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 双灾之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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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任的摄政王,名字叫做元天裂。在元天裂幼年的时候,帝国的宫廷发生了一场血腥的政变。
这场灾祸的起始,源于帝国海军与陆军之间的矛盾,元天裂的父亲元靖正好是一个拉拢海军鄙视陆军的郡主。在一次议会中,元靖的行为彻底激怒了陆军的领导者们。
陆军相当的气氛,以至于在兵变进行时,陆军的四位位将军之中,除了一位已经岁数大到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之外,其他三位将军的手上都沾满了摄政王王室的血。
在军人把宫廷封锁住,开始屠杀里面的所有人时,摄政王元靖的幼子元天裂正好在帝都的海边和仆人一起散步,逃过了一劫。
等元天裂被抓的时候,帝国议会已经开始介入了,来自议会的一封非正式的警告信已经送到了造反的将军们手里。所有人警告陆军,杀掉元靖可以,因为元靖的政敌不止他们一个,但如果故意把继承人元天裂也除掉,海军和帝国五十个郡的地方军就不会坐视不管了。
所以,在这场军事政变之后,十岁不到的元天裂被陆军控制的政府流放到了帝国在北方旧大陆上一个不起眼的殖民地。
通常来说,一个十岁的贵族少爷被流放到原始部落的被殖民地区,不管怎么都是死路一条,这也是流放他的人们所期望看到的。
但命注定,元天裂的一生还不能结束。
之所以军政府决定把他流放到这个地方(琉克)。是因为流放他的人们认为琉克地区的总督不仅足够残暴,同时也是反对贵族的革新派人物,尽管他们不能直接杀掉他,但是可以用间接的方式解决掉他。
但让这些做决定的人们没有想到的是,琉克总督的反贵族行为,其实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假意改信罢了。
等元天裂到了琉克下了船之后,他就被琉克总督很好的保护起来了。
之后有一天,琉克总督告诉所有人,元天裂在一天夜里偷偷溜走,不幸被当地原始部落的人杀掉了。
军政府为了表彰琉克总督的“忠心”,偷偷送给他金钱和食物,这些奖励品到了琉克后,转手就被送到了元天裂手中。
琉克总督对元天裂始终毕恭毕敬,丝毫不拿他当一个什么都已经没有了的小屁孩,信仰思想让他相信能遇见元天裂就是一种预示,他相信元天裂长大后必定会有一番事业。
在殖民地度过的十几年中,元天裂自己也没有表现的是一个怨天尤人的没落贵族。相反,他在这里不仅完成了教育,也在日常生活中,同当地人民处好了关系,这都为他之后的作为打下了基础。
琉克总督当然对他相当满意,在元天裂十六岁成人礼的时候,琉克总督把他唯一的女儿嫁给了这个他中意的年轻人。
元天裂在帝国本土最后一次看见自己的父母,是他们被正被枪决的时候。琉克总督可以说是元天裂在在事变之后真正信赖的人。
新婚后,元天裂的新婚妻子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让饱受了多年精神摧残的元天裂,不可自拔地陷入了爱河。
但命运注定他不可能在琉克一辈子,虽然他很想这么做。
有一天,琉克总督病世了。
按照帝国的法律,因为琉克总督颇有功绩,所以他的殖民地总督是可以世袭的。虽然帝国要求继承人必须为男性,但帝国对琉克的关注也并不是太高,像琉克这样的殖民地,帝国有太多太多了。
所以即使继承人是女性,因为之前元天裂的原因,总督的女儿还是被帝国议会宣布可以继承琉克的总督位置。
在这个时候,帝国本土的人只知道琉克总督的女儿结婚了,但大多数都没有关心她的家庭背景,比如他的丈夫是谁。于是,在一次正常的调查之后,整个帝国议会炸开了锅。
在政变后的十几年里,帝国最开始由几个陆军将军操控着,这绝对引起了他们的死对头——海军的不满。当有人刻意宣传陆军屠杀了贵族后,帝国的人民也对这些将军不满了起来。
在几个月后,陆军的将门为了稳住局势,随便选了一个傀儡当任摄政王,由于帝国法律的缘故,所有人在大义和法律上已经没办法找理由改变些什么了,当然也有很多人对这个傀儡也很不满。
总的来说,虽然所有人都不爽这几个控制议会的将军,但没人有办法去干些什么。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元天裂确认已经死了。
为什么元天裂的死这么重要?
元天裂的死,其实就代表着上一任摄政王家室已经绝种了。那么在贵族中选出下一任摄政王室也是理所应当的。摄政王室的权威远没有皇帝皇室的权威高,所以也没人死死咬着之前的事情不放。
可是现在,元天裂居然还活着。
这就代表,现一任的摄政王上台是不合法的。控制选拔出来的那几位将军更不用说,他们现在满身罪名。
政变刚结束后,只有海军不服气,其他的人甚至还有一些贵族,其实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所以就给了这些将军开空头支票控制议会的机会。
但时间久了,大家发现这次政变没给任何人带来实质的好处,再加上海军一直煽风点火,大家都一直在找机会除掉着几个满嘴跑火车的家伙。
军政府的几个人对此也很明白,所以他们在维持破烂关系的同时,也一直对元天裂死的事情非常看重。
曾经有将军派人追问过这件事情,琉克总督给出的答案都是一致的:
“元天裂已经死掉了。”
在确认元天裂又“复活”后,议会就马上召开了紧急会议,先把现任摄政王被全票通过废掉,接着把政变者因为各种罪名处决掉。
之后,元天裂被重新带回了帝国本土,在议会的公认下,成为了新的摄政王。
但还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有人发现,元天裂的身份,被微妙地安排为代是“反贵族派的革新派摄政王”。这也是元天裂回到本土后才发现的事情,他知道被耍了,成了革新派的一个傀儡。
但他没有服从革新派。
元天裂用了整整十年,拉拢了军部和议会,最后一举拿下了当年想把他当傀儡操控的家伙们。
元天裂掌握实权的经历,都让元天裂成为帝国人民和政治家们的偶像。他的许多事迹还被编成了电影和小说,在民间备受欢迎。
但元天裂活着的时候,有一个问题一直没能解决,那就是继承人的问题。
还是和元天裂拉拢派系有关,在他拉拢贵族派时,他面临着唯一的一个要求是:他需要和他的旧人类结发妻离婚,和贵族中,一个名门的后代联姻。
重要的是,这个名门还不是一般的名门。
帝国贵族大致分为三种:第一种是元天裂家族这种,不是圣灵后裔也不是灵能血脉,只是哪一代对帝国有大功绩的普通新人类家族。第二种是有灵能血脉的功臣家族,第三种就是圣灵家族。
这个女孩儿,就是第三种——圣灵的后裔。
这种贵族在当年陆军政变的时候,其他的贵族被杀的哭爹喊娘,陆军那几位将军到了这些圣灵后裔家门口,还要跪下来道歉打扰人家正常生活。
为什么圣灵家族这么厉害?
圣灵家族,不仅代表皇帝时期的圣灵们极其后代,更是代表了各圣灵信仰的核心。
这个女孩也同意家族安排的,嫁给元天裂。因为她了解到元天裂也是很有才干的一个人。
只要元天裂这边一同意,整个贵族派系所有人,就没人敢不支持元天。
按常理来说,这是个天大的馅饼。
但元天裂拒绝了。元天裂一直记着自己岳父对自己的帮助,他不是一个见利忘义的家伙。
但是他的结发妻,在知道这件事情后,为了元天裂的前程,她自己找到那个贵族女孩儿,告诉她自己已经和元天裂没有关系了。并且当时就签了字要求离婚。
这个时候,其实元天裂的结发妻子已经怀孕了。但元天裂自己还不知道。
元天裂再怎么恼怒,他也必须去和那个贵族女孩儿成为夫妻。
元天裂的两个妻子,分别生下了一个男孩儿。
2
摄政王元天裂在七天前病逝。
元天裂和结发妻生下的孩子,叫做元天恩。
就在元天裂的国葬第七天,也就是先王马上要下葬的那个日子。
那一天上午,元天恩先是带人在礼堂门外吵闹,骂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是夺权者。并且带人开始砸礼堂大门开始闹。
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名字叫做元鹤,两人本来关系就是很不好。元鹤正在灵堂守灵,知道元天恩大闹这件事情后,元鹤便生气地叫着人,把远天恩抓了起来。
“把他押过来!我要杀了这个大逆不道的混蛋!”元鹤气坏了,命令警卫把他拉过来。
元鹤挥了挥手,指挥安保人员把元天恩弄到大街另一端的角落里面,他不想在父亲灵堂前处理这个家伙,他也没想到元天恩居然如此大逆不道。
这家伙,真的就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元鹤边走边想,恨不得当场杀了他。
可到了地方,元鹤的气已经消了一半。
元鹤皱了皱眉头,他答应过母亲,不和这个无礼的哥哥一般见识,他过听母亲讲她那一代发生过的一些事情。元鹤自己觉得元天恩的母亲是个人物,为了父亲做了牺牲,不管后来怎么样,还是值得敬佩的。可元天恩完全就是一个混蛋。
又想了想,元鹤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肯定不能杀掉自己的这个兄弟。原本还想揍一顿这个混账小子解解气,可一想到父亲去世后的很多事情,元鹤就没了和他闹的脾气。
“走吧走吧,别再在这里捣乱了。”元鹤越想越烦,一脚踢到了元天恩的身上。他刚扭头回去,就听见了元天恩低声的怪笑。
元鹤无视了他这个怪异的笑,只急着马上回去,他加快速度快步地赶回灵堂。
在穿过大门后,他看到有几个人正站在门后聊些什么,再一看,原来都是些议会的大臣。
“元鹤,刚才是谁在大吵大闹啊?”一个岁数看起来不大的中年人问了起来,元鹤赶紧向这个人行了一礼,然后回答起来。这个中年人虽然岁数算不了大,但是他的身份都需要元鹤去恭恭敬敬的对待他。
实际上,元鹤对谁都是这样,这让朝野的很多人认为他没什么锐气。
“杜叔,没有什么事情,我也是听见了声音,出去看看,结果什么也没看到就回来。”他没把元天恩捣乱的事情说出来。元鹤也不想提这件事情。
“哦,是这样啊,那就好。”中年人点了点头。
“杜郡长,既然都没有事情,那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突然旁边的人催了起来,元鹤听着是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仔细想了一下,除了这位杜叔之外,其他的几位都是平日里和贵族们不太对头的新派人士。他们怎么会和贵族派的杜叔一起出来?
元鹤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但他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他只觉得这几个新派的人都在紧张,过分的紧张。
“好的,我们出发吧。”杜叔没说其他的,走在前面带头往灵堂走。
到了第二重门的时候,元鹤突然发现之前站岗的警卫都不见了。
他刚熄灭的怒火一下子又升了起来,开什么玩笑,这种时候警卫居然敢离开岗位?
云鹤原本是走在第二位的,他扭过头想呵斥,问这些人跑哪里去了,却看见那几个人中有人正举着一把枪对着自己。
元鹤愣住了,瞬间明白哪里不对劲了。
啪!那人扣动了扳机。
云鹤感觉到左脸划过一道热流,然后那个位置开始剧烈的疼了起来。有血从脸上流了下来。
他已经懵了,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遭到了刺杀。
一个身影快速地动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杜郡长怒吼着,一个箭步向前用身体挡住了吓楞住的云鹤。
“云鹤,赶紧离开这里!”杜郡长把云鹤从震惊中唤醒了,云鹤心中此时只剩下了赶紧跑的念头。
云鹤的脸上突然浮现了黑色的纹路,下一秒,云鹤就消失在杜郡长的身后了。
“糟糕了!云鹤跑了!”新派的那个刺客把枪对准了杜郡长的脑袋,气急败坏地说,“混蛋!让你坏我的好事!你去死吧!”
啪!啪!两颗子弹旋转着飞了出来。
那子弹从杜郡长的脑袋穿了过去,留下两个冒着烟的黑色血洞。
但奇怪的是,中枪的杜郡长没有倒下,他在中枪后,甚至身子连晃都没有晃一下。
“不对劲!”刺客中年龄最大的老人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真是的,你们几个家伙。还真是看不起人啊。”杜郡长伸手从嘴中取出了两颗子弹,拿在手里晃着,他不屑的看着刺客手里拿着的枪。
“什么?怎么可能?”开枪的刺客一脸遇见鬼的表情。
“怎么就不可能了?果然啊,跟着你们几个人一起出来没有错……我就说几个人好端端的,怎么一直在出冷汗,果然啊。”
“灵能者!没想到你也是灵能者!”一个岁数较大的刺客诧异的看着杜郡长。
眼前的这个杜郡长,是元素系的灵能者,不然的话不可能发觉他们一直在紧张的出冷汗。
“哼,如果刺客就你们几个的话。那我可以告诉你们今天不可能成功的!真是有意思啊,革新派的人胆子都这么大吗?赶紧告诉我是谁指示你们这么做的吧,是李穆那个可恶的老家伙还是福勋那个老狐狸?”
杜郡长说完后,突然也感觉哪里不太对。
李穆和福勋,真的敢这么做吗?
“哈哈哈哈!”年龄较大的那个刺客突然笑了起来。
“笑什么?”杜郡长心里一下子悬了起来。在杜郡长的印象中,这个老家伙平日里也是一个沉稳的人,不是那种会虚张声势的人。
这说明,这个老家伙有恃无恐。
杜郡长左手上开始出现水雾,在他的手心,一道水波在快速旋转凝聚着。他已经准备下杀手了。
“杜郡长,我想问你一件事情。”短暂的沉默后,那个老头突然说。
“你说吧,我听着。不过求饶的话我决定不可能放过你们。”杜郡长眼往四处扫。
“哼,求饶?杜郡长,你真的以为我们失败了吗?就凭李穆和福勋两个庸人,也配指示我吗?”
果然,杜郡长心一沉。
“我之所以还有话说,是为了给你一个机会,杜郡长。”老人摇了摇脑袋,仰着头说。
“机会?什么机会?”
“杜郡长,你可知,是哪一位计划的行刺啊?”老人答非所问,一脸得意的看着杜郡长。
杜郡长沉默着,有一瞬间,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名字,在想到那个名字的瞬间,他感觉有一些窒息。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真的是那个人的话,云鹤,只是行刺的目标之一。
“咚!”
一声巨响从北方传来,是火炮的声音。杜郡长死死的盯着老人的脸,那张脸上一点吃惊的感觉也没有。
“完了,太疯狂,太疯狂了。”杜郡长咬着牙,汗水从头的额头不停的往下流,如果真是那个人安排的刺杀,帝国马上要发生更可怕的事情!
不能再等了!
杜郡长手一甩,那道蓝色的小漩涡从他手里射了出去,那漩涡在空中划过一道曲线,高速穿过了那几个刺客的脖子。
刺客老人的脸上还留着笑意,和其他几个表情各异的脑袋同时掉在了地上。
杜郡长这才抬起了头,向北方的位置看过去。
一道道黑烟升着,隐隐约约还有人惊恐的尖叫声传过来。
某一时间后,整个帝都沸腾了,到处传来爆破声和机枪的嘶吼声。
谁都没有想到,那个元天恩,居然造反了!
2
在新纪965年,帝国又一次爆发了内战。
两次内战爆发都在百年之内,这不由得让所有人感到恐慌。
元天恩在设法刺杀自己的兄弟的同时,也对自己的后母行刺。在两次刺杀都没有成功的情况下,元天恩的一些亲信,在西北引爆了反叛的战火。
最开始,只有一直隶属于元天恩管辖的西北三郡——俾斯郡,渡郡,白郡加入到兵变中。帝国中五十个郡中只有三个郡揭竿而起,很多议员认定这场政变是没有未来的,它必然在四个星期内被平定。
但在两个月后,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元天恩的叛军势力范围从三个郡扩展成为十三个郡。在这个紧要的关头,帝国的海军居然还一直拒绝参与镇压叛乱。
不久前,如日中天的叛军把目光放到了靠北一点的金水郡。在金水郡,北方大运河自南向北穿过郡中心。如果夺得了这里,就可以打通和大海的连接。在占领金水郡之后,帝国海军内部“可能”会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这样一来,叛军将获得不可估计的优势!
面对叛军疯狂的攻势,金水郡的地方军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在金水郡被破的那天下午。
金水郡乡郊某处废弃的伐木场中,一个男人正在小屋里时不时地向窗外探看,金水郡干燥的空气让他的心更加烦躁。
“该死的!我就说过,她不应该出去!”男人那嘶哑的声音低吼着,他一直焦急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按先前他和修女已经约定好的时间来算,现在他们已经在离开帝国的渡轮船上了。可现在,已经超过了约定的时间很久很久了,修女却还是没有出现。
男人坐在椅子上抱着脑袋呻吟,他和修女是青梅竹马,后来也一起为了相同的信仰加入组织。
换做别人的话,他一定不会多等。他害怕修女已经落到了叛军的手里,种种可怕的可能在男人脑海里飘过,时间越长,他越感到绝望。
等他感觉又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后,终于,有人敲响小木屋那扇该死的门了。
“是谁?”男人先是高兴,但原本已经放松的心马上又紧张了起来,万一是追捕他们的军队该怎么办?他把别在腰上还剩下两发子弹的手枪对准了大门,一滴接一滴的汗珠从头额头上冒出来,滴下去。
这把枪的弹匣里原本装着8发7.62mm的子弹,在来的路上那6颗已经帮了他很大的忙。原本,这剩下的两发按组织的规矩,是在撤离失败后留给自己和修女的,可他根本不想死,也不想修女死。
一秒接连一秒艰难的过去了,男人听见自己的心跳不断地在加快。
他终于承受不住了,正当他准备按下扳机开始末路的上一秒,门外传来了他最渴望的熟悉声音。
“菲力?是你吗?快打开门!我需要帮助!”
是修女的声音!她紧的声音夹杂着剧烈的喘息,看来她一定路从什么地方慌张的跑着回来,刚才是因为缓不过来气才没有说出话!
男人松了口气,等他的双腿不再打颤发软后,他就飞快的跑过去把门打开。
没错,的确是修女本人!她还有些喘息。男人一下子把她拉进了屋子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怎么回事,莉莎?你知道不知道我们已经错过了船?现在外面到处都是乱抓人的叛军,你到底干什么去了?”菲力激动的问她,他知道修女从来没有耽误过任何事情,偏偏在这个时候掉了链子一定是因为什么。
“这,这个,菲力,你快看这个!”修女没直接回答他,而是着急让他看些什么。
修女的两手一直在胸前盘着。
菲力发现修女的怀里居然一直抱着“某物”。等修女把“某物”拖起来给他看时他才发现,那居然是一个裹在布里不吭声的婴儿。
这是你的孩子?你要把他交给我?菲力又有种窒息的感觉。
“这……嗯?”
菲力刚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意识已经慢了起来。
他眼中的一切都开始模糊,他知道这种情况叫做失焦。他的心突然什么也不关心了,不再激动,不再悲伤。
等他从这种愣神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在的盯着修女怀中抱着的婴儿。那个婴儿把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带走了。
在菲力渐渐脱离了这种吸引之后,更奇怪的事情接着发生了。
他的大脑中一直再反馈给他一个信息,一个应该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信息。
“刚才,正在下雨。”
这是不可能的,但菲力已经不能确认了。
甚至,菲力的的确确开始感受到他身上潮湿残留的感觉,这种潮湿的感觉掺杂着一丝冰凉。
真的是雨水留在身上后的感觉!
可菲力记得来的路上也好,自己在屋子里待着也好,金水郡未曾下雨也,他的确也没有被雨水打湿身体过。
“难道说……”
菲力努力冷静了下来。
在他人生的过往中,的确也出现过类似这种“注意力被强行吸引跑”的情况。
在很早之前,菲力和丽莎加入组织的那一天,他们见到了某人之后都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那么……”菲力面对着婴儿,试着想其他的事情的同时也故意看向除了婴儿外的其他地方。果然,他的精神又开始恍惚、放慢,等他清醒后还是在看着婴儿。
“这个孩子,居然是精神系的灵能者?”
在加入组织的那一天,菲力和莉莎接受了一位精神系灵能者的洗礼,在那是,他们都出现了现在这种状况。
刚开始,菲力认为所有的灵能者都具有这样强大的神秘力量,可以夺走人的注意力。
直到有一天,莉莎觉醒了一种操控血液的灵能力量,可莉莎身上却没有出现那种奇异的力量。至此,菲力知道了灵能者果然也是有不同类型区别的。
菲力已经震惊到不能再震惊了。
修女是从什么地方找到这个灵能婴儿的?她来晚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孩子吗?
“没错,灵能者,但是不仅仅如此”修女压低了声音说,“这个孩子的灵能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我原本早就应该回来的,但在半路的时候,我受到了这个孩子的影响。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站在一个水塘边的草堆很久了,在草堆里我发现了这个婴儿。而且你也感觉到了吧?那种‘下过雨’的感觉……还有,你看看这里!”
修女把婴儿的另一边抱给菲力看。
菲力睁瞪大了眼睛,一股冷意从他的脊背爬了上了。
一个洞,在包裹婴儿的小被子上,有一个洞凭空出现在那里!
菲力把脸靠近了那里想证明自己的直觉是错的。高速旋转摩擦留下的洞口毛边,淡淡的火药味,没有错了,这是子弹才可能留下的弹孔!
“看见了吧,菲力,我还在被子的里面发现了这个。”修女一只手摊开,一个金晃晃的弹头在她雪白的掌心滚动。
“虽然我不太喜欢使用枪械,但我还从没有听说能被几厘米厚的布料挡下的子弹,即是是被减速了,里面的婴儿也不可能平安无事。也就是说,这个婴儿的确被射中过,但在这之后,婴儿又复活了!”
“这种能力……莉莎,我觉得你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家伙啊。”
“菲力,你还记得预言中新神的降临那一段吗?”修女突然问了起来。
“当然记得,你怎么突然问起来这个了,难道说?”
菲力想到了某种可能,不过下一秒他就觉得不可能了。怎么会这么巧?这个捡来的婴儿居然也是失聪而且失明?菲力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等他看到修女一脸“没错,就是这样”的表情看着自己的时候,菲力突然感觉有一种抓狂的感觉。
“你不要告诉我……”
“这个婴儿不仅失聪而且还失明,就和预言里的一样。”修女在婴儿头上突然叫了一声,那婴儿在怀抱里没有因为受到惊吓而哭闹,也没有睁眼看一眼修女。
“我这一路跑回来,这个孩子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也没有睁开过一次眼睛。”
“这也太……神啊,居然真的是这样吗?”菲力摸了摸脑袋,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感叹了。
“关键是,接下来菲力,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我想我们不应该走了,为了这个预言,就算是我们两个全部死掉也没什么关系。”修女坚定的说。
“你说的很对,但我现在也没有头绪,我连这个婴儿的存在到底该不该告诉上面那群人都不知道。”菲力知道,组织高层的一些家伙很可能第一时间把这个婴儿解剖,或者为了灵能把婴儿吞噬掉。
“你也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了,不同意告诉上面的那群人。”修女叹了口气,看来和菲力想的一模一样。
“那你准备怎么办。”事情还是要有个结果的,特别是在这种时候,他已经没什么办法想的出来了。当务之急是决定该怎么办,时间已经太晚了,很有可能在下一秒,大门就会被一脚踹开,然后一群叛军进来把他们全部抓起来杀掉。
“我想离开组织,把这个孩子给偷偷养起来。”修女咬了咬嘴唇,菲力知道她已经下决心这么做了。
“……莉莎,你要知道这是违反组织原则的。”其实菲力也觉得莉莎其实自己活着会更好。
“我知道,但你也明白,我们现在没办法不是吗?而且我的身份外人还没有发现,菲力,你我搭档了这么多年,这一次希望你可以帮帮我!”
“……唉,我知道了,信徒莉莎已经被叛军抓住处决了,只剩下我一个人成功到达西大陆了。”
菲力叹了口气,如今他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他不希望莉莎再跟着他在危险中苟活。在阳光下,修女的职业不会让她被任何人麻烦,脱离了组织并不一定是什么坏事。
“对了,菲力,有件事情你要知道,你可以选择告诉不告诉高层。”莉莎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事情,拉住了已经准备走人的菲力。
“是什么?你说吧。”
“这些天在码头突然出现了一群不明身份的人,直到所有人逃走前,我才确认了一点,这群人之中肯定是有来自海军的。”
“海军……这样的话,也就能解释元天恩为什么一路以来这么硬气了吧。”菲力点了点头,觉得有些事情也就能说得清楚了。元天恩的叛军实力发展到现在这个规模,根本不可能是几个工业区被炸毁的郡提供的。
“最开始,元天恩能屡战屡胜,那是因为帝国的动员机制,各个郡级地区的武装力量主要是少而精的小队式战力,面对数量差距很大的军队肯定是无力还击的。可到了现在……怎么说也不合理了。但要算上海军的援助话,看来海军一直对帝国的宝座有想法啊。”菲力对自己的猜测很确信。
“恩,所以你今后一定要小心,我估计帝国的海外殖民地和飞地近期要有大动作,元天恩的行为,到了现在,既不符合大义,也渐渐背离人心,注定是要失败的。但他毕竟不是一般人,我们的组织肯援助他,一定是有原因的。他肯定还留有后手。”
“我知道了,莉莎。”
“等事情安定下来后,我会想办法联系你的。”菲力最后丢下这么一句话,快速走出门外,消失在树林之中。
“唉,但愿吧。”莉莎看着怀抱中的婴儿,一个疯狂的计划正在莉莎的脑海里勾画着。
她准备用血的力量,给这个婴儿能听到看到说出话的机会。
在菲力离开后的四个小时之内,修女莉莎也带着这名奇怪的婴儿离开了金水郡。
3
帝都帝国会堂。
这个漆黑的色的巨大建筑,是在圣灵时期由“工匠圣灵”骆设计修建的巨大建筑。在帝国成立以后,这里都是帝都最最重要的政事场所。在马克列文改革成功以后,建筑正门前的广场便把他的雕像立了起来。
因为国葬的原因,至少在这个月里,国会是不允许有任何政治活动的。
可现在,在帝都枪声响起后不到半个小时里,整个广场此刻已经是挤满了人。
“抓起来!抓起来!把那群亵渎圣灵的造反者抓起来啊!你们还在等着什么?要让这群叛徒再一次毁掉帝国吗?”
“把李穆抓起来!把福勋抓起来!”
“杀掉他们该死的新党人!”
一群愤慨的议员正朝着卫兵怒吼着,这群都是议会中贵族派的成员。不知道是为了煽风点火借机干掉新派人士,还是真正的表达自己的不满,这些议员一起向士兵抗议,但士兵们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
“大人,现在所有人都有造反的嫌疑,没有查明白之前我们不能枪毙任何的人。”
与些激动的贵族派人士们相比,在广场三五成群低着头,脸色煞白的新派人士们,则是完全不同的处境。
他们才知道,刺客中只有新派人员。
突然,广场另一边热闹了起来。
几个卫兵按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从广场的一角出现,吸引了所有人们的注意力。
被按压着的中年人看见了广场站着许多的议员,他黯淡的眼一下亮了起来。他使劲扭动着肥胖的身躯挣扎着,用沙哑的嗓子的嗓音说起来他在议会中经常玩的把戏。
“住手!你们无权扣押我!我是自由的人,我要把你告到议会上,我要告你们……诶呦!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个卫兵先在胖子的腿上放了一枪,等他开始惨叫的时候,另一个卫兵接着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胖子就一下子就闭上嘴晕了过去。
有几个议员认出来那个胖子是谁,想上前和那两个卫兵理论,等看见卫兵帽子上的标志时,他们几个赶紧又灰溜溜的跑到了一旁。
与其他在广场看守和安抚人员情绪的卫兵不同,这两位卫兵的绒军帽上,都挂着一个银白色的骷颅头。
这些“骷颅军”,平日里是给圣灵家族看家护院的卫士,在九百年前,他们还有一个名字叫做“皇帝亲卫队”。
“谢天谢地,你们终于来了,下一步的指令是什么?现在外面怎样了?”普通卫兵中一个穿着像队长的人迎了上去,现在帝都一片混乱,他们在这里守卫也是两个小时前就已经下的命令。现在议员躁动,他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后和摄政王继承人现在都已经安全了,你们把道路清出来,元冰将军马上就到国会了。”骷颅兵指了指广场另一个方向,说完就押着那个胖子进国会里面了。
“所有人!把位置给我清出来!挡路的都给我抓起来!”小队长大声吼着指挥,他的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很快,一个健壮的黑色身影在广场的另一边走了过来,在这个人的军帽上,一只金色的骷颅头闪着渗人的光芒。
“全体敬礼!”
国会的内部,在通往侧房的长长的走廊上,一群站岗的卫兵正对这位将军行着军礼。
这位将军白花花的头发从军帽跑出了几缕,布满皱纹的脸上有着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和刚毅,当他走过这些卫兵身旁的时候,卫兵们感觉到一股冷彻心扉的寒意。
更奇怪的是,这位将军虽然面貌和气质看着岁数很大,但他那双蓝色的眸子却像一个少年那样闪着锋芒。
这就是帝国陆军将军,元冰!
在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前,元冰停下了脚步,同时手在门上重重扣了三下。
“进来吧,你终于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里面呼唤他,这股带些威严的女声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倦。
元冰推开了门,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书房,但房间里还有一些金质家具,元冰从来没有来到这里过,平日里,这里即使是他也没有权限进来的。
“过来吧,元冰。”
在房间角落的一个沙发上,坐着一位正在喝茶的老妇人,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映在元冰的眼眸里。
“养母,我来了。”
元冰低下身子半跪着,一如三十年前,元天裂把他带到元家时的模样。
“你起来吧,元冰,告诉我现在都什么情况了。”老妇人摆了摆手,语气有些不耐烦。
“是,元鹤他已经被保护起来了,他的脸上受了一道擦伤,当时杜家的人正好在他身旁救了他。现在帝都已经被控制了,所有叛变者也被抓起来审讯了,至于元天恩……已经离开帝都了。至于俾斯郡、白郡和渡郡的哗变,也已经确认了,议会已经准备开始商讨应对的办法了,其他的……天空上国的特使按我们的要求,也在不停地发给我们卫星监控。目前这三个郡的能源供应和军工厂已经被报废了。”元冰把所有已经知道的情况全部报道给了老妇人。
“是吗,先是刺杀,又是造反,他的父亲还没有安葬,他居然就全干出来了?”老妇人剧烈的咳嗽了两声,赶紧喝了几口茶。
元冰没有接话,安安静静的听着。这么多年来,元鹤和元天恩的矛盾,即使是他这个养子也弄不明白。现在,即使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元天恩。
“元冰,你知道吗,为什么把你从小安排在了亲卫队?”老妇人话锋一转,元冰心里一动,看着老妇人还是一句话也不说。
“你的养父,元天裂没有告诉过你,我现在告诉过你……皇帝亲卫队必须是帝国核心可以信赖的人才能加入,在亲卫队里,是允许对皇族后裔或者圣灵后裔进行‘继承监督’。”
继承监督?元冰仔细想了想,他在书中见过这个概念。
在第一任摄政王执政的时候,议会还是被停止的状态,为了保证摄政王室不被内斗腐蚀,亲卫队是有权利对篡权者进行处决,这就是继承监督大概的意思。
“您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但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需要元天恩再来见您一面吗?”这个时候再不说话表态已经不行了,元冰觉得养母说着话的意思他自己差不多明白了。
没想到啊。元冰摇了摇头,他对元鹤和元天恩从来就是一视同仁,甚至对元天恩的关注比元鹤还要多,但事情到了这个关节眼上,元冰感到深深的无奈。他不愿意亲手处理元天恩。
老妇人摇了摇头表明了不需要。元冰行了一个礼后就退下,离开了房间。
兄弟阋墙,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养父交代,给自己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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