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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大皇子遇刺


  第二天一早,大皇子便带着贴身的参将走下了陈园,当走到大门之前的时候,曲涵早早地在那边等着了,大皇子有些微微一惊,他驻足看去,此时的曲涵才飘然地转过身来,对着大皇子微微一笑,“奴婢曲涵,见过大皇子殿下。”

  “哦?”大皇子是个军中从小长大的鲁莽人,找些胭脂水粉的红颜来对付他,确实也是范闲的高招,这曲涵一颦一笑虽然没有宫中妃子的雍容华贵,没有那些公主郡主的超凡脱俗,但是也有大家闺秀的莞尔玉琢之色。区别在于宫中妃子和郡主公主大皇子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唯有这普通人家的大家闺秀,大皇子是没有见过的,而曲涵正是这样的一类人,一瞬间便让大皇子有些新意在里面。

  走到了曲涵面前,大皇子笑容满面,“曲小姐,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曲涵立刻委身作礼,“范大人有一纸要交给大皇子殿下,由我转达而已。”

  大皇子一听,来了些兴趣,他立刻将曲涵递过来的纸张接了过来。

  可是他的目光看到面前的纸张之后,浑然大变,认认真真地反复看了三次,才确保自己看的一点问题都没有,这才皱着眉再次看向了曲涵,“你确认这是范闲给的?”

  “正是!”曲涵虽然不知道范闲纸张之中的东西,但是察言观色她还是明白的,用范闲的话来说,伴君如伴虎,这皇子就是虎仔虎娃子,虽然不如虎王的杀伤力大,但是他们也终究是老虎,所以能不要招惹尽量不要招惹。

  大皇子冷冷地笑了笑,他的目光并没有离开过曲涵,最后点了点头,“告诉他,我知道了。”

  说罢,直接一甩手,扬长而去。

  曲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望着大皇子的背影,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

  范闲带着妻儿妹妹在陈园算是住下了,每日太学府的老师也会到陈园之中对着范淑宁讲课,而范闲这一次就坐在旁边指导,索性也没有什么太难的学问,都是些浮皮潦草的世间大道,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太学府早就将范闲的半闲诗集绝大部分的诗词都放在了教学之中,不仅如此,庆国大部分的私塾也都有范闲的诗句。

  这倒是让范闲想起了很久之前的那个虫鸣鸟叫的夏天,自己在昏黄的灯光之前埋头苦背的样子。

  距离大皇子和自己约饭已经过去了两天的时间,爆炸性的消息是从第三日传出来的,到达陈园的时候,也是陈萍萍从外面回来,通过女管家给范闲的消息,范闲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装作非常惊讶,甚至不解的确认了很多遍,当然这是为了和陈萍萍耍心眼,毕竟大皇子袒露心迹之后,范闲也都有所作为才行。

  若是不出意外,大皇子以后就是范闲的绝大助力,这个助力,范闲没必要不去争取。

  大皇子遇刺。

  在大皇子寝宫之外三十步,进入刺客三名,携带长剑四把,袖箭三十三枚,毒药两瓶,麻沸散三两,于夜里丑时进入大皇子府邸,并且进入寝宫之中,释以麻沸散之后,将大皇子弄入昏迷,可是因为对方并没有掌握大皇子府邸换班的节奏,立刻被巡逻发现,三人拼死力搏,最后一剑刺入了大皇子下肩膀和腹部,腹部并不深,没有伤及要害,但是肩膀被刺穿,大皇子身受重伤,险些丧命。

  刺客失手,并没有想要逃跑,便决定鱼死网破破和大皇子一同赴死,一把火点燃了寝宫,随后大皇子被救出,三个人烧得面目全非,不成人样,死状极惨。

  介绍完了之后的女管家也没有说什么,直接离开了范闲的厢房。

  等女管家走了之后,范闲差点笑出声来,他躺在床头,平静地说道,“大皇子殿下啊殿下,你这出戏,生怕你父皇陛下看不出来啊,你还整个防火?你那京都守备军都是吃屎的吗?不过想来你不下狠手,这一次皇帝陛下就要对你下狠手了,还好你的肩膀被刺穿了,若是两个稍微轻一些的伤,恐怕你都吃不了兜着走了。”

  范闲笑着,心中思索了起来。

  三个事情不前不后的统一解释,就是这三个消息,来源是一个地方,都是庆帝。

  庆帝现在想试探的,就是范闲。在二皇子平稳度过难关之后的庆帝,似乎在给范闲一个绝对的势力,而范闲也明白这一点,他知道庆帝已经在试探他了,若是这一次出现什么披露,可能二皇子那边会开始从容很多,不过范闲不是一个喜欢放弃机会的人,既然庆帝已经出棋,范闲也没有必要在藏着掖着了。

  双方的博弈,这一次由庆帝动手,他想要达到什么目的范闲并不知道,但是范闲已经知道一个结果,这个结果就是,庆帝要开始对皇室成员动手了,但究竟是谁,还不得而知,这京都守备军将领大皇子,是一个重要的一环。

  那范闲的第一步,直接将军,我让你最重要的一环,直接跳下马丧失战斗力,然后再来一首杀人最为痛苦的方式。

  捧杀!

  此时的大皇子,已经上书了一封奏折到了皇帝的桌子前面,里面并没有什么复杂的信息,因为案件已经全部交给了督察院去处理,他需要做的事情,是十几日之后的神庙祭祀,毕竟现在的大皇子根本无法起身,所以他必须找一个合适替代他位置的人来临时对整个神庙祭祀的过程有一个保护,这个人不是旁人,正是之前叶家簇拥的对象,当朝的二皇子殿下。

  皇帝陛下肯定是要同意的,毕竟太子不得以军务身,而三皇子殿下尚且年幼,之前又出过那么个档子事情,肯定不能委以重任,目前可以用的人,要么是手握三军的将领秦家,要么就是二皇子殿下才能担此大任了。

  事情并不是非常困难的,所以皇帝并没有非常为难,直接委命了二皇子担此大任。

  这是范闲得出来的结论,也是范闲得出来的阴谋,所以他知道,皇帝陛下祭祀的当天,定然会有些事情发生,而大皇子正是保护其安全的重要环节,反而是宁才人直接用这个过去的历史来感动了范闲,既然范闲知道了一些东西,当然不可能让大皇子亲力亲为了,这事关重大,马虎不得,若是真出了事情,大皇子就是重罪!

  所以既然大皇子想要以求变化之法,范闲便只好帮助于他。

  当二皇子殿下威风凛凛的带着众人接管了所有神庙附近事宜的时候,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范闲无意之间给他挖了一个坑,甚至连范闲都没明白过来,就这样忽忽悠悠地又给二皇子下了一个套。

  不过这一次范闲长了个心眼,他并没有将这件事情赤裸裸的暴露给皇帝陛下知道,毕竟前一日大皇子见过自己这件事情,皇帝陛下可是知道的,索性直接上文书,到了皇帝陛下的手中。

  范闲要做这件事情的原因无非就是两个,第一件事情,就是如果皇帝想要制裁大皇子的话,那自己很可能就破坏了皇帝的计划,这样自己就成了最后的那个罪人,所以范闲即便是肆无忌惮,但是也要考虑那个让他肆无忌惮的人是否同意他继续的任意妄为,那么顾忌好皇帝老头的兴致,才是范闲需要做的。

  世界上没有绝对自由的人,只有掌握活动范围的人才能达到绝对的自由。

  第二个事情,就是范闲不能有勾结大皇子的嫌疑,毕竟他身上的权力已经达到了一定的峰值,现在的范闲可不敢随意去乱分庆国权力的蛋糕了,他已经到了进一步都要庆帝昭告全天下的地步,所以他也不能让皇帝认为他继续在贪恋权力了。

  所以范闲这封信是以最快的方式到达了皇帝的桌子上。

  当皇帝陛下郑重其事的打开这封信的时候,几乎是笑出了声。

  范闲言辞激烈的对大皇子进行了批判,其中不乏,设宴灌醉,强行招揽之后未果,气急败坏冲出陈园这等词汇,词汇之中表达了范闲对于大皇子强行叫他一家老小叫进陈园的愤怒,还将大皇子用恰到好处的词语乱说一通,并且说这一次的袭击监察院一处一定会详尽的查探,并且不会放过任何假装的痕迹,若是大皇子出现任何的取巧之为,他就会直接禀告陛下。

  这对于皇帝来说,真伪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在爸爸面前大喊哎呀,都是哥哥弄的不是我了啦,这样的话,即便是皇帝觉得范闲有错误了,也真是懒得责怪他,毕竟这是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范闲对着皇帝撒娇。

  大笑之后,皇帝陛下直接吩咐侯公公,将这封信压在他的珍藏之中。

  这才舒适的躺在了床榻之上,他平静地躺了下来,安稳的笑容像极了一个快乐的慈父。

  ………………

  ………………

  大皇子此时瘫软的躺在床榻之上,宁才人风尘仆仆的从后花园之中回到了寝宫之内。

  按照道理来说,大皇子的寝宫是在宫外面的,但是这是陛下的旨意,为了安全起见让大皇子住在宁才人处好生休养生息,不要随意走动,并且加派了一些禁卫在门口保护大皇子,更是加派了一些侍女来照顾大皇子的日常起居。

  宁才人到了寝宫之中,这才看到了虚弱在床上的大皇子,她缓慢地走了过来,张口就是训斥,“多大的人了还将自己弄成这副德行!”

  显然是宁才人相信了大皇子的鬼话,大皇子连忙说道,“娘啊,不是你让我找范闲吗?这就是他给我出的主意。”

  “哦。”宁才人恍然大悟看着大皇子,“这就对了,既然是范闲说的那就是正常的,你要听从范闲的话,但是也要有一定的辨别意识,别他说的什么你都听,知道了吗?”

  大皇子温顺的点了点头,才说道,“娘说的是,我听从就是了。”

  看到了范闲造成了如此的结果,宁才人和大皇子其实心里都是打鼓的,他们不知道这样终究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但是他们知道是起码现在皇帝陛下并没有怪罪于自己,至少目前为止,他们没有任何的损失和后果需要来承担的。

  范闲已经亲自从陈园下来,将林婉儿和范若若还有自己的大姑娘范淑宁安顿好了之后,这才亲自到了监察院之中,他这一次并没有直接走进一处办公的地方,而是走到了陈萍萍所在的地方,这是陈萍萍和他说的,一些事宜要和他接洽一下。

  当范闲走入厅门之后,几处的各大主办都已经齐聚在了这里,这一次范闲走了进来和其他的时候并不一样了,不光是四处的言冰云和三处的费介,甚至是八处那个总是阴沉着脸的宣九都现在对范闲都有些改观了,至少不是之前那阴冷的面容了。

  看来他们对于这整个范闲这一年来的事迹也有所耳闻,都是笑脸相迎,而费介更是直接走到了范闲的身旁,低声地说道,“你小子可以的啊,进京这才几年啊,就爬到你师父头上去了。”

  “老师你又不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何必呢?”师徒二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陈萍萍在影子的推扶之下,坐着那个黑色的铁质轮椅走了进来,他环顾了四周,便说道,“今日总算是人齐一些了。”

  其实也就是这么几个人。

  范闲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见过二处的主办光头,他的行径非常隐匿,别说范闲了,甚至连皇帝陛下都没有见过这个人,只有陈萍萍知道这个人的来历和样貌,而五处的主办荆戈,原先在军营里担任校官,和秦家大公子秦恒产生了不小的矛盾,之后被秦恒找准了机会险些一枪将其挑死,虽然被陈萍萍捞了出来,但是连累全家被斩。

  如今的五处一直驻扎在京城外,他们便是专门负责陈萍萍的安全的黑骑,也是监察院中的最强的战力,千里奔袭擒肖恩是他们最光辉的战绩,由于庆帝对于黑骑的忌惮,下旨要求人数不得超过千人同时也不得入京。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那五千私军不能够加入黑骑的重要原因,听闻范建曾经说过,皇帝陛下赐给他的虎卫已经属于王牌之中的王牌了,可是那三千虎卫都不敌陈萍萍一营的黑骑,这黑骑一营,不过一百人。

  再来就是七处的主办牢头,他们的存在有点类似于朝堂中的刑部,专门负责刑讯囚敌,由于手段狠辣,外界称他们比十三衙门还要专业的多,其中北魏最大的暗探头目肖恩,曾经就是被七处所看管,他们的实力也是可见一斑,不过七处的主办是十八大牢头其中的一个人,到底具体是谁也是神不知鬼不觉,范闲反正不知道。

  见所有能到的都到齐了之后,陈萍萍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既然都来了,给你们说些事情,是接下来需要准备的,不过在此之前,要通告一下,监察院新任副院长范闲,大家都认识了。”

  几人点了点头。

  “下面就是关于神庙祭祖的事情。”陈萍萍平静地说道,“一处直接进入里面祠堂,你所要负责的就是陛下周遭的安全事宜,现在一处的主办仍然由范闲代理,明白了吗?”

  “是,院长大人。”范闲点头称是,他知道这样的事情肯定是会落在自己的身上。所以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意外。

  “三处负责准备一处的各项物资,还有可能发生突发事件的各种药品。”陈萍萍已经在紧锣密鼓的安排之中了,范闲并没有听剩下的事情,而是自顾自的思索起来了他所要顾忌的事情,现在距离陛下祭祖的时间已经还剩下不到几天了,范闲确实也没有多少时间等了。

  过了许久之后,范闲听到了一声今天就这么多,有详细的事情,再通知各位。范闲便点了点头。

  只是范闲并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一处办公室,而是随着费介走到了他所在三处。三处的师兄弟依旧非常热情,在欢声笑语之中将范闲接到了费介的房间之中,费介安安稳稳地坐在座位上,平静地看着面前的范闲,“怎么样?这次回来之后感受有什么区别?”

  “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范闲歪了歪头,笑道,“倒是师父我最近发现你总是经常出入一些不该出入的场所啊。”

  “啊?”费介笑道,“我那不是捧你的场嘛,再说了桑文一个人也怪可怜的,我这不也是去帮帮忙嘛。”

  “哦?”范闲一惊,正要说话的时候,被费介打断了,费介笑道,“我们师徒两个人好不容易见一面,怎么总在说这些事情。”

  范闲看着费介,撇了撇眉毛,诡异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为老不尊的师傅说道,“我是担心你的身体,毕竟年纪也上来了,也不比前些年了,你说要是再在抱月楼出个什么事儿什么的,我听桑文说你每次都叫十几个……”

  “咳咳。”费介皱了皱眉,“我怎么觉得你没有小时候可爱了?”

  范闲无奈地看着费介,摇头苦笑。

  范闲和费介聊了一会儿没什么营养的天之后,回到了一处的院子里面,此时的一处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来迎接范闲的归来,毕竟是范闲阔别一年之后才回来,一定要给范闲营造出来一种即便他不在一处,一处也是一个井井有条的地方,而不是范闲不在就放羊的地方,毕竟这里放过一次羊,到现在当时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

  “副院长大人好!”

  范闲刚一进门,这震天动地的喝喊声传来,直接给他吓了一跳。

  转过头来,为首站着的人从左向右依次是沐铁、王启年、史阐立,后面一排的则是曲涵、桑文、邓子涵、邓子非、苏文茂。

  接下来就是第三排那些老一辈监察院的人了,可是他们在范闲的面前已经没有丝毫的傲慢,更是没有了老一辈人的那种不服。现在对于范闲,他们都是热泪盈眶的喜悦之感,都是巴不得范闲回到京都城来执掌一处。

  这倒不是他们装的感激涕零,而是因为范闲不在的时候,一处可是归陈萍萍管理的,在他的管理之下这些人可是连个大气都不敢喘,再是加上最近这几日一处的公务确实繁忙,这些人动不动就被拉出去站个一整天都是家常便饭的,他们日思夜想范闲能够早点回来,这不是今日回来了,几人都求佛烧香出来迎接,感激涕零。

  范闲看着夸张的众人们,只是笑了笑,说道,“你们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吧,别来这儿碍眼了。”

  轰的一声,周遭后面的人立刻四散开来。

  “你看,虽然是骂人的话,但是他娘的听着就是舒服。”

  “可不嘛,你说让我听小范大人骂我一天,我都不想和陈院长站在一起一个时辰。”

  “你别看小范大人如此,在北齐可是杀了太后的人呢!”

  “那你别说,小范大人平日里就英雄神武,手中劲头足着呢,你还记得抱月楼吗?那可是……”

  “………………”

  “………………”

  范闲瘫坐在自己已经被擦得干干净净的摇椅上面,快活的躺了下来。

  “四处主办言冰云说若是您得了空,去一趟他那里,有事情找您。”王启年低声地说道。

  范闲点了点头,“现在一处的事项是什么?”

  “并没有明确的事项。”王启年说道,“只是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这两个。”

  说着将公文递给了范闲。

  范闲接过公文之后,果不其然,就是调查大皇子遇刺一事和几日之后皇帝神庙祭祀的事情,这两件事情别看不多,就有够范闲头疼的了,不过还好的就是大皇子遇刺的事情,他就是制造者,所以这个真相要怎么编,全看他自己。

  想来想去的范闲,也觉得这两天比较闲来无事,可以先调查大皇子遇刺的问题,于是范闲说道,“大皇子遇刺,有碍于皇室颜面,现在交代下去,直接将刺杀大皇子的犯人尸体拿来监察院一处。”

  “是!”王启年等人说道。

  “剩下的事情,等拿过来之后再说。”范闲说道,“其他人联系各部,准备验尸。”

  “是!”

  其他人都应诺,直接离开了原地,只有曲涵一个人还站在原地,看着范闲。

  “怎么了?”范闲挑眉问道。

  “你不一样了。”曲涵微微一笑,略带些许的喜悦。

  范闲撑着座椅站了起来,“怎么不一样了?”

  “现在你就像一个纨绔子弟一样,潇洒的二世祖。”曲涵偷笑着,“不过你这样的气势我倒还是第一次见。”

  “觉得哪个我比较真实?”范闲问道。

  曲涵撇了撇嘴,“都是真的你?又感觉都不是真的你,我现在可是越来越不是认识你了,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哪里好?”范闲看着这个有趣的小姑娘问道,“到是我想问你,我问过婉儿,为什么没有听过你说的那个小本本的事情啊。”

  “大人我先走了,我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处理呢。”曲涵说完,直接掉头灰溜溜的跑了,范闲奇怪的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古灵精怪的丫头。”

  范闲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也知道过程是什么,所以范闲也都做好的一切的准备,来应对即将发生的事情,他和大皇子串通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毕竟这些事情都要准备周全,现在的范闲,就是要做戏给他们看。

  既然要做戏就要做全套,范闲这一次,就要给全京都人一个最为场面的大戏!

  范闲安排完了这些琐事之后,才慢悠悠地踱步来到了四处所在的地界里面。以往范闲来这里,说不上是偷偷摸摸的,也差不太多,反正是走路拐弯抹角,能绕则绕,能躲则躲,可是现在范闲算是扬眉吐气了,他直接从正面走入了四处的大门,周遭的人看到范闲来的时候,一时之间还没有回过神儿来。

  “副院长大人!”不知是院子里面扫地的人还是旁边搬砖的暗探喊了一声,这才让整个四处的院子里人们回过神儿来,这家伙好像任命成为了监察院的副院长……这众人才茫茫说道,“副院长大人好!”

  问好声开始此起彼伏,范闲到是已经处于这个享受之中了,他飘飘然地走过了前厅,直接到了四处言冰云所在的房间之中。扣了扣门,咳嗽了一声。

  言冰云走了出来,主动将房门给打开来,看着面前的范闲,言冰云笑了笑说道,“你来了。”

  范闲点了点头,直接走入了房间里面,他环顾四周之后,这才安稳的找了一个座椅坐了下来,平静地看着面前的言冰云将房门反锁好了之后,这才说道,“怎么了?突然叫我来这里?你不怕二皇子发现了?你别忘了,这监察院之中你也是他的暗探。”

  “我只是想看看,你还会不会来。”言冰云平静得说道,眼神之中夹杂着一些打量。

  范闲看了看自己的身上,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帖的地方,衣服也不是新裁剪出来的,配饰也是平日里自己佩戴的,只不过多了一个用范淑宁的书法写出来的佩囊而已,其他的并没有什么不妥。

  “怎么了?”范闲奇怪的看着言冰云。

  言冰云这才将手中的茶水递给了范闲,他坐到了一旁,说道,“我只是看一看,范提司和范副院长的区别是多大。”

  范闲听闻这句话之后,哈哈大笑了起来,他对着言冰云说道,“你可笑死我了,老言啊老言,你可真的是让我刮目相看啊,你就像是我的检察长一样,我随时随地的心思都能被你捕捉到。”

  “那必然是啊,如今你权威权力越来越大,若是忘记了当初我们之间的约定,那我可能是要有生死之难,全家老小都在我的肩上扛着,我不如此,该当如何?”言冰云一脸正色道,“你现在可谓是如日中天,除了陛下圣旨的二处和黑骑,你全部可以调遣了,那么也就是说,无论我是不是四处的主办,你都可以指使,那么……”

  范闲挥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竟然只是站起了身,他转头看着坐在一旁,脸上略带一些惊讶之色的言冰云,冷静地说道,“你若是只是这般,那便不必再来猜测我了,我范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早已经尽然表现给你所见,你万般猜疑和你所言的信任还是有些出入的,不过我并不怪你,毕竟这是你的本性,但是本性带给自己的朋友,自己的亲人,未免也太没有格局了。”

  说罢,范闲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言冰云看着范闲的背影,略微有些出神,恍惚之间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又似乎叹息着什么,他此时温柔如玉般的笑了笑,精致的面容之上有些悔恨,他躺在椅子上面朝着外面,叹息了一声,“终究是我言冰云眼界狭小了些。”

  范闲大步走了出来,他知道这样对言冰云说话,言冰云是可以明白些什么的,他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范闲所想表达的是什么,所以并没有把话挑的太明,恰到好处便可以了。

  从四处回来的范闲,心中却是有些不舒服,毕竟虽然言冰云是个生性多疑的人,但是他范闲并不是一个生性多疑的人,他不喜欢别人对他猜忌,所以这一次也是直接名言告诉了言冰云,别的事情范闲都可以容忍,但是不信任他这件事情,无论如何,范闲都无法容忍。

  所以这一次范闲给他的也算是一个忠告,也算是一个警告。

  对于言冰云来说,范闲确实把他当朋友了,所以范闲才会这么生气,若是一般人,他并不会如此动怒。

  气不过的范闲也没有继续搭理这茬子事情,不过好算给他说明白了,想来以后言冰云定然也能作以改观,这件事情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而真正重要的事情,是面前的这件事情。

  范闲回到监察院一处自己的办公室之后,看到了早就在门口等着的王启年和沐铁二人,二人神色略微慌张,见到范闲来了赶忙立刻应了过来,王启年先声夺人,说道,“大人不好了,咱们一处的人,被京都城护卫军给赶出来了!”

  范闲一愣,“啊?”

  安静了许久的东宫也在这个时候不平静了起来,太子愤怒地拿东西砸在了地上。

  正在这个时候,从后面走过来了一个女子,女子翩若惊鸿的容貌和身姿都是上上品。只不过她并没有普通那些得天独厚的女子一般被万人敬仰,而是卑躬屈膝在了太子的面前。

  庆国的律法规定森严,里面标注了重要的一点,就是无论是什么人,除了面对君王圣上,也就是当今的皇帝陛下和他的母亲太后这二人才能接受女子行跪拜礼,其他的人一概不允许接受女子的跪拜礼。同样,女子也不得向除了皇帝陛下和太后娘娘之外的任何一个人行驶跪拜礼。

  可是太子面前的这个女子,却直接跪在了地上,然后向前扑着身子,身后春光乍泄。

  太子殿下不以为然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子,他们是相识的,这一点确实不假,他看着女子,方才愤怒的气焰似乎少了一些,他提了提语调,这才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臣妾来看看殿下。”女子一抬头,不是旁人,正是那于秦的大女儿,于潇潇。

  这件事范闲是知道的,当日里六处直接将于潇潇和于瓶儿两个人押送回了京都城之内,监察院开始审理她们的案件,最后一问于瓶儿一人揽下了所有的罪责来换取于潇潇的苟活,这才让于潇潇得偿所愿的活着走出了监察院,不过临走之前的于潇潇,可是和陈萍萍见了一面,具体他们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之后于潇潇改头换面,直接进入了太子的东宫之中,或许是因为二人确实之前是有联系的,所以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走入东宫之中,只不过关系并不是爱恨情仇,而是平常的门客而已。

  门客于潇潇心甘情愿的拜倒在了太子殿下的面前,她并没有任何的躲闪和不情愿的表情露出来。

  “平身吧。”太子殿下平静地说完,将面前的茶壶拿起给自己斟茶,并且只有一杯茶,显然没有给这个于潇潇准备任何的东西。

  于潇潇站了起来,她看着面前的太子殿下,低声地说道,“太子殿下,算起来进入您的门生之后,也有小半年的时间了。”

  太子点了点头,问道,“你可是要找那范闲报仇?”

  “是的。”于潇潇的眉目之中闪过了一丝阴色,“范闲害我家破人亡,父亲被杀,妹妹丧命,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看着于潇潇,太子笑了笑,“那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杀了范闲呢?”

  “因为范闲已经不甘于做现如今这样的人,他渴望更大的权力,更大的力量来充实自己,而庆国之内唯一一个可以和他抗衡的人,正是太子殿下!”于潇潇直言不讳说道。

  “你是长公主身边的人,按理来说应该投靠长公主殿下。”太子打量了一下于潇潇,她的穿着和容貌都算得上是上品,身材也是极品,要沟有沟要凸起有凸起,该大的地方一点不含糊,太子倒是不讨厌她。

  于潇潇点了点头,“可是奴婢报仇心切,长公主虽然也是一个合适不过的人选,可是我不想等的太久,况且长公主殿下如今的目光在江南一带,并不是京都城之内,范闲现如今的做法,根本不会影响到长公主,二者的交锋可能要过很久的时间,如今对我来说,最合适的人选并且希望最大的,就是殿下您。”

  于潇潇说的一点错都没有,她说的句句在理,显然是理性分析过了之后得出来的结论,所以东宫的主人太子殿下在她的动机方面,已经选择了信任,相信了这个女人接近他的目的,毕竟那种杀人整个家族的仇恨,不是简简单单能够遗忘的。

  于潇潇具体的行径,其实太子并不知情,他只是知道崔家的一些事情,毕竟他的人是崔逸文,后来崔逸文被杀了之后,太子就不太清楚沧州城的事情了,只是知道于秦的事情被发现了,这一切才都水落石出。

  可是在从范闲和监察院六处递到京都城的信息之中,明面之上是没有提及到二皇子、太子任何信息的,只是全部涵盖了过去,甚至连私军的事情说都没有说,其实不说是对的,说了可就要天下大乱了,那些所谓的忠臣义士可不管你这些事儿该如何解决,也不管你那皇室的颜面,他们想的是赶紧解决这些内患才是真正要做的事情。

  所以其实太子能够明白的事情,也是少之又少。

  毕竟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够从绣玉堂里面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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