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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南迦视角


大雨倾覆了这个繁华的城市,  也让她俩随之颠倒,不能自已。

        街道两旁的路灯都淹没在了湿漉漉的氤氲中,天地间水汽朦胧,  玻璃窗外的世界模糊不清。

        浴室里也是湿的,满地都是水渍。

        热的、黏腻的触感挥之不去,  逐渐吞噬了理智,  让克制的高墙轰然坍塌,变成了一地的零散细碎。

        不断冲刷的水搅散了思绪,打乱了现实,  使得她们深陷其中。

        ……

        起初是南迦进到房子里,  放下东西。

        再是电视机被打开,客厅里的灯被关上。

        然后到点了,纪岑安先去洗澡,但忘了拿换洗的睡袍,  让南迦帮忙送进去。

        南迦也进了浴室。

        ……

        经过十分琐碎,  很乱。

        后来南迦只清楚记得两件事:

        一是她的证件确实在这边;

        二是纪岑安没病,一点问题都没有。

        纪岑安骗了她,生病是装的。

        但在当时,无论真或假,  全都没意义了。

        南迦不生气,放任纪岑安耍心眼儿,容许这人的再一次折腾。

        她们在浴室里待了个把小时,南迦抱着纪岑安,  攀住她的双肩。

        后面又是转至客厅,  在沙发上相拥。

        最终才是卧室里,  南迦被纪岑安拦腰抱进去,  两人连门都没关,  也不开灯。

        黑魆魆的夜晚沉沉压着,昏暗笼罩在这一片天空,耳畔是接连不断的雨声,以及对方急促的呼吸。

        南迦看不清纪岑安的脸,但能感受到对方的细微变化和举动。纪岑安亲她的嘴角,她便搂住纪岑安的背,和这人一块儿堕落进无边无尽的黑暗中,彻彻底底被念想吞没。

        她们还没和好,可双方却好得不能再好了。

        纪岑安是南迦的船,她们一块儿在水流中起落,随波摇晃荡漾,驶向另一端的彼岸。

        南迦红唇张合:“纪岑安……”

        纪岑安挨挨她的脸,算是回答了。

        她仰仰头,朝着天花板:“纪岑安。”

        那人堵住了她的嘴巴,不让再出声。

        雨水是凉的,透明的窗户也是凉的。

        南迦反手撑在上面,背对着早已变样的外边。

        冰凉的水打在玻璃上,将其浸湿,好像随时都会飘飞进屋里。

        可又不会,始终隔着一层脆弱的屏障。

        小区里的路灯微弱,暗淡的光仿若要熄灭了,只差一点点。

        那场雨是何时停歇的,南迦毫无印象,隐约中是躺在床上了,窗外已没了雨声。

        黑沉的夜色里,她们没看时间,也不知道具体哪个点了。

        反正结束后,纪岑安倒在南迦身上,枕在她肩头,过一会儿再挨上去亲她的下巴,没完没了的。

        入睡之前,纪岑安凑近南迦的耳朵,捏捏她的软肉,低声说:“明天下午我送你去机场。”

        南迦没力气,随便对方要怎么。

        纪岑安又咬了她一口,轻轻的,不痛。

        南迦闷哼了声,深深倒在软和的床里。

        一夜短暂。

        情绪如天上的云一般翻涌,也像云一样散开。

        等坐上出国的飞机了,这一夜的隐秘才缓慢沉下去,成为她们共有的一桩往事。

        那一次出差时长仅有三天,相对较短,几乎是出去走一遭、换个地方舒口气就该返程了。

        三天后,再回到z城,很多事已经定下来了,又有了新的转折点。

        下飞机是小助理来接南迦,纪岑安没来。

        但当天晚上,纪岑安到租房里了,专程去见她,为她接风洗尘。

        纪岑安继续留宿这边,与她同住。

        南迦很容易就接受了纪岑安的融入,好像挺能适应那样的生活,不觉得有什么。

        在这之后,她们一起过了段还算平静的日子。

        双方就像是地下恋,瞒着所有的朋友和亲属,做出一些只属于情人间才有的行为,无比亲密,难以分舍,悄摸维系着彼此的关系。

        南迦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一开始就不应该靠近这人,应该离纪岑安远一些才是,可她还是抛开了顾虑,不去纠结太多。她坠入了这张挣脱不了的网中,被纪岑安占有,一起沉沦。

        没有外界的纷扰,南迦过得很好,千篇一律的日子似乎不再那么难熬。

        有个陪伴也不错,起码不会太无聊,房子里也不至于太冷清。

        那是与旧生活截然不同的体验,说不上哪里变了,但就是不一样。

        哪哪儿都不同,多了点不易察觉的东西。

        她们又去拜访恩师,到另一个城市短住。

        恩师做了一大桌子菜款待她俩,也在这时宣布,自己要退休了,以后就开启正式的养老生活了。

        恩师把以前积攒下来的人脉和资源都留给了南迦,也给予了一定的实际支持。赶在退出这个行业前尽最大的力给徒弟再铺铺路,争取让她以后过得坦顺一些

        她们在淮江待了一周,其中有五天都是在恩师家里度过。

        南迦被带着去见了许多前辈和同行,陪着老师参加了几场活动,之后还从老师那里接手了两名设计师。

        剩下的两天是跟纪岑安单独过的,她们找了个景区放松,住在山上的酒店里,白天就晒晒日光浴,到处走走,散心玩儿,夜里就做嗳,慢慢拥有对方。

        一次,两次……直到精疲力尽。

        南迦趴在床上,闭上眼睛歇气。

        纪岑安单手撑在旁边,拂开她背后松散的长发,摸她光滑白皙的后背,从上到下,再缓缓往下。

        南迦一动不动,感受着窗外山崖里吹进来的清香。

        停手,摸索进被子里,纪岑安居高临下地看着。

        好半晌,南迦这才动了下,语调倦懒:“老实点,躺着歇会儿。”

        纪岑安听而不闻,依旧不规矩。

        南迦还是趴着,没劲儿再闹腾,仅仅偏头枕在自己胳膊上。

        良久,纪岑安压她背后,轻声说:“我也可以帮你。”

        南迦回道:“不用,最近就有够忙的了。”

        纪岑安说:“可以等这阵子忙完以后,不急。”

        南迦转头看她:“怎么帮我?”

        纪岑安说:“我也认识一些搞设计的。”

        “嗯。”

        “有机会给你介绍。”

        南迦好笑:“之前不是介绍了几个吗?”

        纪岑安说:“那些不算,都是顺带的。”

        又嗯了一声,南迦没往心里去。

        纪岑安挨上来,和她脸贴脸,烦人得很。

        回z城后还是照旧过,除了忙一点,别的方面也还行。

        似乎有了实质性的关系后,她们愈发亲近了,距离也在拉近。

        即使还是摩擦不断,可不会像一开始那样,气性上头就断联一段时间,分开冷战不见对方。

        陆续又发生了很多事,一茬接一茬,不断冒出来。

        南迦对这段经历也没什么印象,似乎当时的心力都在工作上,生命中也仅有那么一个外来的存在。她丢开了家庭,不管南父他们,每天只关注两方面。

        工作室。

        还有纪岑安。

        南迦总是奔波工作,经常到处跑,频繁出差,偶尔一个月内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外地,最少也是出去三天。

        起初纪岑安无所谓,有时间就陪着,但渐渐的,这人也有了小情绪,不乐意她关注工作比自己还多。

        她们在这上面别扭了一阵子,各自的想法不一致,有分歧。

        南迦有点冷落纪岑安了,纪岑安对此不满,但谁不提分开这俩字。

        自最初起,一直到后面,她俩好像从未考虑过这种可能,一次都没有。

        哪怕一度僵持到无法收场,双方也绝口不提这个。

        这是不可触碰的底线。

        纪岑安的占有欲很强,小年轻爱较劲儿,也爱磨苛人。南迦习惯了,虽然不太能忍受这人的某些做法,可也没到因此就分开的程度。

        感情的事很难分出绝对的黑白,她们都是摸石头过河。

        邵予白离开了z城,和纪岑安彻底决裂了。

        而后的几年里,邵予白再也没回来过,像是销声匿迹了一般。

        南迦是搬进北苑后才迟钝发觉这事,蓦地记起邵予白的存在。

        纪岑安从不提及邵予白,更不讲有关朋友间的纠葛。

        阿奇告诉南迦,邵予白是突然离开的,谁都不通知,到了国外也不发消息说一下。还是这边的好友打电话问,邵予白才表示早都走了,要在国外定居,以后不留在z城。

        朋友们不知道内情,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阿奇说,邵予白本来是要加入纪岑安的团队,有意向当纪岑安的合伙人,但自从那次生日后,她们却渐行渐远,回不去从前。

        昔日的发小成了仇人似的,半点情面都不给对方留。

        阿奇感慨,很是惋惜,发愁她俩还能不能和好。

        南迦一句不问,接不了这类话题。

        此时的纪岑安比她还像没事人,仿佛并不在意邵予白的离去,有空就躺沙发上翻阅杂志。

        那会儿的纪岑安闲钱多,喜欢送南迦名贵的首饰。

        这人还将保险箱的密码设成了南迦的名字,特地用来放这些。

        当翻看到杂志上的某一页,发现南迦进门了,纪岑安状似不经意地问:“这个怎么样,看看。”

        南迦心里堵着,没兴趣看。她敷衍了两句,极其不走心。

        纪岑安又送了南迦一次东西,不是杂志上那个,而是镶钻的笔。

        那是这人头一回正儿八经地送南迦礼物,不似以往都是随便丢俩玩意儿给她,而是搞得挺正式,像模像样的。

        南迦没当回事儿,以为仅仅是她摆阔,有钱没处花,非要弄这么多花样,于是钢笔被扔进保险箱里吃灰,放里面存着。

        一天下午,杨叔收拾客厅,捡起那本杂志要丢掉。

        南迦无意一瞥,瞅见那本书上的各种珠宝钻石戒指图片。

        迟来的,她倏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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