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一个人的高考

　　        小包的高考时间确定在10月17号，星期天。这天闻讯来观看的观众至少有有三百人。除了省市区的领导和记者外，还有武钢系统内部领导也来观看。考场开始是准备设在老地方的，后来开始下雨，外面又来了很多小包的加油亲友团。今天是星期天，休息在家的工人师傅、老乡、六小的同学五中高中部初中部的同学，相约着来了不下三百人。

　　      校长临时改变考场，改在学校礼堂。这是一座可以容纳全部师生的1280人的大礼堂。是学校内部开会、放电影、搞活动的地方。

　　      观众座位是长条凳，活动的。为了保证安静的环境，进场时几个老师在低声嘱咐：注意安静，不要影响考生做题。所以，所有人都是像进殡仪馆一样，不说话。

　　      小包坐在讲台上，一个人的讲台。一个不认识的老师看小包准备完毕，就拿给他一张试卷，低声说：先看题五分钟，再开始计时。

　　      今天先开始的是数学，小包有些诧异，但随后释然，先考哪不是一样？

　　      试题范围明显超出了高中课本，看来出题的老师想试试小包的真实含金量。甚至出现了复变函数试题，这明显就是大学课程对不对？

　　      小包知道，1965年的高考语文试题只有两道题，第一题是作文：越南人民的一封信。第二题是两篇小短文，古文翻译和一些周围小题。十年了，没有高考，老师想把所有情绪发泄在小包身上，这次的题目数量特大，比两年后的78年第一次恢复高考的题目都多，数目虽多，但都是检验基础知识的简单题目，像加标点、填空就很多。后来的高考题目还分理工科不做文科做或者文科理科得分不一样的情况，这里没有区别，一律都得做。

　　      小包没有惊慌失措，而是不动声色地按照顺序一题题写下去。

　　      前排的观众，几乎清一色的是来自四五家的高校教授，他们不光看小包写字，还在观察小包的面部表情，题目是他们出的，当然知道题目的涵盖范围，他们就是想知道这个小孩的功底。他们知道，小包上大学是必然的，到了学校，再想摸底就师出无名了。

　　      小包越是不动声色，他们心里就越没有底气，这个小孩真是深不可测啊！硬是没有看见他皱眉头。

　　      微积分、三角函数、复指函数、弧形计算，到最后的应用题，还有两道选择题，这些夹杂混合着高中初中大学课程的题目小包一路顺着写下来，40分钟，小包用了40分钟，举手交卷示意完成数学考试。

　　      至少有四五个前排监考老师一起上前，去拿那张关系小包命运的试卷。然后，就趴在小包的考桌上看起来。小包只得离开，出去站在走廊上休息。包爸和包妈带着一堆人从后门出来，大家没有说话，询问地目光看着小包，小包看见了小纪，右手握了个拳头，做了一个有力地臂肘下沉姿势，表示胜利。小纪说：小包大哥加油！

　　      包爸没有说话，和包妈走过来，包妈只是把小包揽进怀里，摸了摸小包的头。外面的雨下大了！

　　      再次进入考场，前排的老师换了一拨人，原来刚才的是数学老师。他们现在已经离场，拿到结果了，知道最终成绩了，还在这里干什么？

　　      第二场是语文，小包用了45分钟答完试卷，原因是基础知识题目太多，作文费了时间。作文题目是选做题，一个是缩写，把一篇千余字的文章缩写到500字左右，这不是给小包送分吗？另一个是议论文，也很简单，小包干脆都做了，免得失分.所以就耽误了时间。

　　      休息了五六分钟，小包再次开始考试，这次试卷是物理，里面内容也涉猎有大学的知识，其中一道应用题用到大学的公式，小包没有在意，也给写上了。后面有一题很有趣，就是电风扇维修方面的问题：电风扇不转圈了，试从哪些方面找出原因？小包是东湖电风扇设计者，他们应该知道啊！怎么出了这么个脑残题来试水？

　　      30分钟搞定。化学考试也是30分钟多一点结束。眼看离中午12点还有近50分钟时间，外面还在下雨，钟树凌校长过来问小包：上午再考一门政治？理科考试就全部结束了，下午考文科的两名科目，怎么样？

　　      小包知道，现在只考五门课程，总分500分。下午的考试完全是高校老师们的‘特殊照顾’可以肯定，下午监考的老师寥寥无几。

　　      政治考试就轻松多了，带有时代特色的题目几乎都是考记忆力的，这些小包没有丝毫问题。最后一题是浅论社会主义公有制的优越性。小包用当前大环境之下的思维方式和语言，洋洋洒洒写了近五百字，眼看专门准备的闹钟接近11点40，才收笔停止，举手交卷。

　　      小包被拥戴者离开学校，校长嘱咐说，下午还有两场考试，两点半考试，注意时间。

　　      专门赶来的李继广、包月伦、孙献玉、姚道德，蔡居钟、章阿姨，还有李前威、王娜、王莉、王干爸、王干妈都是一脸喜色。李继广说：我已经听阅卷老师说了，就是他们大学的学生做这些试卷，也不一定比小包考得好！

　　      小包说：中午大家就不要回去了，爸爸你去饭店看着招待一下，我和妈妈回去，小妹还在家等着呢！说着，递给爸爸一叠钱。

　　      王书记说：现在庆祝还有点早，等成绩出来再吃吧？我们就不去了！说着，一家人就走了。

　　      蔡工夫妇也告辞，他们和河南老乡说不到一块儿去。

　　      几个老乡住的远近都有，又是星期天，他们没事干，肯定也是聚在一起喝酒。包爸说，走，咱们就在附近回民餐馆吃。小包你也来，等会儿你妈带点儿饭回去给妹妹。

　　      附近只有这家饭店，和平饭店太远，雨还没停，大家都不想去，小包数了下连自己三口只有八个人，正好一桌，就在大厅占了个桌子，谁料，人家回民餐馆不叫喝酒，众人傻了眼，只好悻悻地每人吃了大碗牛肉面，一下子就吃了四斤粮票，钱才花了五块多钱，还包括妹妹的馒头和四两五香牛肉。

　　        下午的考试平淡无奇，小包考完历史、地理两份卷子。校长说：先回家休息，等候成绩出来，再通知你。

　　        小包乐得不再上学，爽快地答应着回家了。

　　        小包收到的报纸上，报导小包考试的消息，只占了第四版的小块版面，文章写得很好，但这个消息被劈天盖地的口诛笔伐给湮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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