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讨粮
趁着张氏在忙,春丫便让石头赶车送她去趟县衙。
石头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忙问春丫是去干啥,春丫忍不住逗他:“给你去说亲呀!”
“别别别去啊!!!”石头急的大冬天汗都下来了。
春丫也不管他,只哈哈笑着敲开了县衙后门,却没曾想裴庭不在,不过倒是给她留了封信。
信上写:
我去扬州了。后日回。妹妹记得来找我,有要事相商。
商还写了个错别字,写成了上。
春丫看了信,忍不住笑了。不过能写已经很不错了。
写是写了后日回,可这位大姐压根没写日期。问了门房才知道,裴庭是昨天走的,据说卢县令也去了,春丫想着可能是帮了那位大爷要粮去了,便跟门房道了谢,说明天再来,带着石头换个地方,再走一趟。
可怜的石头,这才放下心来,絮絮叨叨跟在春丫后头,叫她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不过春丫猜的裴庭他们去扬州的目的,也的确没猜错。
裴庭的确是带了卢县令一起去扬州讨粮去了。
她和司徒夫人,再怎么能干,也只是两位后宅的夫人,靠他们筹集来的粮食,只能应应急,想要沛丰县粮食供应不短缺,还得由卢县令出面说服司徒知府放粮。
其实裴庭此行还是有点儿忐忑的,春丫也没在,自己其实也没啥点子,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让她家老爷去哭穷。
所以夫妻两人第一天下午到了扬州府,第二日一大早,裴庭便喊人抬了个撵轿,把卢县令给早早的抬去了知府衙门。
这头司徒知府刚刚到衙准备办公,如今他们北边又是打仗又是闹灾的,公事多的简直要把他埋了,所以他每日到的也挺早。
可没想到,卢县令来的却也一点儿不比他晚。
这头知府衙门刚开了大门,那头就有衙役通报,沛丰县县令来了。
司徒知府当然不会以为沛丰县令是来给他拜早年的,这会儿来,估计就是要么要钱要么要粮,他很不想见啊。
可不见也不行啊,那货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人还没进府衙大门呢,就开始嚎上了。
男人们谈公事,裴庭不便跟进去,只在门口“好好”提醒了自家老爷一遍:“老爷,我是不会饿死的,您会不会饿死,且看您今日哭的好不好了。”
卢县令便立刻嚎上了。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司徒知府只得硬着头皮喊了人进来,人家好歹为了抗敌,据说被奸细把腿给打成了三节,这人在他前堂嚎哭不已,自己不去管,好像也的确说不过去。
“卢县令啊,你且别哭了,你有什么事儿,好好说。”司徒知府好言相劝。
“大人啊!!我们沛丰县太惨了啊!!这闹旱灾不说,还遇到叛军,您看我这腿啊,活生生被打成三节啊!为了支援咱们扬州军,咱们沛丰上下出力出钱还出粮,可这会儿仗打赢了,咱们却弹尽粮绝,眼看着就要饿死了啊!!”卢县令声声泣血。
司徒知府清了清喉咙,说道:“你们为抗敌做的牺牲,我不是不知道,只是咱们府如今真的太难了,闹灾的也不止你们一个县。”
“可抗敌的只我们一县啊!”卢县令有点儿来气了。他以前虽说个人作风不好,又贪财想升官,可作为沛丰县令,他大部分时候是愿意办事儿的。他这人吧,做男人不行,但是做官,不算个好官,但也不至于是个坏官。
“你听我把话讲完嘛!”司徒知府详怒道:“不是说不拨给你们粮,是我实在没有,咱们扬州义仓的粮早没了,叫我拿什么给你们?”
卢县令突然觉得气了起来,拿义仓来说事儿,算怎么个意思?他停止了哭诉,正言道:“那现在扬州城里65文一斗的粮食,是义仓的粮吗?司徒大人,这粮难道不是从焦县的常平仓调拨过来的吗?!”
“本府办事,还需来跟你报备?!”司徒知府觉得这货简直不识好歹,自己都已经拨了一部分义仓的粮过去了,现在居然还敢伸手到他们扬州的粮食上来了?
“知府大人办事不公,我等天子门生,自然敢说!!”卢县令也不管了,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还不如死出点儿名堂来呢!!
“你!!好大的胆!!”司徒知府简直要气疯了,哪来的瘸子,居然敢跟他叫板!!
“司徒大人!我沛丰县抗敌,光县里的壮丁就死了成百上千,如今他们家里的老幼妇孺,却天天靠着我夫人一天一顿的番薯粥度日,你叫我拿什么脸去面对这些英雄的家人?!今日,我要是要不到焦县常平仓的调拨粮,我就,我就.......“
“你就什么?!你少跟我学泼妇那般要死要活!!”司徒知府简直要被这货给气疯了。
“对!!我今日就吊死在你府衙门口!!”
啊,反正要不回粮被老婆打死,要的回粮就被知府恨死,他宁愿选择吊死在知府衙门门口。
“你敢!!!”司徒知府简直要头顶生烟。
“你看我敢不敢!!文竹!!”卢县令喊了声文竹,却不见人,又喊了两声,文竹才匆匆跑了回来,说道:“老爷,绳子已经准备好了。”
卢县令自己都愣了,他本来.......只是说说的啊!
可戏如今已经演到这儿了,要不演下去,反正也是逃不掉被打死的命运,卢县令脖子一梗,喊道:“抬我去衙门口!”
抬撵轿的,就快步把卢县令抬走了。
“卢远正,你给我回来!!你少拿这套威胁我!!我做天子门生的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呢。”司徒知府喊是这么喊,可却还是让佐官赶紧去看看这货到底是不是真要去寻死。
而当同知匆匆赶到衙门口的时候,门口已是吵闹的犹如菜市场一般。
那号称用来上吊的绳子虽说已经准备好了,可衙役也不是死人啊,一群人在门口要挂绳子上吊,衙役肯定不准他们随意靠近啊,卢县令仗着个跛脚和沛丰县的抗敌战功,时刻准备着碰瓷。
裴庭带头在门口声声如泣如诉,也不知道司徒夫人是怎么得的消息,居然也在衙门口一边安慰着裴庭,一边呵斥着衙役,衙役于是也不敢拿裴庭他们怎么办。
同知一看,这么下去肯定不行啊,扬州府今年已经多事,这事儿要是传到御史那里,给上头参上一本枉顾抗敌英雄人命,对知府大人的官声,那可是有大碍啊!
皇帝是新皇帝,到时候拿知府大人开刀,可怎么好?
于是那同知匆匆又去了议事厅,跟司徒知府说了这事儿,知府大人上前一看,那叫一个混乱啊,自己夫人居然也参与其中,自家夫人向来稳重,这闹的哪出,他自己突然也不明白了。
“大人!!您赶紧有个决断吧!这人越来越多了,到时候万一那卢远正真有个三长两短,您这.....“那同知也是官场老油条深知明为官之道,现在不是撒气的时候,到时候暗着给那卢远正好看就是了,现在硬碰硬,实在不值得啊!
司徒知府自也知道这个道理,只能大喝一声:“行了!!卢远正!!给我滚进来!!”
说完,便甩了袖子进了府衙。
卢县令这才停止了哭嚎,看了眼裴庭,裴庭对他微微一笑,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让人给重新抬了进去。
最后,裴庭和卢县令回去的时候,带回去的是65文一斗大米的长期供应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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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今日更完啦。明天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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