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花香弥散四野
“听起来确实有一些古怪。”祝花花蹲在地上,白皙手指抓起一捧有些潮湿的土,“淅淅沥沥——”的不断有碎泥从她指缝中落下。
“没事花花,反正也就是这一小块角落有问题罢了,倒也没什么大碍,这贼还挺有原则,就要这一旮沓地长出来的胡萝卜,可偷偷摸摸的干啥啊,哪个兽人说想吃,咱又不是小气的兽人,一根两根的送给他吃就是,干什么要这样偷鸡摸狗的!”
崯越说越气,搞得好像他们是什么抠搜小气的兔子一样,他大手握拳重重捶下去,激起一片齑粉碎石。
这么大的动静,吓得郁郁葱葱的胡萝卜地里,一下子冒出好些耷拉着一对兔子耳朵的小幼崽们。
最壮实的幼崽彪已经自觉担当起小大人的职责了,他背着一个竹篓,这是熊猫族的兽人编织好后特意拿过来跟他们换胡萝卜的,老族长讨价还价了许久,才终于用一百根胡萝卜换来了五十个竹篓。
小竹篓已经堆出了一个尖尖胡萝卜山,可彪还是不满足,踮起脚来试图再多塞几个,他是最壮实的崽,力大无比,一口气再运多些胡萝卜都没问题。
“族长呢?”祝花花摸了摸彪的脑袋,小兔子跑到了他们面前,将崯大力震撼土地时,地上歪七扭八的胡萝卜统统拔出来。
“族长啊,他在做一项最重要的事——将丰收的食物藏起来。”
说着,崯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他们在地下挖了好些个巨大坑洞,专门是放胡萝卜的,而将胡萝卜堆得越满自然他们越开心。
当然兔族族人们每天的消耗量也是非常惊人的,可只要天天催生,不断收获食物,不管怎么说,日子也算是好起来了不是。
“之前外面还流言四起,总有兽人说些什么暗夜之森很快就要完蛋之类的话,”崯愤恨不平,他没告诉花花,有那么一段时间,外面关于兔族的流言与谩骂是铺天盖地袭来。
甚至有兔族战士外出找寻食物,总会有渡鸦恶意的飞到战士们头上想坠下来鸟屎,他们毫不掩饰对兔族的厌恶。
暗夜之森的土壤是被腐烂的食人花藤蔓污染确实是事实,无论真相是什么,总会有人把这件事扣在花花头上,说是她指挥深渊魔物干的这好事,崯知道,肯定还会有很多兽人背后说花花居心叵测。
“可他们哪里会知道,现在除了生存的领地小了些,其他与之前并无差别,甚至住在狼族的领地里,有狼族战士们保护,简直是令兔心安得不得了。”
崯是真心实意这样说的,祝花花抬眸,此刻她白皙指骨有一搭没一搭的揉捏着彪的脑袋。
“威牙可是许诺了,来自暗夜之森的兽人们什么都不用干,只要去投靠他,就会有吃不完的食物。”她轻轻眨了眨眼,有些俏皮的笑道:“他还真是好心,我还从来没见过虎族会有这样善良大方的一面。”
“崯,外面的流言蜚语怕是不止于此吧。”总会有兽人相信威牙的空话,得到了好处再对狼族和兔族反水一波。
崯手上的动作僵住,神情显而易见的不自然起来,甚至不敢和花花对视上,他什么都没说,可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祝花花了然,“威牙和琬姬想让我们成为一个笑话,曾经繁荣兴旺的暗夜之森,如今竟是变成了这样,万物荒芜、生机颓败……要说暗夜之森现在是一片死地都不为过。”
“他以为拉拢越多的兽人就能对抗我和王?哈!”祝花花垂下眼帘冷笑出声。
“我知道,现在人人都会夸赞他良善,可我绝对不会相信,威牙那样一个自私自利的兽人,花费那么多的珍稀食物,就单纯为了供养好吃懒做的兽人们?他一定还有其他的目的。”
“花花……”崯语气有些艰涩,“不用管虎族的事情了,我们过好自己就足够了,现在就已经很好了,待着安全的狼族领地还有什么不满足呢?其他兽人愿意怎样就怎样,只要不招惹我们就够了。”
他下意识的劝花花,崯自然能感受的到她胸腔中燃烧着的怒火,但崯不愿意、也不想让花花因为虚无缥缈的流言去冒险对抗威牙。
能活着、有饭吃,这在崯看来就已经是很幸福了。
“是啊,花花,只要我们知道现在过得有多好就够了嘛。”一个鹿族雌性晃了晃她脑袋上的枝桠状鹿角,她嘴衔着背上的竹篓一个个将其拿下来。
半蹲在地的祝花花仰着脸认真道:“不,崯,你到现在还是不明白,威牙和琬姬为什么屡屡针对兔族?在他看来,兔族早该灭族于琬姬之手,即使他不屑于婚约,可弱小的兔族得了狼王青睐,对他来说无异于是在挑衅他的雄性权威!”
“他绝不会放过兔族!还有鹿薇,你真的觉得这样的日子就足够好了吗?”
“还不够……这世间本就福祸无常,可我的崽子还没见过最繁华枝茂的暗夜之森,它的未来不应该困于这片方寸之地,它该肆意的在丛林中奔跑。”
在鹿薇和崯越发急促的呼吸声中,祝花花铿锵有力道:“暗夜之森也绝不会永远如此,它该是有着最巍峨的山峦和大片大片郁郁葱葱的树林,而花香……弥散四野!!!”
“扑朔朔——”
黑暗中的系统空间里,半空中悬浮着无数张被坚硬锁链交叉捆绑住的卡牌,它们在岁月里等待的太久,蒙在上面的灰尘也渐渐硬实,变成了卡牌最朴实无华的外壳。
这本该是由祝花花吸收狼王溢散出来的精神力才能解锁的卡牌,可她慷慨激昂的话语刚落下来的瞬间,其中的几张卡牌上竟有了变化。
它们牌身上的外壳开始如同墙壁般斑驳破碎,再一点点脱落,甚至束缚在卡牌身上的坚实锁链,“嘭嘭——”的也断了两根。
卡牌本身神秘繁复又璀璨的纹理慢慢显露开始出来,到了一定程度又戛然而止。
【叮——系统提示:卡牌解锁进度89%……】
黑暗卡牌池里的细碎金色气运之力还未完全消散……
这是第一次,卡牌不是依靠祝花花吸收的世界反派精神力力量挣脱,而是兽人们真心拥护祝花花时形成的气运之力,让卡牌身上的枷锁溃散。
……
郃每天都随着族人们来到田地催生胡萝卜,早上他是多么精神抖擞的去,晚上他就跟被妖怪吸了所有阳气似的,脚步虚飘飘的走回洞里。
现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胡萝卜要催生,那自己的胡萝卜绝对不能比别人的差,于是每次郃前一天是怎么虚脱回来的,第二天又是雄赳赳的去了。
<div class="contentadv"> 可不光郃一个人有这样的念头,其他族人们也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就为了彰显出来自己的力量。
“没想到咱们这日子比以前还要好了,”郃爱怜的摸摸胡萝卜缨子,下一秒还不待胡萝卜反应过来,他又辣手摧花的薅住胡萝卜缨子将它连根拔起。
他给琬姬做了大半辈子的奴隶,天天不停干活,可总是吃不饱。
尤其被食人花救出来的时候,他都瘦成皮包骨了,胸前的肋骨都隐隐可见,脸上更是一点肉也没有,颧骨高高凸起,瞧着人不人,鬼不鬼的。
虽然现在也是蛮辛苦的吧,可每天瞧着族里被养得胖嘟嘟的崽子们,还有一点点被填满的粮仓,他心里就突然格外豪情万丈的升腾出一种喜悦。
生活在狼族的领地,刚开始郃还觉得是寄人篱下、分外不适,后来他就发现,郃这般想着站起来,他看了看远处像是一粒黑点的男人,狼王正带着一大群狼掏泥巴,对他们身后除狼以外的其他兽人也并不设防……
似乎……一切也并不是那么的难以接受了。
他想到刚刚耳边响起来花花豪情万丈的话语——花香弥散四野,唔,说不定还真会有那么一天,暗夜之森会恢复成以前的样子。
想着想着,郃又好笑的摇了摇头,什么时候他竟也和幼崽一般,做起了梦来,但……假若在他有生之年,自己真的能迈开老兔子腿在暗夜之森里撒欢狂奔……
郃美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
……
“花花,”彪瞧见了一个水灵灵大胡萝卜,眼睛“蹭”一下就亮了,他连忙跑过去将其抱了起来,然后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半蹲在地上的女人发丝极柔软的披在身后,越是靠近,鼻尖越是能够嗅到她身上的幽幽花香。
“你怎么会是一只兔来?”彪见到祝花花是极欢喜的,可这不妨碍彪发现花花的不对劲之处,那个又凶又霸道的狼,哪次不是将花花揣在身上?
他还太小,脑袋上的兔耳朵还不怎么会隐藏在脑后,跑起来一搭一耸的。
“王在做其他事,他说要为我准备一个惊喜。”祝花花脸上漾出温柔笑意,她伸手撸了撸彪毛茸茸的脑袋,女人的手绵软细腻,摸得彪舒服极了,甚至自觉将他的脆弱脖颈伸了出来。
只是……准备惊喜?
彪瞅了瞅那些挖坑玩泥巴的狼们没吭声,不管怎么说,狼王不黏糊花花是件好事,他呲牙笑得跟朵太阳花似的,彪身后的幼崽们也全都乌泱泱跑过来,在花花身边挤挤挨挨着。
就像一团团小棉花团子密不可分的聚拢在她身边一样。
不远处的鳞枭脖子一紧,他干脆挥手,黑色精神力直接将小黑崽子掳下来,两只漆黑雾蒙蒙状的大狼爪掐着它咯吱窝怼在男人面前。
男人垂眸瞥它,小狼崽子没吭声,就是尾巴直直垂下来耸拉着,一双绿眸死死盯着花花的方向。
“……”
到底还是个小幼崽子,再怎么克制,可嫉妒的心思早就摆在了脸上。
一狼一崽默默互相对视着,鳞渊先扛不住了,它浑身炸毛,对着狼王张牙舞爪起来,声音有些恹恹道:【干什么!你别想就这样把我带到母亲面前!】
面前的冷戾男人闻言挑了挑眉,同时这么近距离的看清它脸上的疤痕,鳞枭心里又陡然生气出一股燥意。
他懒散开口,话里的恐吓之意听得小狼崽子更激动了。
“那你还不是眼巴巴的盯着花花看?”
小狼崽子被他冰冷眼神盯着,哪哪都觉得不舒服,它当然是想待在花花身边,再将所有的小兔崽子们统统赶走!
可现在还不行,它……它怎么能这么丑的见母亲。
小狼崽子的脸越绷越紧,可它突然又不挣扎了,说话口气渐渐缓和下来,狼嘴一咧,对着鳞枭灿烂一笑。
【父亲,你要是敢把我送到母亲面前,】它刻意的将自己狼脸怼到狼王面前,果然见到狼王的脸色越发冷冽,【我也就不客气了,大不了咱们一起同归于尽!】
它脸上的笑容又瞬间收敛消失,眼里满是明晃晃的恶意。
“你要告诉花花,是我弄伤的你?”这是一个多么拙劣的栽赃陷害把戏,可更令鳞枭心寒的是,这个崽子竟会是如此的卑劣,他低沉散漫的音调都带上了冷意。
【不,】小狼崽子声音轻颤,同样的,想到母亲,它眼里的光也慢慢熄灭了。
【我会告诉母亲,我是您和其他雌性所生的崽子。】
果然,它话音落下的瞬间,就见男人的瞳孔急剧收缩,他脸上的“好啊,你可真是够狠”的表情简直不要太明显,鳞渊死扛着来自父亲的威压,眼里的认真之意再真切不过。
鳞枭毫不迟疑,花花真要是信了这个小崽子的措辞,她一定会生气,而且她还是自己生闷气,躲在床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身子都会是一抽一抽的。
可这也并不意味着花花就好哄了,她向来眼里都是容不下一点沙子,到时候他的香香媳妇……可真的要没了!!
它眼尾处细看之下,黑色绒毛还都有些湿漉漉的。
鳞枭嘴角抽搐,这招简直不能太狠,可最让狼无语的是,明明是这个小崽子干坏事,可它又抽搭搭的,好像是受尽了委屈般。
“就这么不想让花花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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