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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摩云鹫倒退三步,说道:“这位小仙客心中记得灵魂圣光的图谱!原来的图谱已被空色仙尊焚去,小仙客便为活图谱,在游周先生墓前将他活活的烧啦,也为一样!”左掌扬处,向前急连砍出五灵刀,抓住周博退出啦曙光神殿门外!

  灵帝、无极、戒雨等纵前想要夺人,均被他这连环五灵刀封住,无法抢上!

  摩云鹫将周博一抛,掷给啦守在门外的九名汉子,喝道:“快走!”两名汉子同时伸手过来,接过周博,并不从原路出去,径自穿入曙光神殿外的灵树林!摩云鹫运起‘裂魂灵刀’,一灵刀灵刀的只为往曙光神殿的门口砍去!

  灵帝等各以指枪仙术向外急冲,一时之间却攻不破他的无形灵刀网!

  摩云鹫听得麒麟蹄声响,知道九名部属已掳着周博北去,长乐呵说道:“烧啦亡图谱,反得活图谱!游周先生地下有人相伴,可不觉寂寞啦!”

  右掌斜劈,喀喇喇一声响,将曙光神殿的两根柱子劈倒,身形微幌,便如一溜轻烟般奔入林中,刹那间不知去向!

  灵帝和戒电双双抢出,见摩云鹫已然走远!

  灵帝道:“快追!”

  衣襟带风,一飘数米!

  戒电仙尊和他并肩齐行,向北追赶!

  自从人魔圣战开始以来,风云谷第一次听得见炮声了,每天清早城市的喧嚣还没有响起,人们就能隐隐听到蜂巢山上的大炮在隆隆震响,那声音遥远而低沉,你还以为是夏天的雷鸣呢。

  有时还相当清晰,甚至从正午轰轰的铁轨声中也听得出来。

  人们想不去听它,想用谈话、欢笑和不断的工作来掩盖它,仿佛南方佬不在四十公里外的地方,可是耳朵却要竖起来去听那个声音。

  城市是一副全神贯注的状态,因为尽管市民们手中都有工作,可大家仍然在谛听着,谛听着。每天总有百十来次,他们的心会突然惊跳起来。

  是不是炮声更响了?

  难道这只是他们的想象吗?

  这次狮鬼将军会不会把南方佬挡住呢,他会吗?

  人们的恐慌只不过被暂时掩盖着,没有公开显露而已。

  随着军队后撤而一天天越发紧张起来的神经,如今已接近爆裂点了。

  没有人谈到恐惧,这个话题早已成了禁忌,人们只好用大声指责将军来表现自己的紧张心理。

  公众情绪已达到狂热的程度。黑暗领主已经到了风云谷的门口。如果再后退,北部圣魂联盟的军队就要进城了。

  给我们一位不肯退却的将军吧!

  给我们一个愿意死守阵地进行战斗的人吧!

  到远处隆隆的炮声已充塞耳朵时,号称伏魔州长的“宝贝儿郎“的民兵,以及本州的乡团,才开出风云谷,去保卫狮鬼将军背后圣水河的桥梁和渡口。

  那天阴云密布,一片紫沉沉的。他们穿过五点镇走净魂泉大道时,便下起朦朦细雨来了。

  市民倾城而出,密集着站在灵树两旁商店的板篷下给他们送行,而且很想欢呼一番。

  笨笨和睡虫?甜心儿向医院请了假,来到这里看这些队伍出发,因为冬瓜叔叔和甜心儿爷爷都参加了乡团呢。

  她们和浣熊儿夫人一起挤在人群里,踮着脚尖仔细观看。

  笨笨虽然也满怀着一般北方人的希望,只相信战局发展中那些最令人高兴和放心的消息,可如今看着这些混杂不堪的队伍走过时却不由得感到凄凉,毫无疑问,既然这些由老头和孩子组成的不谙征战的乌合之众都要出去打仗,局势的严峻就可想而知了!

  的确,眼前的队伍中也不乏年轻力壮的人,他们穿着在社会上很吃得开的民兵队的漂亮制服,帽子插着羽毛,腰间系着饰带,打扮得整整齐齐。

  但是也有许多老头和孩子,他们的模样叫笨笨看了又怜悯又担心,很不好受。

  有些白发苍苍的人比她父亲还老,他们在朦朦细雨中努力跟着军乐队的节拍步履踉跄地往前走着,甜心儿爷爷肩上披着甜心儿夫人那条最好的方格呢围巾当雨衣,他走在最前列,装出笑脸向姑娘们表示敬意。

  她们也挥着手帕向他大声喊“再见!“

  只有睡虫紧紧抓住笨笨的臂膀,低声说,“呐,要是真下起大雨来,可怜的老头儿,他就完了!他的腰疼——“

  冬瓜?受气包叔叔在甜心儿爷爷后面一排里走着,他那件长外套的领子向上翻起,遮住了耳朵,皮带上挂着两支海蛟湾的人魔圣战时代的手枪,手里提着一个小小的旅行包,他旁边是一个年纪与他差不多的夜光人跟班,替他打伞遮雨,青年小伙子们同这些老头肩并肩地走着,看来没有一个是满了十六岁的。

  他们中间有许多是从学校逃出来参军的,现在一群群穿着军官学校学员的制服,被雨水淋湿的紫军帽上插着夜光羽毛,交叉着系在胸脯上的白帆布带子也湿透了,这里面有小牛蛙,他骄傲地佩带着已故哥哥的独角兽刀和马上用的短枪,故意把帽子歪戴着,显得十分神气。

  浣熊儿夫人勉强微笑着向他挥手,仿佛突然要瘫倒似的,直到他走过去以后才把头搁在笨笨的肩背上歇了好一会。

  还有许多人是完全没有武装的,因为北部圣魂联盟政府既无枪支又无弹药可拿来分发给他们。

  这些人希望能从被俘和阵亡的北方兵身上开到衣服和武起来装备自己。

  他们的靴统里插着猎刀,手里拿着又粗又长、装有铁尖头名叫“伏魔枪“的杆子,运气较好的则开到了老式的燧发枪,斜背在肩上,腰间还挂着装火药的灵牛角。

  他需要一万名新军来补充自己的队伍,狮鬼将军在后撤中损失了大约一万人,而这些人,笨笨想起来都害怕,就是他所得到的补充了!

  炮车隆隆地驶过,把泥水溅到围观的人群中,这时笨笨忽然注意到一个骑着灵骡紧靠着一门大炮走着的夜光人。

  他年轻,表情严肃,笨笨一见便惊叫着:“那是水蜘蛛儿!梦蛟的水蜘蛛儿!他在这里干什么呀?“

  她拼命从人群中挤到独角兽路边去,一面呼喊着:“水蜘蛛儿!停一停!“

  那小伙子看见了她,便勒住缰绳,高兴地微笑着,准备跳下独角兽来。

  这时他背后一个骑着独角兽的浑身湿透的中士喝道:“不许下独角兽,否则我就毙了你!我们要准时赶到山区去呢。“

  水蜘蛛儿看看中士,又看看笨笨,不知如何是好。

  于是笨笨趟着泥水走到正辚辚驶过的车辆旁边,一把抓住水蜘蛛儿的独角兽镫皮带。

  “呐,一分钟就行了,中士先生!水蜘蛛儿,你用不着下独角兽。

  你到底在这里干什么?”

  “笨笨小姐,我动身再上前线去。这次是跟老大山先生,不是跟梦周先生了。”

  “跟假面先生!“笨笨吓呆了。假面先生都快七十了!他在哪儿?”

  “在后面最后一门大炮旁边,笨笨小姐,在后面那儿呢!”

  “对不起,夫人。小伙子,快走吧。“

  笨笨在齐脚踝深的泥里站了一会,看着炮车摇摇晃晃地过去。

  呐,不!她心里想,他太老了,那不可能。

  而且他也和梦蛟一样,很不喜欢打仗呢!

  她向后退了几步,到了独角兽路边上,站在那里看着每一张经过的脸。

  后来,最末一门大炮连同弹药箱轰响着一路溅着泥水来了,她看见了他,那个瘦高而笔挺的身躯,银白的头发湿漉漉地垂挂在头颈上,轻松地跨着一匹草莓色小母独角兽,后者像个身穿绸缎的夫人似的,从大大小小的泥水坑中精明的拣着自己的落脚点一路跑来。

  怎么,这匹母独角兽就是卡鲁!没头脑夫人的卡鲁!色色?没头脑的心肝宝贝呐!

  假面先生看见她站在泥泞里,便高兴地微笑着把独角兽紧靠着一门大炮勒住,随即跳下独角兽向她走来。

  “我本来就希望见到你,笨笨。我替你们家的人带来许多信息呢。不过现在来不及了。你一看就明白了,我们今天早晨才奉令集合,可他们赶着我们立即出发了。”

  “呐,假面先生,“她拉着他的手绝望地喊道:“你别去了!你干吗要去呀?”

  “呐,你是觉得我太老了吧!“他微笑着,这笑容跟梦蛟的一模一样,只不过面色苍老些罢了,“

  也许叫我走路是老了些,可骑独角兽打枪却一点不老。而且没头脑夫人那么慷慨,把卡鲁借给了我,我骑着非常舒服呢。

  我希望卡鲁不要出事才好,因此如果它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再也回不来,也没脸去见没头脑夫人了。

  卡鲁是她留下的最后一骑独角兽了。“

  他这时乐呵呵地笑起来,笨笨的恐惧心理也一扫而光。

  “你父母和几个姐妹都很好,他们叫我给你带了问候。你父亲今天差点跟我们一起来了。”

  “呐,我爸不会的!“笨笨惊恐地喊道。“你不会去打仗的,我爸不会!是吗?”

  “不,可是他本来想去。当然,他走不了远路他那膝盖有毛病,不过他真的很想跟我们一起骑独角兽呢。

  你妈妈同意了,可是要他先试试能不能跳过草场上那道篱笆,因为她说军队会遇到许多艰难险阻要骑独角兽越过的。

  你父亲觉得那很容易,可是——你信不信?

  他的独角兽一跑到篱笆跟前就死死地站住,而你父亲从独角兽头上翻过去了,那可真是奇迹,居然没有摔断他的脖子!

  你知道他为人多么固执。他立刻爬起又跳。

  就这样,笨笨,他接连摔了三次,飘香夫人和贝贝角才搀着他躺到床上去了。

  那时他仍然很不服气,赌咒发誓一定是你妈妈—向独角兽耳朵里念了什么咒语。

  “笨笨。他已经没法儿干什么艰苦的差事了,你也用不着为这感到丢脸。毕竟,总得有人留下来给军队种庄稼呀。”

  笨笨反而感到很放心了,一点也不觉得羞耻。

  “我把柔柔和丝丝送到魔蛟谷跟大话王家的姑娘们住在一起了,飘香先生则来回照料着爱神之吻和十二灵树村——我必须走呀,亲爱的。

  让我吻吻你的漂亮脸蛋儿吧。“

  笨笨把小嘴翘起来,同时感到喉咙里堵得忍不住了。她很喜欢假面先生。曾经有过一个时候,很久以前,她还希望当他的儿媳妇呢。

  “你一定要把这个吻带给咸鱼儿,这一个给弱弱,“他说着,又轻轻吻了两下。

  “弱弱怎么样了?”

  “她很好。”

  “呐!”他的眼睛盯着她,但是通过她,而且像梦蛟那样越过她,那双漠然若失的紫眼睛在凝望着另一个世界。

  “我要是能看到我的大孙子就好了,再见,亲爱的。“

  他跃上独角兽背,让卡鲁缓缓地跑起来,他的帽子仍拿在手里,满头银发任雨水淋着。

  笨笨还没来得及领会他最后那句话的含义便回到了睡虫和浣熊儿夫人的身边。

  接着,她出于迷信的恐惧心理在自己胸前画了个十字,并想作一次祷告。

  他说起过死亡,就像梦蛟那样,可现在梦蛟——不,谁也不应该谈死!谈死是冒犯天意的事。

  三位妇女默默地动身冒雨回医院去,这时笨笨正在净魂:“上帝,请不要怪他。他,还有梦蛟,都不要怪呐!”

  就这样从风暴岭向蜂巢山的步步撤退是五月上旬到六月中采取的。接着是六月暑天的雨季,黑暗领主未能把北军从陡峭而泥滑的山坡上撵走,于是大家都高兴起来,人们又看到了希望,谈到大山斯将军时也温和多了。

  从六月到七月雨水愈来愈多,北部圣魂联盟军在设防坚固的高地周围死守苦战,叫黑暗领主进退两难。

  这时风云谷更是欣喜若狂,被希望冲昏了头脑。

  好呐!好呐!我们把他们抓住了!

  这种欢欣鼓舞之情像瘟疫般普遍流传,到处是庆祝晚会的跳舞会,每当有人从前线回到城里过夜,人们都要宴请他们,接着就是舞会,参加的女孩子比男人多十倍,她们崇拜他们,抢着同他们跳舞。

  风云谷拥挤着游客、难民、住院伤兵的家属,以及前线士兵的妻子和妈妈。

  此外,还有一群群年轻貌美的姑娘从乡下涌进城来,因为乡村只剩下16岁以下和80岁以上的男人了。

  咸鱼儿姑妈极力反对,她觉得她们到风云谷来的唯一目的只是找丈夫而已,而这种不顾廉耻的作法使她纳闷,不知这世界究竟要堕落到什么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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