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蔡东尼

　　午夜，如此沉静，挂在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响着，不仅没有打破沉静的氛围，反而让整个屋子，更加死静。

　　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钟表，那透过窗户的月光，散照到那一双眼睛上，忽闪而冷寒。

　　“十二点半了！她应该快来了？”

　　他盯着钟表，他的眼睛忽闪而冷寒。

　　终于，门铃声响了，这个声音，彻底的撕破了夜里的静。

　　他嘴角露出了笑，眼睛忽闪：“她来了！”

　　整个屋子，是黑暗的，没有开灯，但月光之下，屋子的一些东西，还是模糊可见的。

　　他走到了门口，没有犹豫的将门打开。

　　门口的她，一身白色的连衣裙，月光映照下，如同发着微弱的光，她头发很长，几乎已经长到了膝盖位置，由于她披头散发，脸部被遮挡，更是看不清模样，而她的声音，却如同是从山涧里传出来的，她说：“你没有走？”

　　他嘴角还是那抹浅笑：“我答应过要等你，你也答应过了，要来见我，我怎么可能会走呢？”

　　她身体颤抖，呜呜的竟哭了出来，只见她的衣服上渗下来红色的血，她用白色的袖子抹眼泪，却是满袖鲜血。

　　“你不要哭了，你不是哭泪之鬼，眼泪对于你来说，非常重要！你快进来吧。”

　　他将她往屋里引，她进来后，也是抬头看向墙上那挂钟表。

　　茶桌前，两人坐下。

　　他说：“你有什么话，快说吧。”

　　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蔡东尼。”

　　“好，蔡先生，感谢你的话，我不再说，我这就告诉你，我的一切，我叫莫沙，我死的那年，我十六岁，那天，我出门，和我的妈妈说我要去和我的好朋友，若非，出去玩耍，我妈妈说，你记得早点回来，我的养父说已经做好了饭，吃点东西再走，我没有吃，就匆匆走了，然后就是和若非疯狂的玩了一天，一直玩到天色渐暗，我不得不和若非告别，我于是一个人往家回，到了家里，敲门，没有人，我想，妈妈和养父都不在家，我是带着家里钥匙的，于是我用钥匙打开了门，我进门口，没有走几步，我就感觉到后脑勺有人用什么坚硬的东西打了过来，我立刻失去意识，可是，就在我恢复了意识以后，我已经被妈妈搂进了怀里，妈妈在流泪，她哭的很伤心，她哭着说，女儿，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我赶紧伸手要给妈妈擦泪，然而，我从我妈妈的身体里穿了过去，我惊讶的站了起来，却看到妈妈抱着那个已死去的我，我是睁着眼睛死去的，我的下身被脱去了衣裳，还有血！”

　　说到这里，莫沙又流下血泪。

　　蔡东尼说：“好了，莫沙，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都已经死了，就不要再伤心，流无所谓的眼泪了，我再次跟你说，你不是哭泪鬼，眼泪对你很重要。”

　　莫沙擦擦血泪，点点头，情绪有所好转，她说：“谢谢！我妈妈当时哭晕了过去，我感觉自己死的冤枉，怨气极深，可是，我却不知道谁杀了我，又是谁强抱了我！我死不甘心！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去轮回投胎！”

　　“所以，你就故意错过了入鬼门关的汗血马车，做了孤魂野鬼？”蔡东尼替莫沙可怜。

　　莫沙说：“对！我做了孤魂野鬼！我死后不久，妈妈和养父搬走了，我本来想跟随他们的，可是我却不能远走！”

　　蔡东尼说：“你怨气虽然极深，可你本身的性格柔弱，做不成厉鬼，一个新鬼，是不能离开你的死亡地三公里之外的，只能通过积攒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怨气，才能逐渐增加距离。”

　　莫沙说：“我恨！我死的不明不白，还不能见到我的妈妈，所以，我要积攒怨气，我想见妈妈，我想调查我的死因，我要报仇！”

　　蔡东尼说：“所以，你就对那些租住在这里的人下手，附体他们身上，去做一些坏事，或者在梦里吓唬他们，以此，来积攒怨气。”

　　莫沙说：“是的，可是，我从来没有做过分的事情，我附体他们身上，也只是做一些搞破坏，或者是骂人的事，挑起一些气而已。”

　　蔡东尼说：“你想的太天真了，你这样做，已经是很明显的告诉别人，这个房子闹鬼。”

　　莫沙低下头，说：“是呀，也正是因为这样，住这房间的最后那对情侣，就请来了风水大师，也就是你的朋友，火先生。火先生真是厉害，拿着罗盘就能断言这屋子死过人，而且还能看出我当年死的位置，那对情侣深信不疑，给火先生塞了许多钱……”

　　说到这里，蔡东尼呵呵笑了两声：“火先生？莫沙，不用叫他叫的那么客气，可以直呼他的小名，火箭！”

　　莫沙噗嗤笑了笑，说：“他懂得抓鬼术，我是不敢这样称呼他的，他摆得那个阵，不就挺厉害的吗！”

　　蔡东尼看莫沙格格笑，心说：“莫沙的内心深处，还是带着许多天真的，只可惜呀！哎！”随后，蔡东尼跟着莫沙笑：“你还说那个阵厉害！结果不是被你踢翻金盆，一盆子的童子尿全撒了火箭一头吗！”

　　莫沙说：“人家这不是调侃他的吗？呵呵，你还当真了。哎！你朋友火先生拿不下我，那对情侣也不敢再继续住了，他们都走了，最终，我自作自受，闹鬼传的左邻右舍都不敢住人，我想积攒怨气，成了泡影。可是，没想到，你来了。”

　　蔡东尼说：“准确的说，是应该来了三个人。”

　　莫沙点点头，说：“是呀，火先生对付不了我，去请救兵了，请来了你，还有一个人，我能问一下，他叫什么吗？”

　　“他叫高健，是抓鬼四大家族之一的泰山石家之后。”

　　“哦，原来是泰山石敢当的后人，怪不得他的石头那么厉害，我差点就被他的石头杀死，不过，你突然制止了他，我才没有灰飞烟灭，你当时为什么阻止他？”

　　“我这人，就是喜欢怜香惜玉，哪怕是一个女鬼。”

　　莫沙噗嗤又笑了：“蔡先生，你就别开玩笑了，我即是鬼，又是个不露脸，丑恶的鬼，你怎么可能对我怜香惜玉，是不是？”

　　蔡东尼嘴角挂着笑：“我的确是怜香惜玉，你可一定要相信，这是一个原因，不过，我还有一个毛病，就是碰见鬼了，特别想知道他的死因，以及何种原因使这个鬼不去投胎转世。”

　　莫沙说：“所以，你就阻止了他，问我身世。”

　　“对呀，可是，高健已经将你伤的不轻，你需要静养，我也不便追问，只能和你约好今天午夜咱们好好谈一谈。”

　　说到这里，莫沙低下头去，情绪似乎没有刚才那么活跃，她说：“你昨天走的时候，说你会帮我，是真的吗？”

　　蔡东尼认真的说：“是呀，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和有些抓鬼人不一样，他们见到鬼，不问青红皂白，就是杀，摆明就是莽夫所为，图名图利，而我，就是一个自由人，不靠这个碗吃饭，我图的，就是一个心安理得，教我本事的人，她也曾对我说过，对待亡魂，要向对待活人的生命一样，必须尊重！莫沙，我帮助了你，了却了你的恨，你没有了心结，重新回去过鬼门关，我既帮了你，又帮了活人，难道这样做，不两全其美吗？”

　　莫沙身体颤抖，想要再次感动哭泣，但想到蔡东尼的嘱咐，忍了下来，她说：“谢谢你，我的心结，也就是这些，杀我的，强抱我的人，是谁！”

　　蔡东尼站了起来，他没有立刻回答莫沙的问题，而是向门口走去，莫沙跟过来。

　　“你说你打开门进来，没走几步，就感到后面有人袭击了你，这么说来，袭击你的人，就藏在门后！”蔡东尼指了指门旁边的位置，他继续说，“很显然，当时，他用利器袭击你，并没有让你当场死亡，而是昏阙过去，不然的话，你当时就灵魂出窍，绝对能看清那人的嘴脸！”

　　莫沙点点头，说：“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来，我的致命原因，就是下身的那些血了！可是……”莫沙疑惑的看看蔡东尼，问，“可是我也没有看到我的下身，哪里受伤啊，没有伤口，哪里来的血呢？”

　　蔡东尼猝不及防，他干咳嗽了两声，惊疑的愣看莫沙，他说：“不会吧，丫头，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莫沙真的无辜。

　　蔡东尼叹口气，说：“哎，我要怎么跟你说你呢，那是处子之血，也就是说，女人跟男人的第一次。”

　　“啊？”莫沙差点没跳起来。

　　蔡东尼说：“你的致命伤，不是那里，是真的在后颈椎处，只是当时没有死亡，后续没有抢救措施，你才死亡的。”

　　莫沙呵呵笑了：“我居然还不知道这个！真是白活了，也白死这么多年，哎呀，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些租住在这里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处子啊，对喽，蔡先生，你们男人第一次，会怎样？”

　　蔡东尼略微尴尬，顿了顿说：“男人没有什么，不怎么样。”

　　“那你是不是处子？”

　　莫沙把蔡东尼给问住了。

　　蔡东尼转移话题：“你看你这丫头，拐弯拐到哪里了，你还想不想知道谁杀了你！”

　　莫沙垂头说：“对不起，我当然想知道谁杀了我，只是我刚才非常好奇，那我们言归正传吧，蔡先生，你有什么办法知道杀我的人是谁？”

　　蔡东尼心说：“你真的不用道歉，你的心结，已经牵绊你多年了，虽然急迫，但在新鲜事物面前，你的内心还是渴望新鲜事物的，毕竟你的人生还有太多没有遇见。”

　　他看向挂表，在门口这个位置，也可以看到墙上挂表，他对莫沙说，“人昏迷与睡觉，其实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耳朵并没有封闭，如果你在夜间熟睡，有人忽然喊你一声，你会被吵醒，为什么，因为你的听力并不会随着你的入睡而丧失，也就是说，你当时被人背后袭击晕倒，你的耳朵，却仍然保持着听力，我要找到这个凶手的办法，就是你晕倒后，耳朵所听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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