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佟家太太得了女儿的消息, 那自然是赶紧的照办。
等佟家太太进宫后, 一瞧着女儿的情况, 那是满眼的泪光。
“你怎么瘦了这般多？”
“宫里的太医全是废物。”佟家太太是真难过。
女儿是亲生，佟家太太当然关心。
再则了，女儿是皇后, 佟氏一族的荣耀，现在可是指望着佟皇后撑起来。
佟皇后若有个闪失？
佟家人在后宫里, 那就是没一个着落。
“女儿病了, 这久了久了, 也是习惯了。”
佟皇后是真的有些软弱的模样。
似乎病久了，整个人的性子也是软了两分。
佟家太太瞧着女儿话语里，少了往日的那一份骄傲。
佟家太太是真心疼了。
这会子, 佟家太太就抱怨, 抱怨了宫里的太医无用。
“额娘得了你的话，赶紧寻了一位有真本事的。”
佟家太太这时候，让宫人去引了那一位专门寻来的医女进殿内。
佟皇后没拒绝。
“额娘, 这医女啊, 本宫瞧着不错。”
“且留在宫里听用吧。”
佟皇后没有当场让医女诊脉。她只是吩咐了一句。尔后，自然是由着佟嬷嬷又把医女领了下去。
佟皇后的态度, 佟家太太愰然里有些懂了。
佟家太太瞧了左右一眼。
佟皇后懂了额娘的意思。
她是摆摆手，吩咐殿的宫人全退下。
待殿就剩下母女二人。
佟家太太说道：“可是宫里出了什么问题？”、
“那太医里的人, 都不用？”
佟家太太忍不住的问题。
佟皇后唇边擒了一抹的笑容。
“得用不得用, 那是一句话的事儿。”
“额娘且宽心, 女儿心有数儿。”佟皇后说着她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话。
只是在额娘面前, 佟皇后已经不知道如何讲了她自个儿的委屈。
进宫时，她就是一心效仿了姑母。
她想给佟家挣得一份荣耀。
如今瞧来，她不比姑母差了多少。
至少，她亦是堂堂正正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
可实际上呢？
她比姑母当年的处境，又好到了哪儿？
先帝活着时，姑母得宠又失宠，只是一介妃子。
她呢？
她争了这些年，终于争到了后位。
她只为自个儿是赢家。
真的是赢家吗？
又或是皇上的一些怜悯？
佟皇后自己都说不清楚。
佟皇后现在只想掩饰了，她的那些可怜之态。
她不想把自己最脆弱的一切摆在了阳光之下，她想掩饰了这一切。
她佟芳华，这一辈子绝对不想让人可怜她的。
若是可怜她？
那么，她还骄傲什么？
因为自尊，佟皇后的心灵是脆弱的。
佟家太太这一回出宫，带着一些忧虑。
虽然，女儿没说些什么，可佟皇后的身上那一种散不去的阴郁。
还是让佟家太太心蒙上了一些阴影。
坤宁宫。
佟皇后召见了医女。
殿，侍候的人手就佟嬷嬷一个亲信。
这医女给佟皇后仔细的诊了脉。
“如何？”
“本宫的病根，可是因为避孕之药饮的得太多了，才会一下子引来了危机？”
佟皇后先开口，就是问了一句。
医女赶紧的跪下来。
“皇后娘娘圣明。”
“您明见万里，一切根子逃不过您的法眼。”
医女的话，似乎一把刀，割在了佟皇后的心尖尖上。
医女的话，似乎最锋利的刺，刺在佟皇后的心上，那里已经血流不止。
“呵呵……”
“哈哈哈……”
佟皇后笑了起来。
笑过后，她又是剧烈的咳了起来。
“本宫圣明？”
“嬷嬷，送这个医女离开，你亲自安排她暂时宿于在坤宁宫后殿之。”
佟皇后吩咐了一句。
佟嬷嬷应下话。
佟嬷嬷引着医女离开了。
佟皇后此时，是闭上了双眼。
明明眼前一切是黑暗，可这些黑暗还不如心底的暗。
佟皇后还想证明什么吗？
她觉得不需要了。
只是，她到底还是想问一问为什么？
如果是冤枉呢？
可能是有人一手遮天呢？
可能这一切，真的跟表弟无关呢？
哪怕事实在眼前，佟皇后还是不想认。
她做不到。
乾清宫。
当天晚膳前。
皇帝收到了佟皇后的礼。
“皇上，这是皇后娘娘特意让人送来的。说是给皇上补身的十全补身汤。”
心腹太监小心的说了话。
皇帝瞧了一眼。
“赏你。”
皇帝说了一句。
喝了这补汤？
皇帝是不喝的。
不管哪个嫔妃送来的补汤，皇帝是不会喝。
皇帝只会赏了身边人。
不过，这会子皇帝也是想到了表姐。
最后，他吩咐了一句，说道：“去坤宁宫传话，今个儿朕会去坤宁宫。”
晚膳，皇帝是一个人在乾清宫用好的。
待消食后。
皇帝才是坐了撵，去了坤宁宫。
皇帝到了。
这是让一直处于低气压的坤宁宫，似乎活了过来。
整座宫殿里的宫人们，人人挂上了笑容。
佟皇后在皇帝来了时，还是亲自出了迎了迎。
皇帝瞧着表姐的脸上，那厚厚的脂粉。
显然，这是掩饰过了。
佟皇后的妆容，已经说明了她不想显露出自己的脆弱。
至少，这病态是掩去了不少。
“皇后，不必多礼。”
皇帝亲自搀扶了行礼的表姐。
“去殿内坐坐吧。”
皇帝难得的，语气里有些温情的味儿。
对着表姐，皇帝倒底多些人情味儿。
毕竟，他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这些年来，皇后哪怕有些错处，也还在皇帝的容忍范围内。
更甚者说，皇帝对皇后有一些的怜惜。
那等打小长大的感情，以及一些帝王之间的取舍。总之，感情夹杂了怜爱，这等容忍的范围嘛，偶尔肯定还是比较宽泛的。
“嗯。”
佟皇后不拒绝。
皇帝在佟皇后面前，也愿意表示了，前些日子那些钟粹宫的事情，不想追究了。
佟皇后当然读懂了。
可这一病，佟皇后是这真病了。
这不，就是走几步路，也不是特别的远。
佟皇后都觉得有些累着。
她的心，一边享受了皇帝的好。一边又是心有怀疑。
而怀疑就是一颗种子。
种在那儿，肯定生根发芽。
佟皇后想问话。
只是，她心害怕，她怕问了答案，她反而会失望呢。
那一个答案是真是假？
佟皇后反而是不敢问。
“表姐这病情，近日不见着痊愈。朕差人，去给你多传几个得用的太医。”
“你这病情，可不能再拖下去了。”
“唉，全是消瘦了。”皇帝伸手，还是执起佟皇后的手，仔细的打量了。
皇帝的话语里，全然的关心。
佟皇后的目光盯紧了皇帝，她总想读懂了皇帝的一举一动。
“表姐这般瞧着朕，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皇帝笑问道。
“皇上……”
佟皇后的唇动了动。
她想问的话，还是咽在了喉头。
那些话，像是千斤的重担。
她突然问不出口。
“表姐，可有什么话想对朕讲？”
皇帝瞧出来佟皇后的模样，似乎有话想讲，却又是不敢讲。
这可不像了皇帝印象的表姐。
他这一位表姐可不是胆儿小的。
最终，佟皇后似乎鼓足了勇气。
会如此？
是因为佟皇后近日的病情，真的加重了。
医女也是多有劝解。
说是郁结伤身，佟皇后本来身子骨的底子就不好。这久病在身，伤了根本。
若是又不好好的调养，这于寿数有碍。
活久了？
有什么好的。
佟皇后不在意自个儿的寿数。
特别是她知道，她这一辈注定没了子嗣。
那些过往，反而成为了她的执念。
于是，在这一刻里，佟皇后问了她的疑惑。
“为什么？”
“为什么让我的求子药……变为了避子汤？”
“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想我，生下了我们的皇嗣？”
“……”
佟皇后问话时，字字如刀，割在自己的心间。
皇帝先是一愣。
等皇帝的目光望着佟皇后时。
皇帝瞧见的，是一个泪美人。
佟皇后的脸上，那是泪水划过。她的眼，一片的迷蒙。
佟皇后的眼眸子里，全然的不解。
她似乎在等待了命运的审判。
“……”
皇帝沉默了起来。
二人就是这般的对视。
皇帝不避讳了什么。
皇帝只是审视了，他这一位姐姐的目光。
皇帝的眼，全然是一派的审视，用一种冷静的态度。
那一种的冷静，让佟皇后的心一点儿一点儿的冷下来。
佟皇后当然懂得，这个时候，她面前的不在是她的表弟。而是皇帝。
表弟、皇帝，这两个身份总归是不同的。
“原来皇后都知道了。”
“朕本以为，你这一生都可以不知道的。”
皇帝一声的叹息。
有时候，无知未必不是一种福气。
活得明白，也可能是一种悲哀。
皇帝的目光里，有了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到底皇帝也是人，他也是有感情的。
“……哈哈哈……”
佟皇后在笑，笑声里全是悲凉。
“为什么？”
收敛了悲哀的情绪。佟皇后问了三个字。
她总想要一个答案，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般对待于她。
皇帝望着佟皇后，他说道：“朝堂上的平衡，后宫里的平衡。”
“朕想偏坦一些额娘的母族。”
“可朕又不能偏坦的过了，让佟氏一族肆无忌惮，最后祸及子孙。”皇帝说话时，说的坦坦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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