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7章 他心口一揪,打重了
是宁老太太和宁静萱回来了。
两人原本就购物完,正在回宁家的车上。
接到管家宁朝的电话后,回来得更快了,一路上司机全程飙速。
“小肆!”宁静萱走得最快,跑在最前面。
她进祠堂的第一眼,就看到中间缩成小小一团的肆远宝宝,可怜得她心都快疼化了。
她冲过去,抱起宁肆远,牢牢护进怀里。
在注意到宁肆远嘴角的红肿伤痕,她又心疼又气闷。
“四哥你是疯了吗!你怎么能这么狠,不管小肆犯了什么错,你都不能打脸啊,亲生儿子是拿来疼爱的啊,不是拿给你这样虐待的!”
宁肆远疼痛不堪的小手,紧紧搂着宁静萱的脖子,只知道伤心欲绝的掉眼泪,靠在宁静萱肩头上一直哭,不替宁承旭解释。
宁承旭也懒得解释宁肆远脸上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却没想到后进来的宁老太太,杵着拐杖快步走到他跟前,直接夺走他手上的藤条,重重扔到地上。
“宁承旭,他才五岁,肌肤多娇嫩,你怎么舍得对他动这种玩意?”
宁老太太气恨极了,挥起手中的拐杖,往宁承旭背上落了两下。
宁承旭没躲,默默承受着奶奶的怒气,“那奶奶知不知道他今天究竟犯了什么错。”
“我知道。”宁老太太直跺拐杖,“不就是打架吗,哪个顽皮孩子小时候不打架,你跟小肆好好讲道理不行?”
宁承旭长叹一口气,“讲道理他听不进去,还不如棍棒来得实用。”
中华五千年上下的传统,黄金棍下出好人,这句话不是没有根据的。
宁承旭睨着宁静萱怀里的小肆远,“是肆远先动手打人,他把对方打得左腿骨折、鼻梁塌陷、颅内瘀血,全都住进医院,奶奶还觉得这是小事?”
宁老太太直愣了好几秒,“这么严重?”
她回来的时候,只听管家宁朝说小肆在幼儿园闯了祸,打了架,被宁承旭拎到祠堂挨教育了,完全不知道其中内情。
宁承旭继续:“奶奶,惯子如杀子的道理,您是知道的,您越纵着他,只会害了他。”
宁老太太说不上话了。
她迟疑的时候,宁静萱插嘴,语气坚定道:“我相信小肆,何况他才学了两个月的跆拳道,怎么可能把人打进医院,这件事一定有隐情,四哥你真的查清楚了?”
宁承旭沉默。
宁老太太跟着说:“我也相信小肆。”
她转身走到宁静萱和宁肆远身边,细声细气的问:“小肆,有奶奶在,别怕,告诉奶奶你为什么要动手打架?”
宁肆远抽泣着,眼泪都打湿了宁静萱的衣襟,宁静萱连忙帮他擦眼泪鼻涕。
“他们、他们骂粑粑是罪犯,骂我是野种,说我以后也得进去吃牢饭,还骂了麻麻……骂得都很难听,呜呜呜我好气……”
“我想让他们闭嘴,我就揍了,但我不是故意的嘛,我不知道、不知道他们会伤得这么重,呜呜对不起……”
提起下午的事,他哭得超大声,超委屈,抽抽搭搭,可怜极了。
打架的时候,他一门心思只想打赢,根本没顾上疼不疼,这会回来挨了粑粑的揍,全身都跟着疼起来了,呜呜。
他搂紧宁静萱的脖子继续哭,长卷的睫毛上挂满了水珠,被打湿成一簇一簇的,整个眼圈都是通红的。
祠堂陷入短暂的沉默。
宁承旭一言不发,深拧着眉。
宁老太太又气又恨的挥起拳头,往宁承旭胸口落了两下,“你听见没有,我家小肆绝不会乱欺负别人。”
她的拳头没什么力,但宁承旭还是偏了偏肩头,垂下幽静的蓝眸。
“宁承旭,对方小孩也才五岁,不会知道宁家这么多事,更不会连罪犯、野种……这种难听话都说得出来,这明显是对方大人教的,或者是他们在大人跟前耳濡目染听会的,你应该去查查那家人,而不是一回来就收拾自家儿子。”
宁承旭面色一白,脊背僵住。
宁老太太也红着眼眶,抹了把辛酸泪,“我知道你童年过得苦,一路走来经历过不少生死,但小肆是小肆,你是你,请你不要用自己从前受教育那套来对付小肆,他跟你不一样。”
说完,宁老太太去抱宁静萱怀里的宁肆远,小声哄着:“宝宝乖,太奶奶疼你,姑姑也疼你……”
她抱着抽噎的宁肆远离开祠堂。
宁承旭还站在原地,没阻止,也没说话。
宁静萱缓缓站起来,目光幽怨地盯着他,“四哥,你还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宁承旭一愣。
“是小肆的生日,思思的忌辰啊,你怎么忍心在这种日子,对小肆动家法。”她大声控诉,气恨的跑出祠堂,去追宁老太太和宁肆远的身影。
祠堂,宁承旭长睫一颤,盖不住眼里的一抹慌乱,面色颓白得厉害,指尖发凉。
小肆的生日……
明明下午,他还在检查要送给儿子的四驱车礼物。
四驱车没给,礼物却成了家法恐吓……
他呆滞的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
半下午,阳光正好。
宁老太太却一反常态的推了所有会客,连笙歌和纪御霆一家来了,都找借口不见。
小肆才挨了打,忙着安抚他的情绪,还得让儿科医生给他检查身体,没空让客人进门,平白看了宁家的笑话。
宁肆远的五岁生日这天,是不同于往常的安静,他把自己蒙在被窝里,除了让宁老太太给他的掌心抹药,谁都不想见。
晚上,宁静萱端了小蛋糕进来,捣鼓着一堆佣人给小宝宝唱生日快乐歌。
宁肆远已经几个小时没看见宁承旭了,没什么胃口的随便吃了点蛋糕,就累得睡着了。
宁老太太替他掖好被角,才小心翼翼的离开他的小房间。
宁承旭就站在外头走廊上,小声问:“怎么样?”
宁老太太摇头叹气:“没事,医生检查过,身体倒是没什么问题,估计就是觉得受了委屈,心情不太好,不过,小孩子的怨气很快就过去,你也别太担心,估计明天就好了。”
她说得沉稳,虽心疼小曾孙,却也心疼孙子,“下午气急了,拿拐杖打了你,有没有伤到?”
“没有,奶奶放心。”
宁老太太慈爱的拍拍他的手背,“承旭,别生奶奶的气,奶奶不是想干预你作为掌权人对自己儿子的教育方式,奶奶只是……”
“我没有生气。”宁承旭平静打断,垂下暗淡的眼眸,“您是长辈,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跟您置气,对于我的教育方式,或许对于肆远来说,是过于严厉了些,我会好好反思。”
宁老太太听得欣慰:“你能这样想最好。”
宁老太太走了,回自己房间休息去了。
别墅走廊空旷,佣人们也都不会打扰。
宁承旭轻手轻脚的推开宁肆远的房门,开了床头台灯。
晕黄的光线映着小崽子那张泪痕未干的小脸。
宁肆远是掉着小眼泪睡着的,尽管宁承旭开灯了,他也没醒。
宁承旭盯着他那张跟自己和梅薇思像极了的小脸,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打也打了,训也训了,儿子从小娇生惯养,蜜罐里长大,估计心里委屈坏了。
唉。
他无声叹息,终究是心疼自责,大过其他情绪。
将儿子的小手轻轻掏出被窝,宁承旭借着台灯,这才有机会仔细检查儿子掌心的伤。
两道肿痕明显,尽管宁老太太上过药,红印子却一点都没消退。
他心口一揪。
明明仔细收着力,还是打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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