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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铁蛇,光明


  【狱铁蛇】

  复又铁蛇,绞罪人颈,百肢节内,悉下长钉子,烊铜灌口,热铁缠身,万死千生,  业感如是!

  状态:【法身像威力加持·嘎巴拉项链】

  【嘎巴拉项链】:意为骷髅项链。半怒相,怒像本尊神,护法神都戴有五十或五十一颗骷髅头编织的项链,象征着净化“五十一心所”之意,最终目的为“空性”。

  …………

  ……

  粗如水桶,长达十几米的狱铁蛇滚动如雷,尖啸起来,被缠绕浑身的嘎巴拉项链虚影,  将长满尖刺的蛇身,浸染成纯黑色,

  伴随着啸声,蛇信怒吐,高高盘卷的身体遮天蔽日,这一咬之迅猛,乍一看,比之漫天盖地的红沙还要惊人心魄。

  吴青背朝狱铁蛇,腰身扭动在半空中,之前的交战使得身上的绽破伤口流淌的血液,吴青倒也奇怪怎么魂身还会淌血,但无论怎么说,这是他第一次在极乐界中被怪物打得狼狈。

  没有了上次针对树妖性质的【朽故火】,面对同样法身像加持的怪物,哪怕早就做好苦战的准备,  吴青眼里的戾气,  还是不由的浓郁起来。

  生死关头,他腰身一曲,头往后拧,身体在空中翻转一周,猩红的蛇吻就在眼前,那满口细碎尖牙,扑面而来!

  噗嗤!

  吴青往前刺出赤禾刀的手臂,忽然起了变化,外表漆黑,焰色缭绕,最重要的是【法身残】发动的效果下,手臂粗壮了几分不说,陡然长了两寸。

  就是这两寸的距离,让一直保持着精准捕猎距离的狱铁蛇猝不及防,刀尖刺穿了它的上颚。

  吼!

  狱铁蛇浑身抽搐,黑气从吴青不停搅动的伤口中噗嗤噗嗤汹涌而出,蛇嘴拼命甩动着,吴青却已经是嘴角绽放出一丝冷笑。

  弄不死你!就白卖了这么长时间的狼狈!

  一脚踩在它狱铁蛇不敢闭起的下颚上,双手握住赤禾刀,刀尖一路往上钻进了狱铁蛇的脑腔。

  狱铁蛇眼神一突,阵阵黑色烟气从它口鼻中止不住的喷涌而出,剧烈的颤抖……吴青劲道自透刀背,刀刃从蛇颧突横斩而出,  带着浓烈腥味的黑青液体落在沙中干结。

  狱铁蛇的视线不由自主的仰望天际,然后猛然坠落。

  吴青落地滚动卸力,大手插进地面,身形一转,眼前是两道溅起的红沙……

  …………

  【法身残·二】:法身的残缺版,发动后,可短暂获得双臂法身化。

  法身化效果:略

  可短暂获得法身发动时,对周围生灵的魂魄压制。

  魂魄压制:使周围未达九量天的生灵陷入震魂状态,时间极短,为被动能力,不单独消耗业力,发动法身残后,自动产生效果,范围为身周五米。

  因你为解脱胜受持者,解脱胜为法身像上位,对法身导致的情绪负面影响,有压制效用,且【法身残·二】为非完整法身,因此你可主动使用【法身残·二】,使用消耗业力十刻,持续时间五分钟,之后每使用一分钟,消耗业力两刻。

  …………

  吴青眉头皱起,算不上满意。

  业力的消耗没有增加,但也只多了一个法身状态下,对生灵魂魄的极短暂压制,适合群战?

  走出极乐门,吴青的魂魄刚回到身上,身体对应的受伤区域便绽开一个个细小的口子,都是被狱铁蛇的钢刺给扎的。

  “咚咚咚。”

  有气无力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稍等。”

  吴青使用业化身,短暂止住了流血,换了身干净衣裳,打开门,门外是坐在楼梯上孤零零等候的张仔七,听到开门的动静,扭头过来就是骂骂咧咧,

  “你他妈终于开门了,戳他娘啊,老子敲了半天门了!”

  吴青之前在医院的护士站留了张写有地址的纸条。

  对张仔七的骂骂咧咧不以为意,反而是语带促狭,将张仔七让了进来,

  “怎么样?还回乡下吗?”

  “不回了。”

  张仔七就不是个忸怩的性格,此时脸上却呲牙咧嘴的为难样。

  吴青关上门,抽身进屋问道,“怎么还这张脸?”

  张仔七定了定心神,结结巴巴的张口,“她偷跑出来的,但她家有人跟着她,就看见我了……”

  他有些尴尬,

  “总之她爹……要见我。”

  “都见家长了,这么快?!”

  吴青瞪着眼睛看着他。

  “滚滚滚,好好话!猜都猜到了,少他娘在这架势!”张仔七直接飙了乡音,死死咬牙,“你说,怎么办?”

  吴青不是没猜到。一个有钱有势的银行家的独生女被猪拱了,那银行家叫人过去,肯定不是为了一叙翁婿之谊的……

  但这事吧……

  吴青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拍着胸膛,“喏,要是打起来了,记得叫我,我肯定撑你的。但其他的,你自求多福。但我琢磨着吧,肯定不至于打起来,要不然还叫你过去见面干嘛,直接打你一黑枪,谁还有辙?”

  张仔七没说话,满脸愁容不展,苦笑着摇头。

  吴青没让张仔七在自己这住下,他周围的事不太利索,又脏又危险。现在张仔七也不缺那几块的租金,但张仔七逼逼叨几句就难免了。

  他骂完了吴青的寡情薄义,又留下了四千块银元,让吴青给他娘买肺痨药,这才匆匆走人,话里头的意思是先去置办一身能见人的衣裳。

  …………

  忙碌又阴沉的日子过的飞快,时间来到十月十一号,这天席玄月的道童来传令让吴青和常英去到后山的天柱观柳明殿。

  这不是吴青第一次来了,上次受警佐衔时来过,不过当时没有在意,现在一进来就看见了墙上挂着的相片。

  民国三年瘟疫救助队合影留念。

  这回他一眼就看见了其中身穿道袍,席玄月似笑非笑的脸。

  他收回目光,静静的听着面前活生生的席玄月的讲话。

  自从上次发飙,席玄月又恢复到了深居简出。

  此时屋内除了她,只有常英和吴青两人。

  其实早该有这样一场小会来讨论大败亏输的缉私二队该如何整顿残破局面,如何稳定军心,日后又如何招收新的人手。

  吴青也不奇怪的听着,他对此没有多少经验,没有随便开口,就看着常英和席玄月两人在谈。

  谈到最后,常英忽然道,

  “过去以往我缉私二队的新丁招收,都是老一套的老带新,见效慢,而且一旦出现像现如今这种老盐警死伤过大半的情况,再想扩充人手,绝非一朝一夕的事。

  所以我想效仿军中,专弄一个学堂,抽调老盐警过去充当教习,唔,虽说是学堂,但一批也就十几人,但比之之前一老带一新的旧俗,无疑是快了许多的。”

  席玄月皱了皱眉头,等着常英的下文,

  “虽说只是个小学堂,但蛇无头不行。”常英看了看吴青,稍微顿了顿,刀刻般的霜脸上呈现慎重,“我打算去当学堂总教习,缉私二队的队长职务,就让阿青担好了。”

  忽如其来,吴青心情复杂,欲言又止。

  席玄月蹙眉,居然没有下意识劝解,反而是问道,“决定了?”

  常英点了点头,“决定了。”

  “为何?”席玄月是知道自己这个属下的秉性的,此时问话不免显得别有深意,以为是叫这下属发现了什么。

  常英神色淡然,

  “一来其实卑职早就想偷个闲回趟家。”

  吴青眯了眯眼。之前常副官奄奄一息,拜托常英重振家业的画面从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席玄月眉头微微松开,之前常副官的卷宗她也有看过。

  不料常英的下一句,让席玄月和吴青两人都是五味杂陈。

  “二来,年纪大了,明显不如年轻人能打,却死占着位置吧。”

  同样一句话,同样百感交集的席吴两人,打翻的酱油铺子却不是同一家。

  席玄月听了前半段,听出了常英的心灰意冷,她眸光中有异样的神采一闪而过,但终究是消隐在了眼睑之下。

  她这个属下机警,猜出什么都不值得意外。她并不知道她另外一个属下有解脱胜,神兵仪轨的底全已经被探了个七七八八。

  吴青则是听了后半段,心中涌现的是懊恼。自己的演技这么差吗?

  但总之因为各自心底的猜测,两人居然不约而同的都没有出言劝说,常英见状也是心头一松,摇了摇头,仿佛自己卸任的话只是随口一提,继续之前的话题……

  说是把队长的位置交给吴青了,但没这快吴青就能换肩章的,至少也得等到小学堂正式成立起来,吴青也得跟着常英熟悉一段时间队长职务。

  但无论怎么说,吴青心里很是松了一口气,终于快能完成这见鬼的任务了。

  三人谈完,吴青和常英出了柳明殿,日头高照,常英拍了拍吴青的肩膀,

  “好好干,等忙完这阵,队长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如此直白。

  说完不给吴青出言的机会,自顾自的下山去了。

  如此吴青总算确定了,常英绝对看出来了自己前几天假装偶遇时那一番话背后的心思。

  他自嘲一笑,跟着常英的背影,也下了山去。

  抛开缉私二队背后的天柱观不谈,缉私二队本身,是绝对无愧于常英那一句,“这世道有一寸坏,我等所做,便是在削去这一寸坏;倘若有一分好,我等所为,便在助其长一分好。使这世道往前走,不至于往后走。”

  但人力有时穷,世道从不因为几人,或几十人的牺牲而停止向后走。

  吴青深知这一点。

  …………

  一道环堤和许多柳枝掩映在水上,太阳也正当午了,高门大院中的一河河水斜映着青紫色的阳光,当中的假山顶,有一层金黄的浮彩罩着。

  四周散落着成队成队的持枪士兵。

  这里是余江城外的一处庄园,管春武办公办累了,便会来此处休息,休息的方式很单调,在湖中心的八角亭中,躺躺椅上闭目养神。

  谷震山不用侍者的带领,自己急匆匆的从连接岸边的石栏桥直奔八角亭而去,就好像一道明黄色的风。但临到进入八角亭前的石阶前时,他脚步一放,深吸了一口气,

  “将军,您找我?”

  亭中的管春武眼睛都没睁,

  “来了,云表(谷震山字),进来坐。”

  “是。”

  谷震山进到亭中,但没真的坐下来,躬腰在管春武身边随侍。

  管春武闭眼道,“我听说你最近和李介明常来往?是要趁着榷运局焦头烂额,去争权夺利?”

  谷震山怔了怔,连忙解释道,“并非卑职不识大局,不知大战在即,而生事端。实在是神兵的威力有些超出预计,而且他们既然隐瞒了其自身真实实力,必然有所企图。到时一旦与柳总理一系开战,傩字营必然外调,卑职担心真传道门会在我们身后捣鬼。”

  管春武张开双目,扫了谷震山一眼,“我很老吗?”

  “……”

  “我很老吗?”

  “将军正当壮年。”

  “那为何急着替我做主?”

  谷震山头上冷汗直冒。

  不料管春武回过头去,话头一转,

  “我其实很后悔提拔常贤作副官,本想他事无巨细,办事稳健,他也确实会揣摩我的心思。却不想才上任三个月,就敢伪造印章……但你可知事后我最不喜他哪一样?”

  “……”

  谷震山尝试着回答,“他办事不牢靠?”

  “不是。”

  “他胆大包天?”

  “也不是。”

  谷震山低着头,“卑职愚钝,还请将军明示。”

  过了一会,管春武才开口,“最不喜他明明猜中了我的心思,却还非要去玩什么阴谋诡计……”

  已经猜中了将军的心思?谷震山一楞,片刻后如遭雷击。

  管春武却已经挥了挥手,“去吧,我已经遣人去把席玄月叫来了,嗯,你的话,去整备人手。”

  “是。”谷震山毕恭毕敬的退出八角亭,一路龙行虎步至庄园外,他的司机在庄园外等待,一见谷震山出来,便迎了上去,见谷震山摇头失笑,不由的发问,

  “大人何故发笑?”

  谷震山闻言再度失笑,好半天才道,“不是,是管将军送了我一句话。”

  “什么话?”

  谷震山朝天上点了点。

  司机抬头看见的也只是薄云逶迤的天空,正纳闷着,便听见谷震山哈哈大笑,

  “玩你娘的阴谋诡计。我们第九旅就是南余道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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