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第 159 章 穿越第一百五十四天……
第159章
这一粒沙子,成了女儿眼中最难接受的东西。
所以,宋[nai][nai]听到季[nai][nai]的话后,她无从反驳,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低声喃喃道,“可是,玉书也是我的女儿,她若是嫁人后,过的不好,我照样是心如刀绞。”
她不否认自己更爱大儿子宋玉章,但是同样的,她对于女儿的爱,也不少,当看到女儿未来的[ri]子会过得不好的时候,她也会难受。
这和偏爱无关,她是一名母亲。
对女儿的保护,也是发自内心的。
季[nai][nai]没说话,她是一位母亲,她自然是懂宋[nai][nai]这话一的意思,但是她更懂的是这样很伤人心。
宋玉书无疑是骄傲的。
越骄傲的人,眼里越发无法揉进去沙子。
季[nai][nai]到底不再像是之前那般,对宋[nai][nai]冷言冷语了,她只是叹[kou]气道,“等美云他们回来在说。”
现在人还没回来,是个什么结果,大家都不知道。
季[nai][nai]这人凡事,喜欢做最坏的打算,于是便问了,“如果你家玉书,真的要嫁给那个人,你打算怎么办?”
这话把宋[nai][nai]问住了,她语气苦涩道,“还有一个最后的办法。”
“什么?”
“我去以死相[bi]。”
“她若结婚,我就死。”死在女儿嫁人的当天。
除了这个办法,宋[nai][nai]实在是想不到了。
她和女儿的关系,从小就不好,孩子不听她的话,她们母女二人更未谈心过。
每次见面都是天崩地裂。
她好像除了这一条命之外,再也没有能够威胁到女儿的任何东西。
若是,女儿连她这条命也不在乎的话,非要嫁给对方,那么她只能说,女儿的命里该有一劫。
要嫁给那个她看不上眼的男人。
季[nai][nai]听完这,她叹[kou]气,“你们啊,亲生的母女弄成了仇人。”
宋[nai][nai]脸[se]苦涩,她也不想这样,可是事情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两人相顾无言。
索[xing]搬了一个小墩子,坐在了门外,盯着那胡同巷子[kou]的位置。
这样对方回来的话,她们就能第一时间看到了。
没多久,巷子[kou]传来小汽车的轰隆声,宋[nai][nai]立马站了起来,迎了两步,可是下了楼梯,她又停下了脚步。
她有些胆怯了,不敢去看面对女儿,也不敢去猜测那个结果,到底是如何的。
可惜,在怎么畏惧不敢,这一幕还是来到了。
车子停在季家和宋家门外中间的位置,下一秒,沈美云和宋玉书就跟着下来了。
宋[nai][nai]上前了几步,她遥遥的望着宋玉书,宋玉书也在看她,四目相对。
宋玉书突然道,“你赢了。”
母亲不让她嫁给张卫国,她确实不嫁了。
不过,却不是因为母亲而放弃,而是因为她看清楚了张卫国的真面目。
宋[nai][nai]听到这话,骤然松了一[kou]气,“不嫁就好,不嫁就好。”
在这一刻,她除了说这话外,好像在也没有其他可以说的了。
“我们谈谈。”
宋玉书突然朝着宋[nai][nai]这般说道。
这话一落,宋[nai][nai]眼里闪过惊喜,“可以吗?”
“当然,当然,去哪里谈?”
她竟然连定下一个地方的勇气都没有,除了嫁人这件事,她几乎是所有的都顺从女儿。
可是她越是这样,宋玉书也就越发讨厌。
“去外面吧。”
宋玉书不太想再次进入宋家,别人都说她衣食无忧,但是实际上这里面的苦难和纠结,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两人去了巷子[kou],枯枝老槐树下,谁都没有开[kou]。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玉书突然看向那槐树,“我小时候特别爱吃槐花,你知道吗?”
宋[nai][nai]当然知道,因为她小时候吃的那些槐花,都是自己摘的。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疼我?”
宋[nai][nai]沉默,半晌,她才说道,“你爱吃的东西,但凡是我有能力弄来,我一次都没拒绝过。”
这是事实。
“是啊,你都满足了我,但是你却把弄来的东西里面,最好的一份,给了宋玉章。”
“一如面前的槐花。”每年槐花盛开的时候,洁白的花朵清甜而又芳香。
胡同里面住着的人,不少人都会来摘。
但是——
宋玉书突然笑了起来,“你是不是以为,我没看到。”
“你摘回来的槐花,总会选择最漂亮,最新鲜,最大朵的那一份,偷偷的藏起来给宋玉章。”
这话一落,宋[nai][nai]瞳孔缩了下,她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
从小到大,玉章那孩子都是听话乖巧,又极为优秀,当父母的很难做到不去偏心她。
“你看,你以为我不知道??”
宋玉书冷笑,“我知道的,我什么都知道。”
她从小就知道,她的父母爱她,但是更爱她哥哥,只是,以前她不信,她用了二十六年的人生来求证。
得到了一个结果。
她的父母爱她,但是又不爱她。
爱她的前提是宋玉章不在,一旦宋玉章出现,他们眼里就没有了她。
多可悲啊。
宋[nai][nai]嗫嚅了下,她苍白的解释道,“玉书,这天底下所有的人家,家家户户都是爱男孩的,这个你否认不了。”
是啊。
天底下所有的父母都爱男孩。
所以,她要认命,要服软,要听从,要奴[xing],要万事都接受。
可是,宋玉书做不到啊。
她是宋玉书,傲骨铮铮,不是她的东西,她不要。
不爱她的人,她也不要。
宋玉书的脑子,前所未有的清晰了起来,她擦掉了即将掉落下来的眼泪,“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要嫁给张卫国吗?”
宋[nai][nai]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难道不是喜欢吗?
宋玉书突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你没发现吗?从我提出要嫁给张卫国的那一天起,你和爸爸的全部心思都放在我身上。”
“两个月零七天,一千六百零八个小时,三万八千五百九十二秒。”
“你们第一次将目光放在我身上。”
宋玉书抬手狠狠的擦掉眼泪,“够了,足够了,以后在也不会了。”
这也将是最后一次,她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去确认,他们爱不爱她。
宋[nai][nai]的脸[se]骤然苍白了下去,她老泪纵横,想要抬手去摸摸宋玉书的脸。
她从来不知道,这孩子竟然这般缺爱,这般看重他们。
可是。
好像来不及了。
“玉书,妈妈错了,妈妈知道错了。”宋[nai][nai]悔恨道,“既然不嫁人了,那就回家,爸爸妈妈养你一辈子。”
他们也会将所有的心思全部用在宋玉书身上。
宋玉书听到这话,突然笑了笑,旋即摇头,语气决绝,“不用了。”
“我不需要了。”
看着女儿露出这般笑容,宋[nai][nai]有些恐慌,她想要伸手去抓住些什么,“玉书——”
仿佛这样就能挽留一样。
宋玉书侧开了身子,大步离开,“我会如你所愿,不会在去和宋玉章争抢任何东西。”
“以后,再也不见。”
若说她之前和沈美云聊天的时候,还是犹豫的。
可是,在和宋[nai][nai]谈完这一番话后,宋玉书清楚的明白,她不会留在北京了。
她也不会再回宋家了,她更不会再去和宋玉章去争抢父母了。
她决定放过自己。
二十六岁的宋玉书,不再去期待父母爱她了,她想要为自己活一次。
宋[nai][nai]看着女儿远去的样子。
她空着手,迎着冰冷的风,却没能抓着一丝衣角。
宋[nai][nai]清晰的认识到,她好像彻底失去了自己的女儿。
那个张牙舞爪,让他们头疼,担心,评判的女儿。
*
宋家门[kou]。
只剩下沈美云和季[nai][nai]了。
季[nai][nai]有些担心,“也不知道,她们去谈的怎么样了。”
沈美云倒是不担心,她笑了笑,反而还安慰季[nai][nai],“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尊重宋玉书的选择。”
季[nai][nai]听到这话,骤然呆了下,“你知道了?”
沈美云眨了眨眼,“我知道什么?”
这——
季[nai][nai]失笑,忍不住抬手点了点沈美云的鼻子,“你还和我打马虎眼。”
沈美云哈哈笑,“妈,这可真没有。”
“不信,你去问宋玉书。”
她不是个话多的人,但凡是能说的她肯定都说了,但是不能说的,她一个字也不会往外透露。
季[nai][nai]看到这样的沈美云,突然就明白了,“我知道为什么,宋玉书会听你的话了。”
虽然,她没亲耳听到宋玉书,说不嫁给那个人了。
但是,季[nai][nai]之前可是亲眼,看到他们从外面回来的。
那一副神[se],她要是在猜不到,那可真的是笨蛋了。
沈美云并不居功,“这可和我没关系,是人家宋玉书自己聪明,醒悟的早。”
这话还未落。
宋玉书便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我可不聪明,我要是聪明,就不会做这种傻事了。”
赌上自己的后半生,就为了让父母看一眼自己。
怪可笑的。
沈美云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她,她忍不住意外了下,实在是宋玉书的变化太大了。
若说,之前的宋玉书一脸的暴脾气,连带着眉宇间也带着几分戾气的话。
现在面前的这个宋玉书,好像一下子平和了下去。
就像是[bo]涛汹涌的大海,归于沉寂。
安静的不像话。
当宋玉书少了几分戾气后,脸上多了几分柔和平静,她是极为吸引人的。
像是一汪清泉,去除了杂质后,清澈又柔顺。
“怎么?不认识我了?”
见沈美云一直望着自己发呆,宋玉是抬手点了下她。
沈美云猛地回神,“宋玉书,你怎么这么好看?”
宋玉书的美是耐看的,是那种越盯着,越有韵味的那种。
眼见着沈美云这般夸她,宋玉书意外了下,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变温道,“你说啥?”
沈美云,“夸你好看。”
宋玉书还没被人夸过好看,她当即愣怔了片刻,“我好看吗?”
她从来都不知道,反正从小到大,没有人夸过她好看。
沈美云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看着她,语气肯定道,“好看,好看的不要不要的。”
在这么一个家庭环境中长大,别看宋玉书咋咋呼呼的,脾气暴躁,但是实际她一点自信都没有。
第一次被人肯定外貌好看的宋玉书,忍不住笑了,“你说话真好听。”
“可以多说点。”
“而且,我决定了,以后就跟你混了。”
沈美云哭笑不得,“你确定?要跟我去漠河?漠河那边可没有北京的繁华和热闹。”
“那边苍茫大地,地广人稀,而且一年四季以冬季为主,比起北京来不知道差了多少。”
“去,我要去看看。”
宋玉书既然做了决定,那便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我去部队看看,若是有合适的男同志,我就相亲留在这边,若是没有,我再回到北京来。”
另做打算。
只是,她就算是再次回到北京,也不会留在这里了。
北京的繁华和喧闹,与宋玉书无关,对于她来说,这里是个伤心的地方。
沈美云,“你等等,我去问下季长峥,你这种情况如果过去的话,要怎么弄。”
毕竟,宋玉书是外人,她不算是部队的人,想要入部门对去,怕是也不容易的。
宋玉书期待地看着她,“你可要帮我说说好话。”
沈美云笑了笑,没直接答应下来,去找了季长峥。季长峥这人冷清的很,应该说,他对沈美云之外的事情都不感兴趣。
所以,在把她们送回来后,他便回了季家,并没有和沈美云以及季[nai][nai]一起,在外面等着。
沈美云回去的时候,季长峥在院子里面洗头。
沈美云,“?”
“怎么这个点洗头?”
季长峥,“出去了一趟,觉得晦气,从头开始洗干净点。”
说完,就用葫芦瓢舀了一瓢热水,递给沈美云,“帮我浇下去。”
沈美云倒是没拒绝,顺势便小心翼翼的倒了下去。
季长峥是寸头短发,头发根根分明,一葫芦瓢的热水,便把上面的泡沫给洗干净了。
沈美云顺势递给他一条毛巾,问他,“如果宋玉书要去咱们部队,要走什么流程?”
宋玉书和季爷爷他们还不一样,季爷爷他们算是家属来探亲。
而宋玉书则是和他们都没有关系的。
季长峥接过毛巾擦了擦头,想了想说道,“走相亲的路子。”
“部队的光棍特别多,让她以相亲的名义过去,住招待所一段时间,不说能把部队所有的单身汉都相了,相个十个八个是没问题的。”
然后在这些人里面挑选一个合适的出来。
沈美云想的更多,“那如果都没有合适的呢?”
“也不影响,她回来便是。”
“毕竟,结婚这事情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她不愿意,部队还能绑着她不成?”
这样来看,对于宋玉书来说,完全没有任何影响啊。
沈美云听了,抱着季长峥亲了一[kou]脸,“季长峥你真好。”
季长峥哭笑不得,“这就好了?”
他抱着回亲了回去,不过却是蜻蜓点水的那种,透着几分不可言说的温柔。
“美云,你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怎么这次管起来了宋玉书?”
季长峥虽然和宋玉书,在一条胡同长大,但是接触的并不多。
他的朋友都是那一圈发小,而且还是男同志偏多。
沈美云笑了笑,“我是不爱管闲事。”
“但是,宋玉书是个不错的女孩子,若是嫁错人了,毁了一辈子,那太可惜了。”
她是女人,她太能理解,女孩子嫁错人的代价有多大。
这个人就是不是宋玉书,哪怕是赵琴那种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同志,她也会暗处帮衬一把。
至于结果,她并不看重。
人家古话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沈美云对这一句话有着很深的理解。
如果是个男人遇到了困难,她看都不会去看一眼。
但是如果对方是她的同[xing],她会在不触犯自己利益的情况下,愿意去帮衬一把。
不求结果,只求一个问心无愧。
季长峥听到这话,忍不住点了点她鼻子,“你啊。”
“你去和宋玉书说吧,剩下的事情[jiao]给我。”
沈美云嗯了一声,和季长峥依存了一会,这才转头去找了宋玉书。
“季长峥说她安排,我们初五的走,你跟我们一起吗?”
初五就是明天了。
今儿的是初四。
宋玉书,“我跟你们走。”
“我今天争取把所有的事情都给解决了。”
沈美云嗯了一声,“漠河天冷的出奇,你记得多带点厚衣服。”
宋玉书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美云——”
“嗯?”
“谢谢你啊。”
沈美云是她遇到的唯一的一抹善意。
沈美云失笑,倒是没说话。
*
宋玉书要和沈美云他们一起离开的消息,到底是没能瞒过宋[nai][nai]和宋爷爷。
他们两人一夜未合眼,这一夜,他们想起来了许多过往的事情。
小小的宋玉书,用着渴求的目光看着他们的样子,愤怒的质问他们为什么偏心的样子,以及,屡次叛逆要和哥哥宋玉章作对的样子。
最后,华为一抹沉寂,她安静的朝着宋[nai][nai]说,“以后,再也不见。”
宋[nai][nai]想起那一幕,她心如刀绞,直接坐了起来,拉着宋爷爷的手,“老宋,我们不能让玉书离开。”
她一离开,他们就彻底失去她了。
宋[nai][nai]前所未有的认识到这一点。
宋爷爷也没睡,黑暗中,他第一次甩开了老伴的手,“晚了。”
什么晚了?
宋[nai][nai]心知肚明,她在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怎么晚了啊?”
“那是我生的啊。”
“我生的啊,我十月怀胎生下来,二十多年养大的啊。”
“怎么就晚了?对待亲人,怎么能晚?怎么会晚啊。”
她不明白,怎么其他家庭这样的都没事,怎么就他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女儿和她离心,还要断绝关系,逃离她。
宋爷爷沉默着,翻了一个身,“我们已经做错了。”
“若是拦着她,不让她走,会错上加错,让玉书越发恨我们。”
宋[nai][nai]捂着脸哭,“我给她道歉,道歉,磕头行吗?”
“亲生的母女,哪里有隔夜的仇?”
宋爷爷叹[kou]气,没说话。
“你若是真想要这个闺女,明天她走的时候,去送送她把。”
这话一落。
宋[nai][nai]的哭声戛然而止,在车漆黑的夜晚,越发显得悲伤起来。
*
宋玉书休假办理的很快,她直接把手里的活[jiao]给了自己的徒弟,自己去找了钢厂的周厂长。
请了一个月的假。
周厂长看到那假条就问了一句,“出去玩?”
宋玉书嗯了一声,“出去散散心。”
周厂长便没为难她,甚至还给她开了出行证明。
见她眉宇间没了戾气,也是为他高兴的。
“你和你父母和好了?”
这——
一下子问的宋玉书沉默了下去,她摇摇头,“没有。”
“那你这是?”
宋玉书也没瞒着,“去部队看看,若是合适我以后就在漠河结婚生子了。”
若是不合适,她就在回北京来,另谋出路。
这话一说。
周厂长盖章的手一顿,手里的红章子也跟着放在了印泥里面,“你要和你父母断绝关系?”
他的脸[se]有些沉重。
周厂长比宋玉书大十多岁,他也受过宋爷爷的恩惠,所以在钢厂的时候,其实算是照顾宋玉书的。
宋玉书看到他的动作,微微眯了眯眼睛,“算是。”
周厂长彻底把手里的出行证明收了起来,“玉书,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给你开出行证明吗?”
而且还是无条件的。
宋玉书没说话。
周厂长自己回答了,“因为我认识你父母,也因为你父亲当年对我有恩情,我对你算是知根知底。”
“所以,我才能这般利索,没有任何为难你。”
若是,宋玉书仅仅只是宋玉书,一个普通的财务科干事,这一张出行证明他是不可能开的。
当然,宋玉书也不可能进来厂长办公室。
对于钢厂来说,是有着极为森严的等级制度,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能越级办理。
宋玉书,“周叔——”
“你看,别人喊我一声周厂长,但是你可以喊我周叔,玉书,你是个聪明人,该不会认为这一声周叔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吧?”
宋玉书呢喃了下,“我知道。”
对方是看在她父母的面子上。
“玉书,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劝你慎重。”
“你在北京,在你父母的羽翼之下,你没觉得有多少便利,但是你离开了北京,离开了你父母,你就知道外面的世道有多艰难。”
宋玉书脸[se]苍白了下,“我知道。”
“但是,我还是想试下。”
如果不成功,她就回来。
周厂长见劝不动,便没在为难她,“一个月太长了,我给你批半个月,半个月后你准时回来。”
“若是不回来——”
未尽之语,宋玉书听懂了。
她没说话,只是紧紧的攥着那一张出行证明,在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她突然回头问了一句。
“周叔,你觉得我父母对我怎么样?”
周厂长下意识地来了一句,“很好。”顿了顿,还补充了一句,“起码我身边还从未见到,哪个当父母的这般疼爱女儿的。”
宋玉书听到这,扯了扯嘴角,不可知否。
只是,脚下离开的脚步,却又加快了几分。
所有人都说,她的父母对她很好,是,她承认他们对她的好。
只是,只有她才知道,她父母对她的好,是哥哥不在的情况下。
若说哥哥宋玉章在的话,那么她便是一根[cao]。
可惜,没人看到这一点。
她有得到父母的好,这才是她痛苦的真正来源,无法诉说。
也没人相信。
除了——沈美云。
*
初五的一大早,沈美云便领着绵绵,还有季长峥一起,一家三[kou]上了去漠河的火车。
当然,这里面还有宋玉书。
宋玉书提着一个棕[se]的藤条箱,穿着一件羊绒大衣,踩着鹿皮小皮靴,很是体面。
宋[nai][nai]他们来送行,在看到宋玉书的时候,似乎不意外。
“玉书。”
宋玉书朝着她点了点头,喊了一声,“宋阿姨。”
宋[nai][nai],“你……”
她其实想问的是你想好了吗?
但是话到嘴边,看到宋玉书拖着藤条箱的样子,就知道这件事她已经做了决定。
“一路顺风。”
到嘴边劝阻的话,变成了祝福。
“谢谢您。”
宋玉书是真心实意的高兴。
她朝着季家人告别,只是在上车的那一刻,她却突然被人拦着了。
是——宋玉章。
宋玉章应该是才从研究所出来,身上还穿着所里面的工作服,带着一个黑框眼镜,整个人严谨又威严。
“宋玉书,我们谈谈。”
是命令的语气。
看到宋玉章,这个既得利益这,宋玉书就忍不住冷笑一声,“谈?我和你有什么好谈的?”
这话一说,宋玉章的面[se]一寒,“你真打算丢下年迈的父母,远走他乡吗?”
宋玉书听到这话,骤然抬头,“我不是和你学的吗?”
如同最锋利的箭一样,[jing]准的扎在宋玉章的心窝子上。
最亲的人总是能知道对方的弱点。
这一句话,放在宋玉书身上是绝对不为过的。
宋玉章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的目送着宋玉书上了火车站。
一直到火车离开彻底不见踪影,他如同雕塑一样,在寒风里面站着。
宋[nai][nai]跑了过来,对他又踢又打,“不是你说的吗?”
“能把你妹妹拦下来,你妹妹呢?你妹妹呢?”
面对母亲的指责和谩骂,宋玉章选择了沉默,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像是灵魂再次回归,旋即,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母亲,我的实验时间到了,要回研究所了。”
“再见。”
他这话对于宋[nai][nai]来说,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宋玉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的妹妹,你的亲妹妹要和家人断绝关系,远走他乡了。”
“她还不及你做实验重要吗?”
他们当父母的没有他实验重要,他一起长大的妹妹也没有吗?
宋玉章看向宋[nai][nai],“我出来了半个小时。”
“若她不是我妹妹,我连这半个小时都不会出来。”
“母亲,我的工作和职责是做研究,请你不要用生活的琐事来打扰我。”
这话一落,宋[nai][nai]一屁股坐在地上,她老泪纵横,“我是做了什么孽啊。”
引以为傲的大儿子,一心只有实验,常年不落家。
娇滴滴养大的小女儿,却和他们离了心,宁愿去外面吃苦,也不愿意回家。
就只为了能够逃离他们。
宋[nai][nai]不明白,自己驰骋单位一辈子,怎么老了就是这般下场。
儿子不爱,女儿厌恶。
看着哭的跟泪人一样的宋[nai][nai],季[nai][nai]过来安慰了下她,“大妹子,孩子们长大了,有自己的事业,你该为他们高兴才是。”
是啊。
宋[nai][nai]原先是高兴的,高兴自己教育出了这么一双优秀的儿女。
哪怕是在胡同里面,她也是挺着胸脯做人的。
只是,孩子在过优秀,好像和她没有关系了。
这一双儿女都想离她远远的。
想到这里,宋[nai][nai]就不由得一阵悲从中来,哭的也越发厉害了。
季[nai][nai]见安慰不到,她叹[kou]气,“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要想开,你不想开,没人能劝得了你。”
说完,她便离开了火车站。
她甚至在某一瞬间觉得,宋玉书选择离开宋家,逃离宋[nai][nai]是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保命下去。
*
火车上。
宋玉书待安置结束后,她没急着爬上铺,而是坐在了床沿边的小凳子上,安静的看着窗外。
火车疾驰过的地方,是她曾经生活过的故乡。
沈美云把东西收拾结束后,便跟着过来,顺手倒了她一杯水,“喝吗?”
宋玉书摇摇头。
见她不要,沈美云自己捧着搪瓷缸,慢吞吞的喝着,一搪瓷缸的热水下肚。
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路程远,你要好好休息一下,养足了[jing]神,不然等到了驻队,你也累的够呛。”
宋玉书点了点头,她很庆幸沈美云没去问宋玉章,之前找她的事情。
沈美云观察了下,宋玉书的[jing]神头不错,没有难受之类,便跟着爬上了卧铺的小床。
一过来,就见到绵绵拿着一个小木人把玩着,颇有些爱不释手。
沈美云还没见到女儿有这么一个玩具,她当即便愣了,“你这玩具是哪里来的?”
她接了过来细看了下,这小木人做的还挺[jing]致的,眉眼栩栩如生。
绵绵笑了笑,“这是向璞哥哥做的呀。”
“他说,我去了漠河了,见不到他了,可以看小木人呢。”
说到这里,她倒是想起来了一件事,“对了妈妈,我到时候可以给向璞哥哥写信吗?”
沈美云一挑眉,不动神[se],“只给温向璞写信吗?”
这话问的带着坑呢,可是绵绵不懂,她懊恼的数着指头,“不止呢,还有明圆哥哥和明方哥哥,对了,明侠哥也让我写呢。”
“可是妈妈,我都不会写几个字,我怎么跟他们写啊。”
她可真是太忙了。
沈美云一听到这,她便松[kou]气,“没事,你要写信的话,妈妈到时候提前教你认字,你把你会写的字都写上去就好了。”
绵绵嗯了一声,“那我到时候一封一封给他们回。”
“妈妈,我的钱够吗?听说写信要邮票呢。”
那邮票卖的还不便宜。
沈美云,“管够!”
一句话,给了绵绵十足的底气。
这让,旁边的宋玉书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羡慕道,“美云,你对绵绵可真好。”
是母爱,但是更多的是平等的地位。
这是宋玉书从小到大都在争的,却从未争到过一次。
沈美云一下子就明白了宋玉书话里面的意思,她难得沉默了下,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对方。
只能轻轻的抱了抱她。
“以后的[ri]子会越来越好的。”
宋玉书被沈美云抱了,她也一改之前的低落,“我要把我的[ri]子过好啊。”
“若是我以后成家生孩子了,如果我生的是女儿,我一定要加倍疼爱她。”
这个世道对女子来说,本来就不公平。
那么她就尽自己最大的力量,让她的女儿享受到所有的母爱,是独一无二的。
是不用争抢的。
是不被偏心的。
宋玉书在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带着几分憧憬。
沈美云含笑,“肯定会的。”
每一位爱女儿如命的母亲,她们或多或少都遭遇过不公平的对待。
于是,她们便把所有的遗憾弥补在自己的女儿身上。
与其说是在弥补女儿,不如说是她们去把曾经的缺失的自己,在重新养大一遍。
沈美云是。
未来的宋玉书也是。
季长峥看到这一幕,他若有所思,或许他找到了美云,会去主动帮宋玉书的原因了。
他的美云,曾经也是缺失的吗?
季长峥疑惑起来。
*
火车在六号的上午抵达到了漠河市火车站,一下火车,扑面而来的冷气,让人骨头缝都在打颤。
沈美云怕宋玉书适应不了,还回头看了她一眼。
宋玉书点了点头,“还成。”
一张嘴,白[se]的雾气便在眼前缭绕起来。
“那就行。”
沈美云朝着她道,“有车子在外面接我们,你跟上。”
宋玉书嗯了一声,提着藤条箱,小跑着追了上去。
前面,季长峥在找车子,他今儿的回来,是和驻队的战友说了的。
所以,会有人来单独接他们回驻队。
在看到吉普车停靠在不远处的位置时,季长峥立马回头,“在这里。”
沈美云嗳了一声,拉着绵绵,又去看宋玉书。
到了车边的时候。
她看到开车的人,顿时意外了下,“怎么是你来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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