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那个男人又来了。
拉娜闭着眼睛伏在地上，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她每一次都想哭，膝盖会疼上很久。到底是她的尊严重要还是生命更重要？答案是令人痛苦，但又显而易见的。她根本无法做到奋起反抗，那个男人似乎非常高大，她能感觉到他拥有可怕的力量，如果她想要藏起刀的话，最终只会被对方夺走成为杀死自己的凶器。
她在遭到剥削之后，他会把她像垃圾一样一个人丢在那里，但是每一次她都会庆幸自己活了下来。然后眼眶湿润，筋疲力竭，默默掉泪。
当拉娜重复体验着记忆中发生的一切的时候，她尖叫一声，然后一下子醒了过来。
……又做那个梦了。
拉娜重重喘着气，看着圣诞布置还未拆去，安静且没有其他人在的温馨房间后，少许放松了一些。
老板已经消失了，有小教父在的话，他不会再来找她了。
哪怕仅凭这一点，她都非常感激乔鲁诺，至少他救了她，让她不至于在那个恐怖的男人对她感到腻味后，被无声无息地杀死，谁也不知道她存在过。
她打开灯，从床上坐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她真的必须尽快预约心理医生了。
……
拉娜在医院里听了医生说明的米斯达的伤势，空条教授似乎打断了他的四根肋骨，但避开了致命伤，也没有对他造成永久性的伤害。
所以虽然看起来很冷酷的空条教授其实很有分寸，不过米斯达可能必须要住院一段时间了，当然这对拉娜而言是个好机会。
她一大早就上网搜索并筛选了几名评价比较好的心理医生，一位名叫做哈琳·奎泽尔的知名女心理医生吸引了她的注意，据说她还被阿卡姆精神病院聘用为病犯心理顾问。考虑到自己遭遇的那些事情，奎泽尔医生也许能解决她的问题。
只是她的诊所在哥谭，从纽约过去需要乘坐长途巴士，不过拉娜还是尝试着向她发送了申请预约的邮件之后，便冲了个冷水澡，然后下楼吃早餐。
“早上好，我的天使女孩，你在意大利读书很辛苦吗？感觉你瘦了好多。”
“早上好，妈妈，我只是最近在节食。”
“男人还是在床上喜欢有点肉的女人，骨瘦如柴只会降低你的竞争力，虽然你没必要找意大利男人交往。”
伊戈尔拿着报纸，抬头看了她一眼评论道，换来了拉娜和妈妈不赞同的眼神。
“不要对你妹妹说这种话，伊戈尔。”妈妈警告道。
“你这是骚扰发言。”拉娜控诉。
“我这是关心你，妹妹。”
伊戈尔耸耸肩，喝了口美式咖啡后又问，“对了，你和昨天见面的空条教授聊得怎样？他很帅对吧？”
“是啊，他辣到让我甚至无法理解你到底是怎么说服他来见我的。”
拉娜想起他二话不说就把米斯达揍扁了实话的样子，竟觉得他格外的火辣。尽管她在得到他电话之后并没有联系他，因为他话实在太少了，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哪怕约出去喝酒也不是一个能让人感到放松的对象。
“我本来只是随便提了一下，没想到他答应了说‘可以’，我也很意外。”
伊戈尔含糊地摆摆手，“所以呢，你们有什么进展吗？”
“当然没有了，要不是他结过婚我甚至怀疑他对女人没有兴趣，他根本就没怎么和我说话啊。”
“那说明他不是个好色的男人，更让人为之折服了……”伊戈尔嘀咕道。
“总之我们不来电，别问了。”
拉娜当然不敢说他揍了跟踪她的白手套干部的事情，决定转移话题，“对了，你的老板没为难你吧？你要不换份工作得了，我不认为你有能力复制出斯塔克先生的专利。”
“闭嘴，我会向你证明我可以的，你很快就会后悔你曾经这么对你哥哥这么说话。”
“是的，在八十年之后。”拉娜凉凉说道，然后在伊戈尔的抗议中吃完了早餐，然后套上外套，开始出门跑步。
她生活还是比较自律的，每天都会坚持一小时的跑步，只不过那不勒斯的街道肮脏狭窄，垃圾很多，到处都是小偷，也不能接近港口附近，那里是瘾君子们的地盘。她在那不勒斯的时候必须格外小心，不过纽约公园还是一个很适合跑步的地方，除了会遇到一些流浪汉。
拉娜一路直接跑到了医院，探望了一下住院中的米斯达。只是对方看起来生无可恋，他似乎从未这么闲过，眼神像死了一样的盯着天花板，不断抱怨着无聊。
“虽然我没有想要怪你的意思……但你能找点打发时间的东西能给我看看吗？比如杂志什么的。”
“我现在身边只有一本爱情小说。”
拉娜对那个意外感到有些心虚，不过她还是立刻翻找起了包。除了她的论文之外，她的包里还有本用来打发时间而买的同志文学，断断续续看了大半年，一直都没精力看完。
“之前看了一半没看完的，讲个是两个西部牛仔的爱情故事，你要吗，可以先借给你。”
“爱情小说啊……其实我不太喜欢双主角，我只会代入其中一个。算了，里面有成人内容吗？”
“当然有了，又不是晋江连载的网络小说，你能想到的都有。”
拉娜扁了扁嘴说，“你想代入其中哪个就代入哪个，这是你的自由。”
“那拿来吧。”米斯达装作不是很想要的样子，勉强说道。
于是拉娜把那本《背背山》交给了米斯达，心里疑惑明明告诉他是同志文学了竟然还要看，好像还很期待的样子……
……等等。
莫非……米斯达其实也不是直的？！
一瞬间拉娜的脑中产生了一个猜测：米斯达很显然是小教父那一派的人，他肯定知道小教父不是原来的老板，也只知道她根本不喜欢小教父，所以一直跟踪她确认她是否会泄密。他非常死心塌地跟着乔鲁诺，除了利益之外，也有可能是存在其他的因素啊！
她之前一直都觉得不太对劲，现在看来不是错觉！比如虽然拿着她当挡箭牌，其实真正存在不正当关系的是他们两个……？！
因为白手套的世界里对同性恋是无法容忍的，所以他们自然不可能承认这一点……她也必须假装不知道才行。
看到米斯达接过《背背山》并开始翻阅的时候，拉娜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于是她立刻地找了个借口，飞速溜出了病房。
当拉娜离开医院，排队买咖啡的时候顺便查看了下手机，发现那位哈琳·奎泽尔医生回复了她的邮件，告诉她明天有位患者临时取消了预约，让她可以过来。这个时候，躺在病房里的米斯达也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大叫。
“他盯着那个男人的大茄子出神，幻想着自己将那七英寸的家伙纳入的感觉……这他妈是什么书啊？！我要看的不是这个！”
……
次日。
“我今天要去一次哥谭，可能来不及回来吃晚饭，你们不用等我了。”
拉娜穿着外套出门的时候，跟家人们简单说明了一下自己的安排，结果正在吃早饭的哥哥突然放下咖啡杯，连忙站起来出声道，“等等再走！你帮我把这份方案转交空条博士。本来是要今天给他的，但他说要在哥谭办事半夜才回来，明天我要去女朋友家里向老板请假了一天，既然你要去哥谭，那就顺便带过去交给他吧。”
“也行，拿来吧。”
拉娜痛快地答应下来，不过妈妈似乎有些担忧，不赞成地皱眉道，“我的宝贝，哥谭那个城市治安很差，到处都是危险的怪人，有什么事一定要去那里吗？”
“一些小事啦，我不会去危险的地方的，别担心，妈妈。”
拉娜安慰母亲说，“其实那不勒斯的治安更差。”
“这倒也是。”
妈妈对于这一点非常赞同，然后她又叹了口气，“你毕业后就尽快回来吧，千万不要找意大利男朋友，我和你爸爸都很反对，特别是南意的，都是一群好吃懒做的没用家伙们。”
“是的，他们不搞点违法手段根本赚不到钱。”
伊戈尔附和，同时又继续暗示，“空条教授真的不错，我觉得你可能有戏。”
“走开，伊戈尔，你让我怀疑你的居心。”
虽然这样说，拉娜还是接过伊戈尔交给她的文件，前去长途巴士客运站坐上车，发了条短讯给空条教授，和他约了一下见面时间和地点。
“我下午两点的时候预约了心理医生，在结束治疗后把东西交给您可以吗？大约四点左右。”
“没问题。”
对方很快就回复了短讯，简短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也什么都不多问，和他本人的风格一样。拉娜完全不怀疑他会不会和自己哥哥多嘴说什么，于是和对方确认了时间和地点后，前往了奎泽尔女士的诊所。
……
与此同时，下午2时，哥谭。
奎泽尔医生迟到了，前台的接待员让拉娜在对方的办公室里等候一会。
“医生昨晚忙的比较晚，到现在还没过来。不过别担心，您的预约邮件我向她确认过，她会来的。”
“好吧，我坐了四个半小时的巴士才从纽约过来的，下午四点的时候我还有其他约会，请尽可能帮我提醒下她。”
“当然，您会赶上您的约会的。”
接待员向她笑了笑，但她离开办公室后就又没有回音了。拉娜只能坐在沙发上继续等待，她感到有些无聊，但目前没有能陪她聊天的对象。于是她打算拿一份报纸看会的时候，却突然注意到在奎泽尔医生那似乎彻夜工作而没有整理的桌面上堆积如山的文件，似乎都是关于同一个人的档案。
——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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