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看天看地看人心
王鸣目光内返，体内透亮，就见筋膜与韧带反复做伸缩拉长，骨骼密度正在不断增加，甚至还能听到轻微“嘎嘎”声响，一种酸酸胀胀的感觉从骨缝、筋膜之间透过皮肤散出。
五雷锤杀的威力太大，近三龙之力，这已经是武道七重的力量，而他的身躯还是武道五重的标准，承受起来的确困难。
如果没有雷宫雷光普照，恐怕三龙之力还没有打出就直接爆体，那就真成了人肉炸弹。
有雷光，有美人鱼公主古丽雅教他的《九伤》，王鸣能够正常使出五雷锤杀，但是如果肉身更加坚固，岂不是更好？
五雷门一行三人经朝阳大道过东市时，大量平民涌入。
东市是平民居住地，有十万户，共计五、六十万人口。
人越来越多，人流就变成人潮。
平民的服饰大多是葛布衣衫，他们不敢在大道里面走，小心翼翼地靠着大道两旁。
临街的两旁是年轻的妻子，幼稚的儿女，白发苍苍老人，他们站在路两旁，手里或者拿着包袱，或者端着杯子，跟他们的丈夫、父亲、儿子告别。
一万兵需三万民夫，王鸣放眼望去，东市的青壮平民大概抽调一空。
东市如此，西市也是如此，雷城四方平民从各个城门涌出，恐有十多万民夫。
相对神色凄惶的世家、武门子弟，平民表情却要平静许多。
王鸣耳根微动，人们的话就如风一般灌入耳中。
“孩儿他娘，好好照顾我父母还有孩儿。”
“不许赖床，早上起来要做功课。”
“帮妈妈早上起来磨豆腐。”
“囡囡要乖哦，爸爸回来时给你买糖人吃。”
“不要哭，老子又不一定会死。”
“好啦不用担心了。”
“爹娘，你们好好保重。”
“弟弟，不要再淘气，不要再偷别人家的衣服，好好照顾爹娘。”
……
也有人哽咽，有人哭泣，但是总体趋于平静。
单个听不会觉得什么，所有的声音汇聚起来，就象平静水面下汹涌流动的暗潮。
悲壮！
没错，是一股悲壮！
大人们还有地方可去，譬如逃到宗主国越国，但是这些土生土长的平民百姓，能逃到哪里去？
他们无处可逃，只能为了家园，为了养育他们的一方土地而战。
王鸣见宋缺眼眶红了，眼泪都流出来。
宋缺脸一红，道：“老大，好感动啊，你不觉得吗？”
王鸣道：“是感动，那也用不着这样。”
“他们很多人会死的。”秦仙儿咬紧嘴唇忽然说道，脸上不复刚出来时的兴奋之色。
王鸣心头隐隐有所悟，人类世界跟妖魔世界究竟有什么不同。
大难来临，如鸟兽散。
大劫降临，众志成城。
恐怕这就是妖魔世界跟人类世界的不同。
王鸣想透这个道理，再看那些面带沮丧之色的世家子弟与武门弟子，心里却多了些宽容。
虽然他们害怕与畏惧，但是，他们还是来了。
王鸣身心忽然沉浸在一种奇妙的体悟当中。
看天看地看人心，这是心法，无穷无尽。
城外兵营终到了，但见帐篷林立，一眼望不到头。
辕门，岗楼高立，披甲兵士一队队进进出出。
更多的是民夫，推着一辆辆牛车从辕门出来，遇到沟沟坎坎的时候发出沉重的号子声；没有牛车的民夫肩扛手提，一列列长长的运输队伍上官道径直往海城方向，卷起灰尘无数。
道路两旁杨柳依依，又有不少葛衣麻袍的老百姓夹道相送，送水的送水，塞鸡蛋的塞鸡蛋。
王鸣什么都不想，抬眼望去。
偌大的兵营上空隐隐灰尘，似是股股狼烟升起，杀气盈天。
“人发杀机，天地反覆。”王鸣忍不住说出《黄帝阴符经》里的这句话。
“老大，你说什么？”宋缺完全被眼前壮观的备战场景震撼到了，没有听清王鸣说什么。
秦仙儿却听清楚了，心里默诵，眸光越来越亮。
世人不知《武神谱》之上还有《神仙谱》，那里面记载有些人是生而知之的。
这种人，最后成就不只是武神。
秦仙儿没有看过《神仙谱》，但听过哥哥姐姐炫耀时说过那么一两句。她觉得，大师兄就是这类人。
两个少年站在辕门外，各自有所悟，脸上的神情大多痴迷。秦仙儿不一样，把目光都放在王鸣身上。
“哟，这谁啊，还真是命大，居然还活着。”
身后传来雷方杰的声音。
“雷方杰，怎么说话的？”紧接着是雷芊雪的声音，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王鸣，你也来了啊。”
王鸣转过身，看到一身戎装的雷芊雪，白色的战裙，一种质地极高的软铠；下面居然有类似蕾丝边的设计，整个造型像是一朵刚刚开放的白莲花，身材凹凸起伏，甚是惹火。
雷芊雪身边就是一身金盔金甲的雷方杰，威风之极，望向王鸣的眼神中有一种跃跃欲试之色。
王鸣淡然说道：“雷方杰，伤就养好了啊？”
“你？！”雷方杰脸色顿时一红，却不敢动手，一来是打不过，二来现在严禁私斗，冷笑一声，“别得意，有本事咱们比比杀多少海妖。”
王鸣笑了笑，目光转到雷芊雪身上，拱手道：“芊雪，怎么没见诸葛青？”
“她留守武道馆。”
王鸣道：“倒是没想到你们也去海城。”
雷芊雪神色肃然，道：“众人杀敌，我们雷家自然不能落后。”
“就是，那一次海妖来袭不说我们雷家冲到最前头。。”
王鸣笑了，真是大言不惭啊，转身大步向那辕门迈去。
雷方杰面色一红。
雷芊雪望着王鸣的背影，眸光中异彩连连。
刘府聚集核心力量，发出雷霆一击，连祖神都出动，结果王鸣依然活蹦乱跳。
具体发生了什么，雷芊雪不知，只是从北宫里传出命令，万不得已不要跟王鸣起冲突。
虽是口头传达，但已表明王鸣强大到令人侧目的地步。
雷芊雪听说了，是因为连城号角声起刘府才中止了平门杀人的。武道馆的学子，各武门的弟子，世家子弟大多都相信这种说法，但是雷芊雪却怀疑。
可是，王鸣又的确不可能一个人对抗强大的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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