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请女骨（5） ‘湿货’
因为人员不足,所以查访进度很慢，他们不仅需要向被窃尸者家属询问名单，还要大量走访村民查问是否有遇到可疑人员。
这已经是相当耗时的两项工作,现如今又因为在万芳墓后处发现的可疑纹路痕迹,导致需要分出一部分警力再去排查两个村里的车轮胎花纹。
村里拥有自行车的村民不算多,但手拉板车以及牛车还是有不少，他们发现的是一块很小的纹路痕迹，无法判断到底是什么车胎所留下。
再加上胡越山也反映从山脚到万芳墓地那段上山的小路虽然不宽,但板车也是可以通过的，因此排查范围就再一次被扩大。
每一项做起来都相当困难,胡村的殡葬名单因为有记录,家属大致增增减减可以回想起来，但邻村的名单就很难控制,有时需要找很多人一起过来回忆。
车纹也是，需要民警每一户都上门查看，担心会发生遗漏情况，因此每查看一个轮胎后都还会拍几张照片，细细记录着各个轮胎情况。
二队几人陪着南安县警局的同事在炎[ri]下整整跑了一天，直到夕阳将至,彩霞映红天际时众人才收队往村[kou]集合。
忙乎了一整天，他们十分疲惫，有些民警爬上车之后立马就睡了过去。
等人员集合的时间，方顺良嫌车里闷热直接坐在了地上，他抿了下已经起干皮的嘴唇，哑着嗓子问道：“那个轮胎纹会是作案人留下的吗？别查了一圈最后还不是。”
问完后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腰又说道：“王哥，明天让嫂子多炒两个盐包吧！我这腰也有点吃不消了。”
轮胎纹路这个事主要是他和高进宝在跟进，弯腰、蹲下、站起这些动作重复了一整天,再好的身体都会撑不住，更何况他们除了来之前用了早饭，之后再没进过食。
王有志直接躺在了路边[cao]地上，他没说话，只是抬起了右手挥了两下，示意知道了。
苏璃身体素质平[ri]里还算不错，但此时也是勉强靠着车身在站着，她面[se]微微发白，鬓角的碎发被汗打湿后贴在脸颊，刚想开[kou]说话，嗓子处就隐隐一阵干疼。
带的水杯里已经没有水了，苏璃清咳了两声说道：“办案不就是这样吗？只要有一点希望都不能放过，还是要继续查下去，即使最后结果或许会差强人意。”
方顺良长舒一[kou]气，叹道：“是啊！‘无用功’这种事我们最擅长做了。”
查案很多时候都是[chou]丝剥茧一条条去验证，在这个[chou]丝与剥茧的过程中需要他们耗费大量的时间和人力，因为你无法确定这条‘丝’它是否与案情无关，所以只能多做，没法少做，即使最后很可能只是一场‘无用功’。
“花花......嘿嘿，花花......”一位穿着花衣服的女人走了过来，她头发抓的比较凌乱，脸上和衣服上沾了不少泥，右手握着一把野花，左手放在嘴边啃着，走近后苏璃才看到她嘴角处流着些许[kou]涎，头上也歪歪扭扭地别了一朵黄[se]的大野花。
苏璃看着她摇摇晃晃越走越近，心里已经意识到这个女人[jing]神应该有些问题。
女人走到靠近他们的地方就停住了脚步，她一直没有松开啃着的手指，头不由自主的摇晃着，指着躺在[cao]地上的王有志，笑着蹦起来喊道：“死咯！嘿嘿，喝水死咯！”
方顺良本来已经昏昏[yu]睡，被她这高声吓得一激灵醒了过来，然后就看站在不远处蹦着的女人，他目瞪[kou]呆片刻后看向苏璃，问道：“哪来的傻妞？”
苏璃还没说话，女人就不蹦了，她转过头撅着嘴叫道：“不系傻妞！娘说不傻，系...系花花！”
王有志也醒了一会，坐起身先是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反映过来后笑着摇了摇头。
女人听到了他的笑声，又回头摇头晃脑看了他一会：“咦？咋...咋会动吖？”
她没有看很久，摇摇晃晃又要往前走，嘴里念念有词道：“嘿嘿，花花，动咯，”
倏尔，她乱转的视线对上了苏璃，然后咧开嘴嘻嘻哈哈往苏璃的方向走，她右手握在胸前的野花往前伸着，走路带着花头左摇右晃。
但她还没靠近苏璃，就被刚过来的胡越山拦住：“[chun]花！”
胡[chun]花被拦住，扭着身子手依旧伸着：“花花......”
胡越山上下看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又跑哪里去了？这一身造的，回家你娘肯定要揍你！”
胡[chun]花缩起了肩膀，摇着头摆着手：“不揍不揍......”
胡越山故意吓她道：“我看要揍，你要干净点！大娘那么大年纪了还得照顾你。”
胡[chun]花听不懂，只啃着手笑着重复：“干净...花花，干净......”
苏璃问道：“这是你们村的人？”
胡[chun]花听到声音后又对着苏璃笑，手刚要抬起来就被胡越山挡了回去，他侧身对苏璃点头：“对，是我们村的。”
又转过头对着胡[chun]花虎着脸道：“去去去，到一边玩去。”
苏璃走近，对着胡[chun]花笑着温声开[kou]：“你是要送我花吗？”
胡[chun]花嘿嘿笑了两声，之后突然往另一个方向跑开，胡越山对着她的背影喊道：“赶快回家，不要在外面玩了。”
他回身对着苏璃几人问道：“[chun]花刚刚没闹到你们吧？”看到苏璃摇头，他松了一[kou]气。
方顺良：“这丫头是个痴儿？”
胡越山点了点头：“刚出生就看着不哭不闹，没想到长大后发现她......”
王有志从地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叹了[kou]气：“唉！都是命，遭罪一场。”
刘明跑了几个分局后就赶来胡村，所以下午他也在跟着走访，等他和肖卓两人也到了之后，众人才上车踏上了回程的路。
二队几人在路上找了个饭馆解决晚饭后，肖卓将其他人都送回了家，只有苏璃跟着他一起回了市局。
肖卓将车停好后看向苏璃：“你还要回办公室吗？”
苏璃在路上小眯了一会儿，打个哈欠后点头道：“车钥匙还在办公室。”
“那走吧！我也上去一趟。”
两人刚走到二队办公室门[kou]，对面的门就被拉开，他们看过去，就见周子尧直愣愣站在门边。
肖卓双眼微微一眯，周子尧看了眼苏璃后就转向了肖卓，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后他转开视线对苏璃说道：“苏伯伯让你明天下午回趟家。”
苏璃蹙眉：“我没有时间。”
肖卓推开二队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周子尧闻言眼眸低垂，沉默半晌后继续道：“你要不和苏伯伯打电话说下吧！”
“好，我知道了。”苏璃说完就准备回办公室拿钥匙，脚微动后又回身看向周子尧，不确定问道：“你...这么晚没回去，不会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吧？”
周子尧看着她没有说话，苏璃抿了抿唇：“谢谢，下次如果他托你传话，你可以不用理，让他直接联系我就行。”
“苏伯伯给你传呼了，你没回。”
“......”苏璃默然，之后又说道：“实在不行你可以留张字条放在我桌上，不用等这么久，这次麻烦你了，早点回去吧！”
她想了想还是跟了句：“路上注意安全。”
周子尧眸[se]微动，对着苏璃点了点头。
他离开后苏璃回身进了办公室，拿起电话听筒拨通了苏家的电话，这次没有等太久，那边就接通了电话，听电话的人正好也是苏父。
苏璃直接说道：“明天下午我回不去，有案子。”
苏父在电话那头直接凶道：“什么案子不案子，你明天下午必须回来一趟，不然我就去警局把你带回来！”
他也没有等苏璃再说话直接将电话挂断，苏璃听着电话听筒传来的忙音，眉头越皱越紧，眼底升起一丝不耐情绪。
“要不你就回去一趟吧！”肖卓坐在椅子上突然出声，对上苏璃讶异地目光后抬手解释道：“我没偷听啊！是你家人声音...太大了。”
苏璃：“算了，人本来就不够。”
肖卓劝道：“没事，我来安排，再说...听你家人语气，或许真有事。”
苏璃凝眉想了小会儿，然后从[chou]屉里取出钥匙，无奈道：“我上午还是过来一趟吧！”
两人随意聊着，离开了办公室，各自驾车迎着稀疏星光往家赶去。
夜[se]融融，四下静悄悄的，星光黯淡，黑沉沉的夜笼罩着乡间万物。
暖黄的灯光下，两个男人坐在桌前对着两碟冷菜吃酒。
一人抿了[kou]酒随意说道：“又来个‘湿货’的单子。”
另一人手一顿，刚夹起的花生米从筷间脱落，掉回了盘中，他低声问道：“不是说停段时间吗？警察动作那么大！”
这人继续无所谓道：“先不动‘干货’，我去打听过了，他们在查什么参加葬礼的名单，找不到我们头上。”
另一人考虑了一会还是拒绝：“我觉得不行！而且‘湿货’太......”他后面的话没说完，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怕啥？”男人笑道：“这有啥好怕的，之前又不是没搞过‘湿货’。”
他右脚踩在凳子上，右手肘搭在膝盖，拿着筷子的手微微垂着，一脸意味深长看着对面人开[kou]：“你知道这单开的啥价吗？”
“啥价？”
男人没说话，只是伸出左手比了个二的手势。
对面人的筷子直接掉到桌子上，发出‘啪嗒’一声，他吞咽了下[kou]水，怀疑问道：“两千？”
男人对着他笑了笑，又端起杯子抿了[kou]酒，风轻云淡道：“货我已经选好了，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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