多米就能看到善德市轴承厂的大门。

  素兰和雨晴、黎霞、周治国说了她的想法,请他们一起去丽人歌舞厅跳舞,她顺便找丽丽要账。

  当晚,他们四人一起去了丽人歌舞厅。

  素兰装作老道的样子,问走廊里遇到的服务生,“请问丽丽在哪个包房?”

  “她在四楼,上楼梯右转第一间包房。”

  素兰走在前头,走到四楼后她慢慢往包房门口移过去,可巧包房门是开着的。

  她大模大样站在门口对着里面张望,里面有一桌牌,四个女孩在打牌,其他的几个女孩在看牌,她们都化了妆、衣着暴露。

  丽丽正在打牌,她的直长发盘上去了,精致的巴掌脸还是那么清丽,她右手上夹着一支细长的烟,正老练地吞云吐雾。

  如果不是在这种场合、如果她不是这幅装扮,她真真就是一个清纯大学生模样。

  “丽丽,出来一下,有事找你!”素兰装作和丽丽很熟的样子,热络地喊她。

  丽丽愣了一下,旋即镇定下来,把手中的牌交给旁边的小姐妹,出来了。

  “你知道我在这里?”

  “哪里,我刚好和几个朋友过来跳舞,正巧看到你在里面。”素兰指指身边三个人,撒了个谎。

  “是好巧,今晚几个朋友喊我打牌,推不掉,我只好来了。”

  素兰不想和她磨叽,直入主题,“最近都没有看到你,正好今天遇上了,那一百块钱你现在给我不?”

  “真的不好意思,今天手气差,一直在输钱,放心,我没忘,会还给你的。”丽丽看起来无比真诚。

  看样子,这钱确定是打水漂了。

  素兰懒得和她多说,说了句“我们进去跳舞了”就离开了包房门口。

  她和雨晴都只会走慢四,所以当慢四音乐响起来的时候,她俩就跳舞,其他时候就在舞池边坐着休息。

  黎霞和周治国所有舞种都会跳,加上他俩是恋人,跳起来更加有感觉,所以整晚一直没停。

  又是慢四舞曲,两个好朋友搭着手进入舞池,可是刚跳了几分钟,灯突然熄了,一片漆黑。

  素兰吓了一跳,惊叫出声“哎呀,停电了!”

  “别出洋相,这是跳贴面舞的时间。”雨晴轻轻说。

  哈,素兰在黑暗中吐吐舌头,瞧自己,真是孤陋寡闻!

  她怕遇到咸猪手,就和雨晴手拉手摸摸索索往墙边移动,然后面朝墙壁保护着自己。

  几分钟后,舞厅正中间悬挂着的霓虹灯亮了,忽明忽暗的彩色光影闪闪烁烁,像鬼魅的眼睛。

  素兰不敢睁眼,她怕看到龌龊的画面。

  身旁的雨晴推推她,“走吧,我们去找他俩,要散场了。”

  哦,原来这是舞厅的最后一个环节,看来雨晴听黎霞说过舞厅的套路。

  这环节把素兰唬得一愣一愣的,她觉得一点都不好玩。

  灯大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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